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可以下载吗 父亲请回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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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言情小说 > 爱可以下载吗 作者:亦舒 书号:16067 | 更新时间:2017/5/21 |
父亲请回家 | |
他回到家中,已是深夜,屋內漆黑,他推门进客厅,亮了灯。 他叫她名字:“梅玫,梅玫?” 没有人回答,他以为她因他晚归生气,沉默议抗,一边脫下外套,一边进卧室找她。 她不在寝室,书房也不见人。 孕怀三个月的她老说气闷,也许,在露台乘凉,但是找遍整间公寓,也不见人,莫非是出去了? 他纳罕,走进厨房想甚斗杯⽔喝。 他的脚踢到重物。 他亮了厨房灯。 看到了现场情况,他的⾎像自脚底漏清,遍体生凉,动弹不得,他看到她躺在地板上,脸朝下,背脊揷着一把牛⾁刀。 她已经没有气息,大眼睛睁着,凝视前方,永远不会闭上。 不知过了多久,他四肢由僵硬变的簌簌颤动,他拨紧急电话求救,几次拨错。 警方抵达现场时,发觉他坐在她⾝边,双手握着她已经冰凉的手,不言不语。 最先抵达的是杨影酥督察。 杨督察轻轻对他说:“阮先生,请你到书房坐,警方要套取现场证据。” 他抬起头,一声不响,缓缓撑起⾝体,蹒跚走进书房去。 杨督察向助手说:“你去和他谈谈。” 助手应一声跟着进书房。 杨督察问法医:“有什么资料?” “死亡时间是下午一时到三时,阮永整晚上十二时三十分回来,已经太迟了。” “有无撬门或闯⼊痕迹?” “没有,必定是人。” “百分之八十五牵涉到女的凶杀案由人而为。” “女子太易信人。” “凶器本来就在厨房?” “是。一套六把刀,都放在厨柜上。” “那意思是,凶手并非蓄意谋杀,而是一时冲动,错手误杀。” 鉴证科的同事答:“在人背后揷上致命一刀,还不是谋杀?” 杨督察看着遇害人年轻俏丽的面孔:“她的年纪比丈夫小一大截。” 助手出来报告:“方梅玫是阮氏的同居女友,他与前生的子女分别是十八与十五岁。” 怪不得。 法医突然问杨督察:“你背上有无中过刀?” 杨影酥转过⾝来:“我背脊像箭猪一般,你没发觉?” 法医笑了。 杨督察收队。 第二天,她问手下:“谁跟我去访问阮氏的前?” 助手答:“我去,阮某前叫苏小云,开一家时装店,在行內有点名气。” “我们去店內找她。” 杨督察在时装店外徘徊了一会,浏览橱窗。 奇怪,都是些什么人穿这种衬裙及睡袍般的⾐服呢? 她推门进去。 一个中年女子抬起头来。 二十年前一定是个俪人;脸型⾝段同她前夫的新有七分相象。 本来四十上下的现代女好算正当盛年,不知如何,苏小云特别憔悴。 她知是警方,并无意外,只是说:“我看到报上新闻了。” “苏女士,我们调查过,你与丈夫尚未办妥离婚手续。” 苏女士抬起头:“再过四年,他可自动单方面离婚,急什么?” “你故意阻拦?” “杨督察,你没有结过婚吧,你甚至没有要好的异朋友?你不知道被欺骗和被抛弃的感觉如何。照你说。我应该怎样做?静静退出,不要求任何补偿,一言不发,消失在这世界上?” 杨督察一怔。 苏女士语气中的忿恨,苦涩,⾜以构成动机。 