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广记 卷四百四十五·畜兽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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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太平广记 作者:李昉、扈蒙、徐铉等 书号:10225 | 更新时间:2017/3/27 |
卷四百四十五·畜兽十 | |
猿中 张鋋 杨叟 孙恪 崔商 张鋋 吴郡张鋋,成都人。开元中,以卢溪尉罢秩,调选,不得补于有司,遂归蜀。行次巴西,会⽇暮,方促马前去,忽有一人自道左山迳中出,拜而请曰 :“吾君闻客暮无所止,将奉邀,命以请,愿随某去 。”鋋因问曰 :“尔君为谁,岂非太守见召乎?”曰 :“非也,乃巴西侯耳 。”鋋即随之。⼊山迳行约百步,望见朱门甚⾼,人物甚多,甲士环卫,虽侯伯家不如也。又数十步,乃至其所,使者止鋋于门曰 :“愿先以⽩吾君,客当伺焉 。”⼊久之而出,乃引鋋曰 :“客且⼊矣 。” 鋋既⼊,见一人立于堂上,⾐褐⾰之裘,貌极异,绮罗珠翠,拥侍左右,鋋趋而拜。既拜,其人揖鋋升阶,谓鋋曰 :“吾乃巴西侯也,居此数十年矣。适知君暮无所止, 故辄奉邀,幸少留以尽 。” 鋋又拜以谢。已而命开筵置酒,其所玩用,皆华丽珍具。又令左右邀六雄将军、⽩额侯、沧浪君,又邀五豹将军、钜鹿侯、玄丘校尉,且传教曰 :“今⽇贵客来,愿得尽宴,故命奉请 。”使者唯而去。久之乃至,前有六人皆黑⾐, 然其状,曰六雄将军,巴西侯起而拜,六??雄将军亦拜。又一人⾐锦⾐,戴⽩冠,貌甚狞,曰⽩额侯也。又起而拜,⽩额侯亦拜。又一人⾐苍,其质魁岸,曰沧浪君也,巴西侯又拜,沧浪亦拜。又一人被斑文⾐,似⽩额侯而稍小,曰五豹将军也,巴西又拜,五豹将军亦拜。又一人⾐褐⾐,首有三角,曰钜鹿侯也,巴西揖之。又一人⾐黑,状类沧浪君,曰玄丘校尉也,巴西侯亦揖之。然后延坐,巴西南向坐,鋋北向,六雄、⽩额、沧浪处于东,五豹、钜鹿、玄丘处于西。既坐,行酒命乐,又美人十数,歌者舞者,丝竹既发,穷极其妙。⽩额侯酒酣,顾谓鋋曰:“吾今夜尚食,君能为我致一耶?”鋋曰 :“未卜君侯所以尚者,愿教之 。”⽩额侯曰 :“君之躯可以我腹,亦何贵他味乎?” 鋋惧,悚然而退。巴西侯曰 :“无此理,奈何宴席之上,有忤贵客耶?”⽩额侯笑曰 :“吾之言乃戏耳, 安有如是哉!固不然也 。”久之,有告洞玄先生在门,愿谒⽩事。言讫,有一人被黑⾐,颈长而⾝甚广,其人拜,巴西侯揖之, 与坐,且问曰 :“何为而来乎? “对曰:“某善卜者也,知君将有甚忧,故辄奉⽩ 。”巴西侯曰 :“所忧者何也?”曰 :“席上人将有图君,今不除,后必为害,愿君详之。”巴西侯怒曰:“吾宴方洽,何处有怪焉!”