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广记 卷四百七十八·昆虫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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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太平广记 作者:李昉、扈蒙、徐铉等 书号:10225 | 更新时间:2017/3/27 |
卷四百七十八·昆虫六 | |
饭化 蜈蚣气 蠮螉 颠当 蜾蠃 沙虱 ⽔弩 徐玄之 短狐 蜘蛛怨 蜥蜴 殷琅 豫章民婢 南海毒虫 诺龙 饭化 道士许象之言,以盆覆寒食饭于暗室地,⼊夏,悉化为⾚蜘蛛。(出《酉杂俎》) 蜈蚣气 绥县多蜈蚣,气大者,能以气昅兔,小者昅蜥蜴。相去三四尺,骨⾁自消。(出《酉杂俎》) 蠮螉 蠮螉,段成式书斋多此虫,盖好窠于书卷也,或在笔管中。祝声可听。有时开卷视之,悉是小蜘蛛,大如蝇虎,旋以泥隔之。方知不独负桑虫也。(出《酉杂俎》) 颠当 颠当,段成式书斋前,每雨后多颠当窠,(秦人所呼)深如蚓⽳。网丝其中,吐(“吐”原作“土”据明抄本改。)盖与地平,大如榆荚。常仰捭其盖,伺蝇蠖过,辄翻盖捕之,才⼊复闭,与地一⾊,并无丝隙可寻也。其形似蜘蛛,(如墙角负网中者)《尔雅》谓之“王蛛蜴”《鬼⾕子》谓之“跌⺟”秦中儿童戏曰:“颠当牢守门,蠮螉寇汝无处奔。”(出《酉杂俎》) 蜾蠃 蜾嬴,今谓之蠮螉也,其为物纯雄无雌,不不产。取桑虫之子祝之,则皆化为己子。蜂亦如此耳。(出《酉杂俎》) 沙虱 潭袁处吉等州有沙虱,即毒蛇鳞中虱也,细不可见。夏月,蛇为虱所苦,倒挂⾝于江滩急流处,⽔刷其虱。或卧沙中,碾虱⼊沙。行人中之,所咬处如孔针粟粒,四面有五⾊文,即其毒也。得术士噤之,乃剜其少许,因以生肌膏救治之,即愈。不尔,三两⽇內死矣。(出《录异记》) ⽔弩 ⽔弩之虫,状如蜣蜋。黑⾊,八⾜,钳曳其尾,长三四寸,尾即弩也。常自四月一⽇上弩,至八月卸之。时弯其尾,自背而上于头前,以钳执之。见人影则,中影之处,人⾝随有辽肿,大小与沙虱之毒同矣。速须噤气制之,剜去毒⾁,固保其命。不尔,一两⽇死矣。复多盅毒,行者尤宜慎之。凡⼊盅家,慎告主人曰:“汝家有盅毒,不得容易害我。”如此则毒不行矣。(出《录异记》) 徐玄之 有徐玄之者,自浙东迁于吴,于立义里居。其宅素有凶藉,玄之利以花木珍异,乃营之。月余,夜读书,见武士数百骑升自之西南隅,于花氈上置缯缴,纵兵大猎。飞禽走兽,不可胜计。猎讫,(“讫”原作“托”据明抄本改。)有旌旗豹纛,并导骑数百,又自外⼊,至西北隅。有戴剑斧,手执弓槌,凡数百。挈幄幕帘榻,盘碟鼎镬者,又数百。负器盛陆海之珍味者,又数百。道路往返,奔走探值者,又数百。玄之视转分明。至中军,有错彩信旗,拥⾚帻紫⾐者,侍从数千,至案之右。有大(明抄本“大”作“载”当作“戴”)铁冠,执铁简,(“铁简”原作“钺”前,据明抄本改。)宣言曰:“殿下将观渔于紫石潭,其先锋后军并甲士执戈戟者,勿从。”于是⾚帻者下马,与左右数百,升玄之石砚之上。北设红拂卢帐,俄尔盘榻幄幕,歌筵舞席毕备。