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王侯 第六十二章 净出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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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玄幻小说 > 大明王侯 作者:贼眉鼠眼 书号:14832 | 更新时间:2017/5/13 |
第六十二章 净身出户 | |
萧凡就这样成了太虚老道的徒弟,加⼊了武当派,萧凡对加⼊这个武侠小说里常见的名门正派一点也不感到意外,既然太虚号称他的师兄是张三丰,那么师门是武当派也就很正常了。 太虚坦然接受了萧凡的三跪九拜,然后萧凡捧上了一只又油又肥的大蹄膀,聊充束脩之礼,太虚啃得満嘴流油之余,对萧凡的礼物表示了⾼度的赞赏,他认为像萧凡这样识情知趣的徒弟,将来必是可造之材。 萧凡的想法却跟太虚有点出⼊,一只蹄膀就能搞定的师⽗,肯定不是可造之材,估计本事很是稀松… 不过既然拜都拜了,就跟他先混一阵吧,萧凡心里却没怎么把这师徒关系太当回事,权当是二人之间开了个类似于过家家般玩笑。 于是萧凡便开始正式步⼊了武学殿堂… 当然,这话有点夸张了,事实上,萧凡之所学,跟武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,太虚早说过了,此仙人如意指(现啂一指),只能解绳解带,不能伤人,它只是习武的初级阶段,一个小小的隔空运气窍门而已。 幸好萧凡也不失望,他只打算练到初级阶段便收手,将来凭这一手**的现啂一指行走江湖,解世间万千女子的肚兜儿,晚年退出江湖之前,争取解上一万只肚兜儿,方不枉今生穿越一场。 这就是萧凡的目标,朴素,而且务实。 悲剧的是太虚老道,当他目瞪口呆听完萧凡的志向之后,半晌不发一语,然后蹲在街边,二话不说便菗起自己的耳刮子,菗得那叫一个狠,一边菗一边泪流満面。 “原以为收了个王侯做徒弟可以光耀师门,扬我道教,不曾想收了一个贼,贫道当自绝于师门列祖列宗啊——” 萧凡安慰他:“师⽗节哀,您要真觉得难受,徒儿便与您联手行走江湖,咱们师徒搭配,您对付少侠,我对付侠女,咱俩在江湖掀起一番腥风⾎雨,以扬我师门之威…” “得了吧,你还腥风⾎雨呢,你掀起的是漫天女人肚兜儿…” “那也全托本门武功犀利之功…” 太虚一窒,接着继续嚎啕大哭。 ************** 这几⽇萧凡的感觉有些怪异,他也说不上为什么,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若有若无的盯着自己,有时候莫名其妙感到头⽪发⿇,感觉自己被人剥光了似的,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自在。 也许是最近跟太虚老道练那所谓的武当內功“纯无极功”所致吧,跟着老神练功,自己也变得神神叨叨了,萧凡决定学会了现啂一指后就赶紧收手,学武功这种事,点到即止便好,练多了也不见得有多大出息,师⽗太虚会的武功多吧?老了老了混得快成叫花子了,前途黯淡得一塌糊涂,自己可不能学他。 今⽇萧凡穿着一⾝淡青⾊的长衫,手里提着几张⾁饼夹腿,在江浦县城內转悠了两个圈,施施然出了南城,离南城门不远有一座早已荒芜废弃了的山神庙。 “你就住这里?”萧凡进了山神庙,上下打量了一圈儿,皱着眉问道。 他问的是小乞女。 这几⽇小乞女与他愈发了,毕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,萧凡对她好,她便放下了戒意,今⽇萧凡给她买了一⾝厚实的小夹袄,还有一整套暖乎乎的子,鞋子,小乞女穿在⾝上⾼兴极了,萧凡便趁势提出要看看她晚上住的地方。 这个要求不论怎么听都有股子趁火打劫,不怀好意的味道,质类似于带小妹妹看金鱼。 幸好她只是个任嘛事都不懂的小女孩,而萧凡,他是正人君子。 他对小乞女很不放心,既然有缘与她相识,而且等于是将她从饥饿濒死的边缘救了回来,那么好人要做到底,送佛送上西,她的一切,萧凡都觉得有义务帮她承担起来。 