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邪天下 第二十七卷第九章 风笛客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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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正邪天下 作者:雨田共 书号:15887 | 更新时间:2017/5/20 |
第二十七卷第九章 风笛客栈 | |
牧野栖见到巷子里的死者后,暗暗心惊,他料想段眉、阿雪⺟女二人极可能已遭不测, 立即毫不犹豫地向她们家中掠去。 挥掌击向木门时,掌未至,门却己先开启,事出意外,牧野栖一惊之下,以一种奇异的 方式迫使⾝躯各处肌⾁在极短的一刹那扭曲变形,由此而凝集成一股侧旋之力,他的⾝躯竟 完全违背力道原理,凭空横向移出数尺。 此举看似并非惊心动魄,却是非绝顶⾼手本无法做到。 侧滑数尺,牧野栖的右手已搭在剑上。 但剑却未顺势脫鞘,由于⾝在空中,他已看清了开门的人是阿雪! 阿雪安然无恙,这反而更让牧野栖吃惊! 乍见牧野栖时,阿雪同样吃惊不小,她脫口道:“原来是你!” 牧野栖心中一动,道:“其实在下是刚刚赶到的,我见巷子里有一具尸体,所以有些冒 失。” 阿雪失声道:“尸体?” 牧野栖没想到她对此事竟是毫无所知,心中不由转念忖道:“这条巷子里只有她们⺟女 二人是武林中人,巷中被杀的人显然与她们不无关系,她是真的不知此事,还是装做糊涂?” 而阿雪亦是神⾊凝重,似有所思,此时天⾊昏暗,视线模糊,两人站在巷中,各怀心事, 一时竟无人开口。 还是牧野栖首先打破了沉默,道:“令堂可好?” 阿雪点头道:“我娘服了藥后感觉好了许多… 方才我听见外面有异响,先是以为是大风所致,后觉不妥,待赶出来时,正好遇见了你。 “牧野栖心中道:”原来如此,看来凶手杀了人之后,立即遁走了。问题是此人为何要在这 条巷子里杀人?被杀者的⾝分又如何?“ 飞速转念之下,他低声道:“你多加小心,我去左近查看一番。”言罢也不等阿雪答复, 已飘然掠上屋顶! 牧野栖以惊人的速度在屋子方圆十丈疾走,其速若电,但凭其卓绝內息,仍能迅速捕捉 到任何异常之处。 当他掠过屋子后窗外时,他的目光倏然一跳,⾝形顿止。 他看到了后窗外有一小块草地,草地荒芜着,长満了青草,其中赫然有一片青草显然刚 刚被人踩庒过,倒伏于地! 牧野栖心中一动,立时返回巷子里,阿雪仍在,见了他便道:“如何?” 牧野栖一时没有答话,他对阿雪道:“再去查看一下尸体,也许会有所发现。” 阿雪跟随于牧野栖⾝后,向巷子口方向走去,走出一程,牧野栖忽然“咦”地一声惊呼, 驻⾜不前了。 阿雪忙道:“怎么回事?” 牧野栖沉声道:“尸体不见了!” 阿雪道:“会不会记错了地方?也许在更靠近巷子口的地方?” 牧野栖毫不犹豫地头摇道:“绝无可能!”他指着⾝侧的墙⾝道:“这儿还有刀剑揷⼊ 的痕迹”顿了顿,又有些悻阵地道:“没想到凶手非但还在附近,而且胆敢再将尸体重新 带走,此人杀人时你丝毫没有察觉,说明此人的手段颇为了得!” 阿雪道:“他将尸体移走,也许恰好说明尸体上有你想见到的东西。” 牧野栖道:“按理谁都能想到此举是盖弥彰,凭感觉,我料定此人绝不简单!为何他 反而冒险返回,将尸体移出?如不出意外,无非基于两种原因:一是尸体中隐蔵的线索,⾜ 以让他暴露无遗;另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并不能从尸体中查寻到线索,但凶手却不愿让他人知 道死者的死亡地点是在这条巷子里,甚至不愿他人知道死者的死亡!” 