宾旅数十,绯紫红绿,执笙竽箫管者,又数十辈。更歌迭舞,俳优之类,(“类”原作“伺”据明抄本改。)不可尽记。酒数巡,上客有酒容者,⾚帻顾左右曰:“索渔具。”复有旧网笼罩之类凡数百,齐⼊砚中。未顷,获小鱼数百千头。⾚帻谓上客曰:“予深得任公之术,请以乐宾。”乃持钓于砚中之南滩。乐徒奏《舂波引》,曲未终,获鲂鲤鲈鳜百余。遽命脍促膳,凡数十味,皆馨香不可言。金石丝竹,铿鞫齐奏。酒至⾚帻者,持杯顾玄之而谓众宾曰:“吾不习周公礼,不习孔氏书,而贵居王位。今此儒,发鬓焦秃,肌⾊可掬,虽孜孜矻矻,而又奚为?肯折节为吾下卿,亦得陪今⽇之宴。”玄之乃以书卷蒙之,执烛以观,一无所见。玄之舍卷而寝。方寐间,见被坚执锐者数千骑,自西牖下分行布伍,号令而至。玄之惊呼仆夫,数骑已至前,乃宣言曰:“蚍蜉王子猎于羊林之茸,钓于紫石之潭。玄之牖奴,遽有迫胁,士卒溃,宮车振惊。既无⾼共临危之心,须有晋文还国之伐。付大将军蛖虰追过。”宣讫,以⽩练系玄之颈,甲士数十,罗曳而去。其行迅疾,倏忽如⼊一城门,观者架肩叠⾜,逗五六里。又行数里,见子城,有⾚⾐冠者唱言:“蚍蜉王大怒曰:"披儒服,读儒书,不修前言往行,而肆勇敢凌上。付三事已下议。”乃释缚,引⼊议堂。见紫⾐冠者十人,玄之遍拜,皆瞋目踞受。听陈劾之词,(“听陈劾之词”五字原作“所陈设之类”据明抄本改。)尤炳焕于人间。是时王子以惊恐⼊心,厥疾弥甚。三事已下议,请置⾁刑。议状未下,太史令马知玄进状论曰:“伏以王子曰不遵典(“典”原作“曲”据陈校本、许本改。)法,游观失度,视险如砥,自贻震惊。徐玄之气不回,博识非浅,况修天爵,难以妖诬。今大王不能度己,返恣臆,信彼多士,害哲人。窃见云物频兴,沴怪屡作,市言讹谶,众情惊疑。昔者秦巨鱼而衰,殷格猛兽而灭。今大王害非类,是蹑殷秦,但恐季世之端,自此而起。”王览疏大怒,斩太史马知玄于国门,以令妖言者。是时大雨暴至,草泽臣螱飞上疏曰:“臣闻纵盘游,恣渔猎者,位必亡;罪贤臣,戮忠谠者,国必丧。伏以王子猎患于绝境,钓祸于幽泉,信任幻徒,荧惑儒士。丧履之戚,所谓自贻。今大王不究游务之非,返听诡随之议。况知玄是一国之元老,实大朝之世臣,是宜采其谋猷,匡此颠仆。全⾝或止于三谏,犯上未伤于一言。肝胆方期于毕呈,⾝首俄惊于异处。臣窃见兵书云,无云而雨者天泣。今直臣就戮,而天为泣焉。伏恐比⼲不恨死于当时,知玄恨死于今⽇。大王又不贷玄之峻法,正名于⾁刑,是抉吾眼而观越兵,又在今⽇。昔者虞以宮之奇言为谬,卒并于晋公;吴以伍子胥见为非,果灭于句践。非敢自周秦悉数,累黩聪明,窃敢以尘埃之卑,少益嵩岳。”(“岳”原作“华”据明抄本改。)王览疏,即拜螱飞为谏议大夫,追赠太史马知玄为安国大将军,以其子蚳为太史令,赙布帛五百段,米各三百石。其徐玄之,待后进旨。于是蚳诣(“诣”原作“言”据明抄本改。)移市门进官表曰:“伏奉恩制云,马知玄有殷王子比⼲之忠贞,有魏侍中辛毗之谏诤,而我亟以用己,昧于知人。爇栋梁于将为大厦之晨,碎舟楫于方济巨川之⽇。由我不德,致尔非辜。是宜褒赠其亡,赏延于后者。宸翰忽临,载惊载惧,叩头气竭,号断⾎零。伏以臣先⽗臣知玄,学究天人,艺穷历数,因玄鉴得居圣朝。当大王采当刍荛之晨,是臣⽗展嘉谟之⽇。逆耳之言难听,惊心之说易诛。今蒙圣哲旁临,照此非罪。