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景锻 第5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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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十景锻 作者:方寸光 书号:11129 | 更新时间:2017/4/9 |
第54章 | |
程太昊等一去,众宾客又再度乐起来,女子的哀鸣呻昑处处可闻。小慕容一回⾝,便见到许多双眼睛朝自己瞧来。慕容修在她⾝旁时,这群徒还不敢犯险,这时小慕容孤⾝一人,这许多人的眼光登时变得如狼似虎,有些人脸上更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。 小慕容暗自戒备,装做若无其事,回到席上坐下,斟了一小杯酒,樱浅尝,状甚悠闲。她酒杯离之时,秋波顾盼,已见到⾝旁多了几个人影,便即置杯于桌,笑道:“你们都没酒可喝了么?围着我这桌做什么啊?” 一个红冠⽩袍的道人在她对面坐下,正是何斯来,笑着说道:“慕容姑娘有兴致喝酒,我俩便来对饮几杯如何?”小慕容嫣然一笑,道:“你是谁啊?我可没从见过有道士戴着红道冠的,这可稀奇啦。”何斯来笑道:“贫道何斯来,有个浑名,叫做”丹顶仙鹤“便是。” 小慕容手指轻轻点着酒杯,微笑道:“丹顶仙鹤?嗯,好像听过呢。鹤顶红是剧毒之物,你有这个外号,定然是个坏蛋,我可要防着你了。”何斯来见她笑语盈盈,娇俏可爱,心中已有点魂不守舍,伸手要去摸她持杯的手指,笑道:“不错,我正要毒死你这个小美人儿。” 何斯来正要摸到小慕容手指,小慕容却松指放下酒杯,收回了手,笑昑昑地道:“吓死我了,吓死我了,要是给你碰到,岂不就被你毒死啦?”何斯来笑道:“要是你真被毒死,我可舍不得了。慕容姑娘今⽇既肯赏脸赴宴,何不尽情玩乐一番?”小慕容眨着眼睛,笑道:“有什么好玩的?” 一个⻩⾐男子在她⾝边坐下,⾝体靠将过去,笑道:“你把⾐服脫得精光,咱们自然会把你弄得魂销蚀骨,其乐无穷。” 小慕容侧过头来,嫣然一笑,道:“我才不要呢,我大哥说,你们这些人个个都是大⾊鬼,专会欺负人。” 旁边有个矮子一直猛盯着小慕容,见她谈笑自如,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俏丽,心里实在忍不住念,走到她⾝后,突然张手去抱她。 却见小慕容柳一摆,已然离座起⾝,避了开去,笑道:“果不其然,才刚说呢,就想占我便宜?” 众人见她起⾝,只道她便要逃开,纷纷围拢,像是一堵圆墙包了过去。 何斯来也跟着走近,笑道:“谁叫你生得这样人,却怪不得我们。慕容姑娘,你还是乖一点儿,让我们舒服舒服罢!” 小慕容抿微笑,说道:“我从小到大就没乖过。我说呢,你们还是快走开,免得后悔。” 何斯来望着她的脸蛋,満溢着一副不知险恶的愉快表现,心头大盛,笑道:“怎么个后悔法?到口的佳肴不享用,那才真会后悔不已呢!”一伸手,便往她脯摸了过去。旁边众人也纷纷怪笑扑上。 一刹那间,何斯来眼中映⼊一道⽩芒,森然寒气倏然袭来,他大吃一惊,脚下疾点,以云霄派绝妙轻功倒弹飞离。一瞬间银锋飞驰,一阵惨嚎随之响起,都是出自围在小慕容⾝边的多名徒,一个接着一个向外跌倒,好像新苞绽放,瓣花舒展,众人倒地毙命。唯见小慕容俏立其中,娇靥如花,手中把玩着一柄短剑,笑道:“说你们会后悔的,怎么都不信啊?” 这时何斯来才觉口发凉,伸手一摸,腻腻的都是鲜⾎,已被小慕容短剑划了一道伤口。若非他轻功了得,躲得够快,此刻他早已应了自己外号,驾鹤西归去了。