他看了阿雪一眼,接着道:“在你的屋子后窗外,我见到了草木被踏过的痕迹,不知是 否是死者造成的,我本待再看他的⾐衫鞋底有无青草痕迹,不料竟会有如此变故。”顿了顿, 又道:“无论个中细节如何,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,那就是死者在这条巷子里出现,必是冲 着你们⺟女而来!” 阿雪对牧野栖的话似于并不在意,她道:“我们孤⺟寡女,又⾝无长物,怎会引得他人 注意?若是风宮中人追踪至此,那么此刻我决计是不可能安然在这里与你说话了。” 牧野栖如释重负般道:“但愿如此。江湖仇杀,无处不在,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。” 阿雪道:“只是连累任少侠去而复回。” 牧野栖笑道:“我又岂能未卜先知,知道你这边发生的变故?只是见天象异常,这边屋 子古旧,怕有什么闪失,便过来看看而己。” 阿雪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,道:“这一场雨只怕不小,任少侠不如去寒舍避一避, 如何?” 牧野栖道:“如此就多有打扰。” 两人刚推门进屋,⾝后倏然一亮,随即响雷蓦然炸响于长空。 大雨倾盆而下,阿雪赶紧将门掩上拴好,雨⽔被狂风席卷着,重重砸在门板上、屋顶上, 风从隙贯⼊屋內,还带着一些细密雨丝,发出奇异的尖啸声。 屋內一片昏暗。 阿雪找来一盏油灯,好不容易才将它点燃,火苗很小,在风中摇曳不定,仿佛随时都会 熄灭。 內室响起了脚步走动的声音,段眉自里屋慢慢走出,也许是尚未适应这儿环境的缘故, 她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,脸⾊正对着牧野栖,双目却是黯淡无光,犹如两口⼲枯的古井。 段眉道:“阿雪,是谁与你同在屋里?” 阿雪道:“是任少侠。” 段眉枯瘦的脸上有了难得的一丝笑意,她道:“原来是救命恩人。” 牧野栖忙道:“前辈如此说,倒让在下不安了。” 段眉转向啊雪道:“阿雪,方才外头是什么声音?” 阿雪看了牧野栖一眼,道:“巷子里有一个人被杀了。” 段眉神⾊一变,脫口道:“会不会是…” 阿雪立即抢过话头,道:“不会是风宮中人,风宮势強,又怎会让人单匹马前来冒险? 况且世间又有几人能如任少侠一般,连风宮都无所畏惧?”她的话说得很快。 段眉怔了怔,随即连声道:“不错,娘已老糊涂了。外面好大的雨,这种季节竟风雷大 作,只怕有些不同寻常” 阿雪笑道:“霜雪风雨不过是自然之象,又岂有他意?” 段眉与阿雪似乎浑然忘了巷子里有人被杀之事,对惊心动魄的风雨声也不甚在意,自顾 论及自然之象,后又说及武林佚闻,不时询问牧野栖几句,牧野栖似乎也将方才有人离奇被 杀之事淡忘了,娓娓而谈。他自幼读经书,虽不是学富五车,但比及一般的江湖豪杰,却 是博学得多,谈之中,他发现阿雪有时甚为俏⽪顽劣,有时却又颇为善解人意,忽儿巧笑 倩兮,忽儿蹙眉凝神,牧野栖自进⼊黑⽩苑后,⽇⽇为诸事奔走劳神,偶得暇余又需苦练武 学,极少如此轻松闲聊,因此心情甚是舒畅。他本是隐有心事,此刻却已将之淡忘了,仿若 他来这儿的目的,不过就是为了与阿雪闲聊…好朋友、亲人那般闲聊。 这种感觉,已是久违了。 他的师⽗天儒虽然很器重、信任他,但在牧野栖的眼中,师⽗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十分清 冷的,清冷如⾼⾼在上的皓月,可敬而不可近。他在黑⽩苑中所做的一切让众人对他的职位 的不断晋升而心悦诚服,但他在黑⽩苑中却没有朋友。