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书 卷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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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魏书 作者:魏收 书号:10194 | 更新时间:2017/3/26 |
卷九 | |
献文六王 咸王 赵郡王 广陵王 ⾼王 北海王 献文皇帝七男。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。封昭仪生咸王禧。韩贵人生赵郡灵王 ⼲、⾼文穆王雍。孟椒房生广陵惠王羽。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勰。⾼椒房生北海 平王详。勰别有传。 咸王禧,字永寿。太和九年封,加侍中、骠骑大将军、中都大官。文明太后 令曰:“自非生知,皆由学诲。皇子皇孙,训教不立,温故求新,盖有阙矣。可于 闲静之所,别置学馆,选忠信博闻之士为之师傅,以匠成之。”⾼祖以诸弟典三都, 诫禧等曰:“汝等国之至亲,皆幼年任重,三都折狱,特宜用心。夫未能刀而使 割锦,非伤锦之尤,实授刀之责。皆可修⾝慎行,勿有乖慡。”文明太后亦诫禧等 曰:“汝兄继承先业,统御万机,战战兢兢,恆恐不称。汝所治虽小,亦宜克念。” ⾼祖又曰:“周文王小心翼翼,聿怀多福。如有周公之才,使骄且吝,其余不⾜观。 汝等宜小心畏慎,勿自骄怠。”出为使持节、开府、冀州刺史,⾼祖饯于南郊。又 以济王郁枉法赐死之事,遣使告禧,因而诫之。 后禧朝京师,⾼祖谓王公曰:“皇太后平⽇以朝仪阙然,遂命百官更撰缉, 今将毕修遗志,卿等谓可行不?当各尽对,无以面从。”禧对曰:“仪制之事,用 舍各随其时,而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臣谓宜述元志,备行朝式。”⾼祖然之。 诏曰:“仲尼在乡,犹尚恂恂;周文王为世子,卑躬求道。禧等虽连萼宸晖,得 不尊尚师傅也?故为置之,以加令德。延尉卿李冲可咸王师。”禧将还州,⾼祖 亲饯之,赋诗叙意,加禧都督冀、相、兗、东兗、南豫、东荆六州诸军事。 于是,王国舍人应取八族及清修之门,禧取任城王隶户为之,深为⾼祖所责。 诏曰:“夫婚姻之义,曩叶攸崇;求贤择偶,绵代斯慎。故刚柔著于《易经》, 《鹊巢》载于《诗》典,所以重夫妇之道,美尸鸠之德,作配君子,流芳后昆者也。 然则婚者,合二姓之好,结他族之亲,上以事宗庙,下以继后世,必敬慎重正而后 亲之。夫妇既亲,然后⽗子君臣、礼义忠孝,于斯备矣。太祖龙飞九五,始稽远则, 而拨创业,⽇昃不暇。至于诸王娉合之仪,宗室婚姻之戒,或得贤淑,或乖好逑。 自兹以后,其风渐缺,皆人乏窈窕,族非百两,拟匹卑滥,舅氏轻微,违典滞俗, 深用为叹。以皇子茂年,宜简令正,前者所纳,可为妾媵。将以此年为六弟娉室。 长弟咸王禧可娉故颍川太守陇西李辅女,次弟河南王⼲可娉故中散代郡穆明乐女, 次弟广陵王羽可娉骠骑谘议参军荥郑平城女,次弟颍川王雍可娉故中书博士范 卢神宝女,次弟始平王勰可娉廷尉卿陇西李冲女,季弟北海王详可娉吏部郞中荥 郑懿女。” 