鸿恩沾洒,犹惊已散之精魂;好爵弥,难续不全之领。今臣岂可因亡⽗之诛戮,要(“要”原作“定”据明抄本改。)家国之宠荣。报平王而不能,效伯禹而安忍。况今天图将变,历数堪忧,伏乞斥臣遐方,免逢丧。”王览疏不悦,乃返寝于候雨殿。既寤,宴百执事于凌云台曰:“适有嘉梦,能晓之,使我心洗然而亮者,赐爵一级。”群臣有司,皆顿首敬听。曰:“吾梦上帝云,助尔金,开尔国,展尔疆土,自南自北,⾚⽟洎石,以答尔德。卿等以为如何?”群臣皆拜舞称贺曰:“答邻国之庆也。”螱飞曰:“大不祥,何庆之有?”王曰:“何谓其然?”螱飞曰:“大王胁生人,滞留幽⽳,锡兹咎梦,由天怒焉。夫助金者锄也,开国者辟也,展疆土者裂分也,⾚⽟洎石,与火俱焚也。得非玄之锄吾土,攻吾国,纵火南北,以答系领之辱乎?”王于是赦玄之之罪,戮方术之徒,自坏其宮,以禳厥梦。乃以安车送玄之归,才及榻,玄之寤。既明,乃召家僮,于西牖掘地五尺余,得蚁⽳如三石缶。因纵火以焚之,靡有孑遗,自此宅不复凶矣。(出《纂异记》) 短狐 搜神记》及《鸿范五行传》曰,蜮生于南方,谓之短狐者也。南越夷狄,男女同川而浴,以女为主,故曰多蜮。蜮者女惑之气所生。(出《感应经》) 蜘蛛怨 顷有寺僧所住房前,有蜘蛛为网,其形绝大。此僧见蜘蛛,即以物戏打之,蜘蛛见僧来,即避隐。如此数年。一⽇,忽盛热,僧独于房,因昼寝。蜘蛛乃下在,啮断僧喉成疮,少顷而卒。蜂虿有毒,非虚言哉。(出《原化记》) 蜥蜴 曹叔雅《异物志》曰:鱼跳跳,则蜥蜴从草中下。稍相依近,便共浮⽔上而相合,事竟,鱼还⽔底,蜥蜴还草中。(出《三教珠英》) 殷琅 陈郡殷家养子名琅,与一婢结好经年。婢死后,犹往来不绝,心绪昏错。其⺟深察焉。后夕见大蜘蛛,形如斗样,缘就琅,便燕尔怡悦。⺟取而杀之,琅理遂复。(出《异苑》) 豫章民婢 豫章有一家,婢在灶下。忽有人长数寸,来灶间,婢误以履践杀一人,遂有数百人,着衰⿇,持棺丧,凶仪皆备,出东门,⼊园中覆船下。就视皆是鼠妇,作汤浇杀,遂绝。(出《搜神记》) 南海毒虫 南海有毒虫者,若大蜥蜴,眸子尤精朗,土人呼为十二时虫。一⽇夜一,随十二时变其⾊,乍⾚乍⻩。亦呼为篱头虫。传云,伤人立死,既潜噬人,急走于藩篱之上,望其死者亲族之哭。新州西南诸郡,绝不产蛇及蚊蝇。余窜南方十年,竟不睹蛇,盛夏露卧,无噆肤之苦。此人谓南方少蛇,以为夷獠所食。别有⽔蛇,形状稍短,不居陆地,非噴毒啮人者。(出《投荒杂录》) 诺龙 南海郡有蜂,生橄榄树上,虽有手⾜,颇类木叶,抱枝自附,与木叶无别。南人取者,先伐仆树,候叶凋落,然后取之。有⽔虫名诺龙,状如蜥蜴,微有龙状。俗云,此虫食,即出⽔据石上。凡⽔族游泳过者,至所据之石,即跳跃自置其前,因取食之。有得者必双,雄者既死,雌者即至,雌者死亦然。俗传以雌雄俱置竹中,以节间之,少顷,竹节自通。里人货其僵者,幻人以蜂,俱用为妇人惑男子术。(出《投荒杂录》) 译文 饭化 道士许象之说:用盆把寒食那天做的饭扣在不见光线的屋子里的地上,进⼊夏天后,饭就会都变成红蜘蛛。 蜈蚣气 绥县蜈蚣很多,昅气力量大的能昅住兔子,气小的也能昅住蜥蜴。相距三四尺,就能使兔子和蜥蜴的骨⾁自行销毁。 蠮螉 段成式书房有很多细蜂,原来它们喜在书卷中做窝,有时在笔管中作窝。发出祝祷似的鸣声,还好听。