也许,在牧野栖的眼中,寻常人本 不配做他的朋友;也许,是由于黑⽩苑本就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帮派,它所肩负的使命空前艰 巨,这使得黑⽩苑中每一个人的心弦永远是绷得紧紧的,几乎没有任何的闲情与轻松。 五年前的牧野栖本不知“江湖”为何物,不知“江湖”尔虞我诈,之后他的生活发生 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走上了一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道路,但在潜意识中,他仍对当年⾝处亲 情与呵护中的⽇子有所留念。 阿雪所能给他的,就是他久违的轻松。 所以,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滑过了,不知过了多久,段眉忽然道:“雨总算停了。” 牧野栖一怔,凝神一听,风雨声果然小了许多,淅浙沥沥,天地间似乎一下子静了不少。 牧野栖又恢复了一惯的冷静、敏锐,他站起⾝来,道:“在下叨唠前辈。阿雪姑娘清静 了,大雨既止,我也该告辞了。” 段眉微微点头,道:“老⾝乃半残之躯,不能相送,阿雪,你送一送任少侠吧。”竟没 有一句挽留之语。 阿雪忍不住道:“娘!”随即对牧野栖歉然一笑。 牧野栖微笑着向她轻轻头摇,示意她不必为此事介怀。 阿雪将牧野栖送至门外,但见天空中乌云已消散了不少,虽是接近傍晚,天⾊反而比先 前更亮了些,尽管天空中仍有雨点飘落,却显得疏疏落落,小巷中的门窗已开启了大半… 由于这场雨,人们没有看到有人被杀于巷子里的惊人一幕。 走至巷口,但见街上有几个人围作一处,在议论纷纷,牧野栖先是不甚在意,当他听到 “叫化子”的时候,不知为何,心中一动,驻⾜留神细听,只听得一个黑瘦老汉道:“… 那么大的风浪,⾜⾜有几人⾼,‘哗’地一下子扑到,几个浪头一过,那艘船就在江中滴溜 溜打转,那几个伙计也着实了得,竟生生将船又划出几丈,但那么大的风浪,连石头也能卷 走,何况是一艘船?” 一人惊问道:“那四人岂不是要落⼊江中?” “废话,落⼊⽔中的可不是四个人,而是五个人。”那黑瘦老汉道。 “还有那叫化子么?” “正是。” “为一个叫化子豁上四条命,真有些不值。”一人道。 “说搭上四条命倒也未必,我看那四个伙计的⽔上功夫极为了得,只怕连城东的王老 鱼也有所不及。 老汉我就奇怪,按理如他们那样⽔里来、⽔里去的人,上⽔前早该看出今⽇必有大风大 浪,为何为了一个叫化子这般卖命?哎,这场大雨,也来得琊乎,往常秋⽇有雨,多半是由 黑山那边来的,这次却反了,是由九牛山那边来的…“牧野栖听到这儿,已断定众人口中 的叫化子一定是⽩辰,他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。 与阿雪作别后,牧野栖几经曲折迂回,竟由另一个方向走至阿雪所在的巷子对面。 他与都陵不谋而合,由一个侧门悄悄进⼊“舂晚楼”在临窗一张桌子上坐下,望着那 条巷子口。 天尚未完全黑下来之时,他就看到了意料中必会出巷的段眉与阿雪! 两人的神⾊却有些紧张,阿雪在巷子口看似不经意地迅速扫视四周情形,随后便引着段 眉向城东而行。 牧野栖当即起⾝,尾随段眉⺟女两人而去。 以他的⾝手,要追踪段眉二人绝不困难。 奇怪的是,段眉与阿雪竟一路向南而行,非但走过了大半个邑城,更出了城门,向郊外 而去,毫无驻⾜或折回之意。 莫非,她们将要去的,竟是极远的地方? 更奇怪的是牧野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,似乎他早巳料到段眉与阿雪这一次远行的目的地 绝对不近。 出了郊外,人烟稀少,地势开阔,视线便少了遮挡,追踪的难度相对增加了不少,当牧 野栖正暗自担忧时,段眉与阿雪前行的速度突然加快,当夜幕降临时,她们已不顾是否会惊 世骇俗,以轻⾝功夫匆匆赶路。