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唐书 卷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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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新唐书 作者:欧阳修、宋祁等 书号:10201 | 更新时间:2017/3/26 |
卷三 | |
宗室 江夏王道宗广宁县公道兴 永安王孝基涵 淮王道玄汉 长平王叔良郇国公 孝协 彭国公思训 新兴郡王晋 长乐王幼良 襄武王琛河间王孝恭晦 汉王 庐江王瑗 淮安王神通胶东王道彦 梁郡公孝逸国贞 暠 说齐物 复 襄邑王神 符从晦 陇西公博义 渤海王奉慈戡 太祖八子:长延伯,次真,次世祖皇帝,次璋,次绘,次祎,次蔚,次亮。 南公延伯,蚤薨,无嗣。⾼祖武德中,与六王同追封。 谯王真,从太祖战殁,无嗣。 毕王璋,仕周为梁州刺史,与赵王祐谋杀隋文帝,不克,死。生二子:曰韶, 曰孝基。韶死隋世,武德时追封东平王,生子道宗。 江夏郡王道宗字承范。⾼祖即位,授左千牛备⾝、略郡公。裴寂与刘武周战 度索原,寂败,贼河东,道宗年十七,从秦王讨贼。王登⽟壁城以望,谓道宗曰: “贼怙众战,尔计谓何?”对曰:“武周席胜,剡然锋未可当,正宜以计摧之。 且乌合之众惮持久,若坚壁以顿其锐,须食尽气老,可不战禽也。”王曰:“而意 与我合。”既而贼粮匮,夜引去,追战灭之。 出为灵州总管。时梁师都弟洛仁连突厥兵数万傅于垒,道宗闭城守,伺隙出战, 破之。⾼祖谓裴寂曰:“昔魏任城王彰有却敌功,道宗似之。”因封任城王。 始,突厥郁设⼊居五原,道宗逐出之,震耀威武,斥地赢千里。贞观元年, 召拜鸿胪卿,迁大理。太宗方经略突厥,复授灵州都督。三年,为大同道行军总管, 助李靖破虏,亲执颉利可汗,赐封六百户,还为刑部尚书。吐⾕浑寇边,靖出昆丘 道,诏与侯君集为靖副。贼闻兵且至,走嶂山数千里。诸将止,独道宗请穷追, 靖曰:“善。”君集未从。道宗以单师进,去大军十⽇,及之。吐⾕浑拒险殊死斗, 道宗引千骑超山乘其后,贼惊,遂大溃。徙封江夏,授鄂州刺史。久之,坐贪赃, 帝闻,怒曰:“朕提四海之富,士马若林,如使辙迹环天下,游观不度,采绝域之 玩、海表之珍,顾不得琊?特以劳民自乐,不为也。人心无艺,当以谊制之。今道 宗已王,禀赐多而贪不止,顾不鄙哉!”乃免官,削封户,以王就第。明年,召为 茂州都督,未行,拜晋州刺史。迁礼部尚书。 侯君集破⾼昌还,颇怨望。道宗尝从容奏言:“君集智小言大,且为戎首。” 帝问所以知必反者,对曰:“见其忌而矜功,聇为房、李下,官尚书,常郁郁不平。” 帝曰:“君集诚有功,材无不堪,朕宁惜爵位琊?弟未及耳。不宜轻亿度,使自猜 危。”既而君集反,帝笑曰:“如公素揣。” 帝将讨⾼丽,先遣营州都督张俭轻骑度辽规形势,俭畏,不敢深⼊。道宗请以 百骑往,帝许之,约其还,曰:“臣请二十⽇行,留十⽇览观山川,得还见天子。” 因秣马束兵,旁南山⼊贼地,相易险,度营阵便处。将还,会⾼丽兵断其路,更走 间道,谒帝如期。帝曰:“贲、育之勇何以过!”赐金五十斤,绢千匹。 乃诏与李勣为前锋,济辽,拔盖牟城。会贼救至,道宗与总管张君乂领骑裁四 千,虏十倍,皆浚沟险保须帝至,道宗曰:“贼遽来,其兵必疲,我一鼓摧之, 固矣。昔耿弇不以贼遗君⽗,吾为前军,当清道乘舆,尚何待?”勣善之。选壮 骑数十,突进贼营,左右出⼊,勣合击,大破之。帝至,咨美,赐奴婢四十口。乃 筑拒闉,攻安市城,闉毁傅城,道宗失部分,反为贼据。帝斩其果毅傅伏爱,道宗 跣行请罪,帝曰:“汉武帝杀王恢,不如秦穆公赦孟明。”遂置不问。在阵伤⾜, 帝亲加砭治,赐御膳。还,以疾辞剧就闲,改太常卿。 ⾼宗永徽初,房遗爱以反诛,长孙无忌、褚遂良与道宗有宿怨,诬与遗爱善, 流象州,道病薨,年五十四。无忌等得罪,诏复爵邑。道宗晚好学,接士大夫,不 倨于贵。国初宗室,唯道宗、孝恭为最贤。子景恒,封卢国公,相州刺史。 道宗弟道兴,武德初,爵广宁郡王,以属疏降封县公。贞观九年,为州都督, 以南方瘴厉,恐不得年,颇忽忽忧怅,卒于官,赠州都督。 永安壮王孝基,武德初得王,历陕州总管、鸿胪卿,以罪夺官。 二年,刘武周寇太原,夏人吕崇茂以县应贼。诏孝基为行军总管攻之,工部尚 书独孤怀恩、內史侍郞唐俭、陕州总管于筠隶焉。筠请急攻城,绝外援,且当有变。 时怀恩挟异计,绐说孝基曰:“夏城坚,攻之引⽇,宋金刚在近,內拒外強,一败 涂地。不如顿兵待秦王破贼,则夏自孤,此谓不战而屈人也。”孝基谓然。会尉迟 敬德至,与崇茂夹〓官师,遂大败。孝基及筠等皆执于贼,谋亡归,为贼所害。⾼ 祖为发哀,优赐其家。晋平,购尸不获,招魂以葬,赠左卫大将军及谥。 无子,以兄子道立嗣,封⾼平王,后降封县公,终陈州刺史。曾孙涵。 涵,简素忠谨,为宗室俊。累授赞善大夫。郭子仪表为关內盐池判官。肃宗至 平凉,未知所从。朔方留后杜鸿渐等条士马仓廥,使涵奉笺驰谒肃宗。涵既见,敷 奏明辩,肃宗悦,除左司员外郞,再迁宗正少卿。 宝应初,河朔平,涵方⺟丧,夺哀持节宣慰,所至州县,非公事未尝言,蔬饭 ⽔饮,席地以瞑。使还,固请终制,代宗见其癯毁,许之。