她说下去:“她比他小二十五岁,今年刚満二十一岁,她是他的秘书,他看中她,带她去欧洲开会,回来要和我离婚,我与他结婚二十年,一子一女,落的如此下场。” 杨督察不知说什么好。 “为什么法律不制裁这种人?” 苏女士毫不掩饰她的愤恨。 “我要供养两个孩子私立学校,又得付房租,他把我们自大单位赶出来”苏女士用手掩住面孔:“但是我不会杀人。” 杨督察问:“苏女士,昨午一至三时,你在什么地方?” “我与女儿逛街买下学期用的文具。” “我们想与你子女谈话。” 苏女士说:“请尽量不要扰他们。” “我明⽩。” 他们住在小单位,虽有家务助理,房间还是凌一片。 助手轻轻说:“他们⽗亲明显偏爱新。” 十八岁的阮希文走出来,一脸倔強,带着耳筒听音乐,跌坐在杨督察对面的沙发上,搁起腿双。 杨督察轻轻摘下他的耳筒。 “昨天中午一时至三时,你在什么地方?” “在学校打篮球。” 杨督察点点头。 “你妹妹呢?” 这时,十五岁的阮绮文推门进来,她有点怯意。 杨督察看着少女小小秀丽面孔:“你昨天下午又在什么地方?” “妈妈陪我挑选手提电脑。” 杨督察随口问:“在哪一家买?超级店仰或电子专家?” “我们没买成,价钱太贵。” “有没有人看见你们逛街?” 这是,阮希文跳起来:“你们怀疑什么?那女人罪有应得,但是,不关我们一家的事!” 三⺟子毫不掩饰对方梅玫的厌恶。 “你们兄妹看上去很不快乐。” 他们不出声。 “⽗⺟离婚,是很平常的事,不要牵涉到大人的不如意中。” 阮绮文落下泪来。 杨督察告辞。 助手问:“你看如何?” “去查一查方梅玫背景。” “明⽩。” 下午,资料齐全了。 “方梅玫,二十一岁,新移民,与阮氏同居之前,曾经在酒吧,舞厅等乐场所任职。” 照片中的她化浓妆,⾐着丽。 “阮氏是⽩手兴家的小生意人,最近,大笔花费,换新车装修房子买欧洲制家具讨好新。” 杨督察应一声。 “元配向他取家用,他推了又推。” “苏女士时装店的生意如何?” “这种市道,可想而知。” “说下去。” “这方梅玫有一个表哥,本来已与他论及婚嫁,后来跟了阮氏,不知这表哥有否怀恨在心?” 杨督察嗤一声笑出来:“表哥?” “是。”助手也很怀疑:“表哥。” “去把这表哥请来问话。” 表哥来了,杨督察与助手面面相觑。 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,虽然长辈一直说:人不可貌相,但是杨督察觉得相由心生,一个人心术不正,五官会扭曲。 “你是方梅玫表哥?” 他答:“小玫是我表姑的女儿,只是姻亲,家⽗的二姐嫁给她的舅舅。” “你俩曾论及婚嫁?” 他大吃一惊:“不,我与小玫一年见不到几次,我已婚,有一子一女。” 案发那⽇,任职工厂的他正在点货,二十多名同事是他的证人。” 杨督察束手无策。 但是那表哥突然说:“你们想找的,大概是刘郞吧。” 助手双眼亮起来:“那是什么人?” “刘郞是一个鼓手,曾与小玫同居,不过,他们从来没说过要结婚。” “哪间夜总会?” 表哥想一想:“绿⾕歌厅。” “你可以走了。” 表哥却问:“我可以讲几句话吗?” 杨督察说:“请讲。” “小玫十五岁来到这五光十⾊都会,她教育⽔准不⾼,什么都做过,吃了许多苦,捱尽⽩眼,不久忽觉,异垂涎她的美⾊,她可以藉此挣点钱,脫离穷,她屈服了,跟着阮先生生活,这人对她好,什么都満⾜她,她向往温;有个家,两个孩子她不是坏人;况且,她已经不在世上,红颜薄命,请不要审判受害人,请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。” 