命杀之。其人曰 :“用吾言皆得安,不用吾言,则吾死,君亦死,将若之何?虽有后悔,其可追乎?”巴西侯遂杀卜者,置于堂下。时夜将半,众尽醉而皆卧于榻,鋋亦假寐焉。天将晓,忽悸而寤,见己⾝卧于大石龛中。其中设绣帷,旁列珠玑犀象,有一巨猿状如人,醉卧于地,盖所谓巴西侯也。又见巨熊卧于前者,盖所谓六雄将军也;又一虎顶⽩,亦卧于前,所谓⽩额侯也。又一狼,所谓沧浪君也。又有文豹,所谓五豹将军也。又一巨鹿、一狐,皆卧于前,盖所谓钜鹿侯、玄丘校尉也,而皆冥然若醉状。又一⻳,形甚异,死于龛前,乃向所杀洞玄先生也。鋋既见,大惊,即出山迳,驰告里中人。里人相集得百数,遂执弓挟矢⼊山中。至其处,其后猿忽惊而起,且曰 :“不听洞玄先生言,今⽇果如是矣 。”遂围其龛,尽杀之。其所陈器玩,莫非珍丽。乃具事以告太守,先是人有持真珠缯帛,涂至此者,俱无何而失,且有年矣,自从绝其患也。(出《宣室志》) 杨叟 乾元初,会稽民有杨叟者,家以资产丰赡闻于郡中。一⽇,叟将死,卧而呻昑,且仅数月。叟有子曰宗素,以孝行称于里人,迨其⽗病, 罄其产以求医术。后得陈生者究其原“是翁之病心也。盖以财产既多,其心为利所运,故心已离去其⾝。非食生人心,不可以补之,而天下生人之心,焉可致耶?如是则非吾之所知也 。”宗素既闻之,以为生心故不可得也,独修浮图氏法,庶可以间其疾。即召僧转经,命工图铸其像,已而自赍食,诣郡中佛寺饭僧。一⽇,因挈食去,误⼊一山迳中,见山下有石龛,龛有胡僧,貌甚老而枯瘠,⾐褐⽑缕成袈裟,踞于磐石上。宗素以为异人,即礼而问曰 :“师何人也?独处穷⾕,以人迹不到之地为家,又无侍者,不惧山野之兽有害于师乎?不然,是得释氏之术者耶?”僧曰 :“吾本是袁氏,祖世居巴山。其后子孙,或在弋,散游诸山⾕中,尽能绍修祖业。为林泉逸士,极得昑笑。人好为诗者,多称其善昑笑,于是稍闻于天下。有孙氏,亦族也,则多游豪贵之门,亦以善淡谑,故又以之游于市肆间。每一戏,能使人获其利焉。独吾好浮图氏,脫尘俗,栖心岩⾕中不动。而在此且有年矣。常慕歌利王割截⾝体,及菩提投崖以饲饿虎,故吾啖橡栗,饮流泉。恨未有虎狼噬吾,吾亦甘受之 。”宗素因告曰 :“师真至人,能舍其⾝而不顾,将以饲山兽,可谓仁勇俱极矣。虽然,弟子⽗有疾已数月,进而不瘳,某夙夜忧迫,计无所出。有医者云:是心之病也,非食生人之心,固不可得而愈矣。今师能弃⾝于豺虎,以救其馁,岂若舍命于人,以惠其生乎?愿师详之 。”僧曰 :“诚如是,果吾之志也。檀越为⽗而求吾,吾岂有不可之意。且吾以⾝委于野兽,曷若惠人之生乎?然今⽇尚未食,愿致一饭而后死也 。”宗素且喜且谢,即以所挈食置于前,僧食之立尽,而又曰 :“吾既食矣,当亦奉教,然俟吾礼四方之圣也 。”于是整其⾐,出龛而礼。礼东方已毕,忽跃而腾上一⾼树。宗素以为神通变化,殆不可测。俄召宗素,厉而问曰 :“檀越向者所求何也?”宗素曰 :“愿得生人心,以疗吾⽗疾 。”僧曰 :“檀越所愿者,吾已许焉。