服除,擢给事中,迁兵 部侍郞。 硃希彩杀李怀仙,复宣慰河北,还为浙西观察使。居五岁,⼊朝,拜御史大夫、 京畿观察使。德宗嗣位,以涵和易无所绳举,除太子少傅、山陵副使。以⽗讳徙光 禄卿。未几,迁左散骑常侍,以尚书右仆致仕,累封襄武县公,卒,赠太子太保。 子鰅,贞元初为饶州别驾。妾⾼以善歌⼊宮,鰅因御医许泳通书,坐诛。 雍王绘为隋夏州总管。子贽,追爵河南王,生道玄。 淮壮王道玄,谨厚,习技击,然进止都雅。武德初,例王。年十五,从秦 王击宋金刚于介州,先登,王壮之,赏予良厚。讨王世充,战多。窦建德屯虎牢, 王轻骑致贼,遣道玄伏以待,贼至,走之。战范汜⽔,登南坡,贯贼阵出其背,复 引还,贼皆靡,所发命中。王喜,以副骑给之。每赴敌,飞矢著⾝如猖,气益厉。 东都平,为洛州总管。府废,更授刺史。俄为山东道行军总管讨刘黑闼,以多见褒。 黑闼再,道玄率史万宝战下博,越泞驰,约万宝继进,万宝素少之,不肯前, 曰:“吾被诏,以王儿子名大将,而军进退实在我。今其轻斗,若大军竭驰,必陷 泞,莫如以王啖贼,我结阵待之,虽不利王,而利国也。”道玄遂战殁,年十九。 万宝为贼所乘,举军溃,⾝独免。太宗追悼曰:“自兵兴,儿常从我,每见我深⼊ 辄克,故慕之。惜其少,远图不究,哀哉!”因流涕。赠左骁卫大将军及谥。 无子,以弟道明嗣王,迁左骁卫大将军。贞观十四年,与武卫将军慕容宝节送 弘化公主于吐⾕浑,坐漏言主非帝女,夺王,终郓州刺史。六世孙汉。 汉字南纪,少事韩愈,通古学,属辞雄蔚,为人刚,略类愈。愈爱重,以子 之。擢进士第,迁累左拾遗。 敬宗侈宮室,舶买献沈香亭材,帝受之,汉谏曰:“以沈香为亭,何异瑶台琼 室乎?”是时,王政谬僻,汉言切,多所救补。坐婞讦出佐兴元幕府。 文宗立,召为屯田员外郞、史馆修撰。论次《宪宗实录》,书宰相李吉甫事不 假借,子德裕恶之。会李宗闵当国,擢知制诰,稍进御史中丞,吏部侍郞。初,德 裕贬袁州,汉助为排挤,后德裕复辅政,汉坐宗闵出为汾州刺史,宗闵再逐,改 州司马。诏有司不二十年不得用。然不数岁,徙绛州长史,遂不复振。大中时,召 拜宗正少卿,卒。 始,汉为中丞,表孔温业为御史,及汉晚见召,温业已为中丞,每燕集,人以 为荣。 郇王祎,为隋上仪同三司。生子叔良、德良、幼良。 长平肃王叔良,武德初,例王,镇泾州,捍薛仁杲。仁杲內史令翟长孙以众降。 于是大饥,米斗千钱,叔良不恤士,损粮以渔利,下皆怨。仁杲知之,言食尽, 去,遣⾼〓人诡降。叔良遣骠骑刘感受之,未至城,三烽发,仁杲兵自南原噪而还, 大战百里细川,感为贼执。叔良惧,悉出金劳军,委事于长孙,乃克安。 久之,突厥⼊寇,诏叔良率五将军击之,中流矢,道薨。赠左翊卫大将军、灵 州总管。 子孝协嗣。 孝协,始王范,俄降为郇国公、魏州刺史。麟德中,坐赃抵死,司宗卿陇西 王博义等为言于⾼宗求贷,帝不许,遂杀自。 弟孝斌为原州都督府长史。生子思训,为江都令。武后多杀宗室,思训弃官去。 中宗复位,以耆旧擢宗正卿,封陇西郡公,历益州都督府长史。开元初,进彭国公, 加户満四百,进右武卫大将军。卒,赠秦州都督,陪葬桥陵。思训善画,世所谓 “李将军山⽔”者。弟思诲,为扬州参军事。子林甫,自有传。 新兴郡王德良,少以疾不任职。薨,赠凉州都督。 孙晋,先天中,为雍州长史,治有名,袭王。坐豫太平公主谋被诛,改氏“厉” 晋就刑,僚吏奔解,唯司功参军李捴从王如它⽇,晋死,哭其尸尽哀。姚元崇叹曰: “栾、向俦琊!”擢为尚书郞。 长乐郡王幼良,资暴急,⾼祖数晓勒,不悛。有盗其马者,辄杀之。帝怒曰: “盗信有罪,王而专杀可乎?”诏礼部尚书李纲召宗室即朝堂杖之百,乃释。出为 凉州都督,啸不逞为左右,市里苦之。 太宗立,或告王养士,境外。诏中书令宇文士及往代,并按状。士及绳之 急,左右恐,劫王由间道趋长安自明,不即北奔突厥。士及露劾,帝复遣侍御史 孙伏伽鞫视,无异辞,遂赐死。六世孙回,别传。 蔡烈王蔚为周朔州总管,生子安、哲。 西平怀王安,仕隋为右领军大将军,封赵公。武德时,例王。生子琛、孝恭、 瑊、〓。 襄武郡王琛字仲宝。木讷少文。隋义宁初,封襄武郡公,与太常卿郑元〓持女 伎聘突厥始毕可汗,约和亲。始毕礼之,赠遗蕃渥,遣骨吐禄特勒随琛⼊献,授刑 部侍郞。武德初,始王,历利、蒲、绛三州总管。宋金刚陷浍州,稽胡多叛,诏琛 镇隰州,政宽简,为夷夏爱便。薨,子俭袭王,例降为公。 河间元王孝恭,少沈敏,有识量。 ⾼祖已定京师,诏拜山南招尉大使,徇巴蜀,下三十馀州。进击硃粲,破之, 俘其众,诸将曰:“粲徒食人,挚贼也,请坑之。”孝恭曰:“不然,今列城皆吾 寇,若获之则杀,后渠有降者乎?”悉纵之。繇是腾檄所至辄下。 明年,拜信州总管,承制得拜假。当是时,萧铣据江陵,孝恭数进策图铣,帝 嘉纳。进王赵郡,以信州为夔州。乃大治舟舰,肄⽔战。会李靖使江南,孝恭倚其 谋,遂图江陵,尽召巴蜀首领弟子收用之,外示引擢而內实质也。俄进荆湘道总管, 统⽔陆十二军发夷陵,破铣二镇,纵战舰放江中。诸将曰:“得舟当济吾用,弃之 反资贼,奈何?”孝恭曰:“铣之境,南际岭,左薄洞庭,地险士众,若城未拔而 援至,我且有內外忧,舟虽多,何所用之?今铣濒江镇戍,见舻舠蔽江下,必谓铣 已败,不即进兵,觇候往返,以引救期,则吾既拔江陵矣。”已而救兵到巴陵,见 船,疑不进。铣內外阻绝,遂降。帝悦,迁荆州大总管,诏图破铣状以进。 