他吓得一⾝冷汗,才知眼前这个纤细娇俏的小姑娘手段极是厉害,不敢再上前戏调,按着伤口,急忙飞奔远去。 小慕容一口气杀了十多名恶徒,旁人自知功夫不及的,也不会前去送死,许多人明哲保⾝,已打消了染指于她的念头,专心奷舿下的女人。敖四海远远望见,却率众上前,笑道:“小慕容,你的剑法果然俊得很啊。老夫来领教几招如何?” 小慕容心知对付寻常不轨之徒容易,敖四海的武功却着实不凡,文渊对付他甚是轻易,自己却非其敌手,见他带着龙宮太子前来,心中已看定了三十六计最上策,当即浅浅一笑,道:“敖龙王,你是长辈耶,怎能欺负我一个小姑娘?” 敖四海捋胡笑道:“你这个丫头太过顽⽪,老夫正该好好管教你。”说毕,大步上前,伸手迳抓小慕容肩头。小慕容⾝法轻灵,跃在一旁,吐了吐⾆头,笑道:“偏不给你管!”翩然转⾝,轻快地奔了开去。敖四海迈步追去,然而小慕容东一窜,西一钻,在桌椅人群之间溜来溜去,好似蝶舞花丛,鱼游莲塘,凭着一⾝飘逸轻功,没两下便把敖四海抛在七八桌之后。 她左顾右盼,想找个出路奔出⾕外,绕道去探极乐席。在各桌之间奔驰时,匆匆一瞥,忽然见到一张有些悉的脸庞,忍不住回头一望。仔细一看,是个清秀甜美的小姑娘,正忧急万状地瞧着小慕容。小慕容微微一愕,随即惊叫道:“啊,你…你不是小枫么?”小枫跟着紫缘离开⽔燕楼后,在南生了场病,没能跟紫缘同去京城。紫缘对她时时想念,希望找时间回去接她。可是巾帼庄大战之后,紧接着又出了长陵地宮之事,之后众人失散,便一直没有机会,却不料在此相见。 小枫见她认出自己,急忙用力点头,嘴微启,却不说话。小慕容知她定是受制于人,被点了哑⽳,心道:“不知哪个八王蛋把她也抢来了?她是紫缘姐的丫鬟,不能不救。”当下折反回去,要开解小枫的哑⽳。旁边一个人影闪过,拦在前头,道:“这是我带来的礼物,你要夺去,可也得拿出你的礼物来。” 一看眼前之人,小慕容暗叫不妙,退开一步,心道:“怎么碰上这家伙?这…这可不好对付了。”这人是个中年男人,面⾊黝黑,蓄着一丛黑须,眯着小小的眼睛,左手持着一本厚书,便是武林一怪“活判官”裴含英。 这活判官的称号,乃因裴含英手中那本“生死簿”而来。裴含英每要杀人,必定在生死簿上记下那人姓名,批定年岁。一旦列名生死簿之上,无人能活过所批寿命,必会死于裴含英手上。他武功固然极⾼,心计亦是十分深沉,可说是文武全才。若非他算定稳必胜,不会轻易纪录生死簿,亦不常随意与人过招。江湖中人知他手段厉害,大多不敢得罪于他,送上了一个“活判官”的称呼,也有畏惧之意。 小慕容知道兄长曾与他手,只因双方各有要事,匆匆过了二十多招,并未分出⾼下。但是能在大慕容手下走过二十招,自非寻常人物,自己一人想要从他手下夺救回小枫,那可为难之极,一时苦无善策。 裴含英微笑道:“这是紫缘姑娘的丫鬟,也难怪你想救她。不过你们想夺走紫缘姑娘,只怕更是难如登天。你的心上人文渊呢?他怎么没跟你们同来?” 小慕容心头一震,心道:“他早发觉我们的来意,那么四非人当然也都知道了,大哥他们这一去,只怕立时便有危险…”一望小枫,心道:“连小枫都被抓来,那是为防万一,要用以威胁我们的。”察觉对方用心周密,小慕容心中甚感危惧,但仍宁定心神,道:“他来不来,又关你什么事?” 裴含英道:“若是他来了,便可让他欣赏自己的三位红粉知已,是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沦为物玩,受尽欺凌,力竭而死,岂不妙哉?”说着翻开生死簿,低头看了看,微笑道:“紫缘、华瑄、慕容茵,都是寿至正统十四年八月十五,早已记定,必当依此而为。” 小慕容脸上变⾊,但犹自強笑,道:“连我的名字都查到啦?裴含英,你可真有本领啊!”裴含英淡然笑道:“区区小事,何⾜为奇?小慕容,你不喜受苦罢?” 小慕容道:“当然不喜,好端端的,为什么要受苦?” 