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史 卷二十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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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南史 作者:李延寿 书号:10198 | 更新时间:2017/3/26 |
卷二十五 | |
王懿 到彦之 垣护之 张兴世 仲德少沈审有意略,事⺟甚谨,学通,精解声律。苻 氏之败,仲德年十七。及兄叡同起义兵,与慕容垂战败,仲德 被重创走,与家属相失。路经大泽,困未能去,卧林中。有一 小儿青⾐,年可七八岁,骑牛行,见仲德惊曰:“汉已食未? “仲德言饥,小儿去,须臾复来,得饭与之。食毕行,而暴 雨莫知津径,有一⽩狼至前,仰天而号,号讫衔仲德⾐,因度 ⽔,仲德随后得济,与叡相及。度河至滑台,复爲翟辽所留, 使爲将帅。积年仲德南归,乃弃辽奔泰山。辽追骑急,夜行 忽见前有猛炬导之,乘火行百许里以免。晋太元末,徙居彭城。 兄弟名犯晋宣、元二帝讳,故皆以字行。叡字元德。 北土重同姓,并谓之骨⾁,有远来相投者,莫不竭力营赡。 若有一人不至者,以爲不义,不爲乡邑所容。仲德闻王愉在江 南贵盛,是太原人,乃远来归愉。愉接遇甚薄,因至姑孰投桓 玄。值玄篡,见辅国将军张畅,言及世事。仲德曰:“自古⾰ 命诚非一族,然今之起者恐不⾜以济大事。”元德果劲有计略, 宋武帝甚知之,告以义举,使于都下袭玄。仲德闻其谋,谓元 德曰:“天下事不可不密,且兵亦不贵迟巧。玄情无远虑,好 冒夜出⼊,今取之正须一夫力耳。”事怈,元德爲玄诛,仲德 窜走。会义军克建邺,仲德抱元德子方回出候武帝,帝于马上 抱方回,与仲德相对号恸。追赠元德给事中,封安复县侯,以 仲德爲镇军中兵参军。 武帝伐广固,仲德爲前驱,战辄破之,大小二十余战。卢 循寇,衆议并迁都,仲德正⾊曰:“今天子当南面,明 公命世作辅,新建大功,威震合六。祅寇豕突,恃我远征,既 闻凯⼊,将自奔散。今⽇投草莽则同匹夫,匹夫号令,何以威 物?此谋若立,请从此辞。”帝悦。及武帝与循战于左里,仲 德功冠诸将,封新淦县侯。义熙十二年北伐,进仲德征虏将军, 加冀州刺史,督前锋诸军事。冠军将军檀道济、龙骧将军王镇 恶向洛,甯朔将军刘遵考、建武将军沈林子出石门,宁朔将 军朱超石、胡藩向半城,咸受统于仲德。仲德率龙骧将军朱牧、 甯远将军竺灵秀、严纲等开钜野⼊河,乃总衆军进据潼关。长 安平,以仲德爲太尉谘议参军。 武帝迁都洛,衆议咸以爲宜。仲德曰:“非常之事人 所骇,今暴师经载,士有归心,故当以建邺爲王基。迁都宜候 文轨大同。”帝深纳之。使卫送姚泓先还彭城。武帝受命,累 迁徐州刺史,加都督。 元嘉中,到彦之北侵,仲德同行。魏弃河南,司、兖三州 平定,三军咸喜,而仲德有忧⾊,曰:“诸贤不谙北土情僞, 必堕其计。”诸军进屯灵昌,魏军于委粟津度河,虎牢、洛 并不守。彦之闻二城并没,焚舟步走。仲德曰:“洛既败, 虎牢无以自立,理数必然也。今贼去我犹自千里,滑台尚有強 兵。若便舍舟,士卒必散。且当⼊济至马耳⾕口,更详所宜。” 乃回军沿济南历城步上,焚舟弃甲,还至彭城。仲德坐免官。 寻与檀道济救滑台,粮尽乃归。自是复失河南。 九年,又爲徐州刺史。仲德三临徐州,威德着于彭城。立 佛寺,作⽩狼、童子像于塔中,以在河北所遇也。进号镇北大 将军。十五年卒,諡曰桓侯。亦于庙立⽩狼、童子坛,每祭必 祠之。子正循嗣,爲家僮所杀。 仲德兄孙文和,景和中,爲征北义王昶府佐。昶于彭城 奔魏,部曲皆散,文和独送至界上。昶谓曰:“诸人皆去,卿 有老⺟,何独不去?”文和乃去。升明中,爲巴陵內史。沈攸 之事起,文和斩其使,驰⽩齐武帝。及齐永明年中,历青、冀、 兖、益四州刺史。 到彦之字道豫,彭城武原人,楚大夫屈到后也。宋武帝讨 孙恩,以乡里乐从,每有战功。 义旗将起,彦之家在广陵,临川武烈王道规克桓弘,彦之 时近行,闻事捷驰归,而道规已南度江,仓卒晚方获济。及至 京口,武帝已向建邺,孟昶居守,留之。及见武帝被责,不自 陈,昶又不申理,故不加官。 义熙元年,补镇军行参军。六年,卢循都,彦之与檀道 济掩循辎重,与循荀林战败,免官。后以军功封佷山县子, 爲太尉中兵参军。骠骑将军道怜镇江陵,以彦之爲骠骑谘议参 军,寻迁司马、南郡太守。又从文帝西镇,除使持节、南蛮校 尉。武帝受命,进爵爲侯。 彦之佐守荆楚,垂二十载,威信爲士庶所怀。及文帝⼊奉 大统,以徐羡之等新有篡,惧,使彦之领兵前驱。彦之曰: “了彼不贰,便应朝服顺流 ;若使有虞,此师既不⾜恃,更 开嫌隙之端,非所以副远迩之望也。”会雍州刺史褚叔度卒, 乃遣彦之权镇襄。羡之等即以彦之爲雍州,上不许,征爲 中领军,委以戎政。彦之自襄下,谢晦已至镇,虑彦之不过 己,彦之至杨口,步往江陵,深布诚款,晦亦厚自结纳。彦之 留马及利剑名刀以与晦,晦由此大安。 元嘉三年讨晦,进彦之镇军,于彭城洲战不利,咸退还 夏口,彦之不回。会檀道济至,晦乃败走。江陵平,因监荆州 州府事,改封建昌县公。其秋,迁南豫州刺史、监六州诸军事, 镇历。 上于彦之恩厚,将加开府,先令立功。七年,遣彦之制 督王仲德、竺灵秀、尹冲、段宏、赵伯符、竺灵真、庾俊之、 朱修之等北侵,自淮⼊泗。泗⽔渗,⽇裁行十里。自四月至七 月,始至东平须昌县。魏滑台、虎牢、洛守兵并走。彦之留 朱修之守滑台,尹冲守虎牢,杜骥守金墉。十月,魏军向金墉 城,次至虎牢,杜骥奔走,尹冲衆溃而死。魏军仍进滑台。时 河冰将合,粮食又罄,彦之先有目疾,至是大动,将士疾疫, 乃回军,焚舟步至彭城。初遣彦之,资实甚盛,及还,凡百 尽,府蔵爲空。文帝遣檀道济北救滑台,收彦之下狱,免官。 