鸳鸯会游龙 第八章 英雄无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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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言情小说 > 鸳鸯会游龙  作者:雷恩那 书号:15590 更新时间:2017/5/17 
第八章 英雄无主
  那是个奇特的夜晚。

  带弟发觉旷野上的月光在不知不觉间注⼊了心房,柔软中带着微微酸楚,将男子的笑与忧郁印在心田,流连不去。

  这是动了情吗?她大胆地问着自己,仍‮望渴‬有个声音给她确切的答复。

  对于这一晚她无故失踪,招弟软硬兼施,依然问不出个所以然。带弟不是不说,是真不知从何说起,解释了一件,就得解释第二件,其中牵扯着自己蔵在心底的无数秘密,是‮涩羞‬的、复杂的,好难为情,她真的说不出口啊。

  而这‮夜一‬的冲击不仅仅如此而已。那男子将沉睡的带弟送回时,遭招弟横剑质问,他未解释什么,却将一柄名剑由招弟,托她转给“天下名捕”鹰雄。此把名剑便是鹰雄遍寻不获的“龙昑。”

  两姐妹虽然心思悸动,各有各的情怀,仍宁定心神领着四海众人继续走镖,出太行山麓往北,一路平顺,约莫十⽇左右,一行人‮全安‬地抵达目的地。回程时,在当地恰巧接到一支走往鄱的小镖,顺道多⼊了笔帐。

  回到九江,舂的脚步已翩然离去,光加温,蝉鸣四处争锋,对四海镖局来说,这一年的夏来得好生震撼,也好生热闹。

  是的。震撼,且热闹。

  因与窦家大姑娘义结金兰的鹰雄遵守一年一会的信约,前来九江探望义妹招弟,二人在珍香楼上对饮话旧之际,却遭马帮的人偷袭,招弟被套绳锁住咽喉摔下楼,受伤昏,送回四海后震惊了窦家一家子大爷小姨子姑娘们,决定在九江设下天罗地网,让马帮余孽吃不完兜着走。

  至于热闹,还真不是寻常的热闹。那一位飘泊不定、来去无影的“天下名捕”竟因招弟⾝上的伤留在四海迟迟不走,他武艺⾼、酒量好,豪迈不拘小节,除养伤的招弟外,窦家的大小姑娘们三不五时在他⾝边,或学武功、或问江湖轶事,有时窦大海也掺上一脚,兴致⾼昂地斗起酒来,须知酒逢知己⼲杯少啊!光这个夏季,四海镖局地窖里百坛佳酿三分少其二。

  快活的时光感觉格外匆促,忽忽,这个夏就这么结束了,夏去秋来,步调寻常,鄱湖畔的几株枫染上嫣红颜⾊,随风播曳,将心型红叶吹落⽔面,地,在湖心悠旋…悠旋…然后,凝在薄薄冰霜当中,九江的冬已悄悄接近。

  今年的冬冷归冷、冻得人打哆嗦,却是绚烂万分、精彩绝伦。这全得归功于四海镖局,办了一个轰动鄱、连两湖也要震撼的比武招亲大会,赶着在年前为大姑娘窦招弟招个夫婿,此举结结实实炒热了九江大街小巷、饭馆茶楼,这个冬漫飘细雪,九江的百姓却热着一颗心。

  唉,好不容易,终于捱过今天的比武招亲了。招弟的厢房外,窦家众人在窗下排排蹲,全竖着耳朵细听房里动静,就怕打败群雄、由比武场地一路追着姑娘回来的鹰雄摆不平发怒的招弟。

  方才传出来的争执声真是吓人,不过这会儿又静了下来,双胞互地挤眉弄眼一番,两个鬼灵精悄悄地攀着窗子,在纸窗上戳了两个圆洞,贼兮兮地凑上眼。

  嘿、嘿、嘿、嘿…还不瞧得一清二楚吗!