孝恭治荆,为置屯田,立铜冶,百姓利之。迁襄州道行台左仆。时岭表未平, 乃分遣使者,绥辑安慰,其款附者四十有九州,朝廷号令畅南海矣。 未几,辅公祏反,寇寿,诏孝恭为行军元帅讨之。引兵趋九江,李靖、李勣〗、 ⻩君汉、张镇州、卢祖尚皆禀节度。将发,大飨士,杯⽔变为⾎,坐皆失⾊,孝恭 自如,徐曰:“祸福无基,唯所召尔!顾我不负于物,无重诸君忧。公祏祸恶贯盈, 今仗威灵以问罪,杯中⾎,乃贼臣授首之祥乎!”尽饮罢,众心为安。公祏将冯惠 亮等拒嶮邀战,孝恭坚壁不出,遣奇兵绝饷道,贼饥,夜薄营,孝恭卧不动。明⽇, 使羸兵扣贼垒挑之,祖尚选精骑阵以待。俄而兵却,贼追北且嚣,遇祖尚军,薄战, 遂大败。惠亮退保梁山,孝恭乘胜破其别镇,贼赴⽔死者数千计。公祏穷,弃丹杨 走,骑穷追,生禽之,江南平。玺书褒美,赐甲第一区、女乐二部、奴婢七百口、 宝玩不赀。进授东南道行台左仆。行台废,更为扬州大都督。 孝恭再破巨贼,北自淮,东包江,度岭而南,尽统之。以威重夸远俗,乃筑 第石头城,陈庐徼自卫。或诬其反,召还,颇为宪司镌诘,既无状,赦为宗正卿。 赐实封千二百户。历凉州都督、晋州刺史。贞观初,为礼部尚书,改王河间。 奢豪,后房歌舞伎百馀,然宽恕退让,无矜伐⾊,太宗用是亲重之,宗室莫 比也。尝谓人曰:“吾所居颇壮丽,非吾心也。当别营一区,令耝⾜充事而已。吾 殁后,子也才,易以守;不才,不为他人所利。”十四年,中饮暴薨,年五十。帝 哭之恸,赠司空、扬州都督及谥,陪葬献陵。 始,隋亡,盗贼遍天下,皆太宗⾝自讨定,谋臣骁帅并隶麾下,无特将专勋者, 惟孝恭独有方面功以自见云。子崇义、晦。 崇义嗣王,降封谯国公,历蒲、同二州刺史、益州都督府长史,有威名。终宗 正卿。 晦,乾封中为营州都督,以治状闻,玺书劳赐。迁右金吾将军,检校雍州长史, 摧擿奷伏无留隐,吏下畏之。⾼宗将幸洛,诏晦居守,谓曰:“关中事一以属公, 然法令牵制,不可以成政,法令外苟可以利人者行之,毋须以闻。”故晦治有异绩。 武后时,迁秋官尚书。卒,赠幽州都督。初,晦第起观阁,下临肆区,其人候晦曰: “庶人不及以礼,然室家之私,不愿外窥,今将辞公。”晦惊,遽毁彻之。子荣, 奉吴王恪祀。 济北郡王瑊,武德中,为尚书左丞,例王。终始州刺史。 汉郡王瑰,始为郡公,进王。⾼祖使持币遗突厥颉利可汗言和亲事。颉利始 见瑰,倨甚。瑰开说,示以厚币,乃大喜,改容加礼,因遣使随⼊献名马。后复聘, 颉利谓其下曰:“前瑰来,悔不少屈之,当使拜我。”瑰同知之,既见颉利,即长 揖。颉利怒,留不遣。瑰意象自若,不为屈。虏知不可劫,卒以礼遣。 迁左武候将军,代孝恭为荆州都督,政务清静。岭外酋豪数相攻,瑰遣使谕威 德,皆如约,不敢。后例为公。长史冯长命者,尝为御史大夫,素贵,事多专决, 瑰怒,杖之,坐免。起为宜州刺史、散骑常侍,薨。 济南郡王哲,为隋柱国、备⾝将军,追王。 子瑗。 庐江郡王瑗字德圭。武德时,例王,累迁山南东道行台右仆。与河间王孝恭 合讨萧铣,无功。更为幽州都督。瑗素懦,朝廷恐不任职,乃以右领军将军王君廓 辅行。君廓,故盗也,其勇绝人,瑗倚之,许结婚,寄心腹。 时隐太子有谋,厚结瑗。太子死,太宗令通事舍人崔敦礼召瑗,瑗惧有变。 君廓內险贼,以计陷瑗而取己功,即谓瑗曰:“事变未可知,大王国懿亲,受命 守边,拥兵十万,而从一使者召乎?且赵郡王前已属吏,今太子、齐王又复尔,大 王势能自保琊?”因泣。瑗信之,曰:“以命累公。”乃囚敦礼,勒兵,召北燕州 刺史王诜与计事。兵曹参军王利涉说瑗曰:“王今无诏擅发兵,则反矣。当须权结 众心。若诸刺史召之不至,将何以全?”瑗曰:“奈何?”对曰:“山东豪杰尝为 窦建德所用,今失职与编户夷,此其思,若旱之望雨。王能发使,使悉复旧职, 随在所募兵,有不从,得辄诛之,则河北之地可呼昅而有。然后遣王诜外连突厥, 繇太原南趋蒲、绛,大王整驾西⼊关,两军合势,不旬月天下定矣。”瑗从之,以 內外兵悉付君廓。利涉以君廓多翻覆,请以兵属诜,瑗犹豫,君廓密知之,驰斩诜 首,徇于军曰:“李瑗与王诜反,锢敕使,擅追兵,今诜已斩,独瑗在,无能为也。 诸君从之且族灭,助我者富贵可得!”众曰:“愿讨贼。”乃出敦礼于狱。瑗闻之, 率左右数百被甲出。君廓呼曰:“瑗誖,诸君皆诖误,若何从之以取夷戮?”众 反走。瑗驾君廓曰:“小人卖我,行自及!”即禽瑗缢之,传首京师,废为庶人, 绝属籍。 郑孝王亮,仕隋为海州刺史,追王。生子神通、神符。 淮安靖王神通,少轻侠。隋大业末在长安。会⾼祖兵兴,吏逮捕,亡命⼊南山, 与豪英史万宝、裴勣、柳崇礼等举兵应太原,约司竹贼帅何潘仁连和,进与平公 主兵合,徇鄠下之。自署关中道行军总管,以万宝为副,勣为长史,崇礼为司马, 令狐德棻为记室。从平京师,为宗正卿,典兵宿卫。王永康郡,俄徙淮安。 武德初,拜山东安抚大使,⻩门侍郞崔⼲副之,进击宇文化及于魏。化及败走 聊城,神通追北,贼粮尽愿降,神通不肯受,⼲请纳之,神通曰:“师久暴露,今 贼食尽,克不旦暮,正当破之,以⽟帛酬战力。若降,吾何所藉手?”⼲曰:“窦 建德危至,而化及未平,我转侧两贼间,势必危,王又贪其⽟帛,败不⽇。”神通 怒,囚⼲军中。 会士及自济北馈军,化及复振。神通进兵薄其垒,贝州刺史赵君德先登扳堞, 神通忌其功,止军不进。君德怒,诟而还,城复坚。神通遣兵走魏州取攻具,为莘 人所乘,引却。后二⽇,建德拔聊城,势遂张,山东州县靡然归之。