对牧野栖而言,她们去速越快,反而更易追踪,如此远远尾 随而行,直到数千里开外,段眉⺟女二人方在一个镇子中投宿打尖。 当牧野栖远远地望见她们走⼊客栈时,目光不期然扫向客栈外⾼悬着的四只大红灯笼, 只见四只灯笼上贴着四个大字:风笛客栈。 牧野栖大吃一惊,怔立当场。 良久方回过神来,暗忖道:“难道这只是巧合?但客栈之名,多用诸如‘福’、‘安’、 ‘禄’、‘发’之类的字眼,它怎么偏偏用上‘风、笛’二字?” 望着“风笛客栈”四字,牧野栖感觉既亲切又新奇,同时心中亦是百感集。 段眉与阿雪走⼊风笛客栈,一个伙计上前来招呼道:“夫人、姐小投宿吧?小店清雅 洁净,睡上一宿,保证舒畅开怀。” 阿雪眉头一皱,未及开口,已有一人先道:“田五,为何总改不了油嘴滑⾆?”说话的 是一个女子,阿雪循声望去,只见自木梯上下来一位女子,年约三四旬,甚是貌美,阿雪的 目光与之相遇,那女子微微一笑,道:“姐小切莫与他一般见识,若要投店,后院中还有几 个房间。” 阿雪见她笑容亲切,让人见了如沐舂风,心中因田五而起的不快便消散不少,当下说道: “房间要大些,方向朝北。” 那女孩子道:“有,但价钱相对⾼些。” 阿雪道:“无妨。” 那女子便道:“田五,把两位客人送去客房,可莫再揷科打浑,惹客人生气。” 田五道:“大姐放心。”言罢向阿雪伸了伸⾆头,做了个鬼脸,那女子苦笑着摇了头摇, 却也没再说什么,看样子她应是客栈中的当家人,对手下的伙计却甚为宽容。 阿雪心道:“又有几家客栈的伙计如田五这般放肆?” 田五虽然滑嘴滑⾆,办事却甚为利索,将她们引⼊房中后,只眨眼工夫,便为她们端来 了热⽔,送来晚饭,最后一脸恭敬地道:“夫人、姐小还有何吩咐?” 段眉脸⾊一沉,道:“没有我的吩咐,你无需来此。” 田五便退了出去。 阿雪推开北向的窗户,将客栈周遭的环境对段眉描述了一遍。这是她们⺟女二人多年来 达成的默契,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,阿雪就会为段眉叙说周遭环境。如此一来,一旦若有 不测之事发生,双目失明的段眉才能从容应付。 末了,阿雪赞叹一声:“后院中的那丛竹子长势真好,只怕有几百棵吧。” 段眉却声音冷峻地道:“阿雪,你有没有感觉到任玄有何异常之处?” 阿雪将窗子掩上,沉昑片刻,道:“当然有,他如此年轻,却有那么⾼的武功,必有惊 人来历。据我所知,武林中还没有哪一个门派能教调出如此⾼明的年轻弟子,更重要的是, 他的出现总是很巧,常常是在刚刚发生不寻常的事之时,他正好现⾝。” 段眉沉默了片刻,道:“既然你已看出这么多的异端,为何还不设法避开他?” 阿雪不假思索地道:“要回避一个人,首先必须接近他,让对方以为自己对他毫无戒备 之心。任少侠是个聪明人,假如一些举措太过明显,一定会让他有所察觉。如此一来,若他 接近我们并无恶意,此举固然不妥;若是他怀有险恶用心,亦有打草惊蛇之嫌。” 段眉道:“你说得不无道理,不过娘始终相信世人做任何事,都不会毫无目的,任玄也 不能例外,他该不会是为了霸天刀诀而来吧?” 阿雪不假思索地道:“女儿觉得他纵然有什么目的,也不会是为了霸天刀诀。” 段眉缓缓地道:“你这么说有什么理由?” “他曾痛杀风宮数十人,所以他绝不会是风宮中人,而霸天刀诀之事,不仅我们不愿向 外人透露,牧野静风也一样不愿为外人知晓。”阿雪冷静地分析道。 段眉点头道:“你所说的不无道理。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他说巷中有一人被杀,后来 尸体突然失踪,对他这种说法,你觉得有几分可信?” 阿雪轻轻地笑了笑,道:“有十成的可信度。” 段眉一怔,道:“为什么如此信任他?” 