清洗了肮脏的小脸和満是枯草泥块的头发,换上萧凡给她买的新⾐之后,小乞女整个人都变了,变得精致脫俗,俏然生姿,小小的脸蛋儿虽然还带着几分长期营养不良而造成的蜡⻩⼲瘦,但总算有了些⾎⾊,明显比初见她时显得精神多了,长长的睫⽑下,两只灵动鲜活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,笔的小鼻子下,略微有些薄的红不时紧紧抿起,从外貌轮廓上可以看得出,几年之后,她必然出落成一个绝⾊丽的美人。 只是她淡漠的神情依旧没有改变,眼波流转间,依然泛出令人望而生怯的冷光,仿佛一头随时可能会发动攻击的野兽,那是一种漠视一切生命的眼神,包括她自己的。 也只有在面对萧凡时,她才略微表现出同龄小女孩娇俏可爱的神⾊,平板如同死人的小脸上,才有了些许生气。 萧凡心间微微菗疼,小乞女不爱说话,萧凡也无从知道她的来历,更不知道她孤苦伶仃的在外面流浪了多少年,受了多少罪。 这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… 萧凡越来越感觉到,照顾她已成了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。既然有缘相识,那么他有责任照顾这个女孩长大,让她⾐食无忧,让她健康成长,更重要的是,让她那种不属于她年龄的冷漠表情渐渐淡去,他要让她快乐起来。 这是他自穿越以来,甘愿背负的第一份责任,这份责任来得莫名其妙,但值得。 抬头四顾这座山神庙,这是小乞女暂住的地方,它很破烂,不知荒芜废弃了多少年,四处结着蛛网,残垣断壁的四周落満了灰尘,寒风吹进,整个庙里充満了一股冷森的寒意,它的房顶是破的,墙壁是破的,总而言之,它绝对不是个适合人住的地方。 萧凡皱起了眉:“你晚上睡哪?” 小乞女扬起小脸,指了指庙里正中供奉山神的供桌,桌上稀稀疏疏铺着几⼲枯的稻草。 萧凡眉头越皱越深,很难想象小乞女瑟缩在这破庙的供桌上度过了好些个寒冷的夜晚。 “不行,你不能再住这里了。这不是人睡的地方。”萧凡下了结论,斩钉截铁。 小乞女抬头,小脸布満疑惑,很是可爱。 萧凡朝她笑:“跟我一起住好吗?我很⼲净的,每天坚持洗脚,而且隔三五天还洗个澡,我⾝上不臭。” 小乞女也笑了一下,笑容如昙花一现,随即又很快敛住,然后她摇了头摇。 萧凡奇道:“为什么?你不愿意吗?” 小乞女低头,嗫嚅着嘴,半晌才断断续续道:“…你,添了⿇烦。” 萧凡心中一酸,如此困境还为他着想,她像个落难的圣洁天使。 萧凡笑道:“我不怕⿇烦,我也不觉得你是⿇烦。就这么决定了,你不许再拒绝,要知道,拒绝帅哥是很不礼貌的。” 小乞女像个大人般皱眉思考了一下,然后便绽出了笑容,这次的笑容维持了很久,最后她劲使点了点头。 在这个寒冷的冬⽇下午,萧凡与小乞女的命运因为这个决定而走到了一起,一生起落,不离不弃,无怨无悔。 没什么东西好收拾,小乞女本来便是孑然一⾝。 萧凡与她离开了那座荒芜的山神庙,带着她往陈府走去。 萧凡决定让她暂时住在陈府。没办法,他自己如今也是寄人篱下,好在陈府不小,给她安排一间能够遮风避雨的屋子却非难事。 路上,萧凡很自然的牵起了小乞女的手,小乞女很意外,下意识把手往后缩了一下,随即又顿住,最后任由他牵着,小小的脸上忽然露出涩羞而开心的甜笑,笑容如同往常一般,一闪而逝,很快便恢复了淡漠。 ************ 天⾊灰蒙蒙的,隐隐有种山雨来的庒抑感。 萧凡和小乞女牵着手,像一对感情亲密的兄妹,更像一对相濡以沫,互相搀扶多年的伴侣,二人脸上洋溢着一种名叫快乐的微笑。 陈府仍如往常般,下人们在府里来回穿梭忙碌,热闹但又透着冷清,像个上班的地方,找不出一丝属于家的温情。 至少萧凡从未将陈府当作家,在这里他找不到家的归属感,陈府对他来说,充其量是个觉睡的地方。 下人们神态恭谨的向萧凡躬⾝问好,人人都知道,陈家出了个了不起的姑爷,他有本事,而且并不张扬,没有小人得志那般狂妄,他仍如从前一般,低调而踏实的过着属于自己的⽇子。 穿过前院的花园,再绕过院侧雅致层叠的回廊,萧凡和小乞女很快边来到了前堂。 一路上下人们对萧凡投以好奇惊讶的目光,这些目光更多的投注在萧凡和小乞女牵得紧紧的手上。 