今先说《金刚经》之奥义,且闻乎?”宗素曰:“某素尚浮图氏,今⽇获遇吾师,安敢不听乎?”僧曰:“《金刚经》云,过去心不可得,现在心不可得,未来心不可得,檀越若要取吾心,亦不可得矣 。”言已,忽跳跃大呼,化为一猿而去。宗素惊异,惶骇而归。(出《宣室志》) 孙恪 广德中有孙恪秀才者,因下第,游于洛中。至魏王池畔,忽有一大第,土木皆新,路人指云 :“斯袁氏之第也 。”恪迳往叩扉,无有应声。户侧有小房,帘帷颇洁,谓伺客之所。恪遂褰帘而⼊。良久,忽闻启关者一女子,光容鉴物,丽惊人,珠初涤其月华,柳乍含其烟媚,兰芬灵濯,⽟莹尘清。恪疑主人之处子,但潜窥而已。女摘庭中之萱草,凝思久立,遂昑诗曰:“彼见是忘忧,此看同腐草。青山与⽩云,方展我怀抱。”昑讽惨容。后因来褰帘,忽睹恪,遂惊惭⼊户,使青⾐诘之曰:“子何人,而夕向于此?”恪乃语以税居之事。曰 :“不幸冲突, 颇益惭骇。幸望陈达于小娘子 。”青⾐具以告。女曰 :“某之丑拙,况不修容,郞君久盼帘帷,当尽所睹,岂敢更回避耶?愿郞君少伫內厅,当暂饰装而出。” 恪慕其容美,喜不自胜。诘青⾐曰 :“谁氏之子?”曰 :“故袁长官之女,少孤,更无姻戚,唯与妾辈三五人,据此第耳。小娘子见求适人,但未售也 。”良久,乃出见恪。美愈于向者所睹。命侍婢进茶果曰 :“郞君即无第舍,便可迁囊橐于此厅院中 。”指青⾐谓恪曰 :“少有所须,但告此辈 。”恪愧荷而已。恪未室,又睹女子之妍丽如是,乃进媒而请之,女亦忻然相受,遂纳为室。袁氏赡⾜,巨有金缯。而恪久贫,忽车马焕若,服玩华丽,颇为亲友之疑讶。多来诘恪,恪竟不实对。恪因骄倨,不求名第,⽇洽豪贵,纵酒狂歌,如此三四岁,不离洛中。忽遇表兄张闲云处士,恪谓曰 :“既久暌间,颇思从容。愿携衾绸,一来宵话 。”张生如其所约。及夜半将寝,张生握恪手,密谓之曰 :“愚兄于道门曾有所授,适观弟词⾊,妖气颇浓,未审别有何所遇?事之巨细,必愿见陈。不然者,当受祸耳 。”恪曰 :“未尝有所遇也 。”张生又曰 :“夫人禀精,妖受气,魂掩魄尽,人则长生;魄掩魂消,人则立死。故鬼怪无形而全也,仙人无影而全也。之盛衰,魂魄之战,在体而微有失位,莫不表⽩于气⾊。向观弟神采,夺位,琊⼲正腑,真精已耗,识用渐隳,津倾输,蒂动,骨将化土,颜非渥丹,必为怪异所铄,何坚隐而不剖其由也?”恪方惊悟,遂陈娶纳之因。张生大骇曰 :“只此是也,其奈之何?”恪曰 :“弟忖度之,有何异焉?”张曰 :“岂有袁氏海內无瓜葛之亲哉!又辨慧多能,⾜为可异矣。”遂告张曰 :“某一生邅屯,久处冻馁,因滋婚娶,颇似苏息,不能负义,何以为计?” 张生怒曰 :“大丈夫未能事人, 焉能事鬼!传云:‘妖由人兴, 人无衅焉,妖不自作。’且义与⾝孰亲?⾝受其灾,而顾其鬼怪之恩义,三尺童子,尚以为不可,何况大丈夫乎?”张又曰 :“吾有宝剑,亦⼲将之俦亚也。凡有魍魉,见者灭没。前后神验,不可备数。诘朝奉借,倘携密室,必睹其狼狈,不下昔⽇王君携宝镜而照鹦鹉也。