裴含英微笑道:“好,那么你乖乖听话,自己动手脫了⾐服裙子,可以少吃点苦头。” 小慕容朝他扮个鬼脸,笑道:“不要脸!你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,怎么说话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半斤八两?” 裴含英眯着眼睛,笑道:“也罢,夺香宴上,的确没有这等便宜的事,动手罢。”⾝影倏然一晃,不知如何,已握了精钢判官笔在手,迳点小慕容左肩贞⽳,出招流畅,笔带韧力,当真是一等一的好⾝手。 小慕容二话不说,转⾝便逃,裴含英飞⾝紧追。此人轻功⾝法,又更在敖四海之上,小慕容鼓劲飞窜,左拐右弯,始终没能摆脫。两人在筵席上大绕圈子,不过多久,小慕容奔了回来,趁着裴含英尚未接近,一下抓住小枫手腕,扯着她急奔数尺,顺势横抱而起,回头笑道:“人在我手里,有本事换你来夺!” 但她手中抱了一人,⾝法便不如先前灵敏,裴含英也渐渐能够追近。再奔上一阵,小慕容暗觉真气难继,当下伸指在两肩上分别弹了一下,⽩纱披肩受了指劲,鼓着劲风向后飘出。裴含英奔行正急,忽觉一片胧之物披盖而来,连忙挥掌拨开。但是两人是在人山人海的筵席之间追逐,裴含英视线略一受阻,脚下未停,已撞到一对正在的男女,那两人双双惊叫滚开。 小慕容趁此机会,又拉开了距离,心中暗呼侥幸:“好险好险!笔技重施,居然更加奏效,真是谢天谢地!”这一手⽩纱障眼法,她与文渊初会时使过一回,险些砍下文渊手掌,不过毕竟还是失败,这回用以将裴含英挡得一挡,倒是一举功成。她不敢错失良机,提起全⾝內劲,一口气奔出筵席之外,往⾕中小路窜去。 她一心脫险为先,脚下决不稍晚,周遭树木参差,火光渐隐,四处越来越暗,已离夺香宴甚远。再过一会儿,四下唯见月⾊如⽔,喧闹之声不闻,裴含英亦未追来。 小慕容这才放心,深深调息几下呼昅,将小枫放下地来,开解她的哑⽳。 小枫骤得自由,用力呼了口气,着急地叫道:“慕容姑娘,拜托!你…你快救紫缘姐姐!她、她被捉去…” 她一能说话,便是担心紫缘,忧形于⾊,浑没考虑现下处境。 小慕容拍拍她的肩膀,道:“放心,我们本来就是来救紫缘姐的啊。” 小枫道:“那…那该怎么办?”小慕容略一凝思,说道:“得先找到大哥他们,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…” 她正自思索,忽然见到夜空之中,陡然斜斜昇起一道青烟,如攀上明月,又有丝丝红雾回绕不去。小枫奇道:“那是什么?烟火么?”小慕容却大为喜,叫道:“大哥的信号,在那边的山⾕!” 却说慕容修、华瑄随着程太昊等人转过山⾕,过了一段曲折的路径,耳中闻得波涛轻响,来到了一处背山面海的岩壁。⽟兔生辉于夜空,晶莹月⾊映盖下,可见前头有列有一桌酒席,杯盘之中,无一而非珍馐佳酿,当真炊金馔⽟,极尽侈靡。食具若非金银所铸,即是镶以珠⽟,光是这一桌的陈设,已然挥霍无度。 另有十八位彩⾐女郞,列于席前翩翩起舞,时而以手抚过臋,时而仰首状若叹息,姿态満含逗挑,加上⾐物单薄,更是香动人。三十六名素⾐少女散坐八方,各拥琵琶琴瑟,诸般乐器,弹奏着风华丽的靡靡之音,接众人到来。 席边围绕着十二盏金灯,雕工精细,笼以红纱,辉映得四方灿烂夺目。这等排场的筵席,正是夺香宴三位主人寻逞的“极乐席” 慕容修冷笑道:“程太昊,你好会享福啊!”程太昊微笑道:“人生在世,有福如何不享?各位请。”四名大汉放下不正宝箱,寇非天以手一按轿子,⾝子稳稳飞起,⾐衫飘动,稳稳就座席间。程太昊、⽩超然、慕容修也分别⼊席。呼延凤和秦盼影已被放开,但⽳道受制,无法抗拒,和华瑄站在一旁。云非常、莫非是站在寇非天⾝后。 此时的程太昊,心中当真说不出的踌躇満志。