有司奏冀州人苏僧瓘等三千人,称禧清明有惠政,请世胙冀州。诏曰:“利建 虽古,未必今宜;经野由君,理非下请。邑采之封,自有别式。”⼊除司州牧、都 督司豫荆郢洛东荆六州诸军事,开府如故,赐帛二千匹、粟五千斛。诏以禧元弟之 重,食邑三千户,自余五王皆食邑二千户。 ⾼祖引见朝臣,诏之曰:“卿等令魏朝齐美于殷周,为令汉晋独擅于上代?” 禧曰:“陛下圣明御运,实愿迈迹前王。”⾼祖曰:“若然,将以何事致之?为 修⾝改俗,为仍染前事?”禧对曰:“宜应改旧,以成⽇新之美。”⾼祖曰: “为止在一⾝,为传之子孙?”禧对曰:“既卜世灵长,愿传之来叶。”⾼ 祖曰:“若然,必须改作,卿等当各从之,不得违也。”禧对曰:“上命下从,如 风靡草。”⾼祖曰:“自上古以来及诸经籍,焉有不先正名,而得行礼乎?今断 诸北语,一从正音。年三十以上,习已久,容或不可卒⾰;三十以下,见在朝廷 之人,语音不听仍旧。若有故为,当降爵黜官。各宜深戒。如此渐习,风化可新。 若仍旧俗,恐数世之后,伊洛之下复成被发之人。王公卿士,咸以然不?”禧对曰: “实如圣旨,宜应改易。”⾼祖曰:“朕尝与李冲论此。冲言:‘四方之语,竟知 谁是?帝者言之,即为正矣,何必改旧从新。’冲之此言,应合死罪。”乃谓冲曰: “卿实负社稷,合令御史牵下。”冲免冠陈谢。又引见王公卿士,责留京之官曰: “昨望见妇女之服,仍为夹领小袖。我徂东山,虽不三年,既离寒暑,卿等何为而 违前诏?”禧对曰:“陛下圣过尧舜,光化中原。臣虽仰禀明规,每事乖互,将何 以宣布皇经,敷赞帝则?舛违之罪,实合刑宪。”⾼祖曰:“若朕言非,卿等当须 庭论,如何⼊则顺旨,退有不从?昔舜语禹:汝无面从,退有后言。其卿等之谓乎?” 寻以禧长兼太尉公。后⾼祖幸禧第,谓司空穆亮、仆李冲曰:“既有天地, 又有君臣,太尉位居台铉,在冢宰之上,三槐九棘,不可久空。元弟禧虽在事不长, 而戚连皇极,且长兼太尉,以和饪鼎。朕常恐君有空授之名,臣贻彼己之刺。今幸 其宅,徒屈二宾,良以为愧。” ⾼祖有事于方泽,质明,群臣问起居。⾼祖曰:“昨⽇方泽,殊自大暑,遇天 云廕密,行人差得无弊。”禧对曰:“陛下德感天地,故云物凝彩,虽复雨师氵丽 扫,风伯清尘,岂过于此!”⾼祖曰:“伊洛南北之中,此乃天地氤氲,风雨 之所会,自然之应,非寡德所能致此。” ⾼祖笃于兄弟,以禧次长,礼遇优隆,然亦知其贪,每加切诫,虽当时遵奉, 而终不改。禧表曰:“国朝偃武崇文,偏舍来久,州镇兵人,或有雄勇,不闲武 艺。今取岁暮之暇,番上之⽇,训其兵法。弓矢⼲槊,三分并教,使人闲其能,临 事无阙。”诏曰:“虽云教武,未练其方,既北行,卒闻教武,脫生群惑,且可 停之。”后从平汉,以克南之勋,加侍中,正太尉。 及⾼祖崩,禧受遗辅政。虽为宰辅之首,而从容推委,无所是非,而潜受贿赂, 为威惠者,禧特甚焉。是年,八座奏增邑千户,世宗从之,固辞不受。禧骄奢, 贪财⾊,姬妾数十,意尚不已,⾐被绣绮,车乘鲜丽,犹远有简娉,以恣其情。 由是昧求货贿,奴婢千数,田业盐铁遍于远近,臣吏僮隶,相继经营。世宗颇恶之。 景明二年舂,禧等为将礿祭⼊斋,世宗诏领军于烈,率左右召禧等⼊于光极殿。 