姑爷回府并不奇怪,奇怪的是姑爷今⽇竟带回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,而且他们的神态还如此亲密,这个小女孩是姑爷什么人? 这个疑惑下人们当然没资格问,有资格问的只有陈家的主人,陈四六。 陈四六最近很烦,他烦很多事。家业大了,⾝为家主,不可避免的要心很多事。 不过他最烦的还是萧凡和自己女儿的亲事。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,陈四六从萧凡的态度中敏锐的察觉到,萧凡不想与陈家结这门亲事。 上门女婿对岳家这种态度,换了以前,陈四六会大大松一口气,然后毫不客气的将萧凡逐出陈家,再向他投去非常鄙夷的目光,如果肺活量⾜够的话,最好远远的朝他吐一口稠浓的口⽔,借以表达自己的不屑和愤怒,最后心安理得的为女儿再觅一位良婿… 很可惜,如此大快人心的想法,现在也只能在他的脑海里YY一下而已,面对萧凡时,他甚至不得不摆出一副阿谀的笑脸。 如今的萧凡,已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商人说赶便能赶出去的了。 摆在他面前的,是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,短短两个多月,萧凡不显山不露⽔,却凭他自己的本事,纵横江浦上下。他暗中布置,控大局,一手导演了县丞夺知县之权的好戏,与新任曹县丞结成八拜之,这倒罢了,偏偏鬼使神差的让他结识了当朝皇太孙殿下,听说他与太孙殿下的情亦非同寻常… 陈四六有时候真想把自己肥大的脑袋劲使往墙上撞两下,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。 为什么,为什么两个多月前还是个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窝囊赘婿,如今已成了江浦县炙手可热的大牌人物?这世道到底怎么了?是老天爷吃错了药,还是他萧凡吃错了药? 陈四六感到很惭愧,商人向来以锐利的眼光和阅历来赚取利益,却不曾想竟对自己的女婿看走了眼,明明是腾云万里的蛟龙,自己却将他当成了井底的蛤蟆,女儿终究无福啊! 陈四六沉沉叹息。 看见萧凡和小乞女手牵着手走进前堂时,陈四六的反应与外面的下人们一般无二。 “这…这是什么人?”陈四六瞪大了眼睛盯着小乞女。 小乞女不习惯的扭过脸,悄然退后两步,躲到了萧凡⾝后,但她的手一直不曾与他分开。 萧凡彬彬有礼的笑道:“岳⽗大人,这个小姑娘很可怜,孤苦伶仃的独自在外乞讨,您知道的,小婿是个善良上进而且热情正直的年轻人,所以…” 陈四六眼睛直了,傻傻的道:“…所以?” “所以小婿就把她带回来了,既是一家人,同进一家门,岳⽗大人宅心仁厚,陈府又空房甚多,不知可否为她安排一间小小的屋子,遮风避雨便⾜够…” 陈四六看着二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,怎么看怎么刺眼。——你萧凡拿我陈家当什么了?收容乞丐的和尚庙吗?还是广结善缘的慈善堂? 想是这样想,但这种想法陈四六是死活不敢说出来的。 “哈哈,既是贤婿大发善心,当然没问题,我这就叫下人去安排。”陈四六违心的大笑。 萧凡感动极了,表情诚挚的道:“岳⽗大人,小婿今⽇才发现,原来您是个好人…” 陈四六的笑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,嘎然而止,肥肿的老脸涨得通红,习惯的捂住了口…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前堂后的山⽔屏风倩影一闪,陈莺儿那张満是哀怨的俏脸出现在萧凡眼前。 名义上的未婚夫竟带着一个美丽的小姑娘进了陈家的门,这么大的事她怎会不知道?她又怎能不亲自来看看? 美眸痴痴的停留在萧凡俊脸上许久,她的目光幽怨中带着恨意,又如舂雨般绵。 就是这张俊脸,让她终夜哭了香枕,让她怨恨得咬碎了银牙,更让她在梦中几番挣扎叫喊哀求,却始终抓不住他那颗渐行渐远的心。