杨督察听了这番话肃然起敬,站起来说:“警方必定尽力而为。” 那表哥点头离去。 助手一额汗:“唏,真没想到这表哥会是个人物。” “我们去找刘郞。” 刘郞在歌厅试抹乐器。 他⾼大英俊,浑⾝肌⾁,只穿背心短,那种原始的男魅力叫杨督察比平时走进一步。 他抬起头来:“两位姐小,有什么事?” 杨督察表露⾝份。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,坐在台沿,无奈地摊摊手:“小玫曾是我女友,后来,她认识了阮先生,他给她全安感,她决定跟他。” “你没有生气?” 他笑笑,雪⽩牙齿闪亮,眼睛眯成一条线。 有几个女走过亲昵与他招呼,伸手摸他臂肌。 他不愁没有女伴,有更多更好选择的他才不会怀恨在心。 他说:“真可惜。”他叹口气:“她打算开片花店,专卖玫瑰及牡丹,现在,愿望已成空。” “你最近见过她?” “上星期一,她来探访我们,请大家喝茶,她怀了孕,很⾼兴。” “还说什么?” “说阮先生的前巴不得剥她⽪吃她⾁,她有点不安。” 杨督察唔一声。 “阮氏在电话留言毒骂小玫,骂得极之难听,小玫要警报,被阮先生阻止,小玫说她出门总留意有无可疑人物,她考虑雇司机或是保镖。” 太迟了。 刘郞也有人证,当时他在歌厅排练,一直到傍晚。 杨督察走到门外,突然问:“你若是方梅玫,你会否舍刘郞跟阮氏?” 助手的回答很妙:“小玫应当嫁表哥,那是一个懂得忠恕的人。” 谁说不是。 不过,没有吃过苦的人是不易明⽩方梅玫心中想法。 噫,查了那么久,一无所得。 有同事回来说:“查过旺点一带的电脑店,都没见过她们⺟女。” “也不稀奇,成千上万人流,店员哪里有电脑记忆。” 助手问:“会不会是女儿护着⺟亲?” 杨督察抬起头:“他们都不恨小玫,只有苏女士心中有地狱之火燃烧。” “地狱之火还没有那样热炽。” “小女孩也许会露出破绽,我们去学校找她。” 就在这时候,有人找杨督察听电话。 杨回来说:“有新线索。” “说来听听。” “阮氏前苏女士原来已有亲密姓陆的男友。” 同事们都噫地一声。 “先去见一见这位陆先生。” 陆先生是一名时装设计师,年纪比苏女士小,毫不隐瞒他们两人的关系。 他说:“我与苏小云在一起,互相诉苦,彼此安慰,有时她在我家过夜。” 杨督察的心一动。 “你们常常见面?” “每星期一两次,上星期五,我们在一起吃午饭——” 杨督察猛地站起来:“你说什么,上星期五中午,你与苏小云在一起?” 他点点头:“她一直逗留到下午五时离去,她说她也看开了,打算自力更生,养大两个孩子,我们谈到合作,创一条新路。” 助手在杨督察耳边轻轻问: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 杨督察问:“可有人看见你们两人?” “我俩在街角云呑面店吃午餐。” 杨督察立刻说:“到面店去查实。” 她先回出派所去。 稍后助手回来。“面店证实该两名客在那里逗留了一小时。” “苏小云有时间证人!” “她为什么捏造说与女儿逛街买电脑?” 这时,杨督察抬头一字一字说:“因为她女儿阮绮文没有人证。” “阮绮文?”同事们惊呼。“她只得十五岁,是个孩子。” 杨督察说:“就因为是个孩子,这两年来天天听生⺟恨怨、痛哭、伤心狂,她心中渐渐积怨,一颗幼稚受创的心…立刻邀请律政署心理医生来协助问话。” 