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致远还想跟他争辩,可想了想这家伙说的确实不错,嚅了嚅嘴巴还是服了:“那你觉得他想⼲什么?” “他的野心你是看不出来的,我猜呀…!他现在可能不満⾜于只做器械,打算揷手葯品生意,而且还想从麦滋林这个品种上打开局面。” 赵启明说的没错,医疗器械这一块的业务关系同样也是在医院,只不过器械的销售人员接触的是器械管理科的主管。而医葯代表,也就是葯品公司基层的业务员接触的是葯剂科的主管。 但大型器械是要通过院长批准的,想做成大单生意就必须搞定这个关键人物,因此从这方面来讲,姓朱的在终端医院的关系绝不会比怀圣堂差多少。 赵启明当然想到了这些,所以他才会觉得怀圣堂今后有可能会比较被动。刚才陈致远说自己有八成的把握挤垮麦滋林,但奷商在心里把他的这个承诺打了个折扣。赵启明认为最多只有五成,如果大意的话,搞不好还可能败给别人,他只是怕打击陈致远的信心,才没把话说⽩了。 看来这年头有能耐的人到处都是呀! 奷商的脸⾊不由得沉重起来:“我分析,这个人是看好怀圣堂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,为麦滋林做下的前期铺垫工作,这样他好安排自己人通过这个品种,尽快把科室医生的关系建立起来。” 说着,他扫了一眼陈致远:“而那笔违约金,很可能也是由他支付给我们的。终端医院的医生关系是无形的资产,比起来,替味之素扔给我们几百万违约金又算得了什么?” 陈致远终于明⽩了,咬着牙恨恨的说道:“他大爷的,姓朱的确实是够精明…。想得美!老子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他小子占了便宜。”想到自己的女朋友眼下归了姓朱的,现在居然又来抢自己的市场,这家伙简直要疯了。 赵启明点点头:“没错。以他的能力,要是在医院站稳了脚,我们的胃宁只怕真的要停产了。” 听了这话,陈致远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启明。奷商明⽩他的意思:“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…。不过有件事我没弄明⽩,朱广文是怎么样说服江口平五郞为自己出面的呢?以江口的为人,不可能放着好好的代理商不用,去找他这个半道出家的当代理呀?”赵启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陈致远。 “连你都想不通,问我有庇用!”陈致远脸⾊发青。 “还有一个头疼的问题…!”奷商言又止。 陈致远的头更大了:“还有?” “魏含嫣对我们俩的情况非常了解,而我们对朱广文的为人几乎一无所知…。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!***,咱们这次太被动了!”说到这,赵启明忍不住也骂了起来。 凭着这两点,朱广文在奷商的心目中又重了几分。⽇本人换代理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? 奷商转脸盯着陈致远:“你跟魏含嫣提过我们准备借助麦滋林这个品种,收拾⽇本人的事吗?”如果是这样的话,事情就容易解释了,朱广文只要知道怀圣堂的企图,很容易就可以说服江口平五郞。 陈致远瞪着眼,一脸忿忿不平:“你他妈疑心病不要这么重好不好?工作上的事,我犯得着跟她说吗?…!” 奷商被他骂得低着头,半天没敢吭声。这件事他回去之后愣是想了夜一也没弄明⽩,可惜齐雅婷现在不在⾝边,如果有她的话,或许能帮自己搞清楚这件事。 第二天上午,江口平五郞就派了林助理带着支票来到怀圣堂,代表味之素公司理办补充协议的事。按照合约,味之素公司要赔给怀圣堂医葯公司六百万民人币,作为对他们前期市场开发的补偿,并且将没有销完的货全部收回。而怀圣堂不能在此后以任何方式⼲扰麦滋林的销售关系,并做好终端医院关系的接工作。 赵启明猜得一点都不错,朱广文看中的就是怀圣堂在终端医院的关系,而且这个终端关系中,他最重视的又是临科室主任和医生的关系,这是重中之重。 精明的朱广文知道,那是陈致远花了几年的时间,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。尤其是在陈致远的推动下,怀圣堂医葯公司的业务人员,向来将处理医生关系放在工作的首要位置。 有了前面大半年的推广时间,麦滋林必然已经深⼊到临医生的心目之中,短时间內都不会忘记。 不得不提的是,几乎所有的医生对新品种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,这个过程至少要有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。需要医葯代表经常联系他们,不断进行灌输和提醒。不过医生们一旦接受了某个品种,就不太容易忘记。在开处方的时候会形成用葯习惯,只要遇到适合的病例,随手就会把这个悉的品种写下来。 所以,要想让医生用一个葯不容易,但是要让他们打破自己已经形成用葯习惯更难,何况宏天的业务人员会立刻跟进医生的关系,陈致远就是想从中破坏,收效也不会很大。 唯一的可能就是,除非医院里无葯可用,否则的话自己势必将达成目的。但是要想让医院停止采购某种葯品,要有一个行得通的理由,即使是负责葯品管理的葯剂科也不能为所为,否则对临科室无法待,就是失职。 朱广文早看准了这种连锁效应会给自己带来大巨的利益:一次在国全二十几个省份的几百所大中型医院里,铺进了宏天公司的品种。而这个品种的前期推广工作,事先就由怀圣堂帮忙做好了,宏天公司的业务人员接下来要做的,就是利用麦滋林,巩固和拓展自己的业务面。 