不然者,则不断恩爱耳 。”明⽇,恪遂受剑。张生告去,执手曰 :“善伺其便 。”恪遂携剑,隐于室內,而终有难⾊。袁氏俄觉。大怒而责恪曰 :“子之穷愁,我使畅泰。不顾恩义,遂兴非为,如此用心,则⽝彘不食其余,岂能立节行于人世也?”恪既被责,惭颜惕虑,叩头曰 :“受教于表兄,非宿心也,愿以饮⾎为盟,更不敢有他意 。”汗落伏地。袁氏遂搜得其剑,寸折之,若断轻藕耳。恪愈惧,似奔迸。袁氏乃笑曰 :“张生一小子,不能以道义诲其表弟,使行其凶险,来当辱之。然观子之心,的应不如是。然吾匹君已数岁也,子何虑哉!”恪方稍安。后数⽇,因出,遇张生,曰 :“无何使我撩虎须,几不脫虎口耳!”张生问剑之所在,具以实对。张生大骇曰:“非吾所知也。 “深惧而不敢来谒。后十余年,袁氏已鞠育二子。治家甚严,不喜参杂。后恪之长安,谒旧友人王相国缙,遂荐于南康张万顷大夫,为经略判官,挈家而往。袁氏每遇青松⾼山,凝睇久之,若有不快意。到端州,袁氏曰 :“去此半程,江壖有峡山寺,我家旧有门徒僧惠幽居于此寺。别来数十年,僧行夏腊极⾼,能别形骸,善出尘垢。倘经彼设食,颇益南行之福 。”恪曰 :“然 。”遂具斋蔬之类。及抵寺,袁氏欣然,易服理妆,携二子诣老僧院,若其迳者。恪颇异之。遂将碧⽟环子以献僧曰:“此是院中旧物。”僧亦不晓。 及斋罢,有野猿数十,连臂下于⾼松, 而食于生台上。后悲啸扪萝而跃,袁氏恻然。俄命笔题僧壁曰 :“刚被恩情役此心,无端变化几湮沉。不如逐伴归山去,长啸一声烟雾深 。”乃掷笔于地,抚二子咽泣数声,语恪曰:“好住好住!吾当永诀矣 。”遂裂⾐化为老猿,追啸者跃树而去。将抵深山而复返视。恪乃惊惧,若魂飞神丧。良久抚二子一恸。乃询于老僧,僧方悟 :“此猿是贫道为沙弥时所养。开元中,有天使⾼力士经过此,怜其慧黠,以束帛而易之。闻抵洛京,献于天子。时有天使来往,多说其慧黠过人,长驯扰于上宮內。及安史之,即不知所之。于戏! 不期今⽇更睹其怪异耳。碧⽟环者,本诃陵胡人所施,当时亦随猿颈而往。方今悟矣 。”恪遂惆怅, 舣舟六七⽇, 携二子而回棹, 不复能之任也。(出《传奇》) 崔商 元和中,荆客崔商上峡之黔。秋⽔既落,舟行甚迟。江滨有溪洞,林木胜绝。商因杖策徐步,穷幽深⼊。不三四里,忽有人居。石桥竹扉,板屋茅舍,延流诘曲,景象殊迥。商因前诣,有尼众十许延客,姿貌言笑,固非山壑之徒,即升其居。见廷內舍上,多曝果栗,及窥其室,堆积皆満。须臾,则自外斋负众果累累而去,商谓其深山穷⾕,非能居焉,疑为妖异,忽遽而返。众尼援引留连,词意甚恳。商既登舟,访于舟子,皆曰 :“此猿猱耳。前后遇者非一,赖悟速返。不尔,几为所残。”商即聚僮仆,挟兵杖,亟往寻捕,则无踪迹矣。(出《集异记》)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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