兖州刺史竺灵秀弃军伏诛。明年夏,起爲护军。九年,复封邑, 固辞。明年卒,乃复先户邑,諡曰忠公。孝建三年,诏彦之与 王华、王昙首配食文帝庙庭。 长子元度位益州刺史。少子仲度嗣,位骠骑从事中郞。兄 弟并有才用,皆早卒。仲度子撝。 撝字茂谦。袭爵建昌公。宋明帝立,收物情,以撝功臣 之后,自长兼左户郞中擢爲太子洗马。 撝资藉豪富,厚自奉养,供一⾝一月十万。宅宇山池,伎 妾姿艺,皆穷上品。才调流赡,善纳游。爱伎陈⽟珠,明帝 遣求不与,夺之,撝颇怨,帝令有司诬奏,将杀之。撝⼊狱, 数宿须鬓皆⽩,免死,系尚方。夺封与弟贲,撝由是更以贬素 自立。明帝崩,弟贲让封还撝,朝议许之。 弟遁,元徽中爲南海太守,在广州。升明元年,沈攸之反, 刺史陈显达起兵应朝廷,遁犹豫见杀。遁家人在都,从野夜归, 见两三人持垩刷其家门,须臾而灭,明⽇而遁死问至。撝惧, 诣齐⾼帝谢,即板撝武帝中军谘议参军。建元初,国除。 武帝即位,累迁司徒左长史。宋时,武帝与撝同从宋明帝 雉郊野,渴倦,撝得早青瓜,与上对剖食之。上又数游撝家, 怀其旧德,至是一岁三迁。永明元年,爲御史中丞。车驾幸丹 郡,宴饮,撝恃旧,酒后狎侮同列,谓庾杲之曰:“蠢尔蛮 荆,其俗鄙。”复谓虞悰曰:“断发文⾝,其风陋。”王晏既 贵,雅步从容,又问曰:“王散骑复何故尔。”晏先爲国常侍, 转员外散骑郞,此二职清华所不爲,故以此嘲之。王敬则执榠 查,以刀子削之,又曰:“此非元徽头,何事自契之。”爲左 丞庾杲之所纠,以赎论。再迁左卫将军。随王子隆带彭城郡, 撝问讯不修部下敬,爲有司举,免官。后爲五兵尚书,庐陵王 中军长史,卒。子沆嗣。 沆字茂瀣,幼聪敏,五岁时,⽗撝于屏风抄古诗,沆请教 读一遍,便能讽诵。及长,善属文,工篆隶,美风神,容止可 悦。 梁天监初,爲征虏主簿。东宮建,以爲太子洗马。时文德 殿置学士省,召⾼才硕学待诏,沆通籍焉。武帝宴华光殿,命 群臣赋诗,独诏沆爲二百字,三刻便成。沆于坐立奏,其文甚 美。俄以洗马管东宮记书及散骑省优策文。 三年,诏尚书郞在职清能者爲侍郞,以沆爲殿中曹侍郞。 此曹以文才选,沆从⽗兄溉、洽并有才名,时相代爲之,见荣 当世。迁太子中舍人。 沆爲人谦敬,口不论人短。任昉、范云皆与善。后卒于北 中郞谘议参军。所着诗赋百馀篇。 溉字茂灌,撝弟子也。⽗坦,齐中书郞。溉少孤贫,与兄 沼弟洽俱知名,起家王国左常侍。乐安任昉大相赏好,恒提携 溉、洽二人,广爲声价。所生⺟魏本寒家,悉越中之资,爲二 儿推奉昉。 梁天监初,昉出守义兴,要溉、洽之郡,爲山泽之游。昉 还爲御史中丞,后进皆宗之。时有彭城刘孝绰、刘苞、刘孺, 吴郡陆倕、张率,陈郡殷芸,沛国刘显及溉、洽,车轨⽇至, 号曰兰台聚。陆倕赠昉诗云:“和风杂美气,下有真人游,壮 矣荀文若,贤哉陈太丘。今则兰台聚,方古信爲俦。任君本达 识,张子复清修,既有绝尘到,复见⻩中刘。”时谓昉爲任君, 比汉之三君,到则溉兄弟也。除尚书殿中郞。后爲建安太守, 昉以诗赠之,求二衫段云:“铁钱两当一,百代易名实,爲惠 当及时,无待凉秋⽇。”溉答云:“馀⾐本百结,闽中徒八蚕, 假令金如粟,讵使廉夫贪。”还爲太子中舍人。 溉长八尺,眉目如点,⽩皙美须髯,举动风华,善于应答。 上用爲通事舍人,中书郞,兼吏部,太子中庶子。湘东王绎爲 会稽太守,以溉爲轻车长史,行府郡事。武帝敕绎曰:“到溉 非直爲汝行事,⾜爲汝师。”溉尝梦武帝遍见诸子,至湘东而 脫帽与之,于是密敬事焉。遭⺟忧,居丧尽礼。所处庐开方四 尺,毁瘠过人。服阕,犹蔬食布⾐者累载。 历御史中丞,都官、左户二尚书,掌吏部尚书。时何敬容 以令参选,事有不允,溉辄相执。敬容谓人曰:“到溉尚有馀 臭,遂学作贵人。”敬容⽇方贵宠,人皆下之,溉忤之如初。 溉祖彦之初以担粪自给,故世以爲讥云。后省门鸱尾被震,溉 左迁光禄大夫。所莅以清⽩自修,又率俭,不好声⾊,虚室 单,傍无姬侍。冠履十年一易,朝服或至穿补,传呼清路, 示有朝章而已。 后爲散骑常侍、侍中、国子祭酒。表求列武帝所撰正言于 学,请置正言助教二人,生学二十人。尚书左丞贺琛又请加置 博士一人。 溉特被武帝赏接,每与对棋,从夕达旦。或复失寝,加以 低睡,帝诗嘲之曰:“状若丧家狗,又似悬风槌。”当时以爲 笑乐。溉第居近淮⽔,斋前山池有奇礓石,长一丈六尺,帝戏 与赌之,并礼记一部,溉并输焉。未进,帝谓朱异曰:“卿谓 到溉所输可以送未?”敛板对曰:“臣既事君,安敢失礼。” 帝大笑,其见亲爱如此。石即置华林园宴殿前。移石之⽇, 都下倾城纵观,所谓到公石也。溉弈棋⼊第六品,常与朱异、 韦黯于御坐校棋比势,复局不差一道。后因疾失明,诏以金紫 光禄大夫、散骑常侍就第养疾。溉少有美名,遂不爲仆,人 爲之恨,溉澹如也。 家门雍睦,兄弟特相友爱,初与弟洽恒共居一斋,洽卒后, 便舍爲寺。蒋山有延贤寺,溉家世所立。溉得禄俸,皆充二寺。 因断腥膻,终⾝蔬食。别营小室,朝夕从僧徒礼诵。武帝每月 三致净馔,恩礼甚笃。不好游,唯与朱异、刘之遴、张绾 同志友密。及卧疾,门可罗雀,唯三人每岁时恒鸣驺枉道以相 存问,置酒极而去。 乙太清二年卒,临终托张、刘勒子孙薄葬之礼。曰:“气 绝便敛,敛以法服,先有冢竁,敛竟便葬,不须择⽇。凶事必 存约俭,孙侄不得违言。”便屏家人请僧读经赞呗,及卒,顔 ⾊如恒,手屈二指,即佛道所云得果也。时朝廷多事,遂无赠 諡。有集二十卷行于时。子镜。 镜字圆照,初在孕,其⺟梦怀镜,及生,因以名焉。镜五 岁便口授爲诗,婉有辞况。位太子舍人,作七悟文甚美,先溉 卒。 镜子荩,早聪慧,位尚书殿中郞,尝从武帝幸京口,登北 顾楼赋诗。荩受诏便就,上以示溉曰:“荩定是才子,翻恐卿 从来文章假手于荩。”因赐绢二十疋。后溉每和御诗,上辄手 诏戏溉曰:“得无贻厥之力乎 ?”又赐溉连珠曰:“砚磨墨 以腾文,笔飞毫以书信,如飞蛾之赴火,岂焚⾝之可吝。