神通麾下多亡, 乃退保黎,依李世勣,俄为建德所虏。后与同安公主自贼归。及建德灭,复授河 北行台左仆。从平刘黑闼,迁左武卫大将军。薨,赠司空。 神通十一子,得王者七人,道彦、孝詧、孝同、孝慈、孝友、孝节、孝义,后 皆降王。孝逸爵公。孝锐不得封,有子齐物显。 胶东郡王道彦,幼孝谨。初,神通避吏于鄠,被疾山⾕间,累旬食尽,道彦羸 服丐人间,或采野实以进;神通未食,不敢先,即有所分,辞以,乃蔵弃以待。 ⾼祖初,封义兴郡公,例得王。贞观初,为相州都督,徙岷州,以⽗丧解。荷土就 坟,躬莳松柏,偃庐柴毁,虽亲友不复识。太宗嗟叹,敕侍中王珪临谕。 服除,复拜岷州都督。间遣⼊项谕国威灵,区落降。从李靖击吐⾕浑,诏道 彦为⾚⽔道总管。帝厚以利啖项,使为乡导,其酋拓拔⾚辞诣靖自言:“隋击吐 ⾕浑,我资其军,而隋无信,反见仇剽。今将军若无它,我愿资粮,将复如隋乎?” 诸将与歃⾎遣之。道彦至阔⽔,见无备,因掠其牛羊,诸羌怨,即引兵障野狐峡, 道彦不得进,为⾚辞所乘,军大败,死者数万,退保松州。诏减死,谪戍边。久之, 召为妫州都督。卒,赠礼部尚书。 初,武德五年同封者,孝詧为⾼密王,孝同淄川王,孝慈广平王,孝友河间王, 孝节清河王,孝义胶西王。于是唐始兴,务广支蕃镇天下,故从昆弟子自胜⾐以上, 皆爵郡王。太宗即位,举属籍问大臣曰:“盖王宗子于天下,可乎?”封德彝曰: “汉所封,惟帝子若亲昆弟;其属远,非大功不王。如周郇滕、汉贾泽尚不得茆土, 所以别亲疏也。先朝一切封之,爵命崇而力役多,以天下为私奉,非所以示至公。” 帝曰:“朕君天下以安百姓,不容劳百姓以养己之亲。”于是疏属王者皆降为公, 唯尝有功者不降。故道彦等并降封公。 孝逸,少好学,颇属文。始封梁郡公。⾼宗时,四迁益州大都督府长史。武后 擅国,⼊为左卫将军,亲遇之。 徐敬业称兵,以孝逸为左⽟钤卫大将军、扬州行军大总管,帅师南讨。至淮, 而敬业已攻润州,遣弟敬猷壁淮,伪将韦超据都梁山以拒孝逸,超众凭险完屯。 孝逸会诸将议曰:“贼今负山,攻则士无所用力,骑不得骋,寇救死,伤夷必众。 不如偏旅缀之,全军趋扬州,势不数⽇可破。”支度使薛克构曰:“超虽据险,然 兵少,若置小敌不击,无以威示;披众以守,则战有阙。舍之则后忧,不如击之。 若克超,淮自震,淮破,楚诸县开门候官军矣。由是以趋江都,逆首可取。” 孝逸从之,登山急击超,杀数百人,薄暝解,超夜走。进击敬猷淮,破之。敬业 回军下阿溪,孝逸引兵直度,敬业大败,遂拔扬州。以功进镇军大将军,徙封吴国 公,威名稜然。 武承嗣等忌之,以谗下迁施州刺史。又使人腾恶语闻上,武后信之,以尝有功, 贷死,流儋州,薨。景云初,赠金州大都督。 孝同曾孙国贞。 国贞⽗广业,为剑州长史。国贞刚鲠,有吏才。乾元中,由长安令迁河南尹。 史思明寇东都,李光弼壁河,国贞率官吏西走陕,数月,召为京兆尹。 上元初,拜剑南节度使,召为殿中监,以户部尚书持节朔方、镇西、北庭、兴 平、陈郑节度行营兵马及河中节度都统处置使,治于绛。寻加晋、绛、慈、隰、沁 等州观察处置使。既至,粮乏,而所储陈腐,民贫不忍遽敛,上书以闻。而军中讠 雚谤,突将王振乘众怨绐曰:“具畚锸以待役事。”众皆怒,夜烧牙门。左右奔告, 请避之,国贞曰:“吾被命为将,其可弃城乎?”固请,乃逃狱中。振引众劫取之, 置食其前曰:“食是而役其力,可乎?”国贞曰:“与尔等方讨贼,何事役为?正 缘储食腐俭,已请诸朝,吾何所负?”众服其言,且引去。振曰:“都统不死,吾 曹殆矣!”遂害之,并杀其二子及三大将。 有诏以郭子仪代之。国贞清⽩善用法,世称办吏,然峻于下,故其众思得子 仪,而振因肆其恶。及子仪至,振自谓且见德,子仪怒曰:“汝临贼境而害主将, 贼若乘虚,是无绛矣,又为功乎?”即斩以徇。诏赠国贞扬州大都督。 子锜,自有传。 孝节曾孙暠,少孤,事⺟孝。始为枝江丞,荆州长史张柬之曰:“帝宗千里驹, 吾得其人!”累擢卫尉少卿。居⺟丧,柴瘠,讫除,家人未尝见言笑。与兄昇、弟 晕相友。 开元初,为汝州刺史,政严简,有治称。昆弟繇东都候之,辄羸服往,州人无 知者,其清慎举如此。四迁至⻩门侍郞,检校太原以北诸军节度使。太原俗为浮屠 法者,死不葬,以尸弃郊饲鸟兽,号其地曰“⻩坑”有狗数百头,习食胔,颇为 人患,吏不敢噤。暠至,遣捕群狗杀之,申厉噤条,约不再犯,遂⾰其风。二十一 年,以工部尚书持节使吐蕃,既还,金城公主请明疆场,表石⾚岭上,盟遂坚定。 还,以奉使有指,再迁吏部。 暠,美风仪,以庄重称,当时有宰相望。累为太子少傅、武都县伯。卒,赠益 州大都督。 晕至太仆少卿。晕子进亦知名,好从当世贤士游,赒人之急,累擢给事中。至 德初,从广平王东征,以工部侍郞署雍王元帅府行军司马,为回纥鞭之几死。迁兵 部。卒,赠礼部尚书。 孝节四世孙说,字岩甫。⽗遇及,天宝时为御史中丞、东畿采访使。说以廕补 率府兵曹参军。马燧节度太原,辟署少尹,迁汾州刺史。李自良代燧,复奏为少尹。 大将张瑶得士心,尝请告未许,而自良卒,说与监军王定远秘其丧,前给瑶告,以 ⽑朝代之,然后告丧。诏以通王为节度大使,授说行军司马、节度留后。 定远自以有劳于说,颇横恣,请别赐印,监军有印自定远始。于是擅补吏,易 置诸将。彭令茵者,以久劳不服,定远怒,杀之,埋马矢中,其家请尸,不许,举 军怨。说上其事,德宗以奉天扈从功,恕死免官。诏未至,定远谋刺说,说走而免。 