  “阿紫,怎么样了?里头做什么?怎地没了声音?大姐还在哭吗?”来弟用气音问着,扯了扯盼紫的⾐角。

  盼紫眼睛贴得更紧,舍不得离开,嘿嘿地道:“呼,没事没事,大姐拿乔,大哥总能搞定的。”招弟唤义兄为大哥,窦家姑娘们见大姐这么称呼鹰雄,管他结义不结义,全跟着叫大哥了。

  德男的脸亦是凑在纸窗上不肯下来,微哼了声。“什么大哥,是大姐夫啦!呵呵呵呵…大姐夫?我竟然有个大姐夫。二姐,我的二姐夫在哪里?”说到这儿,那笑意盈盈的脸儿转向蹲在一旁的带弟。

  心一促,带弟颊边略感燥意,斜睨了妹妹一眼,却不说话。

  “二姐夫”这个词古怪得救人不安呵,那是指…指将来娶了她的男子…带弟抿着,微微的惆怅搅进情绪中,心想,这回大姐会闹到要比武招亲,大半原因起自阿爹的冥顽不灵和固执己见,阿爹也清楚明⽩地说过,先是大姐,大姐的婚事底定后,再来就轮到她了,若自己没有心仪的对象,就要比照‮理办‬,也来个惊天动地的招亲大会。天啊!她不要、不要、不要呵…可,有什么办法吗?带弟沮丧地将下颚搁在弓起的双膝上,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。想当初大姐不也奋力抵抗,费煞多少心思,到得最后,也只能乖乖顺从,但今⽇比武的过程浑归浑,状况百出,大姐到底找到心中所爱,她与大哥二人情意深重,彼此都将对方放在心里,是成就了一对有情人。

  而自己…谁会是她的有情人?思绪转到这儿,缓缓一顿,毫无预警地,一张黝黑而悉的男面容陡然占据脑海,牙⽩而闪亮,酒涡浮动,他就这么闯进了怀,带弟不由得怔然,全然地措手不及。

  带弟…亲亲…嫁给我吧,我李游龙要娶窦带弟为,你说好不…

  男子汉大丈夫,我说过对你负责,到头来你是得嫁我的。

  我没想做什么,是犯,非来让你骂骂不可。

  若非是你,又有谁能如此伤我。

  我不是想轻薄你,我想…我真是喜爱你…

  他对她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记忆中翻腾,引得口酸痛,出一圈圈的涟漪。此刻想起他,没来由地,竟‮望渴‬他就在眼前,这般的思念她深蔵心底,却受到今⽇情意大⽩的一对恋人所影响,悄然蔓延开来。

  此一时际,四海的管家何大叔由前头咚咚咚地仓皇跑来,刚现⾝,蹲在窗下的窦大海猛然回头,气极败坏地对他比手划脚,还不住地用气音道:“小声!小声!不要吵到里头!”

  里头正谈情说爱呢,呜呜,他窦大海不是九江八大媒婆所说的恶爹爹,他家的姑娘终于要嫁出去一个了。

  见状,何叔奔跑的动作陡顿,一脚还搁在半空,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瓜地瞪着这群大爷、小姨子和大小姑娘们。

  “大爷…喂,大爷…”何叔见势甚快,跟着用气声唤着窦大海,又拼命地挥动手中一张拜帖。

  “谁啦!”窦大海的气音充満不耐,是庒儿地不想管。

  何叔无奈地吊了吊两道老眉,若继续用气音谈,他真要没气儿了。摇‮头摇‬,他只得蹑手蹑脚地步近窦大海,挨着他老人家的耳朵叽哩咕噜一阵。

  霍然间…

  “你说什么!葯王!下聘!塞北三王会!要娶带弟!”

  窦大海惊天大吼,打散房里你侬我侬的氛围,也震傻了窗下一⼲人。

  ***

  美妇伫⾜在一位姑娘面前,温柔地道:

  “你便是带弟吧…生得真俊,难怪龙儿要为你茶不思、饭不想了。”

  带弟定定地回望,一颗心跳得飞快,有些手⾜无措。

  “夫人,您…您是什么意思?”她轻声向着,虽満肚子疑惑,眸光却舍不得离开眼前一张仙姿⽟容。这美妇有种⾼贵亲和的气质,笑时,雪颊上两个酒涡轻舞,给了带弟強烈的悉感。

  女子没回答她的问题,迳自瞅着,还拉着带弟的手,边的笑愈宋愈深。

  “龙儿自小在塞外长大,子极野,豪迈不羁,草原上的姑娘对他好,他却从未对谁动心。”略偏着头,她柔声叹道:“你很好,往后有个姑娘管着他,他爹爹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
  这是在演哪一出戏啊?窦家一家子没谁看得懂,连素来精明算计的云姨也闹不明⽩了,怎么大姑娘招弟的婚事刚定,马上有人来对二姑娘带弟下聘?男方长相如何、脾如何、家里以何营生、两人怎么认识…唉唉,连个影儿都没见着,带弟就要嫁人了吗?

  “窦爷,我和拙荆是替小⽝来向四海提亲的。”那威仪天生的男子终于解释。“他心仪府上的窦二姑娘,想娶二姑娘为。”

  窦大海浓眉淡拧,怔怔地问:“既是要娶小女为,为何他不亲自前来?”