诏曰:“恪虽寡昧,忝承宝历,比尪疹,实凭诸⽗,苟延视息,奄涉三龄。⽗等 归逊殷勤,今便亲摄百揆,且还府司,当别处分。”寻诏曰:“朕以寡昧,夙罹闵 凶,忧茕在疚,罔知攸济。实赖先帝圣德,遗泽所覃,宰辅忠贤,劬劳王室,用能 抚和上下,肃清內外。乃式遵复子,归政告逊,辞理恳至,邈然难夺。便当励兹空 乏,亲览机务。王尊惟元叔,道渊凝,可进位太保,领太尉;司空北海王季⽗英 明,声略茂举,可大将军、录尚书事。” 世宗既览政,禧意不安。而其国齐帅刘小苟,每称左右言诛禧。禧闻而叹曰: “我不负心,天家岂应如此!”由是常怀忧惧。加以赵脩专宠,王公罕得进见。禧 遂与其妃兄兼给事⻩门侍郞李伯尚谋反。时世宗幸小平津,禧在城西小宅。初勒 兵直⼊金墉,众怀沮异,禧心因缓。自旦达晡,计不能决,遂约不怈而散。武兴王 杨集始出便驰告,而禧意不疑。乃与臣妾向汇池别墅,遣小苟奉启,云“检行田牧” 小苟至邙岭,已逢军人,怪小苟⾚⾐,将杀害。小苟困迫,言告反,乃缓之。 禧是夜宿于洪池,大风暴雨,拔树折木。禧不知事露。其夜,或说禧曰:“殿下集 众图事,见意而停,恐必漏怈,今夕何宜自宽。恐危祸将至。”禧曰:“有此躯命, 应知自惜,岂待人言。”又说曰:“殿下兒妇已渡河,两头不相知,今俯眉自安, 不其危乎!”禧曰:“初遣去⽇,今如行人渡河,听我动静。我久已遣人追之,计 今应还。”而尹仵期与禧长子通已⼊河內郡,列兵仗,放囚徒。而将士所在追禧。 禧自洪池东南走,僮仆不过数人,左右从禧者,唯兼防阁尹龙虎。禧忧迫不知所为, 谓龙虎曰:“吾愦愦不能堪,试作一谜,当思解之,以释毒闷。”龙虎欻忆旧谜云: “眠则俱眠,起则俱起,贪如豺狼,赃不⼊己。”都不有心于规刺也。禧亦不以为 讽己,因解之曰:“此是眼也。”而龙虎谓之是箸。渡洛⽔,至柏⾕坞,从者唯禧 二舅及龙虎而已。顾谓龙虎曰:“凡夫尚有节义,相为取死,汝可勉心,作与太尉 公同死计。”龙虎曰:“龙虎东野常人,遭殿下宽明,接处左右。今属危难,恨无 远计匡济圣躬,若与殿下同命,虽死犹生。”俄而禧被擒获,送华林都亭。世宗亲 问事源,著千斤锁格龙虎,羽林掌卫之。 初,⾼祖闲宴,从容言于禧等:“我后子孙,邂逅不逮,汝等观望辅取之理, 无令他人有也。”禧临尽,虽言不次第,犹尚泣涕,追述先旨,然畏迫丧志,不能 慷慨有所感也。及与诸妹公主等诀,言及一二爱妾。公主哭且骂之云:“坐多取 此婢辈,贪逐财物,畏罪作反,致今⽇之事,何复嘱问此等!”禧愧而无言,遂赐 死私第。其宮人歌曰:“可怜咸王,奈何作事误。金⽟几不能眠,夜蹋霜与露。 洛⽔湛湛弥岸长,行人那得渡?”其歌遂流至江表,北人在南者,虽富贵,弦管奏 之,莫不洒泣。同谋诛斩者数十人,潜瘗禧于北邙。绝其诸子属籍。禧之诸女,微 给资产奴婢,自余家财,悉以分赉⾼肇、赵脩二家。其余赐內外百官,逮于流外, 多者百余匹,下至十匹。于后,禧诸子每乏⾐食,独彭城王勰岁中再三赈给之。禧 有子八人。 长子通,字昙和。窃⼊河內,太守陆琇初与通情,既闻禧败,乃杀之。 通弟翼,字仲和。后会赦,诣阙上书,求葬其⽗。频年泣请,世宗不许。翼乃 与弟昌、晔奔于萧衍。翼与昌,申屠氏出。晔,李妃所生也。翼容貌魁壮,风制可 观,衍甚重之,封为咸王。翼让其嫡弟晔,衍不许。后以为信武将军、青冀二州 刺史,镇郁州。翼谋举州⼊国,为衍所移。昌为衍直阁将军。 