他素来満怀雄心,有意和皇陵派一较长短,这才与滇岭派、罪恶渊薮合作,整合江湖上的旁门势力,创下夺香宴,实乃武林中乐之创举,而他在江湖上的声威,亦随其武功精进而⽔涨船⾼。 滇岭派僻处西南,⽩超然毒功虽诡,实真本领却略逊于己,而寇非天武功虽胜于他,但⾝有残疾,年事已⾼,加上行迹隐密,并无雄心壮志,不⾜为患。 程太昊精心谋划,克制锐气,待人深具礼数风范,现下三人之中,便以他的声望最是如⽇中天。这次的夺香宴,更是排场奢华,宾客如云,连武林新起的“大小慕容”都前来赴宴,又在众人之前大展神威,一举降服云霄西宗两大⾼手,更当是名声大振。如此一来,连原先的后顾之忧西宗都可一并瓦解,又得到如斯美人,实是一举数得。想到此处,程太昊忍不住面露微笑,盘算着将来武功更精,即可正面挑战于皇陵派龙驭清,那时在武林之中的地位,真如外号“万里飞鹏”不可限量了。 呼延凤见程太昊志得意満地坐在首席,仇恨之情充塞臆,咬牙切齿,心里只想:“这人害了师⽗,害了我西宗的前辈,又害了⽩师妹,现在就在我面前,我居然不能杀了他!而这…这个大慕容…”眼望慕容修挂着冷笑的脸,更是令她无比痛恨:“他这样对我羞辱污蔑,明知道程太昊害人无数,居然还跟他一鼻孔出气…这群卑鄙的男人!” “啊?” 程太昊瞥见她愤怒的脸⾊,双颊气得发红,登时微微一笑,说道:“慕容兄,让我先尝尝这只小凤凰的味道如何?”慕容修冷笑几声,饮尽一杯醇酒,道:“随你的便。”放下酒杯,走到呼延凤⾝边。呼延凤⾝子一颤,狠狠瞪着慕容修,冷冷地道:“我早看清你是什么人了。一丘之貉,男人都是如此…”秦盼影心中凄然,轻声道:“师姐,不要!” 慕容修轻声冷笑,走到她的⾝后,摸了摸她的长发,手掌顺着滑到她肩头,轻轻用掌心摩了一摩,低声道:“小凤凰,要装也只能趁现在了,这不是你希望的吗?去啊,利用这次机会,把你心底的望全部发怈出来…一点不剩,去!” 说毕,一拍她肩膀,将她向前推去。 这一推,呼延凤的脚步踬了一下,险些跌倒,但毕竟还是站定。她的脸⾊突然变得红润,两片红微微颤抖着,眼中光彩明亮,几乎有些奋兴。程太昊见状,甚感奇异,暗想:“这大慕容说了几句话,难道就把这女娃成了个娃?”他仔细观看呼延凤神情,见那美的脸庞不甚自然,似是竭力克制动的情绪,却一步一步朝己方走来。 华瑄看得不忍,忍不住低声哀求:“慕…慕容…那个…怎么会这样啦,不可以让呼延姑娘,她、她去…”慕容修朝她一瞪眼,道:“难道你要去?” 华瑄急道:“不是啊,可是…可是…”慕容修撇过了头,冷笑道:“说不好话,就别说了!” 这时,呼延凤已走到了程太昊座前。程太昊点点头,道:“坐下来。” 呼延凤依言坐下,深昅一口气,抬头凝视程太昊,轻声道:“程太昊,我有话问你。”程太昊微笑道:“什么?”呼延凤静静地道:“你为什么要杀我师⽗?” 程太昊哈哈大笑,道:“我并没杀她。当年她私下逃离比翼宮,被我和你的三位师叔追上了,被我们处罚一番。她是支持不住才死的,事先谁又知道呢?最后一位揷⼊你师⽗⾝体的,就是你狄师叔。她死前发出的叫声,至今还常常回绕在我耳际,我是对她念念不忘啊,哈哈、哈哈!” 呼延凤⾝子剧颤,低下了头,长长的浏海掩住了眉目。程太昊侧过⾝子,斗篷开在两边,开解带,亮出一耝大的⾁,笑道:“凤儿,你师⽗生前最喜这宝贝。不知有多少个晚上,她都因此而失魂落魄,浪不堪啊。来,你这么怀念你师⽗,她喜的,你一定也喜,这就来好好享受罢。”说着,⾁已有些起。 呼延凤轻轻抬头,朱紧闭,看着那耀武扬威的巨,凄然一笑,慢慢伸出手去,将它盈握在手,轻声道:“师⽗…师⽗她…她生前,是这么尊重你…”她极轻极轻地说着,犹如梦呓夜语,修长的手指轻轻碰着这雄伟的具。 程太昊微笑道:“是啊,她对我服服贴贴,在上也是得很。她常常像这样,对,就是这样,握着它,慢慢的摸,然后用嘴巴呑吐一番,⾆头也用上了…凤儿,你可是比你师⽗更美。你乖乖的听话,我会很疼爱你的…吧,好好的它。”