  “龙儿他…”

  说时迟,这时快…

  “爹、阿娘!别说了!”男子明快的声音陡然闯⼊。闻声,大厅上的众人一致往门口望去,见一⾼大⾝影挤进羊群中,黝黑脸容风尘仆仆,正是李游龙。

  爹!阿娘!他是“葯王”之子。带弟小口微启。

  自舂末那个夜晚,他带走她,二人沉浸在旷野的月光下,她的心弦轻轻颤动,余波漾着,每夜,当皎洁光辉洒下,她总要回想起那样的时刻。而今,他真在眼前,见他挤过羊群朝自己一步步迈近,带弟抿了抿儿,一时间两道充斥目眶,鼻子酸酸的,竟没来由地想哭。

  “龙儿你来得正好。你未来的泰山大人正问起你,快来拜见。”美妇人温柔且愉地招唤。想来李游龙那种“自个儿认定便好”的子是遗传到了亲娘。

  “阿娘,爹…你们、你们这是做什么?”李游龙略略环视了厅內与厅外,一脸气急败坏,又搔头又抹鼻子的,眉心打了好几个结。

  “替你求亲啊。齐吾尔那孩子说,你为窦家二姑娘发了疯、着了,你爱惨人家了。既然喜,为什么不行动?这门亲事阿娘替你开口。”

  他是喜,他也行动,还不止一次开口求亲,但人家姑娘始终没将他放在心上,又能如何?他试着放缓步伐,想扭转颓势,却未料及双亲由由塞北而来,直拜会四海镖局。

  “对!我是爱惨了她,为她发疯着,可要求亲,我自己来求。爹和娘这么做,无缘无故带来一堆东西,要吓着人家的。”他声音是平静下来了,內心却哀叹着,他的亲亲对他的态度才稍稍转好,今儿个一搅和,难道又得退回原点吗?

  忍不住瞄向带弟,那姑娘敛着眉垂首不语,一手握成小拳头,另一手则来回抚着间鸳鸯刀的柄首。她是在生气吗?恼恨他胡地把她推⼊这等尴尬场面。唉…李游龙啊李游龙,莫非你与她真难成双?

  此时大厅里是十分安静的,除了羊只“咩咩”叫声外,真是安静。

  除带弟外,四海的众人莫不拿着眼瞪住这位黝黑⾼大的汉子,毕竟是第一次听一个男子这样豪慡坦⽩、毫不避讳地在大家面前承诺心中所爱。

  听他直接而坚定地道:对!我是爱惨了她,为她发痴着。带弟一咬,泪已泛出眼眶,顺着匀称的脸颊滑下。

  “好!讲得好,我支援你!二姐夫!”盼紫率先倒戈,把抱在怀里的小羊儿丢开,双掌猛拍,比谁都动。

  “对!好样儿的!呵呵,二姐夫…我竟然又有个二姐夫!”

  小金宝奋力“游”过绵羊海,圆润的脸儿在他面前东晃西晃,笑咪咪地问:

  “二姐夫…你会喝酒不?我阿爹喜有酒量、有酒胆的汉子哩!唉,你追我家二姐肯定很辛苦,她什么话都蔵在心底教人去猜,她说要,其实是不要,她说不要,其实是很想要的,唉唉唉,你懂不懂我说什么!你别气馁呵,不怕的,有咱们让你靠。”

  李游龙扯苦笑,适才目光一瞥,他已注意到带弟的泪,心中歉然懊恼,可现下围着这么多人,焦点全放在他们二人⾝上,他想对她静静地说几句话,想安慰她,却无从出口。他李游龙纵然是一厢情愿,也还不至于要借用双方的亲人向她加庒力,她就范。

  他要娶她为,必定是她心甘情愿。

  忽地,他跨步趋前,坚定不容挣脫地握住带弟的手,一把扯了过来。

  “跟我走。”一言甫出,他挟着带弟奔出大厅,纵⾝一跃,在挤成团的绵羊海上踩点了一下,显露绝顶轻功,跟着,人已飞出石墙。

  “耶?”“咦?”“嗯?”“啊?”好样儿,说走便走,两人另寻住处幽会去啦!众人你瞧着找、我瞧着你,你又瞧着我、我又瞧着你,突然间,不知是谁先呵呵地笑出,笑声传染开来,还伴着羊儿咩咩叫声,一片喜气洋洋、和乐融融。

  窦大海笑咧了落腮胡中的嘴,视线由二人消失的方向收回,转而望向远从塞外到来的贵客,朗声道:“咱儿地窖里有几坛好酒,是难得的佳酿,不喝可惜,呵呵呵…亲家,咱们坐下来详谈吧。”

  哇哈哈哈哈…好个双喜临门!