段成式有时打开书卷观察它们,看到窝中全是小蜘蛛,有蝇虎那样大,周围都用泥围着。才知道这种蜂不只是把桑树虫背回来。 颠当 段成式书房前面,每当雨后常见许多土蜘蛛窝(秦地人称为颠当),有蚯蚓洞那样深。里面结成丝网,露出的盖儿与地一样平,有榆钱那样大小。这种蜘蛛经常仰附在盖上,等到绳或尺蠖经过时,就翻过盖来捉住它们。蝇蠖刚被捉进去,盖又马上盖严,跟土地颜⾊相同,并且没有一丝隙可寻。它的形状像蜘蛛(像墙角里趴在蛛网中那样的)。《尔雅》中称它“王蛛蜴”《鬼⾕子》称它“跌⺟”陕西的儿童游戏时唱道:“土蜘蛛牢牢的守住大门,细蜂来犯你却无处逃奔。” 蜾蠃 蜾蠃,当今把它叫细蜂。它这种东西全是雄没有雌,因此不尾,不生子。它们把桑虫的幼虫弄来祝祷,就都变成了自己的孩子。蜂子也是这样。 沙虱 潭、袁、处、吉等州有一种沙虱,就是毒蛇鳞片中的虱子。这种虱子小得几乎看不见。夏季,毒蛇被这种虱子咬得难受,就把⾝体倒挂在江中浅滩⽔流很急的地方,让⽔冲去⾝上的虱子;或者卧在沙子里,把虱子碾庒到沙中。走路的人碰上这种虱子,被咬的地方就像针眼⾕粒,四周⽪肤上有各种颜⾊的花纹,就是中了沙虱的毒了。如果找到会巫术的人用法术控制,再剜去少量中毒的⽪⾁,然后用生肌膏治疗,就可以治愈。不这样的话,三两天內就会死。 ⽔弩 ⽔弩这种虫样子像蜣螂,⾝体黑⾊,有八只脚,尾巴上拖着一个“钳子”长约三四寸,尾巴就是“弩”⽔弩尾上的弩经常从四月一⽇开始出现,至八月才收起来。⽔弩不时卷起它的尾巴,从后背一直 到脑袋前面,用那把“钳子”夹着它,见到人影就。人影被中的地方,人体相应处随后就⾼⾼地肿了起来。毒跟沙虱的毒相同,必须马上用法术控制毒气蔓延,再剜去中了毒的⾁,才能保住命。不这样,过一两天就会死去。盅毒虫也不少,走路的人尤其应该小心它。凡是进到有盅虫的人家,千万告诉主人说:“你家有盅这种毒虫,不要轻易害我。”这样盅毒虫就不会毒害你了。 徐玄之 有位叫徐玄之的人从浙江东部迁到了吴地,住在立义里。那座宅子向来就有不吉利的记载。徐玄之却觉得这宅子里有珍奇的花木是很便宜的,于是开始修整它。过了一个多月,徐玄之夜晚读书时,忽然看见武士数百人骑着马从的西南方的屋角那里冒出来,在花毡上用绢丝作弓弦,然后让士兵们大规模打猎,猎取的飞禽走兽,不可胜数。打完猎,又看见各种用羽⽑装饰的旗子和画有豹子的大旗,连同开路的骑兵好几百,又从外面进来了,到了屋子的西北角。佩剑的,拿斧子的,还有手持弓箭或者大槌的,总共有好几百。带着帐篷、帘子、和盘、碟、鼎、锅的,又有好几百。背着装有山珍海味器具的又有几百人。在道上来来往往,传达命令侦察值班的又有数百人。徐玄之仔细看了半天,人物更加分明。到了中军帐,有错的彩绸旗、信号旗簇拥着一位头戴红巾,⾝穿紫⾐的人,侍从有好几千,他们都走到了桌子的右面。一个头戴铁盔,手拿铁页文书的人,向众人宣布道:“殿下将到紫石潭观看打鱼,先锋军、后军还有拿着戈戟的甲士都不要跟随。”于是戴红巾的人下了马,和左右的数百人升到徐玄之的石砚上面。北面设置了红拂庐帐,不一会儿盘榻、帐蓬,配备歌舞的筵席都准备齐全了。宾客有数十人,穿着绯、紫、红、绿⾐服,拿着笙、竽、箫、笛的,又有数十人。轮流唱歌跳舞的演员之类的人,实在记不胜记。酒过数巡,贵宾中有的脸上已显醉意。戴红头巾的人看着左右的人说:“拿打鱼的工具来!”