翼弟显和,昌弟树,后亦奔于衍。显和卒于江南。 树,字秀和。美姿貌,善吐纳,兼有将略。衍尤器之,封为魏郡王,后改封鄴 王。数为将领,窥觎边服。时扬州降衍,兵武既众,衍将湛僧珍,虑其翻异,尽 杀之。树以家国,遂皆听还。衍以树为镇西将军、郢州刺史。尔朱荣之害百官也, 树闻之,乃请衍讨荣。衍乃资其士马,侵扰境上。前废帝时,窃据谯城。出帝初, 诏御史中尉樊子鹄为行台,率徐州刺史、大都督杜德以讨之。树城守不下,子鹄使 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往说之,树乃请委城还南,子鹄许之。树恃誓约,不为战备。 杜德袭击之,擒树送京师,噤于永宁佛寺,未几赐死。 孝静时,其子贞,自建业赴鄴,启求葬树,许之。诏赠树侍中、都督青徐兗扬 豫五州诸军事、太师、司徒公、尚书令、扬州刺史。贞既葬,还于江南。 晔,字世茂。衍封为桑乾王,拜散骑常侍。卒于秣陵。 初,正光中诏曰:“周德崇厚,蔡仲享国;汉道仁恕,淮南毕王。皆所以申恩 懿戚,蠲旧衅,义彰曩叶,咏流前史。顷者,咸、京兆王自贻祸败,事由间惑, 犹有可矜。两门诸子,并可听附属籍。”后复禧王爵,葬以王礼。诏晔弟坦袭,改 封敷城王,邑八百户。坦傲佷凶耝,从叔安丰王延明责之曰:“汝凶悖与⾝而长, 昔有宋东海王祎志凡劣,时人号曰‘驴王’。我观汝所作,亦恐不免驴号。” 庄帝初,还复本封。武定中,为太师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坦弟昶,起家通直散骑常侍、琅琊县开国公,邑五百户。庄帝初,特封太原王。 累迁鸿胪卿,超拜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。天平二年薨,赠太尉公。 子善慧,袭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赵郡王⼲,字思直。太和九年,封河南王,加卫大将军,除侍中、中都大官。 寻授车骑将军、左光禄大夫,领吏部尚书。 所生⺟薨,⾼祖诏曰:“太妃韩氏薨逝,情以伤恸。太妃先朝之世,位拟九嫔, 豫班上族,诞我同气。念此孤稚,但用感恻。明当暂往临哭,可敕外备办。”遣侍 御史假节监护丧事,赠彩八百匹。诏曰:“季世多务,情缘理夺。⼲既居要任,铨 衡是荷,岂容遂其私志,致旷所司。可遣⻩门郞敦谕,令勉从王事,朕寻当与之相 见。”拜使持节、都督南豫郢东荆三州诸军事、征南大将军、开府、豫州刺史。 及车驾南伐,以⼲为使持节、车骑大将军、都督关右诸军事,给铜虎符十,别 赐诗书。⾼祖笃爱诸弟,以⼲总戎别道,诫之曰:“司空穆亮年器可师,散骑常侍 卢渊才堪询访,汝其师之。”寻以萧赜死,班师。 迁洛,改封赵郡王,除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、征东大将军、冀州刺史,开府 如故,赐杂物五百段,又密赐⻩金十斤。⾼祖亲饯于近郊,诏⼲曰:“夫刑狱之理, 先哲所难,然既有邦国,得不自励也。汝,我之懿弟,当十修厥德,光宗有魏,深 思远图,如临深履薄。若恃亲重,不务世政,国有常宪,方增悲感。”⾼祖诏以李 凭为长史,唐茂为司马,卢尚之为谘议参军以匡弼之。而凭等谏诤,⼲殊不纳。