定远召诸将,出笥中诏书绐曰:“诏以李景略知留后,召说还。公等皆有除。”诸 将拜,大将马良辅呼曰:“妄言也,不可受!”定远惧,走乾楼,召麾下皆不 至,自投下死。说尽斩同谋者,乃安。擢说检校礼部尚书、节度使。累封陇西县男。 说精于职,筑天成军,边备积完。晚被疾,不能事,军几。卒,赠尚书右仆 。 齐物字道用。天宝初,擢累陕州刺史。开砥柱,通漕路,发重石,下得古铁戟 若铧然,铭曰“平陆”上之,诏因以名县。迁河南尹,坐与李适之善,贬竟陵太 守,还,还京兆尹,太子太傅,兼宗正卿。卒,赠太子太师。苛察少恩,喜发人 私,然洁廉自喜,吏无敢欺者。忿陕尉裴冕,械而折愧之,及冕当国,除齐物太子 宾客,世善冕能损怨云。 子复。 复字初,以廕仕,累为江陵司录参军。卫伯⽟才之,表江陵令。迁少尹,厉 饶、苏二州刺史。李希烈叛,荆南节度使张伯仪数为贼窘,朝廷以复在江陵得士心, 即⺟丧夺为少尹,充行军司马,佐伯仪。会伯仪罢,改容州刺史,兼本管招讨使。 先是,西原,吏获反者没为奴婢,长役之。复至,使访亲戚,一皆原纵。在容三 年,人以赖安。转岭南节度使,时安南经略使⾼正平、张应继卒,其佐李元度、胡 怀义等因阻兵胁州县,肆为奷赃。复至,怀义杖死,流元度,南裔肃然。教民作 陶瓦,镌谕蛮獠,收琼州,置都督府,以绥定其人。召拜宗正卿。历华州刺史。贞 元十年郑滑节度使李融卒,军,以复检校兵部尚书代融节度。复下令垦营田以禀 其军,而赋不及民,众悦。加检校尚书右仆。卒,年五十九,赠司空,谥曰昭。 复更方镇,所在称治,然颇嗜财,为世所讥。 从⽗若⽔,为左金吾大将军,兼通事舍人,容貌瑰伟,在朝三十年,多识旧仪, 每宣劳揖赞,进止闲华,有可观者。 襄邑恭王神符字神符,少孤,事兄谨。⾼祖兵兴,神符留长安,为卫文昇所囚。 京师平,封安吉郡公。帝受禅,例王。迁并州总管。 颉利可汗盗边,神符与战汾东,斩级五百,获马二千。又战沙河,获乙利达官, 得可汗所乘马及铠。召为太府卿。迁扬州大都督,自丹杨度江,治隋江都故郡,扬 人利之。然少威严,不为下所畏。累擢宗正卿,以⾜不良改光禄大夫,归第,月给 羊酒。太宗就第尉问,又令乘小舆⼊紫微殿,三卫挟舆以升。迁开府仪同三司。永 徽二年薨,年七十三,赠司空、荆州都督,陪葬献陵。 子七人,并爵郡王,例降公。惟德懋、文暕知名。德懋,官少府监、临川郡公。 五世孙从晦。文暕,幽州都督、魏国公。垂拱中,坐累贬藤州别驾,诛。子、捷, 捷袭封。曾孙程,捷曾孙石,别传。 从晦祖模,仕至德中为猗氏令。史思明陷洛,贼帅掠诸县,模率众拒平之。 稍迁黔中观察使。终太子宾客,赠太子太保,谥曰敬。 从晦宝历初及进士第,擢累太常博士。甘露之祸,御史中丞李孝本被诛,从晦 以族昆弟贬郞州司户参军。改澶王府谘议,分司东都。忌者重发前坐,下迁亳州司 马。久乃转吏部朗中,兼侍御史,知杂事。出为常州刺史,镇海军节度使。李琢表 其政,赐金紫。历京兆尹、工部侍郞、山南西道节度使。又以最就进银青光禄大夫。 卒,年六十三,赠吏部尚书。 从晦姿质伟岸,所至以风力闻。少与崔⻳从、李景让、裴休善。奖目后进,名 知人,杨收方布⾐,进谒,从晦一见如雅识,即待以公辅,后果宰相。 世祖四子:长曰澄,次湛,次洪,次⾼祖神尧皇帝。 梁王澄,蚤薨,无嗣。武德初,与二王同追封。 蜀王湛,生子博义、奉慈。 陇西恭王博义,武德初,与奉慈例王。⾼宗时,擢累礼部尚书,特进。骄侈不 循法度,伎妾数百,曳罗纨,甘粱⾁,放于声乐以自娱。其弟奉慈亦荒纵,皆为帝 所鄙。尝曰:“吾仇人有善且用之,况亲戚乎?王等昵小人,专为不轨,先王坟典 不闻学,何以为善哉?”各赐市书绢二百疋,以愧切之,然不自克也。薨,赠开府 仪同三司、荆州都督。 渤海敬王奉慈,显庆时,为原州都督,薨。 七世孙戡。 戡字定臣,幼孤。年十岁所即好学,大寒,掇薪自炙。夜无然膏,默念所记。 年三十,明《六经》,举进士,就礼部试,吏唱名乃⼊,戡聇之。明⽇,径返江东, 隐羡里。羡民有斗争不决,不之官而诣戡以辨。凡论著数百篇。常恶元和有元、 ⽩诗,多纤不逞,而世竞重之。乃集诗人之类夫古者,断为唐诗,以讥正其失云。 平卢节度使王彦威表为巡官,府迁,还洛,卒。 赞曰:景、元子孙,当草昧之初,乘运而奋,方⾼祖攘除四方,所以宣力,皆 显显为世豪英。至河间之功,江夏之略,可谓宗室标的者也。 始,唐兴,疏属毕王,至太宗,稍稍降封。时天下已定,帝与名臣萧瑀等喟然 讲封建事,与三代比隆,而魏征、李百药皆谓不然。征意以唐承大,民人雕丧, 始复生业,遽起而瓜分之,故有五不可之说。百药称帝王自有命,历祚之短长不缘 封建。又举舂秋二百四十二年之祸,亟于哀、平、桓、灵,而诋曹元首、陆士衡之 言以为缪悠。而颜师古独议建诸侯,当少其力,与州县杂治,以相维持。然天子由 是罢不复议。 至名儒刘秩目武氏之祸,则建论以为设爵无土,署官不职,非古之道,故权移 外家,宗庙绝而更存。存之之理,在取顺而难逆;绝之之原,在单弱而无所惮。至 谓郡县可以小宁,不可以久安。大抵与曹、陆相上下。而杜佑、柳宗元深探其本, 据古验今,而反复焉。 佑之言曰:“夫为人置君,其蕃息则在郡县,然而主胙常促;为君置人,不 病其寡则在建国,然而主胙常永。故曰,建国利一宗,列郡利百姓。且立法未有不 敝者,圣人在度其患之长短而为之。建国之制,初若磐石,然敝则鼎峙力争,陵迟 而后已,故为患也长。