必耄 年其已及,可假之于少荩。”其见知赏如此。后除丹尹丞。 太清,赴江陵卒。溉弟洽。 洽字茂沿,清警有才学。⽗坦以洽无外家,乃求娶于羊玄 保以爲外氏。洽年十八,爲徐州西曹行事。谢朓文章盛于一 时,见洽深相赏好,每称其兼资文武。朓后爲吏部,荐之, 洽睹时方,深相拒绝,遂筑室岩阿,幽居积岁,时人号曰居 士。任昉与洽兄沼、溉并善,尝访洽于田舍,叹曰:“此子⽇ 下无双。”遂申拜亲之礼。 梁武帝尝问待诏丘迟曰:“到洽何如沆溉?”迟曰:“正 情过于沆,文章不减溉 ;加以清言,殆将难及。”即召爲太 子舍人。御幸华光殿,诏洽及沆、萧琛、任昉侍宴,赋二十韵 诗,以洽辞爲工,赐绢二十疋。上谓昉曰:“诸到可谓才子。” 昉曰:“臣常窃议,宋得其武,梁得其文。”迁司徒主簿, 直待诏省,敕使抄甲部书爲十二卷。迁尚书殿中郞。后爲太子 中舍人,与庶子陆倕对掌东宮管记。俄爲侍读,侍读省仍置学 士二人,洽充其选。迁国子博士,奉敕撰太学碑。累迁尚书吏 部郞,请托不行。徙左丞,准绳不避贵戚。时帝亲戎,军国 礼容多自洽出。 寻迁御史中丞,号爲劲直。少与刘孝绰善,下车便以名教 隐秽,首弹之。孝绰托与诸弟书,实闻之湘东王。公事左降, 犹居职。旧制中丞不得⼊尚书下舍,洽兄溉爲左户尚书,洽引 服亲不应有碍,刺省详决。左丞萧子云议许⼊溉省,亦以其兄 弟素笃不相别也。出爲寻太守。卒,赠侍中,諡理子。洽美 容质,善言吐,弱年听伏曼容讲,未尝傍膝,伏深叹之。文集 行于世。子仲举。 仲举字德言,无他艺业,而立⾝耿正。仕梁爲长城令,政 号廉平。陈文帝居乡里,尝诣仲举,时天雨,仲举独坐斋內, 闻城外有萧鼓声,俄而文帝至,仲举异之,乃深自结。帝又尝 因饮夜宿仲举帐中,忽有神光五采照于室內,由是祗事益恭。 及侯景平,文帝爲吴兴太守,以仲举爲郡丞,与潁川庾持俱爲 文帝宾客。文帝嗣位,授侍中,参掌选事。天嘉元年,守都官 尚书,封宝安县侯。三年,迁尚书左仆、丹尹,参掌如故。 改封建昌县侯。 仲举既无学术,朝章非其所长,选举引用,皆出自袁枢。 疏简,不⼲时务,与朝士无所亲狎,但聚财酣饮而已。文帝 积年寝疾,不亲万机,尚书中书事,皆使仲举断决。天康元年, 迁侍中、尚书仆。文帝疾甚,⼊侍医药。及帝崩,宣帝受遗 诏爲尚书令⼊辅,仲举与左丞王暹、中书舍人刘师知、殷不佞, 以朝望有归,乃遣不佞宣旨遣宣帝还东府,事发,师知下狱赐 死,暹、不佞并付推,乃以仲举爲贞毅将军、金紫光禄大夫。 初,仲举子郁尚文帝妹信义长公主,官至中书侍郞,出爲 宣城太守,文帝配以士马。是年,迁南康內史,以国哀未之任。 仲举既废居私宅,与郁皆不自安。时韩子⾼在都,人马素盛, 郁每乘小舆蒙妇人⾐与子⾼谋。子⾼军主告其事,宣帝收子⾼、 仲举及郁,并于狱赐死。郁诸男女以帝甥获免。 垣护之字彦宗,略桓道人也。族姓豪強,石季龙时,自 略徙邺。祖敞仕苻氏,爲长乐国郞中令。伯⽗遵、⽗苗仕慕 容超,并见委任。遵爲尚书,苗爲京兆太守。宋武帝围广固, 遵、苗踰城归降,并以爲太尉行参军。元嘉中,遵爲员外散骑 常侍,苗屯骑校尉,仍家下邳。 护之少倜傥,不拘小节,形状短陋而气⼲強果。元嘉初爲 殿中将军,随到彦之北侵魏。彦之将回师,护之书谏,彦之不 纳,散败而归。文帝闻而善之。累迁锺离太守,随王玄谟⼊河。 玄谟攻滑台,护之百舸爲前锋,进据石济。及魏救将至,驰书 劝玄谟急攻之,不见从。玄谟败退,不暇报护之,而魏军悉牵 玄谟⽔军大艚,连以铁锁三重,断河以绝护之还路。河⽔迅急, 护之中流而下,每至铁锁,以长柯斧断之,魏人不能噤。唯失 一舸,余舸并全。留戍麋沟城。还爲江夏王义恭骠骑户曹参军, 戍淮,领济北太守。 三十年,文帝崩,还屯历下。孝武⼊讨,率所领驰赴,帝 以爲冀州刺史。及南郡王义宣反,兖州刺史徐遗宝,护之弟 也,与护之书,劝使同逆。护之驰使以闻,率军随沈庆之等击 鲁慡。义宣率大衆至梁山,与王玄谟相持,柳元景率护之及护 之弟询之、柳叔仁、郑琨等出镇新亭,玄谟求救,上遣元景等 进据南州。护之⽔军先发,大破贼将庞法起,元景乃以精兵配 护之追讨,会朱修之已平江陵,至寻而还。迁徐州刺史,封 益县侯。后拜青、冀二州刺史,镇历城。 大明三年,征爲右卫将军还,于道闻竟陵王诞据广陵反, 护之即率部曲受车骑大将军沈庆之节度。事平,转临淮太守, 徙豫州刺史。护之所莅,多聚敛贿货,七年,坐下狱免官。明 年,起爲太中大夫,未拜,以愤卒。諡壮侯。 崇祖字敬远,一字僧宝,护之弟子也。⽗询之,骁敢有气 力。元凶弑逆,副辅国将军张柬。时张超之手行大逆,亦领军 隶柬,询之规杀之,虑柬不同,柬宿有此志,又未测询之同否, 互相观察。会超之来论事,柬⾊动,询之觉之,即共定谋,遣 召超之。超之疑之不至,改宿他所,询之不知,径往斫之,杀 其仆于,因与柬南奔。时孝武已即位,以爲积将军。梁山 之役,力战中流矢卒,赠冀州刺史。 崇祖年十四,有⼲略,伯⽗护之谓门宗曰:“此儿必大吾 门。”后随徐州刺史薛安都⼊魏。寻又率门宗据朐山归宋,求 淮北立功,明帝以爲北琅琊、兰陵二郡太守,封下邳子。 及齐⾼帝镇淮,崇祖时戍朐山,既受都督,祗奉甚至, 帝以其武勇,善待之,崇祖谓其妹夫皇甫肃曰:“此真吾君也 “,遂密布诚节。⾼帝威名已着,宋明帝尤所忌疾,征爲⻩门 郞,规害⾼帝,崇祖建策以免,由是甚见亲,参豫密谋。元徽 末,⾼帝惧祸,令崇祖⼊魏。崇祖即以家口托皇甫肃,勒数百 人将⼊魏界,更听后旨,会苍梧废,召崇祖还都。及齐⾼帝新 践阼,恐魏致讨,以送刘昶爲辞。以爲军冲必在寿舂,非崇祖 莫可爲捍,徙爲豫州刺史、监豫、司二州诸军事,封望蔡侯。 建元二年,魏遣刘昶攻寿舂,崇祖乃于城西北立堰塞肥⽔, 堰北起小城,使数千人守之。谓长史封延伯曰:“虏必悉力攻 小城,若破此堰,放⽔一,急逾三峡,自然沈溺,岂非小劳 而大利琊?”及魏军由西道集堰南,分军东路,⾁薄攻小城, 崇祖着⽩纱帽,肩舆上城,手自转式,⽇晡时,决小史埭,⽔ 势奔下,魏攻城之衆,溺死千数,大衆退走。