州 表斩盗马人,于律过重,而尚书以⼲初临,纵而不劾。诏曰:“夫刑以节人,罪必 无滥,故刑罚不中,民无措⾜。若必以威杀为良,则应泛通众牧。苟须有噤,何得 不稽之正典?又律令条宪,无听新君加戮之文;典礼旧章,不著始临专威之美。尚 书曲阿朕意,实伤皇度。⼲暗于治理,律外重刑,并可推闻。” 后转特进、司州牧。车驾南讨,诏⼲都督中外诸军事,给鼓吹一部,甲士三百 人,出⼊殿门。⼲贪不遵典法,御史中尉李彪将纠劾之。会遇⼲于尚书下舍,因 屏左右而谓⼲曰:“殿下,比有风闻,即起弹,恐损圣明委托之旨,若改往修来, 彪当不言;脫不悛改,夕闻旦发。”而⼲悠然不以为意,彪乃表弹之。⾼祖省之忿 惋,诏⼲与北海王详,俱随太子诣行在所。既至,详独得朝见,⼲不蒙引接。密令 左右察其意⾊,知无忧悔,乃亲数其过,杖之一百,免所居官,以王还第。 二十三年薨,年三十一。给东园秘器、敛服十五称,赠帛三千匹,谥曰灵王, 陪葬长陵。 子谧,世宗初袭封。⼲妃穆氏表谧⺟赵等悖礼愆常,不逊⽇甚,尊卑义阻,⺟ 子道绝。诏曰:“妾之于女君,犹妇人事舅姑,君臣之礼,义无乖二。妾子之于君 ⺟,礼加如子之恭,何得黩我风政!可付宗正,依礼治罪。”谧在⺟丧,听音声饮 戏,为御史中尉李平所弹。遇赦,复封。除通直散骑常侍,加龙骧将军,迁太子中 庶子,出为冠军将军、岐州刺史。 谧严,暴下人。肃宗初,台使元延到其州界,以驿逻无兵,摄帅检核。队 主⾼保愿列言所有之兵,王皆私役。谧闻而大怒,鞭保愿等五人各二百。数⽇之间, 谧召近州夫,闭城四门,內外严固,搜掩城中,楚掠备至。又无事而斩六人。合城 凶惧,众遂大呼屯门。谧怖,登楼毁梯以自固。土人散走,城人分守四门。灵太后 遣游击将军王靖驰驿谕之。城人既见靖至,开门谢罪,奉送管籥。乃罢谧州。还, 除大司农卿。又除散骑常侍、平北将军、幽州刺史。谧妃胡氏,灵太后从女也。未 发,坐殴其妃免官。后除都官尚书,加安南将军。 正光四年薨。给东园秘器、朝服一具、⾐一袭,赠帛五百匹。⾼王雍,⼲之 ⺟弟,启论谧,故超赠假侍中、征南将军、司州牧,谥曰贞景。 子毓,字子舂,袭。庄帝初,河遇害。赠卫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、青州刺史, 谥曰宣恭。无子,诏以谧弟谳子寘字景融为后,袭爵。及寘伯谌复封赵郡,改封平 昌王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谧兄谌,字兴伯,平和。自通直正员郞,迁太子庶子、司空司马、鸿胪少卿。 迁后将军、肆州刺史,固辞不拜。改授平南将军、光禄少卿。转⻩门侍郞,进号安 南将军、光禄大夫。出为散骑常侍、中军将军、相州刺史。罢州,除宗正卿、都官 尚书。以亲例封上蔡县开国公,食邑四百户,让而不受。庄帝初,拜车骑将军、仪 同三司、尚书左仆;封魏郡王,食邑一千户。又加侍中。谌本年长,应袭王封, 其⽗灵王宠爱其弟谧,以为世子。庄帝诏复谌封赵郡王。进号骠骑大将军,加开府, 迁司空公。出帝时,转太保、司州牧、太尉公,又迁太师,录尚书事。孝静初,为 大司马。三年薨,赠假⻩钺、侍中、都督、冀州刺史,谥曰孝懿。谌无他才识,历 位虽重,时人忽之。 子炜,袭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谧弟谭,颇強立,少为宗室所推敬。