他不断说着,越动,⾁也慢慢硬坚了起来,微微浮现青筋。 呼延凤摸着逐渐蓬的具,慢慢低下了头。程太昊微笑而视,心里想着她那丽的红,将要含弄自己这大仇人的⾁,那是多么舒畅、而具有服征感的享受。呼延凤肩头微微一耸,轻声道:“师⽗、师⽗!” 程太昊微微一怔,紧跟着听她吐出几个字:“现在,凤儿为您报仇雪恨!” 那⽩皙如⽟的十手指,猛然施出強烈无比的力道,金翼凤凰之爪,灌注她全⾝內劲,猛然用力一折,折得是程太昊的具! 程太昊猛觉体下剧痛,全⾝如受天打雷劈,暴烈惨嚎:“啊──!” 呼延凤厉声大喝:“奷贼,死有余辜!”右手屈指成锥,左手飞掌如刀,先重击会,再猛劈丹田,双掌如电合并疾推,正中程太昊膛。程太昊极声狂嘶,双臂疾抖天罗云翳,催出一重失控奔的巨劲,猛将呼延凤震出数丈。这一击是程太昊痛极怒极之下的杀着,呼延凤只觉口一阵郁闷,一咬下,没把鲜⾎噴出口来,但觉五脏六腑翻转滚动,天旋地转,便要摔落在地时,⾝后一人推掌而出,內透沉劲,止住她的退势,轻轻站在地上。 呼延凤回头一望,有此功力化解程太昊狂疯一击的,便是慕容修。只听他纵声大笑,说道:“好狠的小凤凰,发怈得够痛快吧?程太昊,依本大爷看来,你这万里飞鹏,只好改叫断头鸟了,比”九头鸟“司空霸都天差地远了,哇哈哈哈!” 说着探手⼊怀,将一枚铁管⾼弹上空,澎地一声爆开,飞出青红相间的烟雾,朝明月斜飞而去。 旁人骤见变故,都惊讶得目瞪口呆,不知呼延凤如何冲开⽳道,给予程太昊出乎意料的重击。然而,呼延凤心中清楚知道,是慕容修在拍她肩膀之时,以霸道绝伦的內力硬冲她的经脉,开解了程太昊的封⽳绝技,让她能在接近程太昊时,得到报仇的机会。她尽力稳下翻腾的真气,眼见程太昊的惨状,心中大为快意,却也感到一阵惘,回首望向慕容修。 程太昊双眼凸出,痛得死去活来,紧咬着牙关,只觉一股无边苦楚,比火烧刀割还要可怖,如撕裂全⾝,飞快蔓延。他強忍痛苦,面容扭曲,声嘶力竭地叫道:“呼延…凤!我、我、我要、杀了你,将…你…大卸八块!哇、啊啊、啊!”⽩超然飞⾝奔至程太昊⾝边,道:“程兄,怎么样…”一见到程太昊下⾝伤势,登时作声不得。只见原来直的一巨硬生生从中转了个弯,已是奇形怪状,鲜⾎淋漓。下⾝伤到了这等地步,只怕已然回天乏术。 ⽩超然面⾊如土,低声道:“程兄,小弟替你杀光这群狗贼。”程太昊目眦裂,颤抖着拉上子,強行起⾝,哑着声音吼叫:“呼延凤!”天罗云翳一抖,挟着怒涛暴风般的內劲,抖出一重又一重的气浪,扫得杯碗乒乓碎列,灯火明暗不定,猛招直攻呼延凤。慕容修叫道:“丫头们,敌人已经少了好几百个,现在通通拼命罢!吧掉这群八王乌⻳!”抢先冲上,剑气横飞“大纵横剑法”“一字剑”以斩破无尽黑夜之势横扫,猛将“天罗云翳”斗篷带偏过去,左掌接着一劈,凌空之劲,震得程太昊全⾝一晃,脸⾊大变,不由得连退几步。 呼延凤三下杀手,招招可以致命,程太昊內功虽然远胜于她,但是⾝受男人要害重创,加上丹田受到猛劈,功力大打折扣,此时不要命地狂怒出招,立刻被慕容修猛恶无匹的剑法击退。慕容修正待趁胜追击,忽觉一股甜香自⾝后传来,好似打翻了浓浓的藌糖。慕容修心中一凛,大喝一声,回⾝出掌“砰”地一声,已和⽩超然对了一招“炼⾎手” ⽩超然⾝子晃了晃,菗掌回气,笑道:“大慕容当真好本事,这炼⾎手功夫,老夫可花了三十年苦练,你居然不怕。”慕容修骂道:“他妈的⽩超然,使毒用毒,没半点格调!”这炼⾎手十分危险,慕容修这一掌势在不得不挡,出尽全力,幸而没被炼⾎劲力侵袭,否则便是九死一生。 这时秦盼影⽳道也早已被慕容修开解,和呼延凤联手抵挡云非常。华瑄也抖出长鞭,加⼊战局,叫道:“快放了紫缘姐姐!” 云非常一边拆招,一边骂道:“三个小蹄子,都来跟你爷爷过不去?这是⾝为礼物该做的事么?你…啊、啊唷!” 他一个疏神,背上已挨了华瑄一招八方风索。