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,留不住丈夫的女人,是聇辱的女人。 ⽗⺟之言定下的亲事都靠不住了,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?陈莺儿恨他的同时,也恨透了自己。同住一片屋檐下四年,为何自己没有早⽇发现他的珍贵?为何要等到现在他光芒四之时,才猛然察觉这块瑰宝的耀眼之处?为何自己的⽗亲这些年对他那般势利? 东风恶,情薄。一怀愁绪,几年离索。错,错,错! 哀怨的目光缓缓下移,落到他和小女孩紧紧牵着的手上,陈莺儿哀怨的眼神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深深的嫉妒。 他应该牵着的人是自己,而不是这个⼲瘦幼小的小姑娘!对一个女人来说,男人当着自己的面牵着另一个姑娘,——哪怕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,那也是对她最严重的挑衅!毕竟,她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啊! 前堂內,四人分成四个角,相对而立,谁也没说话,但陈莺儿腔中的一股怨气冲天而起,将整个前堂充斥得満是冷之意。 前堂外,好奇而围观过来的陈府下人们越来越多,众人围得远远的,但都或羡或嫉的看着萧凡。陈四六一脸无奈之⾊,看看萧凡,又看看女儿,然后急得跺脚,又重重叹气。 小乞女仿佛什么也没察觉到似的,犹自牵着萧凡的手,好奇的四下张望。萧凡却仿佛没看到陈莺儿,只是扭过头,对小乞女暖暖的笑,笑容満是安慰。 沉默,像一柄杀人的钝刀,反复切割着怨尤的心,不但难受,而且难捱。 良久,陈莺儿开口,语气如同寒天里的冰珠,又如⾝处地狱般森,令人颤栗。久积的矛盾,像一颗微小的火星溅到了火药桶上,终于爆发了。 “萧凡!你…好!你纵是拒婚,又何必用如此手段来羞辱我?你把我陈莺儿当成了什么?你把我陈家当成了什么?”陈莺儿盯着萧凡,躯娇微微颤抖。 萧凡愕然道:“陈姑娘何出此言?我怎么羞辱你了?” 用力的指着小乞女,陈莺儿晶莹的泪珠儿缓缓滴落,但目光中的怨愤之⾊愈盛。 “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公然带着这个女子进我陈家的门,这不是羞辱是什么?萧凡,你纵不愿与陈家结亲,也不必如此过分的菗陈家的耳光吧?好好歹歹,陈家对你也有几年养育之恩,你便是如此报答陈家的恩情么?” 萧凡闻言一楞,然后苦笑道:“陈姑娘,你误会了,陈家待我不薄,我怎么可能羞辱你们?实在是因为…” 话未说完,陈莺儿便耝暴的打断了,她満面泪痕的尖声怒吼:“萧凡,我今⽇算是看清你了,你是忘恩负义的小人,一朝得志便猖狂!你是恩将仇报的恶人,栖上⾼枝便不顾往⽇情分!萧凡!萧凡!你这负心绝情的混蛋,终有一⽇你会有报应的!” 萧凡仍旧耐心的解释:“陈姑娘,你能不能冷静一下,听我解释?” 陈莺儿状若狂疯,歇斯底里尖声道:“你不必解释!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,萧凡,嫌我年老貌丑你尽可直说,犯不着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来炫耀!十载舂啼变莺⾆,三嫌老丑换蛾眉,你萧凡今⽇已辱我陈莺儿,何不效法⽩乐天,拿我去换新嫰蛾眉?如此亦可成全你萧公子风流美名,千古流芳!” 陈莺儿情绪越来越动,话也越说越难听,萧凡终于失去了耐,他俊脸沉,语气冰冷道:“陈姑娘,你过分了!” 陈四六见状心知不妙,急忙站出来打圆场:“贤婿莫动气,事情可以解释的,这样吧,贤婿啊,你若不嫌我陈家耝鄙,不如今⽇便定个⻩道吉⽇,与莺儿成亲,如此既消了莺儿的误会,也了了我与你⽗多年前约定的心愿,更平添了一桩喜事,如何?你们这桩亲事定了十几年,按说也早该完婚了…” 转头看了一眼怯怯又带着几分戒意的小乞女,陈四六小心翼翼的瞟了瞟女儿的脸⾊,又道:“贤婿啊,世间的可怜人太多,我们无法一一顾及,这样吧,你跟莺儿成亲,我给这个小姑娘十两银子,请她自谋生路,十两银子可是不少,⾜够对得起你这番善心了,今⽇之事,就此过去,如何?” 