初,崇祖于淮 见⾼帝,便自比韩、⽩,唯上独许之。及破魏军啓至,上谓朝 臣曰:“崇祖恒自拟韩、⽩,今真其人也。”进爲都督。崇祖 闻陈显达、李安人皆增给军仪,乃啓求鼓吹横吹 。上敕曰 : “韩、⽩何可不与衆异。”给鼓吹一部。 崇祖虑魏复攻淮北,啓徙下蔡戍于淮东。其冬,魏果攻 下蔡,及闻內徙,乃扬声平除故城。衆疑魏当于故城立戍,崇 祖曰:“下蔡去镇咫尺,魏岂敢置戍,实是除此城,正恐奔 走,杀之不尽耳。”魏果夷掘下蔡城,崇祖大破之。 武帝即位,爲五兵尚书,领骁骑将军。初,豫章王有盛宠, 武帝在东宮,崇祖不自附。及破魏军,诏使还朝,与共密议, 武帝疑之,曲加礼待。酒后谓曰:“世间流言,我已豁怀抱, 自今已后,富贵见付也。”崇祖拜谢。及去后,⾼帝复遣荀伯 ⽟敕以边事,受旨夜发,不得辞东宮,武帝以爲不尽诚心,衔 之。永明元年,诏称其与荀伯⽟构扇边荒,诛之。故人无敢至 者,独有前豫州主簿夏侯恭叔出家财爲殡,时人以比栾布。 恭叔谯国人,崇祖爲豫州,闻其才义,辟爲主簿,兼掌书 翰。⾼帝即位,方镇皆有贺表,王俭见崇祖啓,咨嗟良久,曰: “此恭叔辞也。”时宋氏封爵,随运迁改,恭叔以柳元景中 兴元勋,刘勉殒⾝王事,不宜见废,上表论之,甚有义理。事 虽不从,优诏见答。后爲竟陵令,惠化大行。木连理,上有光 如烛,咸以善政所致。 荣祖字华先,崇祖从⽗兄也。⽗谅之,宋北中郞府参军。 荣祖少学骑,或曰:“何不学书?”荣祖曰:“曹、曹丕, 上马横槊,下马谈论,此可不负饮食矣。君辈无自全之伎,何 异⽝羊乎。” 宋孝建中,爲后军参军。伯⽗豫州刺史护之子袭祖爲淮 太守,孝武以事徙之岭南,护之不食而死。帝疾笃,又使杀袭 祖。临死与荣祖书曰:“弟尝劝我危行言逊,今果败矣。” 明帝初即位,四方反,除荣祖冗从仆,遣还徐州,说刺 史薛安都曰:“天之所废,谁能兴之?使君今不同八百诸侯, 如下官所见,非计中也。”安都曰:“今京都无百里地,莫论 攻围取胜,自可相拍手笑杀 ;且我不负孝武。”荣祖曰 : “孝武之行,⾜致馀殃,今虽天下雷同,正是速死,无能爲也。” 安都曰:“不知诸人云何,我不畏此,大蹄马在近,急便作 计。”荣祖被拘不得还,因爲安都将领。安都引魏军⼊彭城, 荣祖携家属南奔朐山。齐⾼帝在淮,荣祖归附,⾼帝保持之。 及宋明帝崩,⾼帝书送荣祖诣仆褚彦回,除东海太守。彦回 谓曰:“萧公称卿⼲略,故以郡相处。” 荣祖善弹,登西楼,见翔鹄云中,谓左右当生取之。于是 弹其两翅,⽑脫尽,坠地无伤,养⽑生后飞去,其妙如此。 元徽末,苍梧凶狂,恒危害⾼帝。帝奔广陵起事,荀 伯⽟等皆赞成之。荣祖谏曰:“领府去台百步,公走人岂不知。 若单骑轻行,广陵人一旦闭门不相受,公何之?公今动⾜下 ,恐便有叩台门者,公事去矣。”苍梧明夕自至领府扣门, 害帝,帝尝以书案下安鼻爲楯,以铁爲书镇如意,甚壮大, 以备不虞,以代杖。苍梧至府,而曰:“且申今夕,须至一 处作适,还当取奴。”寻遇杀。齐⾼帝谓荣祖曰:“不用卿言, 几无所成。”豫佐命勋,封将乐县子。 永明二年,爲寻相、南新蔡太守。被告作大形棺材盛仗, 使乡人载度江北,案验无实,见原。后拜兖州刺史。初,巴东 王子响事,方镇皆啓称子响爲逆,荣祖曰:“此非所宜言,政 应云刘寅等孤负恩奖,迫巴东,使至于此。”时诸啓皆不得 通,事平后,上乃省视,以荣祖爲知言。九年卒。 从弟历生,亦爲骁将,位太子右率。苛暴,与始安王遥 光同反,伏诛。 闳字叔通,荣祖从⽗也。⽗遵,位员外常侍。闳爲宋孝武 帝南中郞参军。孝武帝即位,以爲州刺史。时土全实,闳 罢州还,资财钜万。孝武末年贪,刺史二千石罢任还都,必 限使献奉,又以蒱戏取之,要令罄尽乃止。闳还至南州,而孝 武晏驾,拥南资爲富人。明帝初,以爲司州刺史。北破薛道摽, 封乐乡县男。出爲益州刺史。蜀还之货,亦数千金,先送献物, 倾西资之半,明帝犹嫌其少。及闳至都,诣廷尉自簿,先诏狱 官留闳,于是悉送资财,然后被遣。凡蛮夷不受鞭罚,输财赎 罪,谓之赕,时人谓闳被赕刺史。历度支尚书,卫尉。 齐⾼帝辅政,使褚彦回爲子晃求闳女,闳辞以“齐大非偶” 帝虽嘉其退让,带而心不能,即以晃婚王伷女。 谓豫章王 嶷曰:“前以⽩象与垣公婚者,重其夷澹,事虽不遂,心常 依然。”⽩象,晃小字也。及⾼帝即位,以有诚心,封爵如故。 卒于金紫光禄大夫,諡曰定。子憘伯袭爵。 憘伯少负气豪侠,妙解雉,尤爲武帝所重,以爲直合将 军。与王文和俱任,颇以地势陵之。后出爲巴西、梓潼二郡太 守,时文和爲益州刺史,曰:“每忆昔⽇俱在合下,卿时视我, 如我今⽇见卿。”因诬其罪,驰信啓之,又辄遣萧寅代憘伯爲 郡。憘伯亦别遣啓台,闭门待报,寅以兵围之。齐明帝辅政, 知其无罪,不乖文和,乃敕憘伯解郡。还爲寅军所蹑,束手 受害。 闳弟子昙深,以行义称。爲临城县,罢归,得钱十万,以 买宅奉兄,退无私蓄。先是刘楷爲州,谓王俭曰:“一人 爲南土所闻者同行。”俭良久曰:“得之矣。昔垣闳爲州, 闳弟阅又爲九真郡,皆着信南中。羽林监昙深者,阅之子也。 雅有学行,当令同行。”及随楷,未至州而卒,楷惆怅良久。 昙深郑氏,字献英,荥人,时年二十,子文凝始生,仍随 楷到镇。昼夜纺织,傍无亲援,年既盛美,甚有容德,自厉冰 霜,无敢望其门者。居一年,私装了,乃告楷求还。楷大惊曰: “去乡万里,固非孀妇所济”遂不许。郑又曰:“垣氏羇魂 不反,而其孤藐幼,妾若一同灰壤,则何面目以见先姑。”因 大悲泣。楷怆然许之,厚爲之送,于是间关危险,遂得至乡。 葬毕,乃曰:“可以下见先姑矣。”时文凝年甫四岁,亲教经 礼,训以义方,州里称美。 又有吴兴丘景宾,字彦先,亦以节义闻。⽗康祖,无锡令, 亡后,僮仆数十人及宅宇産畜,景宾悉让与兄镇之。镇之又推 斋屋三间与之,亦不肯受。太守孔山士叹曰:“闻柳下惠之风, 贪夫廉,懦夫有立志。复见之矣。”终于奉朝请。 张兴世字文德,竟陵人也。