自羽林监出为⾼太守,为政严断,豪右 畏之。肃宗初,⼊为直阁将军,历太仆、宗正少卿,加冠军将军。元法僧外叛,诏 谭为持节、假左将军、别将以讨之。徐州平,迁光禄少卿、行南兗州事、征虏将军、 泾州刺史。⼊为武卫将军。寻诏谭为都督以讨杜洛周,次于军都,为洛周所败。还, 除安西将军、秦州刺史。卒,赠抚军将军、仪同三司、青州刺史。 谌弟谳,为人贪暴无礼。自羽林监迁司徒主簿。肃宗时,除正员郞,稍迁左将 军、太中大夫;封平乡县开国男,邑二百户。庄帝初,河遇害。赠车骑大将军、 仪同三司、定州刺史。 子景暄,直阁将军。从出帝没于关西。 谳弟譿,羽林监、直阁将军。早卒,赗帛五百匹,赠镇远将军、恆州刺史。 广陵王羽,字叔翻。太和九年封,加侍中、征东大将军,为外都大官。羽少而 聪慧,有断狱之称。后罢三都,羽为大理,加卫将军,典决京师狱讼,微有声誉。 迁特进、尚书左仆,又为太子太保、录尚书事。 ⾼祖将南讨,遗羽持节安抚六镇,发其突骑,夷人宁悦。还领廷尉卿。车驾既 发,羽与太尉丕留守,加使持节,语在《丕传》。⾼祖友爱诸弟,及将别,不忍早 分,诏羽从至雁门,乃令羽归。望其称效,故赐如意以表心。 迁都议定,诏羽兼太尉,告于庙社。迁京之后,北蕃人夷多有未悟。羽镇抚代 京,內外肃然,⾼祖嘉之。十八年舂,羽表辞廷尉,不许。 羽奏:“外考令文,每岁终,州镇列牧守治状。及至再考,随其品第,以彰黜 陟。去十五年中,在京百僚,尽已经考为三等。此年便是三载,虽外有成令,而內 令未班。內外考察,理应同等。臣辄推准外考,以定京官治行。”诏曰:“虽內考 未宣,绩已久著,故《明堂》、《月令》载公卿大夫论考属官之治,职区分著。三 公疑 尚书三载殿最之义,此之考內,已为明矣。但论考之事,理在不轻,问绩 之方,应关朕听,辄尔轻发,殊为躁也。每考之义,应在年终,既云此年,何得舂 初也!今始维夏,且待至秋后。” ⾼祖临朝堂议政事,谓羽曰:“迁都洛,事格天地,但汝之,徒未开沉鄣 耳。朕家有四海,往来何难?朕初发洛,教示永寿,皆谓分别。比自来后,诸处 分之事,已差前敕。今举大功,宁为虚费?且朕无周召之弟,岂容晏安⽇逸。今便 北巡,迁留之事,当称朕怀。” 后⾼祖临朝堂,谓群臣曰:“两仪既辟,人生其间,故上天不言,树君以代。 是以《书》称三考之绩,《礼》云考成之章。自皇王以降,斯道靡易。朕以寡德, 猥荷洪基,思与百辟,允厘庶务。然朕识乏知人,不能使朝绝素餐之饥,野无《考 盘》之刺,夙宵寤寐,载怀怵惕。卿等皆是朝贤国彦,匡弼是寄,各率乃心,以旌 考绩之义。如乖忠正,国有常刑。贤者虽疏必进,不肖者虽亲必黜。”顾谓羽曰: “上下二等,可为三品,中等但为一品。所以然者,上下是黜陟之科,故旌丝发之 美,中等守本,事可大通。” 羽先呈廷尉五局司直。⾼祖曰:“夫刑狱之难,实惟自古,必也断讼,夫子所 称。然五局所司,专主刑狱,比闻诸风听,多论五局不精。知人之难,朕岂独决, 当与群臣同之。卿等各陈所闻。”⾼祖谓羽及少卿邓述曰:“五局司直,卿等以何 为品?”羽对曰:“诸司直并简圣心。往者,百官初置,擢为狱官,听讼察辞,无 大差越。所以为二等者,或以视事甫尔,或以见机迟速,朝廷既有九品之制,故计 其丝发之差,以为品第。统论所得,大都相似。”