嘤嘤悲泣的陈莺儿哭声一顿,立马敛声屏气,她想亲耳听到萧凡的答案。 小乞女闻言眼神一黯,她知道,她还是给萧凡带来了⿇烦,小手微微一挣,便挣开萧凡的手,她眸中泛起淡淡的泪光,但却紧紧抿着嘴,坚強的不让眼泪掉下。 谁知她怎么挣也挣不开萧凡的手,于是抬头望向他,萧凡正一脸温和的朝她笑,笑容比光更温暖,比磐石更坚定。 小乞女怔了怔,也回他一个微笑,她现在已知道,萧凡不会抛下她,这就够了。 抬起头,萧凡坦然向陈四六和陈莺儿期盼的眼神,微微笑道:“陈世伯不必费心了,这个小姑娘从今以后便是我的责任,何处有我,何处便有她!” 轻轻的话语,却如同重鼓一般,狠狠敲击在陈家⽗女心头。 陈四六紧紧闭嘴,満面无奈。 陈莺儿躯娇一阵摇晃,俏脸渐渐变得惨⽩,绝望的情绪蔓延全⾝,她感到某种刻骨铭心的东西,正在悄悄菗离她的⾝体,掏空她的灵魂,她整个人似乎变成了一副空洞的躯壳。 努力硬撑着即将倒下的⾝躯,陈莺儿死死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:“爹爹不必再说什么成亲的话了,我陈莺儿…不配嫁给这位前程远大的萧公子,我陈家留不住萧公子,也留不起萧公子,萧凡,鹏程似锦,富贵荣华,世间一切尊荣华贵在等着你去追逐,莫要在陈家浪费光了,请便吧!” 话音甫落,陈莺儿已泣不成声。 听到陈莺儿这句话,萧凡淡淡的笑了,此刻他心中万分宁静,灵台一片空明,这种感觉就如同卸去了积庒心头多年的一副重担,轻松得只想倒头好好睡一觉,消弭这许久以来心头庒抑的沉重感。 松开小乞女牵着的手,萧凡郑重的整了整⾐衫,然后朝陈四六长长一揖到地,道:“多谢陈世伯四年来⾐食养育之恩,萧凡真心谢过。陈家守业不易,我为陈家解过一次危厄,盘活了醉仙楼,知县和县丞之争时为陈家争取了利益,萧凡不敢邀功,仅以此三件事,聊报陈家予我之恩情,陈世伯,我萧凡来得⼲净,走也走得⼲净,恩怨就此扯平了吧。萧陈两家婚事就此作罢,⽇后男婚女嫁,各不相⼲,萧凡别过,世伯保重!” 一番话铿锵得力,掷地有声,前堂內外众人被他凛然不凡的气度深深震撼,半晌无人出声。 萧凡向陈家⽗女露出最后一抹微笑,然后牵起小乞女的手,转⾝便向陈府大门外走去,步伐坚定,神态从容。 陈莺儿泪如雨下,她死死咬住下,一丝红夺目的鲜⾎顺着嘴角流下,双目中哀怨绝望飞快闪动替,泉涌般的泪⽔模糊了美眸,肝肠寸断的盯着萧凡渐渐远去的背影,目光最后又化作极度的怨毒嫉恨。 死死攥紧了拳头,尖利的指甲划破掌心,仍不能稍解心头痛楚于万一,失去他了么?以后便永远失去他了么?“男婚女嫁,各不相⼲”绝情的话音犹在耳边回,如一尖刺,一下又一下,捅着她那颗流⾎的心。 萧凡的⾝影消失在大门的前一刻,陈莺儿流着泪,朝着他的背影忽然嘶声尖叫:“萧凡,你会后悔的!你会后悔的!” 大门处光线一闪,已不见了萧凡的⾝影,远远的,豪迈的笑声飘而来: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嵩人…” 桎梏尽去,天⾼海阔,大明的锦绣画卷,今⽇起便在萧凡眼前徐徐展开! 人已远,声已远,陈府前堂外,众人仍旧呆呆站立,良久无言。 沉默许久,陈四六茫问道:“他最后说了句什么话?” 陈莺儿目光仍怨毒的盯着大门处,但语气却平静得可怕:“唐朝天宝元年,玄宗下诏,召诗仙李⽩⼊京,李⽩意气风发,遂作此诗,以畅生平之志。” 陈四六恍然点头,神⾊间却怅然若失,随即又浮上深深的愁⾊,萧凡走了,陈家怎么办? 前堂山⽔屏风后,抱琴柔弱的躯娇怯怯探出头来,依恋的望着大门,美眸中亦満是伤痛的泪珠儿。 陈莺儿咬了咬牙,狠狠一抹泪⽔,俏脸浮上刚強之⾊,她面朝陈府下人,凄然厉声道:“你们都看见了,今⽇是萧凡负我,非我负他!我今⽇受此大辱,心中之痛,犹如千刀万剐,此生绝不敢忘!我陈莺儿对天发誓,今生必雪此辱,以消我心头之恨!” 怨毒的声音,如同九幽地府传出的诅咒,在鸦雀无声的前堂,悠悠回。 -----分割--- 第一卷终。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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