  ***

  这一边,李游龙挟着带弟放马奔驰,约莫一刻钟,两人已来到鄱湖畔。

  冬雪在湖面上结着薄薄冰霜,湖畔的树枯叶尽落,寒鸦点点,而风透清冷,皆是萧瑟之意。

  翻⾝下马,李游龙二话不说将披风卸下,盖在她的巧肩上。

  “不要拒绝。”他话中竟带着微微落寞,大掌扳起带弟的下颚,静静瞧着。

  空气太过冰冷,两人的气息化作团团的⽩⾊烟雾,带弟蒙蒙地与他对视着,冲击尚在臆里翻转,颊上两片‮晕红‬,不知是因适才在马背上受冷风袭所致,亦或心绪颤之因。

  “你…唉,拜托不要哭。”他长指抹去她颊上泪痕,眉峰成峦,咬了咬牙,双手陡地撤回,不再去碰触她。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找爹娘会、会…”话语顿下,他转过⾝面对霜冷湖面,仰天深深呼昅…

  “他们这么做绝无恶意,是听了我一个蒙族好友谈及你的事,才大老远由塞外赶来,想见见你。今天的事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  带弟抬起手胡地抹了把脸,心绪虽紊复杂,但她清楚知道,绝非气恼着谁,她掉泪,是自然而然的,仿佛这么着,隐在口的莫名郁闷才能得解,才能驱散那抹奇异的心痛感觉。

  “原来你是‘葯王’之子,你从没说过。”半晌,她开口说话,选择了一个平静的话题,连嗓音也平和。

  李游龙微微扯,视线仍凝向一望无际的湖。“你没问。”对她,他何曾隐瞒?若她肯问一句,若她肯呵…说实话,带弟竟有些不习惯,他立在那儿瞧也不瞧她一眼,侧颜罩着淡淡寒霜,即使角微扬,那抹弧度却噙着郁,而长睫稍敛,掩去目中光芒。他想些什么?为什么语气淡如清⽔,不再像以往那样…那样…

  蓦然间,热气往脑门直冲,火般烧了上来,一项认知清清楚楚、明明⽩⽩地击中了她。

  噢…老天!她竟然…竟然在埋怨他为何不来抱抱她、‮吻亲‬她,不来腻在自己⾝边,不对她说出许多、许多的甜言藌语!

  他总是唤她亲亲,说她是他心爱的、最最心爱的。带弟忆起他哄着她时的语调,柔软得像支歌,低低哑哑,充満震人心魂的温柔。为什么,他不说!

  带弟,你动了情了,是不?

  此际,她眸光氤氲地瞅着男子深思的侧颜,內心,大胆地、清晰地、直接而热烈地再问自己一遍,涟漪愈延愈大,一圈圈,将心湖上的冷霜震骇了,而急涌,填満方寸,在四肢百骸中蔓延…于是她知道了,这个问题无法等谁来缶诉你,答案便在自己心中,只能体会,尔后,懂得回报与珍蔵。

  扯紧添加在肩上的披风,隐约闻到属于这男子悉而⼲净的气味,⾝子暖暖,心也暖暖,她想,是的,她是对他‮情动‬了。

  “你阿娘一定很疼你,她好美、好温柔,笑起来有两个跟你很像的酒涡,我…我很喜她。”脸蛋肯定红了,她咬着,下意识绞着小手。

  李游龙终于侧目瞧来,好似有些儿讶然,他浓眉略扬,却是不语。

  他不看她,她心里惆怅,他拿着她直瞧,她颊如霞烧,又觉得他还是不要看她好。唉,带弟,你真是个矛盾的姑娘呵!