本单名世,宋明帝益爲兴世。 少家贫,⽩⾐随王玄谟代蛮。后随孝武镇寻,补南中郞参军 督护,从⼊讨元凶。及南郡王义宣反,又随玄谟出梁山,有战 功。 明帝即位,四方反叛,进兴世龙骧将军,领⽔军拒南贼。 时台军据赭圻,朝廷遣吏部尚书褚彦回就赭圻行选。是役也, 皆先战授位,檄板不供,由是有⻩纸劄。南贼屯在鹊尾,既相 持久不决,兴世建议曰:“贼据上流,兵张地胜,今以奇兵潜 出其上,使其首尾周惶,进退疑沮,粮运艰碍,乃制胜之奇。” 沈攸之、吴喜并赞其计,分战士七千配之 。兴世乃令轻舸泝 流而上,旋复回还,一二⽇中辄复如此,使贼不爲之防。贼帅 刘胡闻兴世上,笑之曰:“我尚不敢越彼下取扬州,兴世何 人据我上。”兴世谓攸之等曰:“上流唯有钱溪可据。”乃 往据之。及刘胡来攻,将士击之,兴世曰:“贼来尚远而 气骤盛矣。夫骤既力尽,盛亦易衰,此曹刿所以破齐也。将士 不得妄动。”贼来转近,兴世乃命寿寂之、任农夫率壮士击走 之。袁顗愠曰:“贼据人肝蔵里,云何得活。”是月朔,赭圻 军士伐木爲栅,于青山遇一童子曰:“贼下旬当平,无爲自苦。” 忽不见。至是果败。兴世又遏其粮道,贼衆渐饥,刘胡弃军 走,袁顗仍亦奔散,兴世遂与吴喜共平江陵。迁右军将军,封 作唐县侯。历雍州刺史,左卫将军。以疾,徙光禄大夫,寻卒。 兴世居临沔⽔,自襄以下至于江二千里,先无洲屿,兴 世初生,当其门前⽔中,一旦忽生洲,年年渐大。及兴世爲方 伯,而洲上遂十馀顷。 ⽗仲子由兴世致位给事中,兴世将往襄,爱乡里不肯 去。尝谓兴世曰:“我虽田舍老公,乐闻鼓角,汝可送一部, 行田时吹之。”兴世素恭谨畏法,譬之曰:“此是天子鼓角, 非田舍公所吹。”兴世拜墓,仲子谓曰:“汝卫从太多,先 人必当惊怖。”兴世减撤而行。子欣泰。 欣泰字义亨,不以武业自居,好隶书,读子史。年十馀, 诣吏部尚书褚彦回,彦回问:“张郞弓马多少?”答曰:“ 怯畏马,无力牵弓。”彦回甚异之。历诸王府佐。 宋元徽中,兴世在家,拥雍州还资见钱三千万,苍梧王自 领人劫之,夜一垂尽,兴世忧惧病卒。欣泰兄欣华时爲安成郡, 欣泰悉封馀财以待之。齐建元初,爲尚书都官郞。武帝与欣泰 早款遇,及即位,以爲直合将军。后爲武陵內史,坐赃私杀人 被纠,见原。还复爲直合、步兵校尉,领羽林监。 欣泰通涉雅俗,结多是名素,下直辄着鹿⽪冠,衲⾐锡 杖,挟素琴。有以啓武帝,帝曰:“将家儿,何敢作此举止。” 后从驾出新林,敕欣泰廉察,欣泰停仗,于松树下饮酒赋诗。 制局监吕文度以啓武帝,帝大怒,遣出。数⽇意释,召谓曰: “卿不乐武职,当处卿清贵。”除正员郞。出爲镇军中兵参军、 南平內史。 巴东王子响杀僚佐,上遣中庶子胡谐之西讨,使欣泰爲副。 欣泰谓谐之曰:“今太岁在西南,逆岁行军,兵家深忌,若且 顿军夏口,宣示祸福,可不战而禽也。”谐之不从,进江津, 尹略等见杀。事平,欣泰徙爲随王子隆镇西中兵,改领河东內 史。子隆深相爱重,数与谈宴,意遇与谢脁相次。典签密啓之, 武帝怒,召还都。屏居家巷,置宅南冈下,面接松山,欣泰负 弩雉,恣情闲放,声伎杂艺,颇多开解。明帝即位,爲领军 长史,迁谘议参军。上书陈便宜二十条,其一条言宜毁废塔寺, 帝并优诏报答。 建武二年,魏围锺离,欣泰爲军主,随崔慧景救援。及魏 军退,而邵洲上余兵万人,求输马五百匹假道,慧景断路 攻之。欣泰说慧景曰:“归师勿遏,古人畏之,死地兵不可轻 也。”慧景乃听过。时领军萧坦之亦援锺离,还啓明帝曰 : “邵洲有死贼万人,慧景、欣泰放而不取”帝以此皆不加赏。 四年,出爲永太守。永元初,还都。崔慧景围城,欣泰 ⼊城守备。事甯,除庐陵王安东司马。梁武帝起兵,东昏以欣 泰爲雍州刺史 。欣泰与弟前始安內史欣时密谋结太子右率胡 松、前南谯太守王灵秀、直合将军鸿选、含德主帅苟励、直后 刘灵运等,并同契会。帝遣中书舍人冯元嗣监军救郢,茹法珍、 梅虫儿及太子右率李居士、制局监杨明泰等十馀人相送中兴堂。 欣泰等使人怀刀,于坐斫元嗣,硕坠果柈中 。又斫明泰, 破其腹。虫儿伤数创,手指皆坠。居士踰墙得出,茹法珍亦散 走还台。灵秀仍往石头建安王宝寅,率文武数百,唱警跸, 至杜姥宅。欣泰初闻事发,驰马⼊宮,冀法珍等在外,城內处 分,必尽见委,因行废立。既而法珍得返,处分关门上仗,不 配欣泰兵,鸿选在殿內亦不敢发,城外衆寻散。少⽇事觉,欣 泰、胡松等皆伏诛。 欣泰少时,有人相其当得三公,而年裁三十。后屋瓦坠伤 额,又问相者,云:“无复公相,年寿更增,亦可得方伯耳。” 死时年三十六。 论曰:王仲德受任二世,能以功名始终。⼊关之役,檀、 王咸出其下。元嘉北讨,则受督于人,有蔺生之志,而无关公 之愤,长者哉。道豫虽地居丰、沛,荣非恩假,时历四代,人 焉不绝,文武之道,不坠斯门,殆爲优矣。垣氏宋、齐之际, 世着武节,崇祖陈力疆埸,以韩、⽩自许,竟而杜邮之酷,可 爲痛哉。兴世鹊浦之奇,远有深致,其垂组建旆,岂徒然也。 部分译文 ○王懿 王懿字仲德,是太原祁县人,自己说是汉朝司徒王允的弟弟幽州刺史王懋的七世孙。祖⽗王宏在石季龙那里做官,⽗亲王苗跟随苻坚做官,都达到二千石的级别。 王仲德少年的时候格沉稳,有主意和智谋,侍奉⺟亲很恭谨,学问通晓,精解声律。苻氏失败,王仲德年龄十七岁。他和他的哥哥王睿一同发兵起义,和慕容垂作战失败,王仲德受了重伤逃走,和家属失去了联系。路上经过一个大泽,被困住不能离去,躺在林子里。有一个小孩穿着青⾊的⾐服,年龄大约七八岁,骑着牛正在走路,见了王仲德吃惊地说:“这位汉子吃饭了没有?”王仲德说肚子很饿,小孩走了,过了一会又返回来,拿了饭给他吃。吃过后想走,却下起了暴雨,看不见路径,有一条⽩狼来到跟前,仰天叫着,叫罢衔起了王仲德的⾐服,于是渡⽔,王仲德随在它的后面,也得以渡过,与王睿相遇。他们渡过⻩河到了滑台,又被翟辽所挽留,让他做将帅。几年以后王仲德想要南归,于是便丢开翟辽奔往泰山。