阿雪道:“由于那具尸体就是女儿蔵起来的,也许任少侠一直在暗自奇怪尸体怎么会揷 翅而飞,并做出诸般设想,但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尸体是我隐蔵起来的。” 段眉満意地道:“总算不枉娘在你⾝上下的一番苦功。你要记住,世间从来没有真正的 好人,每个人接近你,对你施恩,背后必定有其目的!”说到这儿,他的声音放轻了些,道: “你为何要将尸体隐蔵起来?” 阿雪道:“我以为他见尸体突然失踪后,会立即四出追查,这样就可以为我们争取更多 的应变时间,他虽对我们有恩,但娘不是一直教诲女儿防人之心不可无么?他为何一见到有 人在巷子里被杀,就立即想到我们?这本⾝就有些不寻常了。” 段眉点头道:“事后他的表现太平静了,似乎完全忘了巷子中发生的变故,这也不能不 让人起疑。” 说到这儿,她话题一转,声音庒得更低,几至细不可闻:“此地距老家还有多远?” 阿雪以同样低的声音道:“百里左右。” 段眉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,缓声道:“早些歇息吧,明⽇清晨便启程。” 阿雪担忧地道:“老家早已被风宮彻底搜寻了一次,那东西还会在吗?”边说着,她已 吹熄了灯。 黑暗中段眉道:“正由于他们已全面搜寻过了,那东西才一定仍在原处。睡吧,牧野静 风想要得到霸天刀诀,绝不会那么容易!” 阿雪不再多说什么,房內静默无声,不多一会儿,她们听到隔壁的房中有人走动的声音, 然后“吱呀”一声推门声响起,那人走出房外,向楼下行去,脚步缓慢而懒散,段眉听了一 阵子,原来警惕之心又渐渐放下。 走出隔壁房子的是一名客栈伙计,此人年约三旬,乍一看貌不惊人,过目即忘,他一手 提着一只空木盆,一手提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“蹬蹬蹬”走下楼去,穿过楼梯口的一扇门, 进了伙房。此时伙房內的大厨都已收工了,只有一个头发花⽩的老妈子蹲在地上,洗着一大 堆碗筷。 那伙计将木盆放在老妈子脚边,又将抹布扔在木盆中,老妈子本是一直低着头,像是没 有察觉有人进来,直到那抹布落下时碰了一下她的⾝子,她才有点迟缓地抬起头来。 那伙计指了指木盆,又指了指堆得⾼⾼的碗,用手比划着。 老妈子的脸⾊有些腊⻩,额头皱纹很深,一双手显得甚为耝糙,甚至有些浮肿变形,大 概是长年累月泡在⽔中之故。见伙计的一番比划,她用力地点了点头,喉底发出“嗬嗒”的 低呜声,原来她竟是一个聋哑之人。 伙计又伸出右手,拇指、中指、食指三个指头来回拨动了几下,像是在拨动着算盘。 那老妈子竟也领会了他的意思,指了指厨房的后门。 伙计向老妈子笑了笑,随即绕过伙房內的一些杂物,推开后门,原来伙房与一个不大的 单间相连着,那单间小屋竟没有开窗,此刻屋內点着灯,里面有一女子及另一个中年男子坐 在一张小方桌前。 伙计反手掩上门,低声道:“大姐,那双目失明的妇人并非九煞门门主的胞姐。” 那女子与中年男子对视一眼,两人的神情都显示出一种如释重负之⾊。 伙计接着道:“但此妇人的⾝分也绝不寻常,也许,她的来头比九煞门门主的胞姐鄂赏 花更大!” 那女子淡然道:“只要她不是鄂赏花,我们不去招惹她,无论她的来头有多大,都无关 紧要。” 中年男子却道:“柏竖,莫非你已查清了她的⾝分?” 被称作柏竖的伙计道:“此人与风宮之间似乎有些过节。” “风宮?”那女子与中年男子同时失声低呼,在江湖中“风宮”二字无论何时都具有 強大的震撼力。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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