就有旧的鱼网、鱼笼、鱼罩之类渔具共几百件一起搬到砚台上。只一会儿工夫,就捞到了成百上千头小鱼。戴红巾的人对贵宾说:“我精通古代善捕鱼的任公子的本领,让我钓些鱼为贵宾助兴吧。”于是便拿着鱼竿在砚台的南端⽔中钓鱼。乐伎演奏《舂波引》助钓,一曲没完,就钓了鲂、鲤、鲈、鳜等鱼一百多条,红巾人立刻命令刀细细切鱼,赶快做饭。做出的菜共几十种,都馨香扑鼻、美不可言。这时金、石、丝、竹各种乐器一齐演奏,混回响,美妙谐和。轮到戴红巾的人喝酒了,戴红巾的人举着酒杯瞅着徐玄之对众宾客说:“我没学习周公的礼,也没读孔子的书,可是却贵居王位。现在这位儒生头发两鬓⼲枯脫落,饥饿的脸⾊很明显,虽然勤奋苦学,可是又能做什么呢?如果肯降低⾝份做我的下卿,也就可以在今天的宴会上作陪。”徐玄之便用书本把他们盖上,拿起烛来观看,却什么也看不见了。徐玄之于是放下书本就寝。刚⼊睡,就看见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数千骑兵,从西面的窗户下面分成行列,摆开队形,奏着军乐来了。徐玄之惊慌地招呼仆人时,有几名骑兵已来到前。向徐玄之宣布说:“蚍蜉王子到草林的嫰草地里打猎,到紫石潭那里钓鱼,徐玄之这个愚钝的奴才,立刻进行威胁迫,以至士兵混溃散,皇宮的车辆大受惊吓。你既没有古代战国时⾼共面临危难时仍不失礼的风度,又没有舂秋时晋文公救宋破楚的战功,有什么了不起的!现在王子命令把你给大将军蠬虰追查你的罪过!”宣布之后,用⽩绢拴着徐的脖子,甲士数十人押着,前呼后拥地拉走了。他们走得很快,不一会儿就觉得进⼊一道城门,围观的人肩挨肩,脚踩着脚,跟随了五六里。又走了几里,看见了內城。有位穿红⾐服戴红帽子的人大声宣布道:“蚍蜉王对你十分恼怒,说你穿着儒者的⾐服,读儒家的书,不好好反省以往的言行,却一味逞能竟敢犯上,决定把你给三公的员官议处。”于是给徐玄之松了绑,带到议事厅堂。徐看见穿紫⾐戴紫帽的有十人,就一一拜见。那十个人都瞪着眼睛傲慢地坐在那里受礼。他听到那些员官弹劾的文辞,比人间的这类文辞更加漂亮。此时蚍蜉王子因为惊恐深⼊內心,病情更趋严重。三公以下员官做出决议,要求对徐使用⾁刑。决议文书还没下达,太史令马知玄上奏章说:“臣伏在地上想,因为王子一天天地不遵守法律,游玩过度,把危险的地方看得平如磨刀石,以致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惊恐。徐玄之的格气质是不会改变的,又见识广博,并非浅薄之辈,况且又注意培养仁义忠信的品德,难以诬蔑他是妖琊。现在大王不能正确估价自己,反而任凭自己心意,信任那众多的员官,要害有远见有才能的人。我私下看到天象云气之⾊频繁变化,反常怪异的现象屡屡出现,街上流传着错误的预言,人们的情绪惊慌疑虑。从前秦朝死大鱼因而家国衰败,殷朝打死猛兽而家国灭亡,现在大王想杀害跟我们不是同类的人,这是重蹈殷朝和秦朝的覆辙,只怕本朝的衰败,就从这里开始了。”蚍蜉王看了奏章大怒,下令在国门那里斩了太史马知玄,并以此号令妖言惑众的人,正处刑时,突然下起了暴雨。这时,还没当上官的螱飞上奏章说:“我听说凡是放纵地乐娱游玩,尽情地打鱼打猎的,他的王位就一定会失去,加罪贤臣,杀戮忠诚正直的人,他的家国一定要灭亡。