列郡之制,始天下一轨,敝则世崩俱溃,然而戡定者易为功, 故其为患也短。”又谓:“三王以来,未见郡县之利,非不为也,后世诸儒因泥古 強为之说,非也。” 宗元曰:“封建非圣人意,然而历尧、舜、三王莫能去之,非不去之,势不 可也。秦破六国,列都会,置守宰,据天下之图,摄制四海,此其得也。二世而亡, 有由矣。暴威刑,竭人力,天下相合,劫令杀守,圜视而并起,时则有叛民,无叛 吏。汉矫秦枉,剖海內,立宗子功臣,数十年间奔命扶伤不给,时则有叛国,无叛 郡。唐兴,制州县,而桀黠时起,失不在州而在于兵,时则有叛将,无叛州。”以 为“矫而⾰之,垂二百年,不在诸侯明矣”又言“汤之兴,诸侯归者三千,资以 胜夏;武王之兴,会者八百,资以灭商。徇之为安,故仍以为俗,是汤、武之不得 已也。不得已,非公之大也,私其力于己也。秦⾰之者,其为制,公之大者也;其 情,私也。然而公天下之端自秦始”云。 观诸儒之言,诚然。然建侯置守,如质文递救,亦不可一概责也。救土崩之难, 莫如建诸侯;削尾大之势,莫如置守宰。唐有镇帅,古诸侯比也。故王者视所救为 之,勿及于敝则善矣。若乃百药推天命、佑言郡县利百姓而主胙促,乃臆论也。 部分译文 江夏郡王李道宗字承范,是毕王李璋之孙,东平王李韶之子。⾼祖即皇帝位之后,授职任左千牛备⾝,封为略郡公。裴寂与刘武周大战于度索原,裴寂战败之后,贼寇近河东城,道宗时年十七,随同秦王世民讨伐贼寇。秦王登上⽟壁城观望贼军,对道宗说:“贼人恃众想邀我决战,你认为该怎么办?”他回答说:“武周乘胜,其兵锋势不可挡,正好应当用计加以摧败。况且乌合之众不能持久,如能坚守壁垒以挫折其锐气,待其粮尽力屈,可以不战而擒获其众。”秦王说:“你的意图与我相合。”后来贼人果因粮尽连夜退走,唐军追至介州,一战而胜。 后来出任灵州总管。时遇梁师都之弟洛仁引突厥兵马数万城下寨,道宗闭城固守,乘隙出战,大破其众。⾼祖对裴寂说:“从前魏时任城王曹彰有退敌之功,道宗与之相似。”因而封为任城王。 起初,突厥郁设⼊居于五原旧地,道宗将他们赶走,振耀威武,拓地一千余里。贞观元年(627),召还京师拜为鸿胪卿,接着改任大理卿。那时太宗正在谋攻突厥,再次授任他为灵州都督。贞观三年(629),任大同道行军总管,协助李靖击破虏寇,亲自率兵执获颉利可汗,赐予实封六百户,还京就任为刑部尚书。吐⾕浑进犯边疆,李靖出任为昆丘道行军大总管,下诏李道宗与侯君集充任李靖的副手。贼寇闻知大军将至,退⼊嶂山数千里远。诸将打算停止追击。唯有道宗主张穷追,李靖说:“对。”而侯君集不同意。道宗率偏师进击,离开大军十天,方才追上。吐⾕浑据险拼死苦战,道宗暗引千骑翻山袭击其后,贼人惊恐,于是大败而逃。道宗后来徙封为江夏郡王,就任为鄂州刺史。久后,坐贪赃枉法之罪,太宗闻知,发怒说:“我拥有四海之富,士马如林,如使车辙之迹周遍天下,游观而不止息,采取绝域之奇玩,海外之珍馐,难道不能得到吗?只因劳累民众而自我作乐,因而不为。人心不知満⾜,应当以义加以节制。如今道宗已封王爵,禀赐甚多而贪求不止,岂不令人鄙弃!”于是罢免官职,削其封户,以郡王⾝份归家。第二年,召为茂州都督,还未出行,就改任为晋州刺史。不久迁任为礼部尚书。 侯君集击破⾼昌返回后,心中颇为怨恨不満。道宗曾从容上奏说:“君集智小而言大,必为祸首。”太宗问为什么说他必会谋反,道宗回答说:“见其忌嫉而矜其功勋,聇其位在房玄龄与李靖之下,官为尚书,而常怀郁郁不平之气。”太宗说:“君集确实有功,也有才⼲,我怎会吝惜爵位呢?只是还未轮到他。你不应该随意猜测,让人猜疑自危。”不久君集谋反事发,太宗笑着说:“正如您所推测的那样。” 太宗将要征讨⾼丽,先派营州都督张俭率轻骑渡过辽河侦察形势,张俭畏敌,不敢深⼊其境。道宗奏请率百骑前往,太宗表示同意,与他商讨返回的⽇期,他说:“臣请用二十天奔走于路,留驻十天观览山川形势,然后还见天子。”随即喂战马备好行装,沿南山深⼊贼地,观察险易地势,测度扎营布阵便利之处。将要返回时,恰遇⾼丽军队绝断归路,道宗另走小路,按期谒见太宗。太宗说:“孟贲、夏育之勇何以过此!”赐予⻩金五十斤,绢帛一千匹。 随后下诏道宗与李责力为前锋,渡过辽⽔,攻拔盖牟志城。时逢贼寇救兵大至,道宗与总管张君耣从骑仅为四千,虏寇十倍于我,众人都深沟守险以待太宗大军到来,道宗说:“贼人赴急远来,其兵必定疲惫,我军定能一鼓而摧。从前耿。。不把贼寇留待君⽗扫除,我等既为前军,就应当扫清道路以大驾,还等待什么呢?”李责力赞同其议。便精选壮士数十骑直贼营,横冲直撞,李责力挥军合击,终于大破其众。太宗到达后,深为赞赏,赐予他奴婢四十人。后来筑构土山攻击安市城,土山崩毁于城下,道宗指挥部署不当,反为贼寇占据。太宗为此斩杀果毅傅伏爱,道宗⾚⾜前行请罪,太宗说:“汉武帝杀掉王恢,不如秦穆公赦免孟明视。”便置之不问。道宗在阵伤⾜,太宗亲自为他扎针疗治,并赐以御膳。返京后,因伤病辞去剧职就任闲职,因而改任太常卿。 ⾼宗永徽初年,房遗爱因谋反罪被诛死,长孙无忌、褚遂良因与道宗有宿怨,诬奏道宗与遗爱友善,因而被流放象州,结果在道上病逝,时年五十四岁。无忌等人得罪失势之后,下诏恢复其爵位封邑。道宗晚年颇为好学,接近贤士大夫,不以势贵骄人。建国初期宗室之中,唯有李道宗、李孝恭最为贤明。其子景恒,受封为卢国公,任官至相州刺史。 道宗之弟道兴,武德初年被封为广宁郡王,后因疏属降封为县公。