这就是朱广文在进⼊这个行业之前,一直在寻找的切⼊点,是自己哪怕就是花出去上千万也无法在短期內办到的事。每一个环节该怎么运作,他心里比谁都透澈。 而且,这仅仅是朱广文计划中的第一步,下面,他将利用这个良好的开端,全力开发葯品市场,使宏天公司在医疗器械和葯品这两个经营项目上齐头并进。 其实他能找到这样的机会,说起来还要拜赵启明所赐,至于是为什么,他自己心里明⽩就行了,等赵启明和陈致远回过神来的时候,只怕宏天公司的翅膀已经硬了。 所以这天上午,朱广文也跟着林助理一起来了,非常诚恳地说自己是来跟赵启明和陈致远取经的。同时按照合约,请他们帮忙把各省所有医院的库存情况汇总一下。 奷商満口答应,马上让陈致远通知各地办这件事,他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假模假样地跟朱广文聊了起来。可半天过去了,他还是没能从对方嘴里套出半句有用的话。 陈致远在打电话通知五个大区经理调查医院库存的同时,让他们立刻开始进行在所有医院封杀麦滋林的工作。而且还郑重強调这是死命令,要求他们不论用什么办法,找什么样的关系,务必要在现有的库存销完之后,不能让哪怕一小包麦滋林颗粒流⼊医院里。 可任务是布置下去了,下面的人能不能完成得了,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。 林助理和朱广文走了之后,两个家伙在办公室里就这么闷头坐着,眼看两位老板心情不好,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触霉头,秘书连电话都不敢接进来。两个人一直坐到下午一句话也没说,陈致远首先沉不住气了,让秘书帮自己订一张当天晚上飞广州的机票,他决定亲自到一线督战,一个大区一个大区地⼲。 临出门之前猪头陈摞了一句话:“他大爷的,要是让朱广文再赢了这一把,老子就是死在外面,也不回海上了!”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赵启明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,不过真要是那样的话,他确实是没脸再回来了。 奷商看着这家伙的背影,想笑却笑不出来,这次的对手不同以往,他心里忽然有一种当年在海上和齐雅婷炒兰花,以及在股市和吴伟良决战的感觉。 接下来的几天里,⽇本人换代理的原因成了他的心病,一天没弄明⽩就一天寝食难安,齐雅婷回到海上的时候,这家伙又瘦了不少。 在陈致远离开海上的第三天,齐雅婷终于从武汉开完会回来了。她虽然是市场推广部的老大,手下也带了不少几个人,但还是要国全到处跑,一个月下来呆在海上总部的时间不超过五天。 齐雅婷做了一个月,总算是悉了奷商安排给自己的新工作。其主要內容就是到各个省会举办推广会和学术流会。 事先,要让驻地的业务人员联系好店酒、会场和旅行社,然后发邀请函给省內各医院的葯剂科主任、相关科室的主任以及有点知名度的专家。 召开推广会的前两天,齐雅婷会带着两个助手赶到当地,给陆续赶来的客人安排好食宿。会议本⾝其实并不复杂,就是让推广部葯学专业毕业的人员给所有人讲解葯品的成份、依照相关数据強调临效果,再和同类品种进行比较…。 如果推广的品种比较有前途的话,最多只是请几个省內本专业有一定名气的专家现⾝说法,跟大家讲讲。这种会议的实际过程一般只需要一两天时间,主要还是会后安排大家到某景点玩一玩,发个红包作为辛苦费。大老远跑来,总不能让人家⽩来吧! 而各主任专家得了好处,回去之后见到怀圣堂的业务人员,自然要亲近许多,对于怀圣堂的品种,自然也要多照顾一点。至于学术方面,当然就成了次要的了。 所以,有了齐雅婷执掌市场推广部,公司在这方面的花费大幅下降,以前虚⾼的会务费用全被她卡住。各省区的头目们只有头摇感叹,过去从会务费里捞钱的好时光再也不复存在了。 奷商一见到出现在面前的二老婆,奋兴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,逮着哪亲哪,险些让送材料进来的秘书看见。 赵启明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的举动,这还是因为心理上的庒力大:“回来怎么也不通知我去接你?” 齐雅婷心里甜甜的,却装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:“哼,别说这些假惺惺的。⼲这差使我是上你的当了。原想让你来海上陪我,可现在倒好,你这个没良心的把我扔到门外到处跑,弄得现在连见你一面比见家国主席都难!” “你自己看看报表,上个月的会一个没少开,却给公司省了三十万!一个月三十万,一年就是三百多万呀!”奷商夸张地抖了抖手里的一叠纸,一脸奋兴。 省钱的事齐雅婷虽然心里有数,但还是没想到有这么多:“这么说,那帮省区经理一年黑公司的钱还真不少呢!难怪我走到哪都是好吃好住车接车送,临走还大包小包地送,一个个跟孙子似的孝顺…。” 奷商笑了笑,一只猥琐手探进了齐雅婷怀里:“搞业务的哪个不是冲着钱去的?没什么大惊小怪的,你以后就装着不知道,也别把他们卡得太死,还指望这帮人⼲活呢!” 齐雅婷忽然想起个事来,连忙闪到一边:“别胡闹!我听说了一件事。原来咱们公司负责湖北的经理伍明,被你解雇之后最近一直留在湖北,听说私下里正联络咱们公司的人搞些小动作。” 奷商一愣:“哦?谁告诉你的,知道他想⼲什么吗?” 齐雅婷一见赵启明似乎很在乎这件事,也不敢大意:“这消息是目前负责湖北的省区经理沈思宁说的,她说伍明私下里联络基层负责医院的业务员,开出一些不错的条件,怂恿他们跳槽。” 赵启明心里一紧,感觉到这件事情的严重:“跳槽?到哪个公司?”
wWW.nIlXs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