初见宝兰表姑,我着实被吓了一跳!大红的⾐服配上雪⽩的子,两只碧⾊⽟耳坠左摇右晃,脖子上套一条⽩金项链,前挂着一部小巧的红粉⾊机手。头发卷得像团窝。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,嘴抹得⾎一样红,把一张本不难看的脸装扮得俗不可耐,使人看了有种直想作呕的感觉。 我还是甜甜地叫了一声“宝兰表姑好!” “哟!这就是舅妈说的小芳吧?”她伸出两只涂満⾎红指甲油的手摸着我的脸说“果然是个小美人呀!⽩⽩嫰嫰的,让人一看就喜哩!” 正像孟小芳说的真会扭怩作态呀!我的脸被她一摸,全⾝直起⽪疙瘩! “也是个怪可怜的孩子,以后还得让你费心照顾了。”说。 “看舅妈说的哪的话!⽩捡个这么可爱的闺女,我⾼兴还来不及哩,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哟!”宝兰表姑显得很大度的样子。 “那就好!那就好!”好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“赶明儿你再给我添个大胖孙子,我就了却一桩心病喽!” “舅妈——”宝兰表姑很害羞的样子,可是脸上的粉太厚了,就是红了脸也看不到。 爸爸只是客套地打过招呼就不再说话了,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又写又画的。和我在厨房里忙个不停,宝兰表姑就在旁边唠叨个没完没了。大谈特谈她在东北的茶庄生意如何如何好做,等结完婚她还想过去再⼲几年,赚点钱以后好过⽇子… “那可不行!”一听急了“至少也得让我抱上孙子再出去!” “好!好!我都听舅妈您老人家的!”宝兰表姑撒起娇来。 “这还差不多!”又⾼兴起来了。 吃过晚饭,刘应強和小小背着书包如约来到我家,进门就“,叔叔,阿姨”叫个不停,直夸两个孩子懂事,爸爸也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。我把他们俩一一介绍给了爸爸,故意大声地对刘应強说:“,刘应強,你家就在前面那条什么街了?”刘应強也大声回答说:“万寿街!门牌号码是177号。明儿你也到我家做作业去!”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:“哦,万寿街177号。好好!”这是故意说给爸爸听的。 我们三个人一边做着作业,一边说着一些学校里有趣的事情,、宝兰表姑坐在爸爸的房间里边看电视边拉着呱。不知不觉已快深夜十点钟了。只听说:“你们多年没见面,俩人多聊聊,今晚我和小芳睡了。” 玄哪!果然不出所料!抱孙心切,就这样草草把爸爸推⼊“洞房”了! “妈——这样不好吧?”爸爸很无奈地说。 “有什么不好的?现在是什么年代了,你还和我老太婆说这些?”退出房间,索把门拉上。 我连忙向刘应強俩使了个眼⾊,他们马上站起来告辞:“,叔叔,我们回家了!”说:“好好,路上小心啊!”爸爸也从房间里出来向他们道别。 我对爸爸说:“爸爸,我去送送他们。” 爸爸点了点头。 我一直随他们到了小小的家。小小把我带到她房间上躺下,我的心里嘣嘣直跳!刘应強的家就在斜对面,我对他说:“全拜托你去应付了!”他和我做了个鬼脸说:“没问题,你放心好了!”说完也回家去了。 过了不久,小小⾼兴地从窗口跑到我的边说:“来了来了!你爸果真找到应強哥家来了!” 我不知怎么的,噤不住流下了泪⽔。爸爸,原谅我!要害您今晚不能觉睡,得为我担心一整夜了! 爸爸开始敲刘应強的门了。 刘应強从窗户里探出头问:“谁呀?” “刘、刘应強同学吗?我是小芳他爸,小芳送你们下楼后还没回家…”爸爸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,我听了心里直发酸。 刘应強开门出来了,他对爸爸说:“她送我们到弄堂口就回头了呀!” “家里没人哇…这可怎么办呀…”爸爸急得几乎要哭起来了! 我“哇”的一声就要跟着哭出声来,赶紧拉过被子堵上嘴,顿时泪如雨下!小小也陪着我落了不少泪⽔… 爸爸,我好忍残呀! “哦,我想起来了!她说她今晚心里好难受,想到西门湖公园去走走,还问我们去不去。”刘应強努力地为我编造着谎言“我们都说太晚了,叫她不要去,她就回家了。会不会以后又回头去那了?” “西门湖?!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啊!”爸爸转过⾝拔腿就走,连一声谢谢也忘了说。 “叔叔,您等等!我和您一起去找!”刘应強在后面追着喊道。 我站在窗口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真想大喊一声:“爸爸!我在这——” 我告别了小小,一个人在大街上慢慢地往家走。我该怎么对宝兰表姑说呢?“表姑,爸爸不爱你,他爱的是我呀?”我这样说了她会怎么样?“,您放过爸爸吧!爸爸心里够苦了!”我这样说了又会怎么样呢、 我此时怎么会这么无助啊! 爸爸,只有你可以救我了!我真的不能没有你! 我一路想着,走着,哭着…到了家里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了。 推开虚掩着的门怯怯地走进去,和表姑几乎是同时拥到我⾝边。好生气地说:“你这孩子,死哪去了?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!害得你爸找你现在还没回来!”表姑也指着我鼻子说:“真是不懂事!以后叫我怎么看得住你?像个野人,一个女孩家半夜三更也到处跑!” 我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?一家人给我弄得⽝不宁!这么大年纪还…內疚,自责,委屈,还有想到爸爸在冷风习习的公园里苦苦地喊着“宝贝”时的心痛,都一古脑儿地涌上心头,忍不住“哇”地大哭起来! “又没人打你骂你,你瞎哭什么?真是…”宝兰表姑有点忍无可忍了,还想说什么。 “,我、我这里,好、好难受…”我只觉得下部腹着一股气,这时直往上涌,积闷在部。心上像有一把刀不停地绞着,全⾝的经脉像在菗缩,气也不过来了。我痛得双手紧捂住口,滚倒在地… “怎么了?孩子!孩子!”看我脸⾊蜡⽩,⾖大的汗⽔从额头上直冒出来,慌得直呼喊! 怎么会这样?!我是不是就要死了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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