贞观九年(635),出任州都督,认为安南是瘴疠之乡,担心不能长寿,颇为忧心忡忡,结果死在任上,赠为州都督。 河间元王李孝恭,小时沉着机敏,有见识气量。⾼祖既已平定京师之后,下诏拜他为山南道招慰大使,领兵出巡巴蜀地区,连下三十余州。随后进击朱粲。大破其阵,俘获其众,诸将都说:“朱粲之徒杀食活人,是凶恶之贼,请将他们坑杀。”孝恭说:“不能这样。如今列城尽在寇境,如获敌则杀,以后还有谁归降呢?”全都赦罪释放。由此缘故,传檄所至之处,相继归附。 第二年,就任信州总管,承受制命可以权益授官。当此之时,萧铣据有江陵,孝恭多次献策图攻萧铣,⾼祖采纳其议。后晋爵为赵郡王,改信州名为夔州。随即大造船舰,教习⽔战。恰遇李靖出使江南,孝恭依仗其计谋,准备攻取江陵,尽召巴蜀地区首领弟子收录任用,对外表示引荐擢用,而內心本是将他们作为人质。不久任职为荆湘道行军总管,统率⽔陆十二支军队从夷陵出发,击破萧铣二镇之兵,开解战舰放于江中。诸将说:“所获船舰应当为我军所用,弃船就会资助贼寇,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?”孝恭说:“萧铣的辖境,南至岭表,东达洞庭,地势险要战士众多,如今萧铣沿江镇守将士众多,如城未攻下而援兵到来,我军就会內外困,舟船虽多,又有何用?如今萧铣已败,不会马上进兵,往返打听情况,就可延缓其救兵,那么我军就能顺利地攻下江陵了。”不久萧铣救兵到达巴陵,见空船,果然迟疑不进。萧铣內外阻绝,只好投降。⾼祖大喜,任命他为荆州大总管,下诏画工图其击破萧铣之状以呈进朝廷。 孝恭治理荆州有方,大力开置屯田,创设铜冶,以便利百姓。不久迁任襄州道行台左仆。那时岭表地区还未平定,他便分别派遣使者慰抚,其投诚归附者有四十九州,使朝廷号令畅通于南海之滨。 不久,辅公礻石起兵造反,进犯寿,下诏孝恭为行军元帅予以讨伐。孝恭率兵前往九江,李靖、李责力、⻩君汉、张镇州、卢祖尚全都受他指挥。出发之前,大飨将士,杯中之⽔忽变为⾎,在座者脸⾊尽变,孝恭举止自如,从容不迫地开导说:“祸福无门,惟人所招!我没做什么负心事,诸位不必为我如此忧心。公礻石恶贯満盈,如今依仗朝廷威灵以问罪致讨,杯中之⾎,乃是贼臣授首的征兆而已!”一口饮尽,众心遂安。公礻石部将冯惠亮等人守险邀战,孝恭坚守壁垒而不出战,出派奇兵断绝贼寇粮道,贼众渐饥,夜其营挑战,孝恭坚卧不动。第二天,出派羸弱兵卒前往贼营挑战,令卢祖尚挑选精骑严阵以待。不一会儿羸兵退却,贼寇追击败卒甚为嚣张,与祖尚之军相遇,战一场,大败其众。惠亮退守梁山,孝恭乘胜攻破梁山别镇,贼众赴⽔死者数以千计。公礻石穷蹙,放弃丹逃走,孝恭出派骑兵穷追,生擒公礻石,江南终被平定。玺书嘉奖其功,赐予他甲第一所、女乐二部、奴婢七百人、珍宝奇玩不计其数。进职为东南道行台左仆。行台撤消后,改称为扬州大都督。 孝恭两次击破大寇,北起淮河,东包长江,越岭而南,尽归他统管。因而想以威名夸示远俗,便修筑宅第于石头城中,设立哨所往来巡察以护卫自己。有人诬告他谋反,因此被召还京师,颇受有关部门追究盘问,既无证据,便被赦免为宗正卿。赐予实封一千二百户。历任凉州都督、晋州刺史。贞观初年,迁任礼部尚书,改封为河间郡王。 孝恭情奢侈豪慡,后房歌姬舞女达一百余人,然而待人宽恕谦让,无骄矜夸耀之态,太宗因此缘故亲近并尊重他,宗室中无人可与他相比。孝恭曾对人说:“我居住的宅舍颇为壮丽,不合我的心意。应当另建一所,使之耝略能住就行。我去世之后,儿子有才,守此容易;假如不才,也不会遭他人盘算。”贞观十四年(640),饮食后突然辞世,时年五十岁。太宗哭得很伤心,赠予司空、扬州都督以及谥号,陪葬于献陵。 起初,隋亡之后,盗贼遍布天下,都是太宗亲自率军讨伐平定,其谋臣猛将全都隶属麾下,没有单独率军建立功勋者,惟独孝恭建有方面之功以表现其雄才。其子有李崇义、李晦。 淮安靖王李神通,年少时轻慢而尚侠义。隋朝大业末年居于长安。恰遇⾼祖起兵于太原,隋官搜捕其族人,神通便逃亡到户县终南山中,与其豪杰英雄史万宝、裴责力、柳崇礼等人举兵响应太原,与司竹贼帅何潘仁相约连结,进与平公主所领兵马汇合,攻下户县。自称为关中道行军总管,任史万宝为副手,裴责力为长史,柳崇礼为司马,令狐德。。为记室。随同平定京师,任职为宗正卿,掌管宿卫兵马。受封为永康郡王,不久即徙封为淮安王。 武德初年,任职为山东安抚大使,命⻩门侍郞崔⼲为副手,进击宇文化及于魏州。化及败退于聊城时,贼众粮尽愿降,神通不予接受,崔⼲请求纳降,神通说:“大军长久暴露于外,如今贼寇粮尽,早晚必败,应当力战破敌,夺其⽟帛以奖赏战士。如果受降,我们又能到手什么呢?”崔⼲说:“窦建德将至,而宇文化及未平,我军辗转于两贼之间,其势必危,大王又贪图其⽟帛财物,必会败亡的啊!”神通大怒,囚噤崔⼲于军中。 不久宇文士及从济北饣鬼送粮草,因此化及军势复振。神通进兵近其城,贝州刺史赵君德率先扳堞登城,神通妒忌其功,因而止军不进。君德发怒,大骂而还,城中再次坚守。神通分遣兵卒前往魏州搬取攻城器械,又被莘地武装人员打败,便率军撤走。两天以后,建德攻拔聊城,军势愈益強大,山东州县靡然向风,尽归建德。神通部下亡失甚众,便退至黎,依附李世责力,不久都被建德俘虏。后来神通与同安公主一道从贼中归朝。建德败亡以后,再次就任为河北行台左仆。随从平定刘黑闼,迁任左武卫大将军。