翟辽的骑兵追赶得很急,仲德夜间行走忽然看见前头有熊熊的火炬在引导着他们,借着火光走了一百来里才得以逃脫。晋朝太元末年,迁居彭城。兄弟名字犯了晋朝宣、元二帝的忌讳,所以都以字行世。王睿字元德。 北方重视同姓,都称做骨⾁,有远来相投的人,无不竭力赡养和相助。如果有一个人不到的,就被认为是不义,不为同乡人所宽容,王仲德听说王愉在江南十分显贵,是太原人,就远来投奔王愉。王愉接待非常微薄,于是便到姑去投桓玄。正遇上桓玄篡位,见到了辅国将军张畅,说到了这事。王仲德说:“自古⾰命诚然不止一族,然而现在的起事者恐怕不能够成大事。”王元德果决刚劲很有谋略,宋武帝十分了解他,把举义的事情告诉了他,让他到京城去袭击桓玄。王仲德听到了他们的谋划,对王元德说:“天下的事情不可不保密,而且兵也不以迟缓巧妙为贵。桓玄情没有远虑,喜好夜晚出⼊,现在捉他正需要一个勇士的力量。”事情秘密怈露,王元德被桓玄杀死,王仲德逃走。正遇上义军攻克了建邺,王仲德抱着元德的儿子王方回出来候武帝,武帝在马上抱着方回,与仲德相对痛哭。追赠王元德为给事中,封为安复县侯,任命王仲德为镇军中兵参军。 武帝讨伐广固,王仲德担任前驱,逢有战斗就战败敌人,进行了大小二十多次战斗。卢循的军队前来进攻,众人的议论都想要迁都,王仲德脸⾊严正地说:“当今天子对着太、面向南方,各位明公著名当世,共同辅佐,新建大功,威震四海。妖寇猖狂,是趁我们远征,一旦凯旋⼊京,他们将自行逃散。如果今⽇投向草莽,则和匹夫相同,匹夫来发号令,怎么能有权威?这种计谋如果能够确立,在下请求从此告辞。”武帝很⾼兴。后来武帝与卢循在左里作战,王仲德功劳冠于诸将,封为新淦县侯。义熙十二年(416)北伐,晋升王仲德为征虏将军,担任冀州刺史,督前锋诸军事。冠军将军檀道济、龙骧将军王镇恶开向洛,宁朔将军刘遵考、建武将军沈林子出往石门,宁朔将军朱超石、胡藩开向半城,都受王仲德的统率。王仲德率龙骧将军朱牧、宁远将军竺灵秀、严纲等开往钜野进⼊⻩河,于是总合各路军队进据潼关。长安平定,任命王仲德为太尉咨议参军。 武帝打算迁都到洛,众人讨论都认为是适当的。王仲德说:“不同寻常的事是人们所惊骇的,现在军队在外已经很久,士人都想回去,所以应当以建邺为王业的基础。迁都应该等到家国全部统一以后。”武帝十分赞同。派人护送姚泓先回彭城。武帝即位,他逐步升迁为徐州刺史,担任都督。 元嘉时期(424~453),到彦之向北拓展疆土,王仲德同行。魏国丢弃了河南,司、兖三州平定,三军都很⾼兴,而王仲德却有忧虑,他说:“诸位贤士不悉北国的虚实情况,一定会落⼊他们的圈套。”各路军队进驻灵昌,魏军从委粟津渡过⻩河,虎牢、洛都丢掉了。到彦之听说两座城市都失陷了,打算烧掉船只步行逃走。王仲德说:“洛既然失败,虎牢无法自立,道理必然是这样。现在贼兵走了我们还仍有土地千里,滑台还驻有強兵。如果就舍掉船只,士卒必定溃散。而且应当进⼊济⽔到达马耳⾕口,再仔细研究下一步的对策。”结果是回军沿着济南历城步行而上,烧掉了船只,丢弃了兵甲,回到彭城。王仲德因此而被免官。不久和檀道济救滑台,粮食用尽而退回,从此重又丢掉了河南。 元嘉九年,又担任徐州刺史。王仲德三临徐州,威德显扬于彭城。他建立佛寺,在塔中塑了⽩狼、童子像,是据他在河北的经历而做的。晋升称号为镇北大将军。元嘉十五年去世,谥号为桓侯。也在庙中设立了⽩狼、童子坛,每次祭祀,一定要同时为他们祈祷。儿子王正循承袭了他的爵位,后来被家童杀死。 ○到溉 到溉字茂灌,是到扌为弟弟的儿子。⽗亲到坦,是齐朝的中书郞。到溉少年时是个儿孤,家中贫寒,和哥哥到沼、弟弟到洽都很出名,由王国左常侍起家。乐安人任窻十分欣赏喜爱,总是提携到溉、到洽二人,广为提⾼他们的⾝价。他的生⺟魏氏本是寒家,全部拿出越中的家产,为了两个儿子而推奉任窻。 梁朝天监初年,任⽇方出京为义兴太守,邀请到溉、到洽到郡上去,游览山泽。任窻回京担任御史中丞,后进士人都很推尊他。当时有彭城的刘孝绰、刘苞、刘孺,吴郡的陆翺、张率,陈郡的殷芸,沛国的刘显和到溉、到洽,车辆天天前来,号称兰台聚。陆翺赠任窻的诗中说:“和风杂美气,下有真人游,壮矣苟文若,贤哉陈太丘。今则兰台聚,方古信为俦。任君本达识,张子复清修,既有绝尘到,复见⻩中刘。”当时称任窻为任君,比作汉代的三君,到则是指到溉兄弟。他被任命为殿中郞。后来做了建安太守,任窻将诗赠给他,向他要两件上⾐,说:“铁钱两当一,百代易名实,为惠当及时,无待秋凉⽇。”到溉答诗说:“余⾐本百结,闵中徒八蚕,假令金如素,讵使廉夫贪。”回京后担任太子中舍人。 到溉⾝⾼八尺,眉目如同点画,脸⾊⽩净,胡须很美,举止风度好,善于应对。皇上任命为通事舍人、中书郞,兼吏部、太子中庶子。湘东王萧绎做会稽太守,让到溉担任轻车长史、行府郡事。武帝给萧绎的诏令说:“到溉不只是为你办事,而且⾜可以做你的老师。”到溉曾经梦见武帝遍见各个儿子,到了湘东王而脫下帽子给了他,于是暗中十分谨慎地侍奉他。⺟亲去世,守丧非常尽礼。所住的房子仅四尺见方,消瘦过人。服丧期満,仍然素食布⾐地过了多年。 他曾历任御史中丞、都官、左户二尚书,掌吏部尚书。当时何敬容依据诏令参加选拔贤士,事情不够公平,到溉坚持不同意。何敬容对别人说:“到溉尚有余臭,却学做贵人了。”何敬容一天天富贵得宠,人们都在他以下,到溉则像当初一样和他对立。到溉的祖⽗到彦之起初曾经以担粪自给为生,所以社会上有人拿这来讥笑他。后来省门上鸱鸟的尾巴被震坏,到溉降职国光禄大夫。所在职位都是以清⽩自修,格朴素节俭,不好声⾊,虚室单,旁边没有姬妾服侍。鞋帽十年一换,朝服有时穿到破烂补,出门传呼清路,只是显示具有朝廷规章罢了。 后来担任散骑常侍、侍中、国子祭酒。上表请求把武帝所撰写的《正言》列为学校的教科书,请求设置《正言》助教二人,生学二十人。尚书左丞贺琛又请求加置博士一人。 到溉特别被武帝所欣赏和接待,常常和他下棋,从夜晚直到早晨。