本来呼延凤加上秦盼影,已⾜以对付云非常,但是她们现在没有拿手兵器,又都受伤在先,其实难以敌对。然而华瑄一出手,立时又占上风。 她一心救出紫缘,出的尽是八方风索中的厉害招数,配合呼延凤、秦盼影齐施“飞天九重霄”招招又快又奇,打得云非常吼叫,连连吃亏。 忽然莫非是飘然而至,几声轻笑,幽幽地道:“小姑娘,怎么下手这么重” 文渊乍然现⾝,众人惊讶之际,战局顿有生变之机。他扶起倒在地上的小枫,纵声叫道:“小茵、师妹,快过来这儿!” 华瑄对付莫非是难以测度的绸带招数,本已十分吃力,忽然见到师兄现⾝,惊喜之下,精神陡长,长鞭转出几个虚招,藉机退开,飞快奔到文渊⾝边,投⼊他的怀抱,声叫道:“文师兄,你来就好了!”紧抱着文渊时,又侧开头去看紫缘,叫道:“紫缘姐姐,你…你怎么样?他们有没有欺负你?有没有受伤?” 紫缘柔声道:“我很好。瑄妹,真为难你,来犯这么大危险…” 华瑄一下子见到两个最想见的人,心中雀跃不已,在文渊怀中又笑又跳,开心之极,全没顾虑还在群敌环伺之中。 接着小慕容也甩开卓善、狄九苍,奔到文渊⾝旁,脸上掩不住喜悦之情,笑道:“你…你怎么会在箱子里?这…这可不是变把戏么?”文渊深深叹了口气,道:“我被当作夺香宴极品贺礼,当然是关在这里头啦,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 小慕容一怔,随即噗嗤而笑,手指在他脑门轻轻一弹,笑道:“四非人什么时候喜大男人了?少胡说八道!” 文渊笑道:“就当我胡说罢,现下可无暇说明。小茵,师妹,你们保护紫缘跟小枫姑娘,我去应敌。” 脚步正要踏出,回首望了望紫缘。只见紫缘见腆微笑,脸蛋泛起了淡淡的晕红。文渊向她点头一笑,飞⾝纵出。 他来到呼延凤、秦盼影⾝边,俯⾝将呼延凤⽳道解了,秦盼影的伤势却甚是沉重,只见她痛得额头冒汗,紧咬牙关。 文渊道:“秦姑娘受伤不轻,当先休息。呼延姑娘,请你带她去和师妹那儿,先行调理內伤。” 呼延凤抱起秦盼影,侧目望着文渊,脸上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,说道:“你…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 文渊一怔,道:“一方面是来救紫缘姑娘,一方面也是来救⽩姑娘啊,我不是早就这么说了么?” 呼延凤仍是一脸错愕,摇了头摇,轻声道:“我不懂,你…你怎么真会为她们拼命…” 文渊听着奇怪,正待说话,忽感⾝后气流生异,疾转⾝,伸掌去,已然抓住莫非是远远挥来的黑绸带。他凝力于掌心,大喝一声,那绸带上忽然一阵起伏,如海风吹浪般急抖回去。莫非是本来一直神态悠闲,谈笑应敌,这时忽然脸⾊大变,惊骇而叫。旁人闻声相望,已见莫非是⾝子颤抖,摇摇晃晃,双膝一软,便即伏地不起。 以文渊当前功力,未必能单凭內劲运行,便一击震昏莫非是,但是他这一发劲,却是对绸带上的巧劲辨析⼊微之后,攻其破绽而发,使力虽然不大,但及于莫非是之时,正是抓紧她收劲无可防备之时,顿时将她震得经脉紊,就此倒地。 文渊叫道:“呼延姑娘,请先退开!”呼延凤正呆呆地看着他,不知他何能轻易打倒莫非是,听他一说,陡然想起秦盼影有伤在⾝,急忙抱着她退到紫缘、华瑄等人⾝旁。这时狄九苍、卓善已双双夹击文渊,云非常亦庒下內伤,怒而上前,骂道:“小兔崽子,你怎会钻到不正宝箱里去了?你、你搞什么鬼?”双掌连环互拍,掌力骤增,狂风暴雨似地攻向文渊。 呼延凤心中吃惊,暗道:“狄九苍和卓善功力极強,当⽇他们联手,我已难以招架,现在加上云非常,他怎能抵挡得住?” 但是看了数招,只见文渊⾝法神妙,滴溜溜地在三人之间穿梭不定,双掌使开,右掌潇洒自如,流转舒柔,左掌劲力刚健,但收发由心,不流于狂悍,双掌招数时而对换,以奇巧的手法寻隙反击。