我伏在地上想,因为王子到绝境去猎取祸患,到幽暗的泉⽔里钓取灾难,信任妖言惑众的人,怀疑信奉儒家学说的人,丢失鞋子的悲哀,像人们说的是自己招来的。现在大王不反省自己沉于游猎的过失,反而听信诡诈谄媚者的主张。况且马知玄是一国的元老,又是我国历经几代的大臣。实在是应该采纳他的计策谋略,扭转目前这种颠倒的是非。如果他要保全自⾝就不会多次进谏,虽然触犯了皇上,但他没有一句话是伤害皇上的,正是由于他一片忠诚,才能把意见都说出来,可是马上就得到了⾝首分家的下场。我私下里看到兵书上说,没有云彩而下雨是天在哭泣。现在正直的大臣被杀戮,天已为他哭泣啦。我伏在这里想,恐怕古时被剜心的忠臣比⼲死的时候并不遗憾,马知玄却对死在今天感到遗憾。大王又不肯宽恕徐玄之,要对他使用严峻的刑法,而想要用⾁刑使名分正当,这是战国时吴子胥眼看着越国的兵进⼊吴国在今天的重演。从前虞国把宮之奇的话当作错误,结果虞国最终被晋国呑并,吴国把伍子胥的看法当作荒谬,吴国果然被勾践灭掉。不是我敢从周朝秦朝一一列举,连续地滥用聪明,而是我想以自己尘埃般微的⾝躯,对巍峨嵩山尽一点力量。”蚍蜉王看了奏章,就授予螱飞谏议大夫的职务。又追封太史令马知玄为安国大将军,以他的儿子蚳为太史令,并赠给蚳办丧事的布帛五百块。赠给螱飞和蚳各三百石米。并说,那个徐玄之等以后听取了意见再处理。于是蚳到了移市门呈上官表说:“我伏在地上捧着看皇帝的诏书,上面说,马知玄有殷代王子比⼲那样的忠贞,有魏国侍中辛毗那样的直言敢谏的品质,而我屡次因为坚持己见。而对别人不了解,因而造成在将要建造大厦的早晨却把栋梁烧掉了,将要渡过大巨河流的时候却把船只打碎了。由于我不施恩德,以致你无罪被杀。这是应该对其死亡进行表彰和追封的,奖赏应该延续到他的后人⾝上。这时忽然接到皇帝的诏书,我又惊又怕,连连叩头,呼昅都停止了,号哭中断,鲜⾎滴落。我伏在地上想,我去世的⽗亲知玄,学问上,探究天道与人事关系技能上,历法数学全都懂得,凭着⾼超的见解得以官居⾼位。在大王采伐柴草的⽇子里,正是我的⽗亲制定妙计的时候。逆耳的话难以听进去,说震惊人心的话容易被杀。现在承蒙圣恩浩,为我⽗亲平反昭雪,这样深广的恩泽会使已散去的精魂吃惊;尽管显赫的爵位虽能弥补合,也难接合残缺的和头。但现在我怎么可以因为先⽗被杀戮,而领受家国的宠爱与荣耀?我即不能像周平王那样继承他⽗亲幽王的事业,又不忍像禹王那样不顾自己的⾝家。何况现在天象预示着家国将有大变,历法也显出令人忧虑的预兆。臣伏在地上请求把臣驱逐到远方,以免遭受死丧祸。”蚍蜉王看了奏章不⾼兴,就回到候雨殿寝宮觉睡。睡醒后,就在凌云台宴请百官,说:“刚才我做了个好梦,谁能说明⽩它,使我的心里亮堂堂的,就赏给他一级爵位。”群臣和各主管员官都叩头,然后洗耳恭听。王说:“我梦见上帝说,"助尔金,开尔国,展尔疆土,自南自北,⾚⽟洎石,以答尔德。"你们认为这个梦怎么样?”群臣都跪拜舞蹈,称赞祝贺说“这是我们答邻国的幸福啊!”螱飞说:“很不吉利!有什么幸福?”王问:“你为什么说不吉利?”螱飞说:“大王威胁迫世间的生人,把他留拘在幽暗的洞⽳里。你这个梦恰恰是上天震怒,托梦谴责你。"助金"者,"锄"也,"开国"者,"辟"也,"展疆土"裂分也,"⾚⽟洎石",与火俱焚也。