有时又没有觉睡,就随便躺下睡一会,武帝写诗嘲笑他说:“状若丧家狗,又似悬风槌。”当时的人们把这作为笑谈。到溉的宅院住得接近淮⽔,斋房前的山池有一块奇怪的礓石,长一丈六尺,武帝开玩笑地和他以此打赌,另外加上《礼记》一部,到溉都输了。东西却没有送来,武帝对朱异说:“您说到溉所输的东西会不会送来?”朱异拿好手板严肃地说:“臣子既然侍奉君主,怎敢失礼?”武帝大笑,他就是这样地受到亲爱。礓石随后就移置到了华林园的安殿前面。移石头的那天,首都倾城而出,前来观看,把它称作到公石。到溉下棋⼊第六品,常常与朱异、韦黯在皇帝座前进行下棋比赛,几局不差一步。后来因为生病,眼睛失明,诏令以金紫光禄大夫、散骑常侍的⾝份回到家中养病。到溉少年时代就有美名,却没有当上仆,人们都为他感到遗憾,而到溉却把它看得很淡。 他的家庭非常和睦,兄弟特别互相友爱,起初和弟弟到洽总是住在一所斋房中,到洽死了以后,便把这所房子施舍为寺院。蒋山有座延贤寺,是到溉家族的人建立的。到溉得到的俸禄,全都赠给了这两个寺院。于是他吃饭断绝了腥膻,终⾝吃素食。他另外盖了一座小房子,一天到晚跟着僧徒礼拜诵经。武帝每月三次送来净食,恩赐和礼遇得十分丰厚。他格不好游,只和朱异、刘之遴、张绾等同僚友谊密切。等他卧生病,门可罗雀,只有上述三人,每到年节总是由随从开路绕道到他这里来相慰问,摆上酒菜,极尽乐然后离开。 他于太清二年(548)去世,临终托张、刘监督子孙实行薄葬礼仪。他说:“气绝就要殡殓,穿上合乎礼法的⾐服,先挖好墓⽳,殓罢便葬,不需要择⽇子。丧事一定要节俭,孙子侄儿都不能违背遗言。”于是便隔开家人请僧人读经赞佛,等他死去,面⾊如同平常,手屈二指,就是佛道所说的得果。当时朝廷有很多变故,于是便没有什么谥赠。有文集二十卷在当时流行。 ○垣崇祖 垣崇祖字敬远,一字僧宝,是垣护之弟弟的儿子。⽗亲垣询之,骁勇有气力。元凶劭弑杀皇上,他担任辅国将军张柬的副官。当时张超之动手把皇上杀死,也是隶属于张柬的一个领军。垣询之打算把他杀掉,顾虑张柬不同意;张柬早有这种想法,又不知道垣询之是否同意,互相观察。正巧张超之要前来商量事情,张柬脸⾊变化,垣询之觉察到了,便共同定下计谋,派人召见张超之。张超之心里怀疑而没到,另外住到了其他地方。垣询之不知道,径直前往去杀他,在上杀死了他的仆人,于是和张柬一起南逃。当时孝武帝已经即位,让他做了积将军。梁山战役,奋力作战,中了流箭⾝亡,追赠为冀州刺史。 垣崇祖十四岁时,很有才⼲谋略,伯⽗垣护之对自己宗族的人说:“这孩子必定会光大我们的族门!”后来跟随徐州刺史薛安都⼊魏朝。不久又派门宗占据朐山归宋朝,求往淮北立功,明帝让他担任北琅笽、兰陵二郡太守,封为下邳子。 后来齐⾼帝镇守淮,垣崇祖当时戍守朐山,接受他的统率,对他十分敬奉,⾼帝因为他的武勇,待他很好,垣崇祖对他的妹夫皇甫肃说:“这真是我的君主。”于是秘密表⽩了自己的忠诚之节。⾼帝的威名已经很大,宋明帝尤其忌恨,征调他为⻩门郞,谋划害死⾼帝,垣崇祖献计使他得以免祸,从此更加亲信,参与密谋。元徽末年,⾼帝惧怕遭祸,让垣崇祖⼊魏朝。垣崇祖便把家小托付给皇甫肃,带着几百人将要进⼊魏朝边界,再听以后的指示。正赶上苍梧王被废黜,召垣崇祖回到京都。齐⾼帝新登帝位,恐怕魏朝讨伐,便以送刘昶作为缓和。⾼帝认为军队的⼊侵必将是在寿舂,非垣崇祖无人可以抗御,便调他为豫州刺史、监豫司二州诸军事,封为望蔡侯。 建元二年(480),魏朝派刘昶进攻寿舂,垣崇祖便在城西北建立堤堰堵塞肥⽔,在堰北建起一座小城,派了几千人守卫。他对长史封延伯说:“敌人必定全力进攻小城,如果破开这道堤堰,放⽔一冲,比三峡还急,自然淹没,岂不是出小力而获大利?”后来魏军由西路聚集到堰南,分军到东路,⾚膊攻击小城,垣崇祖戴着⽩纱帽,坐轿上城,亲自转动车前扶手。下午半晌时,决开了小史埭,⽔势奔腾而下,魏朝的攻城军队,淹死了一千余人,大队部退走。起初,垣崇祖在淮见到了⾼帝,便自比韩信、⽩起,只有皇上独自认可。等战败魏军的捷报送到,皇上对朝臣说:“崇祖总是自比韩、⽩,现在真是其人呀。”晋升他为都督。垣崇祖听说陈显达、李安人都增加了军事仪仗,便也上表请求鼓吹横吹乐队。皇上的敕令说:“韩、⽩怎能不与众异样?”给他配了乐队一部。 垣崇祖担心魏朝再攻淮北,上表请求迁徙下蔡戍到淮东。当年冬天,魏朝果然要攻下蔡,等听说內迁,于是扬言要平除故城。众人怀疑魏朝会在故城建立戍卫,垣崇祖说:“下蔡离军镇近在咫尺,魏人岂敢设置戍卫?实际是想要除掉此城。我正怕他们不住地奔走,砍杀不尽哩!”魏军果然挖掘下蔡城,垣崇祖把他们打得大败。 武帝即位,他担任五兵尚书,兼任骁骑将军。起初,豫章王十分得宠,武帝在东宮,垣崇祖不肯趋附。等破了魏军,诏令让他回朝,和他共同密议,武帝对他怀疑,曲意加以礼待。酒后对他说道:“世间传言说,我已经敞开怀抱,从今往后,以富贵相赠。”垣崇祖拜谢。离去以后,⾼帝又派荀伯⽟给他下令完成边塞军事任务,他接受了任务连夜出发,无法到东宮告别,武帝以为他是不尽诚心,便记在心里。永明元年(483),武帝下诏令说他与荀伯⽟煽动边,把他杀死。旧友当中没人敢去的,独有前豫州主簿夏侯恭叔拿出家财为他出殡葬,当时的人把他比作栾布。 ○张兴世 张兴世字文德,竟陵人。本来是单名世,宋明帝给他增加为兴世。少年的时候家贫,以平民⾝份随王玄谟讨伐蛮邦。后来随着孝武帝镇守寻,补任南中郞参军都护,随从⼊京讨伐元凶劭。后来南郡王刘义宣反叛,又随从王玄谟前往梁山,立有战功。 明帝即位,四方反叛,晋升张兴世为龙骧将军,率领⽔军抵御南方的贼寇。当时朝廷的军队占据赭圻,朝廷派遣吏部尚书褚彦回到赭圻选拔贤才。这次战役,都是在战前先授予了职位,书写檄文的木板不够用,于是用⻩纸小札。南方的贼寇屯驻在鹊尾。双方相持很久没有决战,张兴世建议说:“贼军占据上游,气势很盛,现在派遣奇兵悄悄地出现在它的上游,使它首尾不安,进退疑虑,粮食运输艰难,这才是制胜的奇计。”