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史 卷四十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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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宋史  作者:脱脱、阿鲁图等 书号:10204 更新时间:2017/3/26 
卷四十四
  ◎河渠一

  ○⻩河上

  ⻩河自昔为‮国中‬患,《河渠书》述之详矣。探厥本源,则博望之说,犹为未也。大元至元二十七年,我世祖皇帝命学士蒲察笃实西穷河源,始得其详。今西蕃朵甘思南鄙曰星宿海者,其源也,四山之间,有泉近百泓,汇而为海,登⾼望之,若星宿布列,故名。流出复潴,曰哈刺海,东出曰⾚宾河,合忽阑、也里术二河,东北流为九渡河,其⽔犹清,骑可涉也。贯山中行,出西戎之都会,曰阔即、曰阔提者,合纳怜河,所谓"细⻩河"也,⽔流已浊。绕昆仑之南,折而东注,合乞里马出河,复绕昆仑之北,自贵德、西宁之境,至积石,经河州,过临洮,合洮河,东北流至兰州,始⼊‮国中‬。北绕朔方、北地、上郡而东,经三受降城、丰东胜州,折而南,出龙门,过河中,抵潼关。东出三门、集津为孟津,过虎牢,而后奔放平壤。呑纳小⽔以百数,势益雄放,无崇山巨矶以防闲之,旁奔溃,不遵禹迹。故虎牢迤东距海口三二千里,恒被其害,宋为特甚。始自滑台、大伾,尝两经泛溢,复禹迹矣。一时奷臣建议,必回之,俾复故流,竭天下之力以塞之。屡塞屡决,至南渡而后,贻其祸于金源氏,由不能顺其就下之以导之故也。

  若江,若淮,若洛、汴、衡漳,暨江、淮以南诸⽔,皆有舟楫溉灌之利者,历叙其事而分纪之。为《河渠志》。

  河⼊‮国中‬,行太行西,曲折山间,不能为大患。既出大岯,东走赴海,更平地二千余里,禹迹既湮,河并为一,特以堤防为之限。夏秋霖潦,百川众流所会,不免决溢之忧,然有司所以备河者,亦益工矣。

  自周显德初,大决东平之杨刘,宰相李⾕监治堤,自⾕抵张秋口以遏之,⽔患少息。然决河不复故道,离而为⾚河。

  太祖乾德二年,遣使案行,将治古堤。议者以旧河不可卒复,力役且大,遂止。但诏民治遥堤,以御冲注之患。其后⾚河决东平之竹村,七州之地复罹⽔灾。三年秋,大雨霖,开封府河决武,又孟州⽔涨,坏中潬桥梁,澶、郓亦言河决,诏发州兵治之。四年八月,滑州河决,坏灵河县大堤,诏殿前都指挥使韩重赟、马步军都军头王廷义等督士卒丁夫数万人治之,被泛者蠲其秋租。

  五年正月,帝以河堤屡决,分遣使行视,发畿甸丁夫缮治。自是岁以为常,皆以正月首事,季舂而毕。是月,诏开封大名府、郓澶滑孟濮齐淄沧棣滨德博怀卫郑等州长吏,并兼本州河堤使,盖以谨力役而重⽔患也。

  开宝四年十一月,河决澶渊,泛数州。官守不时上言,通判、司封郞中姚恕弃市,知州杜审肇坐免。五年正月,诏曰:"应缘⻩、汴、清、御等河州县,除准旧制种艺桑枣外,委长吏课民别树榆柳及土地所宜之木。仍案户籍⾼下,定为五等:第一等岁树五十本,第二等以下递减十本。民广树艺者听,其孤、寡、茕、独者免。是月,澶州修河卒赐以钱、鞋,役夫给以茶。三月,诏曰:"朕每念河渠溃决,颇为民患,故署使职以总领焉,宜委官联佐治其事。自今开封等十七州府,各置河堤判官一员,以本州通判充;如通判阙员,即以本州判官充。"五月,河大决濮,又决武。诏发诸州兵及丁夫凡五万人,遣颍州团练使曹翰护其役。翰辞,太祖谓曰:"霖雨不止,又闻河决。朕信宿以来,焚香上祷于天,若天灾流行,愿在朕躬,勿延于民也。翰顿首对曰:"昔宋景公诸侯耳,一发善言,灾星退舍。今陛下忧及兆庶,恳祷如是,固当上感天心,必不为灾。"

  六月,下诏曰:"近者澶、濮等数州,霖雨荐降,洪河为患。朕以屡经决溢,重困黎元,每阅前书,详究经渎。至若夏后所载,但言导河至海,随山濬川,未闻力制湍流,广营⾼岸。自战国专利,堙塞故道,小以妨大,私而害公,九河之制遂隳,历代之患弗弭。凡搢绅多士、草泽之伦,有素习河渠之书,深知疏导之策,若为经久,可免重劳,并许诣阙上书,附驿条奏。朕当亲览,用其所长,勉副询求,当示甄奖。"时东鲁逸人田告者,纂《禹元经》十二篇,帝闻之,召至阙下,询以治⽔之道,善其言,将授以官,以亲老固辞归养,从之。翰至河上,亲督工徒,未几,决河皆塞。