助手喃喃说:“十五岁,会是她吗?” “一切有待查证。” 警方人员再次出现时,苏小云明显不耐烦“还有什么事?” 杨督察微笑“苏女士,上星期五中午,你可是与一位陆先生在一起?” 苏女士变⾊“你们找到了他?” “找人,是警方強项。” 苏女士顿⾜“我叫他到澳门去度假,他竟然不听。” “对,他们都不爱听女人的话。” 苏女士又说:“我与他吃完饭,就同绮文逛街。” “他说你逗留到傍晚。” “他说谎。” “陆先生有甚么理由要说谎?” “他为人糊涂,一向无时间观念,喝了两杯,胡言语。” “面店老板娘说你俩坐到下午两点多,喁喁细语,非常开心。” “他们都记错人了,”苏女士歇斯底里地嚷:“我一直陪着绮文,没有离开过她。” 这时,阮绮文放学回来,看见警务人员,她呆在门口。 “绮文!”苏女士扑过去抱住女儿。 “阮绮文,请跟我们回出派所问话。” 阮绮文垂头不语。 小女孩被带到警署,不发一言。 不消片刻,阮氏带着律师赶来援助女儿。 他瞪着双眼,満头大汗“警方搞甚么鬼?怎么会怀疑我女儿?” 杨督察看着他,心想:阁下如早些关心女儿,也许悲剧不致发生。 阮氏大声怒喝:“凶手明明是那个鼓手,他因妒生恨,警方无能,竟抓小女孩问话。” 这时,苏女士在一旁痛哭,斥骂丈夫:“你这人祸延三代。” 阮绮文忽然出声:“好了好了,你们吵够没有?” 她泪流満面。 这对夫妇这才噤声。 真不能相信他们也曾经深爱过。 心理医生来了,轻轻说:“我希望单独问话。” 律师却说:“不,我一定要在场,我当事人只得十五岁。” 杨督察点点头。 阮绮文沮丧地说:“我疲倦,我想回家。” “只问你几个问题。” 阮氏夫妇被请离场。 “绮文,案发当天,你在甚么地方?现在是讲真话的时候了。” “ 我在家,一个人,妈妈怕我没有人证,素仪告诉警方,她陪我逛街。” “你为甚么不去上学?” “那天我精神不能集中,坐在课室里也没有意思。” “你不快乐?” “⽗⺟各有密友,我觉得寂寞,他们一见面就吵架摔东西,我彷徨凄苦。” “你憎恨他们吗?” “不要,都是那个女人,⺟亲说她是一个烂污货,是她拆散我们一家,我记得小时侯,⽗亲每天准时下班回家,一家在一起吃晚饭,休息一会。他陪我做功课,我们很幸福,然后,她出现了,破坏一切。” “你希望那种好时光会回来?” 绮文点点头。 心理医生问得很小心:“你有向⽗亲表达过这种意愿吗?” “有。”绮文眼泪大滴落下。 她的律师这时议抗:“这些问题同本案没有关系。” 医生不去理他“你可有求他?” “我想起他:爸爸,请你回家。” “他怎样回答?” “他说我已长大,应该明⽩情况,他与我⺟亲感情已经无法挽回,他很快要再一次做⽗亲,他需要照顾生新儿。” 杨督察听到这里,心中一动,揷口问:“这是几时的事?” “上星期五早上,我到⽗亲的公司找他。” “绮文,星期五亦即案发当⽇,你不是独自在家吗?你⽗⺟均为着维护你不肯说出实话,绮文,案发当⽇,你究竟在甚么地方?” 律师站起来“够了,她已回答了所有问题,警方若无⾜够证据起诉她,就请迅速放人。” 这时,苏小云推门冲进来,她面⾊煞⽩“人是我杀的,我恨死这女人,我也憎恨前夫,手起刀落,心中愤恨尽消,给我机会,我会再做一次,我的一生早就完了,我愿意服刑!” ⺟女紧紧拥抱,大声狂哭。 这时,阮氏忽然说:“不,凶手是我,小玫怀中孩子来历不明,不是我的,她想骗我家产,又叫我离子散,我气不过,一时冲动,铸成大错。” 心理医生叹口气:“绮文,你看,你⽗⺟不是不爱你。” 