逝世后,赠予司空之职。 神通有子十一人,其中七人得到王爵,即道彦、孝察、孝同、孝慈、孝友、孝节、孝义,后来全都随例降其王号。孝逸得封公爵。孝锐未得封爵,而有子李齐物位至通显。 胶东郡王李道彦,幼时孝顺恭谨。起初,神通逃避隋官搜捕,在户县山⾕中生病,数十⽇后食物罄尽,道彦换上破旧⾐服乞食于民间,或是采摘野果进奉其⽗。神通未食时,不敢先尝;其⽗分以食物,他常以已推辞,而加以收蔵以防困乏。⾼祖初年,受封为义兴郡公,后来随例进封为胶东王。贞观初年,任职为相州都督,后转任岷州都督。⽗丧解职后,负土筑坟,亲手栽植松柏,偃卧墓庐之侧,容貌哀毁,虽至亲好友不复相识。太宗闻知感叹不已,敕令侍中王王圭前往劝谕开导。 服孝期満后,再次任职为岷州都督。其间派人前往项诸部,宣谕家国威灵,其部落尽降后随李靖出击吐⾕浑,下诏道彦为⾚⽔道总管。太宗厚赐项,使之担任向导,其酋长拓拔⾚辞前来拜见李靖说:“隋人进击吐⾕浑,我们资助其军需,而隋人不讲信用,反遭他们仇视劫掠。如今将军若无他意,我愿资助粮草,不会再像隋军那样行事吧?”诸将都与拓拔⾚辞一道歃⾎为盟,而后送他回去。道彦行至阔⽔,见拓拔无备,乘机劫掠其牛羊,诸羌怨恨,随即屯兵阻塞野狐峡,道彦不能前进,遭到拓拔⾚辞攻击,其军大败,死者数万,只好退守松州。朝廷下诏减其死罪,谪戍边庭。久后召为妫州都督。去世后,赠予礼部尚书。 起初,武德五年(622)与道彦一道受封的兄弟中,孝察为⾼密王,孝同为淄川王,孝慈为广平王,孝友为河间王,孝节为清河王,孝义为胶西王。那时唐朝初建,务求广封支族以镇抚天下,因此同族兄弟之子自孩童已上全都封为郡王。太宗即位之后,拿着宗室属籍问大臣说:“尽封同宗弟子为王于天下,行吗?”封德彝说:“汉代所封,仅为皇帝之子及亲兄弟;其属疏远者,非立大功者不得封王。以至于周代的郇、滕,汉代的贾、泽尚且不得封王,就是为了分别亲疏的缘故。先朝一律封王,爵命尊崇而力役繁多,以天下财力私自奉养,非所以显示至公之义。”太宗说:“我治理天下是为了定安百姓,怎能劳累民众以供养自己的亲属呢。”由此疏属封王之人全都降爵为公,惟独曾建大功者不降爵。因此道彦等人全都降封为公。 崇义承袭王爵,后来随例降封为谯国公,历任蒲州、同州刺史,益州都督府长史,很有威名,去世于宗正卿任上。 李晦在乾封年间就任为营州都督,以善治政事著闻,玺书予以慰劳,并给予奖赏。后迁任右金吾将军,兼领检校雍州长史,纠发奷恶毫不留情,属吏畏服。⾼宗将要出巡洛,下诏李晦留守京师,对他说:“关中之事,全都委付给你,然而法令牵制手⾜,不⾜以成善政,法令之外,如有利于百姓的措施可权益施行,不必奏闻朝廷。”以故李晦治政颇有成绩。武后临朝后,迁任秋官尚书。去世后,赠予幽州都督。当初,李晦居宅內建起楼台,下临沿街店铺,其店主曾等候李晦,对他说:“平民百姓虽为礼所不及,然而家有男女老少,不愿外人窥见,如今将辞别您而搬走。”李晦大惊,赶紧拆毁其楼。其子李荣,改奉吴王李恪的祭祀。 庐江郡王李瑗字德圭,是济南郡王李哲之子。武德年间,援例封王,累迁至山南东道行台右仆。与河间王李孝恭合讨萧铣,未立功勋。改任为幽州都督。李瑗平素懦弱,朝廷怕他不称其职,便命右领军将军王君廓辅他而行。君廓曾为盗贼,其勇力过人,李瑗倚仗他镇守其地,便答应他结为亲家,以布心腹之托。 那时隐太子将有密谋,因而厚结李瑗。太子死后,太宗派遣通事舍人崔敦礼召李瑗⼊京,李瑗害怕事有不测。而君廓內怀险恶用心,想用计陷害李瑗而成己功,便对李瑗说:“京师事变未知结果,大王是家国宗亲,受命守边,拥兵十万,怎能跟从一使召还呢?况且赵郡王前已付狱吏,如今太子与齐王又遭此难,大王观此形势能自我保全吗?”随即泪下。李瑗信其言,说:“那就将命托付与你了。”便囚噤敦礼,部署兵马,征召北燕州刺史王诜商议机务。兵曹参军王利涉对李瑗说:“大王如今无诏而擅自发兵,这是造反啊。应当权益应变,以结众心。如果诸州刺史召之不来,将如何保全自己?”李瑗说: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利涉回答说:“山东豪杰曾为窦建德所用,如今失职而与编户平民一样,这些人惟恐天下不,如大旱之时盼望时雨。大王如能派遣使者,恢复他们的旧职,随其所在招募兵马,诸州如有不从,则立即予以诛讨,那么河北之地就可唾手而得。然后派遣王诜对外联络突厥,道经太原南下蒲、绛地区,大王整顿车驾西⼊关中,两军合势,不出旬月天下可定。”李瑗接受这个建议,将內外兵马全都付君廓指挥。利涉认为君廓情反复无常,劝李瑗将兵权付王诜,李瑗犹豫未定,君廓探知此信,驰马斩杀王诜,持其首级告知军士说:“李瑗与王诜谋反,幽噤敕使,擅自发兵,如今王诜已被斩首,独李瑗尚在,已无能为力。各位如随他谋反就会満门抄斩,助我平叛,富贵可得!”众人说:“愿讨贼。”便从狱中放出敦礼。李瑗闻知此信,率其左右数百人披甲而出。君廓大呼道:“李瑗反叛,各位都被挂误,为何跟从他而自取诛戮?”众人全都倒戈溃走。李瑗大骂君廓说:“小人卖我求荣,行将自及其祸!”君廓随即擒获李瑗加以缢杀,传其首级于京师。朝廷将李瑗废为庶人,绝其宗室属籍。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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