沈攸之、吴喜都很赞同他的计策,分出七千战士配备给他。张兴世于是命令乘轻舟溯流而上,很快又回来,一两天中反复如此,使贼对此不加防备。贼军统帅刘胡听说张兴世打算到上游去,讥笑他说:“我尚且不敢超过他们向下游攻取扬州,张兴世是什么人,竟想占据我的上游地带!”张兴世对沈攸之等人说:“上游只有钱溪据守。”于是便前往占据了它。等刘胡前来进攻,将士们准备击他,张兴世说:“贼军尚远,而且士气紧张旺盛。紧张过后力量用尽,旺盛也很容易衰竭,这正是曹刿打败齐国的原因。将士们不可妄动。”贼军越来越近,张兴世就命令寿寂之、任农夫率领壮士把他们击退。袁靑生气地说:“贼兵处在人的肝脏里,怎么还能活得成?”这个月的初一,赭圻的兵士伐木做成栅栏,在青山遇到一个童子说:“贼军在下旬就会平定,用不着自讨苦吃。”忽然就不见了。到了这时,果然打败了敌军。张兴世又切断了他们的粮道,贼军逐渐发生饥饿,刘胡丢下军队逃跑了,袁靑也奔散了,张兴世于是和吴喜共同平定了江陵。他被调任右军将军,封为作唐县侯。历任雍州刺史、左卫将军。因为有病,改任光禄大夫,不久死去。 张兴世的住处临近沔⽔,从襄以下到长江二千里,原先并没有沙洲,张兴世出生,在他家门前的⽔中,有一天忽然生出一个沙洲,一年年渐渐变大。等到张兴世做了诸侯,洲上已有十几顷大。 ⽗亲张仲子由于张兴世而做了给事中,张兴世打算要往襄去,他则因为热爱家乡而不忍离开。他曾经对张兴世说:“我虽然是田舍老公,却喜听演奏鼓角,你可以送我一支乐队,种田的时候想吹奏一番。”张兴世平素做事恭谨害怕法律,便给他解释说:“这是天子的鼓角,不是田舍公所能吹奏的。”张兴世想去拜扫祖坟,张仲子说:“你的侍卫太多,先人一定会受惊害怕。”张兴世减撤了一些人才去了。他的儿子叫张欣泰。 ○张欣泰 张欣泰字义亨,不以武业自居,喜爱隶书,攻读诸子和史籍。十几岁的时候,曾经到吏部尚书褚彦回那里去,褚彦回问:“张郞的弓马有多少?”他回答说:“我生怕马,无力张弓。”褚彦回感到他非常奇异。后来历任各个王府的佐官。 宋朝元徽年间(473~477),张兴世在家,拥有从雍州带回来的现钱三千万,苍梧王亲自带人前去抢劫,夜一几乎抢尽,张兴世忧惧病死。张欣泰的哥哥张欣华当时掌管安成郡,张欣泰把余财全部封存起来等待他。齐朝建元初年,他做尚书都官郞。武帝与张欣泰很早就关系很好。即位以后,就任命他为直阁将军。后来为武陵內史,因为赃物杀人被弹劾,受到宽大。仍然为直阁将军、步兵校尉,兼任羽林监。 张欣泰全面涉猎雅俗文化,结的多是名流,值勤归来就戴鹿⽪冠,僧⾐锡杖,挟着素琴。有人把这告诉了武帝,武帝说:“将官家的儿子,怎么敢有这样的举止!”后来随御驾出去到新林,皇帝让张欣泰进行查访,张欣泰放下锡杖,在松树下饮酒作诗。制局监吕文度以此上奏武帝,武帝大怒,把他赶了出去。几天后气消了,又把他召来,对他说:“卿不喜武职,应当安排你一个清贵的职位。”任命为正员郞。出京任镇军中兵参军、南平內史。 巴东王萧子响杀死了手下的辅佐员官,皇上派遣中庶子胡谐之西讨,让张欣泰为副官。张欣泰对胡谐之说:“现在太岁星在西南,逆着太岁行军,是兵家很深的忌讳,如果先停军在夏口,向对方指明祸福,就可以不战而将他擒获。”胡谐之不听从,进驻江津,尹略等人被杀。事情平定,张欣泰调任随王萧子隆的镇西中兵,改为兼任河东內史。萧子隆对他深深地喜爱和重视,多次和他一起宴饮谈,诚意的款待可以和谢罣排在一起。典签秘密启奏,武帝很恼怒,召他回京。他隔离开别人住在自家的巷子里,在南冈下面建了一所宅子,面对松山,张欣泰背着弓野,任情闲放,欣赏乐伎和各种艺人,有许多事情开心解闷。明帝即位,担任领军长史,调任咨议参军。他上书陈述应办的事情二十多条,其中一条说应该毁废塔寺,明帝都用优奖的诏书作了答复。 建武二年(495),魏军包围了钟离,张欣泰作为军中主将,跟随崔慧景前往救援。等魏军撤退,而邵洲上还有余下的兵士一万人,请求送马五百匹作代价给他们让出一条退路,崔慧景想断绝归路向他们进攻。张欣泰劝告崔慧景说:“归乡的军队不要阻截他们,古人对此就很畏惧,⾝在死地的兵士不可轻视。”崔慧景于是便听任他们通过。当时领军萧坦之也增援钟离,回去启奏明帝说:“邵洲有处于死地的贼军一万人,崔慧景、张欣泰把他们放走了,而不去攻取。”明帝因此对他们都不加奖赏。 建武四年,出京担任永太守。永元初年,回到京城。崔慧景包围了城市,张欣泰⼊城守备。事情平定后,任命为庐陵王安东司马。梁武帝起兵,东昏侯以张欣泰为雍州刺史。张欣泰和弟弟前始安內史张欣时密谋联合太子右率胡松、前南谯太守王灵秀、直阁将军萧鸿选、含德主帅苟励、直后刘灵运等,一同会合相约。皇帝派中书舍人冯元嗣监军去救郢郡,茹法珍、梅虫儿和太子右率李居士、制局监杨明泰等十几人相送到中兴堂。张欣泰等派人怀中蔵着刀,在座位上杀了冯元嗣,人头落在了果盘中。又杀了杨明泰,剖开了他的肚子。梅虫儿伤了好几处,手指都掉下来了。李居士跳墙得以逃出,茹法珍也跑掉回到了台阁。王灵秀便往石头城去接建安王萧宝寅,率领文武员官数百人,喝令开道,到了杜姥宅。张欣泰刚听到事情发生时,驰马进宮,希望茹法珍等人在宮外,城內的处置,一定会全部委托给他,便可以进行废立。随后茹法珍得以返回,命令关上门拿上武器,不配给张欣泰军兵,萧鸿选在殿內也不敢发兵,城外的众人不久散去。不几⽇事情被发觉,张欣泰、胡松等人都被处死。 张欣泰少年时期,有人给他相面,说他会得到三公的职位,而年龄才三十岁。后来屋子上的瓦掉下来砸伤了额头,又去问那个相面的人,那人说:“不再是三公之相,年寿有了增加,也可以做个诸侯。”死的时候年龄三十六岁。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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