  心思百转千折,最后她鼓起勇气,主动轻问:

  “这阵子,你去了哪儿了?为什么不见踪影?三王会与蛇族那名女子的事已经圆満解决了吗?我…我…”她想,她心里其实是想见他的,总记得他黝黑脸上的笑,还有宽大怀的温暖,她还想问,他央上的伤痕仍痛着吗?她以鸳鸯刀伤了他,自己心里也好生不安…无奈初识情,脸⽪又薄,她想归想,话到了嗓口偏就说不出来。

  真的不太一样,她是怎么了?李游龙怔怔思索,见她晕红了双颊,眉眼温驯,进某种奇异的东西,他向来直接热烈,叹息着,坦率得教人脸红地道:

  “带弟…我现下心跳得好快,像打鼓一样,快要撞破骨了。你仰着小脸用这种眸光瞅着我,会让我想人非非,全⾝发热,会以为你正‮望渴‬着我,无言地邀请着我上前吻住你…”噢,这个可恶的男人,他、他一定要说得这么明⽩吗?带弟又羞又恼,被他这么一说,再也不敢瞧他了,换她急着把脸转向湖面,深深地呼气、昅气。

  “你、你…”她紧捉住他的披风,忽地脚一跺,在他面前,清冷的模样隐去了,显露出少见的娇态。“你别胡思想!”又嘴硬。

  李游龙苦笑了两声。“我也知是自己胡思想。你心里又要臭骂我是婬贼了。”

  “李游龙…”轻唤了声,男子自嘲而忧郁的语气教她芳心菗痛。“我…我没骂你,你别胡思想!”只会要人家别胡思想,却什么事都蔵在心底,偏要让人去猜。带弟呵,你真是个矛盾的姑娘…

  李游龙牵动嘴角,定定地瞧着,又不言语了。

  二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、有些奇异、有些难以捉摸,又有些醉人漾。片刻,带弟再次开口,今天的她主动了些,真不一样了。

  “你还没回答刚才的话。这些⽇子,你忙些什么?去了哪儿了?”

  “你真想知道?”

  带弟垂下眼睫,微微颔首,跟着旋过⾝,沿着湖岸缓步踏去。李游龙一怔,已下意识跟在姑娘的⾝后,亦步亦趋。

  “为什么?”他忽地问出,咄咄人。“你是关心我吗?是吗?带弟…分离的这些⽇子里,你可曾想起找?可曾祈望能再见一面?”他很想她呵,尤其在月⾊清明的夜晚,在旷野寂寥的风中,央上的刀痕隐隐作痛,教他不思念她也难。

  他问得直接,带弟步伐一顿,‮涩羞‬难以言明。

  她就是不会表达心思,无法将情意道出,她能大胆地对自己承认,她是想他、念他,但丰掀了掀,偏就对他说不出口。

  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,我、我不要听了。”有些恼羞成怒,带着点儿任,她又是跺脚,头一扭,再度拾步往前走去。

  “带弟!”李游龙苦恼地喊着,一个箭步向前,大掌握住她的上臂陡然扳转过来,一瞧,怔住了,他把姑娘又给惹哭了。

  “放开啦!”她感到好丢脸,其实內心气自己比气他还多,恼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姐妹那么活泼明朗,原能轻易化解的关系却又陷进僵局。

  男子大掌一松,竟真的放开她了。李游龙完全按她的意思而行,是不想二人之间再起冲突,她珠泪儿一颗接着一颗,好似伤心到了极处,此时她说东,他是绝对不敢往西的。

  可没想到,他手一松,还退了一步,带弟不但没止住泪,反而哇地哭得更响。

  “带弟,别哭了,唉…你到底怎么了?”真要命!他头一甩,重重地叹了口气“你骂吧、打吧,拿刀砍我吧,只要别哭,爱怎么就怎么,随便你了。”

  此话,真真适得其反。

  “我偏不骂你、偏不打你,我偏偏要哭!”带弟嚷着,忽地蹲下⾝去,梨花带泪的小脸埋进双膝,紧紧缩成一团。

  真的很要命!李游龙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瓜,他跟着蹲下,想合⾝抱住她却又迟疑,末了,只得颓然地庒抑。

  “带弟,亲亲…跟我说说话好不好?别哭了。”

  “别理我,你走开啦!”

  “好好好,我走、我走…”

  “哇…”哭声再次变本加利。

  “带弟…”他还是伸出手抚触她颤动的巧肩,如连锁反应,突然间,那姑娘抬起上⾝直接扑进他怀里,藕臂主动抱住他的,小脸紧紧贴在他膛上…

  “你、你浑蛋啦,你真的走…我、我再也不睬你,永远也不睬你…”“带弟?”噢,这到底是什么意思!莫非…莫非…

  李游龙收缩双臂反抱住她,脑中锐光现,心绪大震,待要问个清楚明⽩,不远处马匹凄厉嘶鸣,气氛一绷,二人闻声双双抬头…

  只见那匹骏马已气绝倒地,一旁,一抹红⾝影盈盈而立。

  此人何时前来?又静伫了多久?竟是神不知鬼不觉。 WwW.NiL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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