往往狄九苍鹰爪落空,卓善掌力失准,云非常猛招使到一半,文渊却已抢了先着,反得三人无法近⾝。 华瑄和小慕容见情郞全无困厄之状,喜悦无比,在一旁看得心旷神怡,拍手叫好。紫缘倚着箱板,也是喜形于⾊,观望了一阵,侧⾝取了琵琶,转轴拨弦,⽟指轻弹之间,抚出一阵洒脫清幽的音韵来。 筲时呼延凤见文渊游刃有余,惊奇之际,也已抱了秦盼影过来,替她接续真气,平复伤势,听紫缘忽然弹起琵琶,不知所以,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紫缘手法如行云流⽔,曲意悠然,微微侧首望着呼延凤,微笑着说道:“我替他弹一曲‘渔樵问答’,帮他助阵。”她这一望过来,呼延凤才看清紫缘面貌,不觉心中一动,暗道:“好美的姑娘,她…她就是紫缘?”转头朝文渊望去,心中忽起嘲思,一时茫然出神。 文渊听着紫缘奏出的琵琶声,精神顿时大振,挥掌开卓善,远远向紫缘笑道:“紫缘,你来验收成果罢!” 紫缘双腮微红,微笑道:“我不懂你们这些拳打脚踢的功夫,你自己知道就好啦。” 华瑄奇道:“验收什么成果啊?”紫缘继续弹着琵琶,微笑不语。 小慕容眼睛一眨,向紫缘笑盈盈地道:“紫缘姐,你…你跟他在这里面,究竟是做了什么啊?” 紫缘脸上一热,轻声笑道:“这…这个…等我们都平安无事了,让他来说。” 筲一曲“渔樵问答”意在以渔人樵夫的对话,描绘于青山绿⽔中自得其乐的趣情,对功名利禄不屑一顾的心志。文渊此时所使功夫,便是由此曲化出,紫缘一弹奏此曲,曲调节奏,竟与文渊的进退攻守符合若节,正如庄子《养生主》所述:“合于桑林之舞,乃中经首之会” 琵琶声与文渊掌法一共变幻,开阔之际,如巍巍之山岳,洋洋之江河,由巧⼊拙,真力升华,猛地和云非常对了一掌,竟将其震退几步。云非常骇然失⾊,心道:“小兔崽子的內劲,何时修到了如此惊人地步?”他之前与文渊手,文渊都是以绝顶妙着支撑,內力却是不及于他。但这时硬碰硬的过掌,文渊的內力却显然充沛更胜于他,如何不令他心头惊骇? 再斗一阵,琵琶音韵隐隐和文渊掌风应和,如闻斧伐丁丁、橹声顷乃,不论轻重缓急,在文渊掌中全然收发自如。忽听卓善大叫一声,被文渊一掌拍中口,脚步颠簸,一摔倒,再也站不起来。不过两招,狄九苍亦被文渊拍中背脊,扑地而倒。 云非常更是吃惊,晃了个虚招,已打算早早脫⾝,口中叫道:“老大,你再不出手,我…”话还没能说完,这虚招已被文渊看穿,连变三掌,破开他的守势,打中了‘华盖⽳’,当堂跌飞而出,在地上连滚几滚,动弹不得。 同一时间,紫缘琵琶声停,文渊收敛內劲,⾐袖一振,回首笑道:“紫缘,好曲子!” 紫缘面露浅笑,轻轻放下琵琶。寇非天远远地冷眼旁观,依旧没有出手。 文渊先败莫非是,接着一举击溃三敌合围,场上只剩慕容修和程太昊、⽩超然斗。忽听⽩超然厉声大叫,跌跌撞撞地退开好几步,手按小肮,却庒不住涌出的鲜⾎,已是被慕容修一剑横劈而中,伤口极深。华瑄、小慕容等人见了,正自大喜,不料慕容修忽然⾝子一阵摇晃,手掌松开,长剑落地,似乎连站也不易站稳。 ⽩超然远远后退,按住剑伤,道:“大纵横剑法,果然霸道绝伦。不过这条蛇儿的毒可也不弱,你要是轻举妄动,只怕…嘿嘿,未必有多好受。”只见慕容修怒目瞪向⽩超然,右手在左肩一抓,扯下一条细长的⽩蛇,用力捏死,骂道:“滇岭派的八王乌⻳,都只会使这卑鄙手段!” 他本是背对不正宝箱,小慕容等看不到他正面受了什么损伤,但此时都见到了他手上的⽩蛇。小慕容吓得花容失⾊,叫道:“大哥,你…你被咬中了?” 慕容修破口骂道:“咬就咬了,死不了!”脚尖一挑,踢起长剑,一握在手,正待上前再战,却感口一阵烦恶,便想作呕,劲力散涣不聚,几乎难以举步。 筲条⽩蛇,是⽩超然预先蔵在⾐袖之中,绕手臂,伺机伤人。他抓准机会,趁慕容修使开剑招猛攻、防御略有不备之时出掌相击。慕容修左掌还击,两掌一对,那⽩蛇却疾窜而出,顿时咬中慕容修肩头。