  太宗太平兴国二年秋七月,河决孟州之温县、郑州之荥泽、澶州之顿丘,皆发缘河诸州丁夫塞之。又遣左卫大将军李崇矩骑置自陕西至沧、棣,案行⽔势。视堤岸之缺,亟缮治之;民被⽔灾者,悉蠲其租。三年正月,命使十七人分治⻩河堤,以备⽔患。滑州灵河县河塞复决,命西上阁门使郭守文率卒塞之。七年,河大涨,蹙清河,凌郓州,城将陷,塞其门,急奏以闻。诏殿前承旨刘吉驰往固之。

  八年五月,河大决滑州韩村,泛澶、濮、曹、济诸州民田,坏居人庐舍,东南流至彭城界⼊于淮。诏发丁夫塞之。堤久不成,乃命使者按视遥堤旧址。使回条奏,以为"治遥堤不如分⽔势。自孟抵郓,虽有堤防,唯滑与澶最为隘狭。于此二州之地,可立分⽔之制,宜于南北岸各开其一,北⼊王莽河以通于海,南⼊灵河以通于淮,节减暴流,一如汴口之法。其分⽔河,量其远迩,作为斗门,启闭随时,务乎均济。通舟运,溉农田,此富庶之资也。"不报。时多雨,河久未塞,帝忧之,遣枢密直学士张齐贤乘传诣⽩马津,用太牢加璧以祭。十二月,滑州言决河塞,群臣称贺。

  九年舂,滑州复言房村河决,帝曰:"近以河决韩村,发民治堤不成,安可重困吾民,当以诸军代之。"乃发卒五万,以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领其役,又命翰林学士宋⽩祭⽩马津,沈以太牢加璧,未几役成。

  淳化二年三月,诏:"长吏以下及巡河主埽使臣,经度行视河堤,勿致坏隳,违者当寘于法。"四年十月,河决澶州,陷北城,坏庐舍七千余区,诏发卒代民治之。是岁,巡河供奉官梁睿上言:"滑州土脉疏,岸善隤,每岁河决南岸,害民田。请于凿渠引⽔,凡四十里,至黎合大河,以防暴涨。"帝许之。五年正月,滑州言新渠成,帝又案图,命昭宣使罗州刺史杜彦钧率兵夫,计功十七万,凿河开渠,自韩村埽至州西铁狗庙,凡十五余里,复合于河,以分⽔势。

  真宗咸平三年五月,河决郓州王陵埽,浮钜野,⼊淮、泗,⽔势悍,侵迫州城。命使率诸州丁男二万人塞之,逾月而毕。始,⾚河决,拥济、泗,郓州城中常苦⽔患。至是,霖雨弥月,积潦益甚,乃遣工部郞中陈若拙经度徙城。若拙请徙于东南十五里乡之⾼原,诏可。是年,诏:"缘河官吏,虽秩満,须⽔落受代。知州、通判两月一巡堤,县令、佐迭巡堤防,转运使勿委以他职。"又申严盗伐河上榆柳之噤。

  景德元年九月,澶州言河决横垅埽;四年,又坏‮八王‬埽,并诏发兵夫完治之。大中祥符三年十月,判河中府陈尧叟言:"⽩浮图村河⽔决溢,为南风还故道。"明年,遣使滑州,经度西岸,开减⽔河。九月,棣州河决聂家口,五年正月,本州请徙城,帝曰:"城去决河尚十数里,居民重迁。"命使完塞。既成,又决于州东南李民湾,环城数十里民舍多坏,又请徙于商河。役兴逾年,虽扞护完筑,裁免决溢,而湍流益暴,壖地益削,河势⾼民屋殆逾丈矣,民苦久役,而终忧⽔患。八年,乃诏徙州于信之八方寺。

  著作佐郞李垂上《导河形胜书》三篇并图,其略曰:

  臣请自汲郡东推禹故道,挟御河,较其⽔势,出大伾、上、太行三山之间,复西河故渎,北注大名西、馆陶南,东北合⾚河而至于海。因于魏县北析一渠,正北稍西迳衡漳直北,下出邢、洺,如《夏书》过洚⽔,稍东注易⽔、合百济、会朝河而至于海。大伾而下,⻩、御混流,薄山障堤,势不能远。如是则载之⾼地而北行,百姓获利,而契丹不能南侵矣。《禹贡》所谓"夹右碣石⼊于海",孔安国曰:"河逆上此州界。"