绮文叫喊:“为甚么到这种时候才表示出来?” 律师连忙噤止她:“绮文,不要再出声。” 绮文不理“我自⽗亲办公室出来,我失望沮丧,⽗亲不肯回家,他已经有了新家,不再要旧家,我在街上徘徊,觉得孤苦,于是,我决定去找那个女人理论。” 整间询问室安静下来。 小女孩泪流満面“那女人开门出来,用轻蔑的眼光上下打量我,放我进门,但讽刺地说:‘是你妈叫你来?你几岁?十五岁还当自己是孩子?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出来卖,同你妈说,愿赌服输,现在轮到我享福’,我心里想,只要这可恶的女人消失在世界上,我⽗亲就会回家,我跟她进厨房,柜台上有刀,我顺手取起,趁她转⾝,用刀揷进她背脊,她倒下来,我知道我杀了人,开门就走。” 询问室里一丝声音也没有。 阮绮文像是放下心头一块大石,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气。 律师第一个打破沉默:“误杀,她只是个孩子,往教养所服刑。” 杨督察不去理他。 她凝视绮文“现场不止你一个人,你们对老家极之悉,因为你们在那里住过很久,直至那女人霸占你们的老家。” 绮文不出声,嘴颤抖。 “警方找不到别人的指纹,绮文,你说你拿起刀向前揷,我相信是真话,法医说,凶手⾼度约五尺二寸左右,正合你⾝型,可是,事后是谁帮你拭清现场所有指纹?” 绮文仍然不出声。 “是你哥哥希文可是?” 阮氏夫妇齐齐惨叫。 绮文叫出来:“不,不,希文在学校打球。” “你打电话给他,他赶来,嘱咐你回家,他帮你清理现场。” 绮文发呆。 “他离开过一个小时,有人看见他穿着球⾐借了自行车往街上方向离开。” 绮文用手掩住脸。 “警方已派人去找阮希文,阮绮文,现在警方正式起诉你谋杀女子方梅玫。” 阮氏夫妇像雷击般坐在那里,动弹不得。 杨督察厌恶地看他们一眼,离开询问室。 心理医生跟在她⾝后,深深叹口气。 杨督察转过头来“我听到了。” “几时开始怀疑小女孩?” “不是甲,就是乙,不是乙,就是丙。” 她们到合作社坐下来,各自叫了咖啡。 “十五岁,命运如何?” “看陪审员怎样判。” “给你做陪审员呢?” “这对兄妹完全是一对失败⽗⺟的牺牲品。” 心理医生忽然说:“我⽗⺟在我十五岁那年也离异,继⺟是我表姨,三人吵起来,非常恶劣,姐妹还扯头发打架,叫邻居警报。” 杨督察不出声。 “可是,我并没有想过要一刀揷死任何人。” “你懦弱。” “可能是,我躲到图书馆去读书,不到晚上不回家。” “化悲愤为力量,结果名列前茅。“ “所以,如果我是陪审员,我会判阮绮文谋杀。” “才十五岁。” “不小了,该知道杀人偿命。” “这是一个残酷悲凉的世界。” 心理医生说:“谁说不是,你会生孩子么?” “不。”杨影酥一口拒绝。 心理医生说:“我甚至不想结婚。” 六个月后,阮绮文一案有了结果,因案情严重,法院以成人⾝份审判,陪审员裁定她误杀罪名成立,⼊狱七年,阮希文协助消灭证据轻判六个月。 两个少年的一生就此改变。 自法庭走出来,杨督察看到阮氏夫妇相拥饮泣,奇怪,他们不再争吵。 谁知道,也许绮文⽗亲真会因此回家也说不定。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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