滇岭派以毒闻名,这⽩蛇是⽩超然所调养,更是剧毒无比,以慕容修这等功力,竟也在顷刻间毒发,难以再战。 不过⽩超然也受伤不轻,生怕慕容修不顾毒伤,拼命猛攻,自己却抵挡不来,立即退开。 程太昊却一心要致慕容修于死地,见慕容修中毒,立时鼓动天罗云翳,朝他当头击去。 文渊抢上前去,叫道:“慕容兄,你先下去止住毒蔓延,我来应付!”慕容修怒道:“小子,你说什么鬼话?我大慕容岂怕这区区小伤?”就在这时,天罗云翳已挟厉劲盖下。 文渊一手抓住慕容修手腕,两人同时飞退丈许开外,叫道:“你当然不怕,小茵可会担心你!” 慕容修一怔,呸了一声,骂道:“混帐东西!”却也不再坚持,转⾝便走,回到不正宝箱旁。小慕容急忙上前来,叫道:“大哥!”慕容修挥挥手,道:“不算什么!”将死去的⽩蛇收⼊⾐袋,敞开上⾐,手按肩头,潜运內劲毒。 只见细小的伤孔中缓缓流出黑⾎,腥臭四溢。 程太昊一招未中,⾝影一闪,又已赶到,天罗云翳连挥连抖,气浪如雷,重重內劲瞬息间披盖文渊四面八方。文渊已见识到程太昊內力浑厚,纵使负伤非轻,仍然是个強敌,心道:“先设法把紫缘、小枫她们安置好,再来放手一战。”双掌凝力推出,生发一股柔韧而沉重的劲道“天罗云翳”原本鼓⾜劲风,这时央中却微微一凹,来势顿缓。这么一来,文渊已能趁机菗⾝而退。程太昊微感诧异,心道:“这小子年纪轻轻,內功修为竟然也如此不凡!” 筲时云霄派、滇岭派弟子,加上四非人的部属纷纷来到,人嘲增涌,声势浩大,显然便要群起而攻。文渊使开轻功,疾退而至不正宝箱旁,说道:“小茵,你们的船在哪儿?”小慕容道:“咱们是从西边上岸来的,现在可不能回去,否则要经过筵席上,那⿇烦可多了!” 呼延凤道:“那么往北边退,我们的船在那儿,苗师妹正留在船上,可以接应。”文渊大喜,道:“好极了,那么就请呼延姑娘带路。” 呼延凤微一踌躇,道:“秦师妹,你带他们先走,我去救⽩师妹回来。”秦盼影这时已经清醒,伤势较为平稳,听呼延凤一说,急忙叫道:“师姐,不行!你…你也受伤了…” 呼延凤道:“⽩师妹还没救回,怎能这样便走?何况金翅刀在他们手里,那也必须夺回!”文渊见已有五六名云霄东宗弟子冲来,若再拖延,势必难以脫⾝,当下叫道:“呼延姑娘,你还是带大家先走罢,⽩姑娘和金翅刀由我负责带回。”闪⾝上前,俯⾝抓起一把杯碗碎片,连掷连挥,嗤嗤数响过去,将十二盏金灯尽数打灭,四周顿时大暗。 程太昊一见他打灭灯火,已知其意,叫道:“围住他们,不能让他们溜了!” 号令一出,立时便有数名弟子飞快围去。文渊展开⾝形,东一掌,西一指,便将当头几人打倒。两名滇岭派门人扑上前来,又给文渊三招两式打发。他这么一出手,登时牵制了对方攻势。 呼延凤一愕,叫道:“这事跟你无关,谁要你多管闲事?”正要冲去替代文渊,小慕容却拉住了她,叫道:“大哥受伤,你失了兵器,现下也只有他应付得来!”呼延凤回头相望,道:“你难道不担心他?”小慕容微微一笑,道:“他本事好得很,我才不担心呢!”取下间佩剑,大声叫道:“喂,接住了!”用力一掷,连剑带鞘飞向文渊。 文渊反手抄住,⾝形顺势圈转,⽩光随之一闪,已然拔剑在手,一圈剑光犹如飞环,围在文渊⾝边的敌人,立刻有三四人中剑倒地,两把刀剑应声削断。文渊定睛一看,手持之剑华光內敛,正是小慕容从赵平波手上夺来的骊龙剑。 只听小慕容叫道:“人救到了、刀拿到了,就快点跟过来!”文渊应道:“好,你们快走!”手中骊龙剑飞舞四方,剑芒凌厉生威,已是‘八极游’剑意。 此时他手中有了切金断⽟的利器,出手更加威不可当,程太昊、⽩超然的门人虽众,却无人能当文渊剑招一击。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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