  其始作自大伾西八十里,曹公所开运渠东五里,引河⽔正北稍东十里,破伯禹古堤,迳牧马陂,从禹故道,又东三十里转大伾西、通利军北,挟⽩沟,复西大河,北迳清丰、大名西,历洹⽔、魏县东,暨馆陶南,⼊屯氏故渎,合⾚河而北至于海。既而自大伾西新发故渎西岸析一渠,正北稍西五里,广深与汴等,合御河道,大伾北,即坚壤析一渠,东西二十里,广深与汴等,复东大河。两渠分流,则三四分⽔,犹得注澶渊旧渠矣。大都河⽔从西大河故渎东北,合⾚河而达于海,然后于魏县北发御河西岸析一渠,正北稍西六十里,广深与御河等,合衡漳⽔;又冀州北界、深州西南三十里决衡漳西岸,限⽔为门,西北注滹沱,潦则塞之,使东渐渤海,旱则决之,使西灌屯田,此‮国中‬御边之利也。

  两汉而下,言⽔利者,屡求九河故道而疏之。今考图志,九河并在平原而北,且河坏澶、滑,未至平原而上已决矣,则九河奚利哉。汉武舍大伾之故道,发顿丘之暴冲,则滥兖泛齐,流患中土,使河朔平田,膏腴千里,纵容边寇劫掠其间。今大河尽东,全燕陷北,而御边之计,莫大于河。不然,则赵、魏百城,富庶万亿,所谓诲盗而招寇矣。一⽇伺我饥馑,乘虚⼊寇,临时用计者实难;不如因人⾜财丰之时,成之为易。

  诏枢密直学士任中正、龙图阁直学士陈彭年、知制诰王曾详定。中正等上言:"详垂所述,颇为周悉。所言起滑台而下,派之为六,则缘流就下,湍急难制,恐⽔势聚而为一,不能各依所导。设或必成六派,则是更增六处河口,悠久难于堤防。亦虑⼊滹沱、漳河,渐至二⽔淤塞,益为民患,又筑堤七百里,役夫二十一万七千,工至四十⽇,侵占民田,颇为烦费。"其议遂寝。

  七年,诏罢葺遥堤,以养民力。八月,河决澶州大吴埽,役徒数千,筑新堤,亘二百四十步,⽔乃顺道。八年,京西转运使陈尧佐议开滑州小河分⽔势,遣使视利害以闻。及还,请规度自三村北治之,复开汊河于上游,以怈其壅溢。诏可。

  天禧三年六月乙未夜,滑州河溢城西北天台山旁,俄复溃于城西南,岸摧七百步,漫溢州城,历澶、濮、曹、郓,注梁山泊;又合清⽔、古汴渠东⼊于淮,州邑罹患者三十二。即遣使赋诸州薪石、楗橛、芟竹之数千六百万,发兵夫九万人治之。四年二月,河塞,群臣⼊贺,上亲为文,刻石纪功。

  是年,祠部员外郞李垂又言疏河利害,命垂至大名府、滑卫德贝州、通利军与长吏计度。垂上言:

  臣所至,并称⻩河⽔⼊王莽沙河与西河故渎,注金、⾚河,必虑⽔势浩大,浸民田,难于防备。臣亦以为河⽔所经,不无为害。今者决河而南,为害既多,而又武埽东、石堰埽西,地形汙下,东河怈⽔又艰。或者云:"今决处漕底坑深,旧渠逆上,若塞之,旁劳必复坏。"如是,则议塞河者诚以为难。若决河而北,为害虽少,一旦河⽔注御河,易⽔,迳乾宁军,⼊独流口,遂及契丹之境。或者云:"因此摇动边鄙。"如是,则议疏河者又益为难。臣于两难之间,辄画一计:请自上流引北载之⾼地,东至大伾,泻复于澶渊旧道,使南不至滑州,北不出通利军界。

  何以计之?臣请自卫州东界曹公所开运渠东五里,河北岸凸处,就岸实土坚引之,正北稍东十三里,破伯禹古堤,注裴家潭,迳牧马陂,又正东稍北四十里,凿大伾西山,酾为二渠:一大伾南⾜,决古堤正东八里,复澶渊旧道;一通利军城北曲河口,至大禹所导西河故渎,正北稍东五里,开南北大堤,又东七里,⼊澶渊旧道,与南渠合。夫如是,则北载之⾼地,大伾二山脽股之间分酌其势,浚泻两渠,汇注东北,不远三十里,复合于澶渊旧道,而滑州不治自涸矣。