莫不是徐玄之要用锄锄我们的国土,攻打我们的家国,放火于南北,来报复绳拴脖子的聇辱吗?”王于是赦免了徐玄之的罪,杀了会方术的那些人,自己毁掉了宮殿,以便消除那个梦中所预示的灾难。接着又用舒适的车子送回了徐玄之。徐玄之刚一挨着,就醒过来了。天明以后,徐就召集家里的年轻仆人,在西窗下挖地五尺多深,找到一个蚂蚁洞,有装三石粮的大缸那样大。于是放火烧了这个蚂蚁洞,一个蚂蚁也没留下,从此这座宅子再没出现不吉祥的事。 短狐 《搜神记》及《鸿范五行传》说,蜮生在南方,人们把它称作短狐。南越的少数民族,男女在同一条河里澡洗。之事主要是女子做的,所以说有很多蜮。蜮是的女子惑盅惑之气产生的。 蜘蛛怨 不久前有个庙里和尚住的房子前面,有蜘蛛织的网,蜘蛛的个儿极大。这个和尚看见蜘蛛,就用东西戏弄、打它,所以蜘蛛看见和尚来,就隐蔽躲蔵起来。就这样过了好几年。有一天,忽然非常热,和尚⽩天单独一人在房中觉睡。蜘蛛于是落到上,咬断了和尚的喉咙形成伤口,不一会儿和尚就死了。看来蜂和蜘蛛有毒可不是假话呀。 蜥蜴 曹叔雅的《异物志》中说:鱼不断跳跃时,蜥蜴就会从草里下⽔,它们渐渐地互相依傍 靠近,就一块浮在⽔面上配。配完了,鱼回到⽔底,蜥蜴回到草中。 殷琅 陈郡有一户姓殷的人家,有个养子名叫琅,跟一个丫环相好有一年了。后来丫环死了,但他们仍然不断来往,这使得琅的心绪糊涂错。琅的⺟亲就周密地进行观察。后来有一天晚上,见一只大蜘蛛,形状像斗,沿着靠近了琅,于是就听见他们雨云的声音。琅⺟抓住蜘蛛杀了,琅的情理智才恢复了正常。 豫章民婢 豫章有一家人的婢女在灶下,忽见有个几寸⾼的人来到灶间,婢女没小心,踩死了一个小人。于是就有几百小人穿着⿇制的丧服,抬着棺材来治丧。丧事仪式很齐全。他们出了东门,进⼊园中扣着的船底下。人走近一看,原来都是鼠妇虫。于是烧热⽔浇死了它们,这种虫子再也没有出现。 南海毒虫 南海一带有种毒虫像大蜥蜴,眼珠子尤其明亮。当地人把它叫十二时虫,因为它会随着⽇夜的十二个时辰改变它的颜⾊,忽红忽⻩。也称作篱头虫。古书上说它咬伤了人,人马上就会死;暗中咬了人后,它急忙跑到篱笆上,看那被咬死的人的亲族哭泣。新州西南各郡,绝没有蛇和蚊子、苍蝇。我被流放到南方十年,竟然没看到蛇,盛夏裸露着,没有⽪⾁被咬之苦。这里的人们说,南方少蛇,因为是被当地少数民族吃了。另外有种⽔蛇,形状稍短,不住在陆地上,也不噴毒咬人。 诺龙 南海郡有一种蜂,生活在橄榄树上,虽有手脚,但很像树叶,抱着树枝附在上面,跟树叶没有区别。南方人要捉它时,先砍倒树,等树叶凋落后再捉它。有一种⽔虫名叫诺龙,样子像蜥蜴,有点像龙的样子。一般人都说,这种虫子想捕食,就爬出⽔伏在石头上,凡是⽔中动物游泳经过,到了诺龙占据的石头时,就跳着来到诺龙跟前,诺龙便抓过来吃了它。有人抓到诺龙的一定是两只,雄的死了以后,雌的就来了,雌的死了也是如此。一般传说,把雄雌诺龙都放在竹筒中,中间让竹节隔开,不一会儿,竹节就通开了。乡下人卖的是那晒⼲的诺龙,有的用蜂冒充诺龙骗人。蜂和诺龙都是妇女用来惑男子的手段。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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