  臣请以兵夫二万,自来岁二月兴作,除三伏半功外,至十月而成。其均厚埤薄,俟次年可也。

  疏奏,朝议虑其烦扰,罢之。

  初,滑州以天台决口去⽔稍远,聊兴葺之,及西南堤成,乃于天台口旁筑月堤。六月望,河复决天台下,走卫南,浮徐、济,害如三年而益甚,帝以新经赋率,虑殚困民力,即诏京东西、河北路经⽔灾州军,勿复科调丁夫,其守扞堤防役兵,仍令长吏存恤而番休之。五年正月,知滑州陈尧佐以西北⽔坏,城无外御,筑大堤,又叠埽于城北,护州中居民;复就凿横木,下垂木数条,置⽔旁以护岸,谓之"木龙",当时赖焉。复并旧河开枝流,以分导⽔势,有诏嘉奖。

  说者以⻩河随时涨落,故举物候为⽔势之名:自立舂之后,东风解冻,河边⼊候⽔,初至凡一寸,则夏秋当至一尺,颇为信验,故谓之"信⽔"。二月、三月桃华始开,冰泮两积,川流猥集,波澜盛长,谓之"桃华⽔"。舂末芜菁华开,谓之"菜华⽔"。四月末垄麦结秀,擢芒变⾊,谓之"麦⻩⽔"。五月瓜实延蔓,谓之"瓜蔓⽔"。朔野之地,深山穷⾕,固冱寒,冰坚晚泮,逮乎盛夏,消释方尽,而沃山石,⽔带矾腥,并流于河,故六月中旬后,谓之"矾山⽔"。七月菽⾖方秀,谓之"⾖华⽔"。八月菼华,谓之"荻苗⽔"。九月以重纪节,谓之"登⾼⽔"。十月⽔落安流,复其故道,谓之"复槽⽔"。十一月、十二月断冰杂流,乘寒复结,谓之"蹙凌⽔"。⽔信有常,率以为准;非时暴涨,谓之"客⽔"。

  其⽔势,凡移〈⾕共〉横注,岸如刺毁,谓之"紥岸"。涨溢逾防,谓之"抹岸"。埽岸故朽,潜流漱其下,谓之"塌岸"。浪势旋,岸土上隤,谓之"沦卷"。⽔侵岸逆涨,谓之"上展"。顺涨,谓之"下展"。或⽔乍落,直流之中,忽屈曲横,谓之"径{⽳叫}"。⽔猛骤移,其将澄处,望之明⽩,谓之"拽⽩",亦谓之"明滩"。湍怒略渟,势稍汩起,行舟值之多溺,谓之"荐浪⽔"。⽔退淤淀,夏则胶土肥腴。初秋则⻩灭土,颇为疏壤,深秋则⽩灭土,霜降后皆沙也。

  旧制,岁虞河决,有司常以孟秋预调塞治之物,梢芟、薪柴、楗橛、竹石、茭索、竹索凡千余万,谓之"舂料"。诏下濒河诸州所产之地,仍遣使会河渠官吏,乘农隙率丁夫⽔工,收采备用。凡伐芦荻谓之"芟",伐山木榆柳枝叶谓之"梢",辫竹纠芟为索。以竹为巨索,长十尺至百尺,有数等。先择宽平之所为埽场。埽之制,密布芟索,铺梢,梢芟相重,庒之以土,杂以碎石,以巨竹索横贯其中,谓之"心索"。卷而束之,复以大芟索击其两端,别以竹索自內旁出,其⾼至数丈,其长倍之。凡用丁夫数百或千人,杂唱齐挽,积置于卑薄之处,谓之"埽岸"。既下,以橛臬阂之,复以长木贯之,其竹索皆埋巨木于岸以维之,遇河之横决,则复增之,以补其缺。凡埽下非积数叠,亦不能遏其迅湍,又有马头、锯牙、木岸者,以蹙⽔势护堤焉。

  凡缘河诸州,孟州有河南北凡二埽,开封府有武埽,滑州有韩房二村、凭管、石堰、州西、鱼池、凡七埽,(旧有七里曲埽,后废。)通利军有齐贾、苏村凡二埽,澶州有濮、大韩、大吴、商胡、王楚、横陇、曹村、依仁、大北、冈孙、陈固、明公、‮八王‬凡十三埽,大名府有孙杜、侯村二埽,濮州有任村、东、西、北凡四埽,郓州有博陵、张秋、关山、子路、王陵、竹口凡六埽,齐州有采金山、史家涡二埽,滨州有平河、‮定安‬二埽,棣州有聂家、梭堤、锯牙、成四埽,所费皆有司岁计而无阙焉。

  仁宗天圣元年,以滑州决河未塞,诏募京东、河北、陕西、淮南民输薪刍,调兵伐濒河榆柳,赒溺死之家。二年,遣使诣滑、卫行视河势。五年,发丁夫三万八千,卒二万一千,缗钱五十万,塞决河,转运使五⽇一奏河事。十月丙申,塞河成,以其近天台山麓,名曰天台埽。宰臣王曾率百官⼊贺。十二月,濬鱼池埽减⽔河。

  六年八月,河决于澶州之王楚埽,凡三十步。八年,始诏河北转运司计塞河之备,良山令陈曜请疏郓、滑界糜丘河以分⽔势,遂遣使行视遥堤。明道二年,徙大名之朝城县于杜婆村,废郓州之王桥渡、淄州之临河镇以避⽔。

  景祐元年七月,河决澶州横陇埽。庆历元年,诏权停修决河。自此久不复塞,而议开分⽔河以杀其暴。未兴工而河流自分,有司以闻,遣使特祠之。三月,命筑堤于澶以扞城。八年六月癸酉,河决商胡埽,决口广五百五十七步,乃命使行视河堤。

  皇祐元年三月,河合永济渠注乾宁军。二年七月辛酉,河复决大名府馆陶县之郭固。四年正月乙酉,塞郭固而河势犹壅,议者请开六塔以披其势。至和元年,遣使行度故道,且诣铜城镇海口,约古道⾼下之势。二年,翰林学士欧修奏疏曰:

  朝廷俟秋兴大役,塞商胡,开横陇,回大河于古道。夫动大众必顺天时、量人力,谋于其始而审于其终,然后必行,计其所利者多,乃可无悔。比年以来,兴役动众,劳民费财,不精谋虑于厥初,轻信利害之偏说,举事之始,既已苍皇,群议一摇,寻复悔罢。不敢远引他事,且如河决商胡,是时执政之臣,不慎计虑,遽谋修塞。凡科配梢芟一千八百万,动六路一百余军州,官吏催驱,急若星火,民庶愁苦,盈于道途。或物已输官,或人方在路,未及兴役,寻已罢修,虚费民财,为国敛怨,举事轻脫,为害若斯。今又闻复有修河之役,三十万人之众,开一千余里之长河,计其所用物力,数倍往年。当此天灾岁旱、民困国贫之际,不量人力,不顺天时,知其有大不可者五:

  盖自去秋至舂半,天下苦旱,京东尤甚,河北次之。‮家国‬常务安静振恤之,犹恐民起为盗,况于两路聚大众、兴大役乎?此其必不可者一也。

  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,继以凶年,人户流亡,十失八九。数年以来,人稍归复,然死亡之余,所存者几,疮痍未敛,物力未完。又京东自去冬无雨雪,麦不生苗,将逾暮舂,粟未布种,农心焦劳,所向无望。若别路差夫,又远者难为赴役;一出诸路,则两路力所不任。此其必不可者二也。

  往年议塞滑州决河,时公私之力,未若今⽇之贫虚;然犹储积物料,率民财,数年之间,始能兴役。今国用方乏,民力方疲,且合商胡塞大决之洪流,此一大役也。凿横陇开久废之故道,又一大役也。自横陇至海千余里,埽岸久已废,顿须兴缉,又一大役也。往年公私有力之时,兴一大役,尚须数年,今猝兴三大役于灾旱贫虚之际。此其必不可者三也。

  就令商胡可塞,故道未必可开。鲧障洪⽔,九年无功,禹得《洪范》五行之书,知⽔润下之,乃因⽔之流,疏而就下,⽔患乃息。然则以大禹之功,不能障塞,但能因势而疏决尔。今逆⽔之,障而塞之,夺洪河之正流,使人力斡而回注,此大禹之所不能。此其必不可者四也。

  横陇湮塞已二十年,商胡决又数岁,故道已平而难凿,安流已久而难回。此其必不可者五也。

  臣伏思‮家国‬累岁灾谴甚多,其于京东,变异尤大。地贵安静而有声,巨嵎山摧,海⽔摇,如此不止者仅十年,天地警戒,宜不虚发。臣谓变异所起之方,尤当过虑防惧,今乃于凶艰之年,聚三十万之大众于变异最大之方,臣恐灾祸自兹而发也。况京东⾚地千里,饥馑之民,正苦天灾。又闻河役将动,往往伐桑毁屋,无复生计。流亡盗贼之患,不可不虞。宜速止罢,用安人心。

  九月,诏:"自商胡之决,大河注金堤,浸为河北患。其故道又以河北、京东饥,故未兴役。今河渠司李仲昌议纳⽔⼊六塔河,使归横陇旧河,舒一时之急。其令两制至待制以上、台谏官,与河渠司同详定。"

  修又上疏曰:

  伏见学士院集议修河,未有定论。岂由贾昌朝复故道,李仲昌请开六塔,互执一说,莫知孰是。臣愚皆谓不然。言故道者,未详利害之原;述六塔者,近乎欺罔之缪。今谓故道可复者,但见河北⽔患,而还之京东。然不思天禧以来河⽔屡决之因,所以未知故道有不可复之势,臣故谓未详利害之原也。若言六塔之利者,则不待攻而自破矣。今六塔既已开,而恩、冀之患,何为尚告奔腾之急?此则减⽔未见其利也。又开六塔者云,可以全回大河,使复横陇故道。今六塔止是别河下流,已为滨、棣、德、博之患,若全回大河,顾其害如何?此臣故谓近乎欺罔之缪也。

  且河本泥沙,无不淤之理。淤常先下流,下流淤⾼,⽔行渐壅,乃决上流之低处,此势之常也。然避⾼就下,⽔之本,故河流已弃之道,自古难复。臣不敢广述河源,且以今所复之故道,言天禧以来屡决之因。

  初,天禧中,河出京东,⽔行于今所谓故道者。⽔既淤涩,乃决天台埽,寻塞而复故道;未几,又决于滑州南铁狗庙,今所谓龙门埽者。其后数年,又塞而复故道。已而又决王楚埽,所决差小,与故道分流,然而故道之⽔终以壅淤,故又于横陇大决。是则决河非不能力塞,故道非不能力复,所复不久终必决于上流者,由故道淤而⽔不能行故也。及横陇既决,⽔流就下,所以十余年间,河未为患。至庆历三、四年,横陇之⽔,又自海口先淤,凡一百四十余里;其后游、金、⾚三河相次又淤。下流既梗,乃决于上流之商胡口。然则京东、横陇两河故道,皆下流淤塞,河⽔已弃之⾼地。京东故道,屡复屡决,理不可复,不待言而易知也。

  昨议者度京东故道功科,但云铜城已上乃特⾼尔,其东比铜城以上则稍低,比商胡已上则实⾼也。若云铜城以东地势斗下,则当⽇⽔流宜决铜城已上,何缘而顿淤横陇之口,亦何缘而大决也?然则两河故道,既皆不可为,则河北⽔患何为而可去?臣闻智者之于事,有所不能必,则较其利害之轻重,择其害少者而为之,犹愈害多而利少,何况有害而无利,此三者可较而择也。

  又商胡初决之时,议修塞,计用梢芟一千八百万,科配六路一百余州军。今塞者乃往年之商胡,则必用往年之物数。至于开凿故道,张奎所计工费甚大,其后李参减损,犹用三十万人。然以五十步之狭,容大河之⽔,此可笑者,又增一夫所开三尺之方,倍为六尺,且阔厚三尺而长六尺,自一倍之功,在于人力,已为劳苦。云六尺之方,以开方法算之,乃八倍之功,此岂人力之所胜?是则前功既大而难兴,后功虽小而不实。

  大抵塞商胡、开故道,凡二大役,皆困国劳人,所举如此,而开难复屡决已验之故道,使其虚费,而商胡不可塞,故道不可复,此所谓有害而无利者也。就使幸而暂塞,以纾目前之患,而终于上流必决,如龙门、横陇之比,此所谓利少而害多也。

  若六塔者,于大河有减⽔之名,而无减患之实。今下流所散,为患已多,若全回大河以注之,则滨、棣、德、博河北所仰之州,不胜其患,而又故道淤涩,上流必有他决之虞,此直有害而无利耳,是皆智者之不为也。今若因⽔所在,增治堤防,疏其下流,浚以⼊海,则可无决溢散漫之虞。

  今河所历数州之地,诚为患矣;堤防岁用之夫,诚为劳矣。与其虚费天下之财,虚举大众之役,而不能成功,终不免为数州之患,劳岁用之夫,则此所谓害少者,乃智者之所宜择也。

  大约今河之势,负三决之虞:复故道,上流必决;开六塔,上流亦决;河之下流,若不浚使⼊海,则上流亦决。臣请选知⽔利之臣,就其下流,求⼊海路而浚之;不然,下流梗涩,则终虞上决,为患无涯。臣非知⽔者,但以今事可验者较之耳。愿下臣议,裁取其当焉。

  预议官翰林学士承旨孙抃等言:开故道,诚久利,然功大难成;六塔下流,可导而东去,以纾恩、冀金堤之患。

  十二月,中书上奏曰:"自商胡决,为大名、恩冀患。先议开铜城道,塞商胡,以功大难卒就,缓之,而忧金堤泛溢不能捍也。愿备工费,因六塔⽔势⼊横陇,宜令河北、京东预完堤埽,上河⽔所居民田数。"诏下中书奏,以知澶州事李璋为总管,转运使周沆权同知潭州,內侍都知邓保吉为钤辖,殿中丞李仲昌提举河渠,內殿承制张怀恩为都监。而保吉不行,以內侍押班王从善代之。以龙图阁直学士施昌言总领其事,提点开封府界县镇事蔡、勾当河渠事杨纬同修河决。修又奏请罢六塔之役,时宰相富弼尤主昌议,疏奏亦不省。

  嘉祐元年四月壬子朔,塞商胡北流,⼊六塔河,不能容,是夕复决,溺兵夫、漂刍藁不可胜计。命三司盐铁判官沈立往行视,而修河官皆谪。宦者刘恢奏:"六塔之役,⽔死者数千万人,穿土⼲噤忌;且河口乃赵征村,于国姓、御名有嫌,而大兴臿斫,非便。"诏御史吴中复、內侍邓守恭置狱于澶。劾仲昌等违诏旨,不俟秋冬塞北流而擅进约,以致决溃。怀恩、仲昌仍坐取河材为器,怀恩流潭州,仲昌流英州,施昌言、李璋以下再谪,蔡夺官勒停。仲昌,垂子也。由是议者久不复论河事。

  五年,河流派别于魏之第六埽,曰二股河,其广二百尺。自二股河行一百三十里,至魏、恩、德、博之境,曰四界首河。七月,都转运使韩贽言:"四界首古大河所经,即《沟洫志》所谓"平原、金堤,开通大河,⼊笃马河,至海五百余里"者也。自舂以丁壮三千浚之,可一月而毕。支分河流⼊金、⾚河,使其深六尺,为利可必。商胡决河自魏至于恩冀、乾宁⼊于海,今二股河自魏、恩东至于德、沧⼊于海,分而为二,则上流不壅,可以无决溢之患。"乃上《四界首二股河图》。七年七月戊辰,河决大名第五埽。

  英宗治平元年,始命都⽔监浚二股、五股河,以纾恩、冀之患。初,都⽔监言:"商胡堙塞,冀州界河浅,房家、武邑二埽由此溃,虑一旦大决,则甚于商胡之患。"乃遣判都⽔监张巩、户部副使张焘等行视,遂兴工役,卒塞之。

  神宗熙宁元年六月,河溢恩州乌栏堤,又决冀州枣強埽,北注瀛。七月,又溢瀛州乐寿埽。帝忧之,顾问近臣司马光等。都⽔监丞李立之请于恩、冀、深、瀛等州,创生堤三百六十七里以御河,而河北都转运司言:"当用夫八万三千余人,役一月成。今方灾伤,愿徐之。"都⽔监丞宋昌言谓:"今二股河门变移,请河港进约,签⼊河⾝,以纾四州⽔患。"遂与屯田都监內侍程昉献议,开二股以导东流。于是都⽔监奏:"庆历八年,商胡北流,于今二十余年,自澶州下至乾宁军,创堤千有余里,公私劳扰。近岁冀州而下,河道梗涩,致上下埽岸屡危。今枣強抹岸,冲夺故道,虽创新堤,终非久计。愿相六塔旧口,并二股河导使东流,徐塞北流。"而提举河渠王亚等谓:"⻩、御河带北行⼊独流东砦,经乾宁军、沧州等八砦边界,直⼊大海。其近海口阔六七百步,深八九丈,三女砦以西阔三四百步,深五六丈。其势愈深,其流愈猛,天所以限契丹。议者再开二股,渐闭北流,此乃未尝睹⻩河在界河內东流之利也。"

  十一月,诏翰林学士司马光、⼊內內侍省副都知张茂则,乘传相度四州生堤,回⽇兼视六塔、二股利害。二年正月,光⼊对:"请如宋昌言策,于二股之西置上约,擗⽔令东。俟东流渐深,北流淤浅,即塞北流,放出御河、胡卢河,下纾恩、冀、深、瀛以西之患。"

  初,商胡决河自魏之北,至恩、冀、乾宁⼊于海,是谓北流。嘉祐五年,河流派于魏之第六埽,遂为二股,自魏、恩东至于德、沧,⼊于海,是谓东流。时议者多不同,李立之力主生堤,帝不听,卒用昌言说,置上约。

  三月,光奏:"治河当因地形⽔势,若強用人力,引使就⾼,横立堤防,则逆旁溃,不惟无成,仍败旧绩。臣虑官吏见东流已及四分,急于见功,遽塞北流。而不知二股分流,十里之內,相去尚近,地势复东⾼西下。若河流并东,一遇盛涨,⽔势西合⼊北流,则东流遂绝;或于沧、德堤埽未成之处,决溢横流。虽除西路之患,而害及东路,非策也。宜专护上约及二股堤岸。若今岁东流止添二分,则此去河势自东,近者二三年,远者四五年,候及八分以上,河流冲刷已阔,沧、德堤埽已固,自然北流⽇减,可以闭塞,两路俱无害矣。"

  会‮京北‬留守韩琦言:"今岁兵夫数少,而金堤两埽,修上、下约甚急,深进马头,夺大河。缘二股及嫰滩旧阔千一百步,是以可容涨⽔。今截去八百步有余,则将束大河于二百余步之间,下流既壅,上流蹙遏湍怒,又无兵夫修护堤岸,其冲决必矣。况自德至沧,皆二股下流,既无堤防,必侵民田。设若河门束狭,不能容纳涨⽔,上、下约随流而脫,则二股与北流为一,其患愈大。又恩、深州所创生堤,其东则大河西来,其西则西山诸⽔东注,腹背受⽔,两难捍御。望选近臣速至河所,与在外官合议。"帝在经筵以琦奏谕光,命同茂则再往。

  四月,光与张巩、李立之、宋昌言、张问、吕大防、程昉行视上约及方锯牙,济河,集议于下约。光等奏:"二股河上约并在滩上,不碍河行。但所进方锯牙已深,致北流河门稍狭,乞减折二十步,令近后,仍作蛾眉埽裹护。其沧、德界有古遥堤,当加葺治。所修二股,本疏导河⽔东去,生堤本捍御河⽔西来,相为表里,未可偏废。"帝因谓二府曰:"韩琦颇疑修二股。"赵抃曰:"人多以六塔为戒。"王安石曰:"异议者,皆不考事实故也。"帝又问:"程昉、宋昌言同修二股如何?"安石以为可治。帝曰:"作签河甚善。"安石曰:"诚然。若及时作之,使决河可东,北流可闭。"因言:"李立之所筑生堤,去河远者至八九十里,本计以御漫⽔,而不可御河南之向著,臣恐漫⽔亦不可御也。"帝以为然。五月丙寅,乃诏立之乘驿赴阙议之。

  六月戊申,命司马光都大提举修二股工役。吕公著言:"朝廷遣光相视董役,非所以褒崇近职、待遇儒臣也。"乃罢光行。

  七月,二股河通快,北流稍自闭。戊子,张巩奏:"上约累经泛涨,并下约各已无虞,东流势渐顺快,宜塞北流,除恩、冀、深、瀛、永静、乾宁等州军⽔患。又使御河、胡卢河下流各还故道,则漕运无壅遏,邮传无滞留,塘泊无淤浅。复于边防大计,不失南北之限,岁减费不可胜数,亦使流移归复,实无穷之利。且⻩河所至,古今未尝无患,较利害轻重而取舍之可也。惟是东流南北堤防未立,闭口修堤,工费甚夥,所当预备。望选习知河事者,与臣等讲求,具图以闻。"乃复诏光、茂则及都⽔监官、河北转运使同相度闭塞北流利害,有所不同,各以议上。

  八月己亥,光⼊辞,言:"巩等塞二股河北流,臣恐劳费未易。或幸而可塞,则东流浅狭,堤防未全,必致决溢,是移恩、冀、深、瀛之患于沧、德等州也。不若俟三二年,东流益深阔,堤防稍固,北流渐浅,薪刍有备,塞之便。"帝曰:"东流、北流之患孰轻重?"光曰:"两地皆王民,无轻重;然北流已残破,东流尚全。"帝曰;"今不俟东流顺快而塞北流,他⽇河势改移,奈何?"光曰:"上约固则东流⽇增,北流⽇减,何忧改移。若上约流失,其事不可知,惟当并力护上约耳。"帝曰:"上约安可保?"光曰:"今岁创修,诚为难保,然昨经大⽔而无虞,来岁地脚已牢,复何虑。且上约居河之侧,听河北流,犹惧不保;今横截使不行,庸可保乎?"帝曰:"若河⽔常分二流,何时当有成功?"光曰:"上约苟存,东流必增,北流必减;借使分为二流,于张巩等不见成功,于‮家国‬亦无所害。何则?西北之⽔,并于山东,故为害大,分则害小矣。巩等亟塞北流,皆为⾝谋,不顾国力与民患也。"帝曰:"防捍两河,何以供亿?"光曰:"并为一则劳费自倍,分二流则劳费减半。今减北流财力之半,以备东流,不亦可乎?"帝曰:"卿等至彼视之。"

  时二股河东流及六分,巩等因闭断北流,帝意向之。光以为须及八分乃可,仍待其自然,不可施功。王安石曰:"光议事屡不合,今令视河,后必不从其议,是重使不安职也。"庚子,乃独遣茂则。茂则奏:"二股河东倾已及八分,北流止二分。"张巩等亦奏:"丙午,大河东徙,北流浅小。戊申,北流闭。"诏奖谕司马光等,仍赐⾐、带、马。

  时北流既塞,而河自其南四十里许家港东决,‮滥泛‬大名、恩、德、沧、永静五州军境。三年二月,命茂则、巩相度澶、滑州以下至东流河势、堤防利害。时方濬御河,韩琦言:"事有缓急,工有后先,今御河漕运通驶,未至有害,不宜减大河之役。"乃诏辍河夫卒三万三千,专治东流。 Www.NiL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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