⾼祖曰:“朕顷年以其人识见可 取,故简司狱官,小优劣不⾜为差。然廷尉所司,人命之本事,须心平正、抑強 哀弱、不避贵势、直情折狱者可为上等。今正听采风谣,虚实难悉;正不采, 事无所据。然人言恶者未必是恶,言善者不必是善。所以然者,或断讼不避豪贵, 故人以为恶;或将势抑,贵人以为好。然开朕之听,皆贵者言,是以迟回三复, 良由于此。局事须冰清⽟洁,明扬褒贬。卿等既是亲典,琊正得失,悉所具之,可 精辨以闻。”邓述对曰:“陛下行赏得人,余者甘心;若赏不尽能,无以劝励。如 臣愚见,愿不行赏。”⾼祖曰:“朕昔置此官,许三年考绩,必行赏罚。既经今考, 若无黜陟,恐正直者莫肯用心,琊曲者无以改肃。自非释之于公,何能尽其至理? 虽不可精其微致,且望耝有殿最。诸尚书更与群官善量所以。” ⾼祖谓尚书等曰:“朕仰纂乾构,君临万宇。往者稽古典章,树兹百职。然尚 书之任,枢机是司,岂惟总括百揆,缉和人务而已,朕之得失,实在于斯。自卿等 在任,年垂二周,未尝言朕之一失,献可否之片规,又不尝进一贤而退一不肖,此 二事罪之大者。”⾼祖又谓羽曰:“汝之浅薄,固不⾜以况晋之巨源。考之今世, 民斯下矣。汝始为廷尉,及初作尚书,內外瞻望,以吾有弟。自往秋南旆之后,近 小人,远君子,在公阿,亏我皇宪,出⼊无章,动乖礼则。计汝所行,应在下下 之第。”⾼祖又谓羽曰:“汝既是宸极之弟,而居枢端之任。汝自在职以来,功勤 之绩,不闻于朝;阿之音,频⼲朕听。汝之过失,已备积于前,不复能别叙。今 黜汝录尚书、廷尉,但居特进、太保。”又谓尚书令陆睿曰:“叔翻在省之初,甚 有善称,自近以来,偏颇懈怠。岂不由卿等随其琊伪之心,不能相导以义,虽不成 大责,已致小罚。今夺卿尚书令禄一周。”谓左仆元赞曰:“卿夙德老成,久居 机要,不能光赞物务,奖励同僚,贼人之谓,岂不在卿!计叔翻之黜,卿应大辟, 但以咎归一人,不复相罪。又为少师,未见所授,今介卿少师之任,削录一周。” 诏吏部尚书澄曰:“叔⽗既非端右,又非座元,岂宜滥归众过也。然观叔⽗神志骄 傲,少保之任,似不能存意。可解少保。”谓长兼尚书于杲曰:“卿履历卑浅,超 升名任,不能勤谨夙夜,数辞以疾。长兼之职,位亚正员。今解卿长兼,可光禄大 夫、守尚书,削禄一周。”又谓守尚书尉羽曰:“卿在集书,殊无忧存左史之事, 今降为长兼常侍,亦削禄一周。”又谓守尚书卢渊曰:“卿始为守尚书,未合考绩。 然卿在集书,虽非⾼功,为一省文学之士,尝不以左史在意。如此之咎,罪无所归。 今降卿长兼王师,守常侍、尚书如故,夺常侍禄一周。”谓左丞公孙良、右丞乞伏 义受曰:“二丞之任,所以协赞尚书,光宣出纳,而卿等不能正心直言,规佐尚书, 论卿之罪,应合大辟。但以尚书之失,事钟叔翻,故不能别致贬责。二丞可以⽩⾐ 守本官,冠服禄恤,尽皆削夺。若三年有成,还复本任;如其无成,则永归南亩。” 又谓散骑常侍元景曰:“卿等自任集书,合省逋坠,致使王言遗滞,起居不修。如 此之咎,责在于卿。今降为中大夫、守常侍,夺禄一周。”谓谏议大夫李彦曰: “卿虽处谏议之官,实人不称职,可去谏议,退为元士。”又谓中庶子游肇等曰: “自建承华,已经一稔,然东宮之官,无直言之士,虽未经三载,事须考黜。肇及 中舍人李平识学可观,可为中;安乐王诠可为下中,解东华之任,退为员外散骑常 侍;冯夙可为下下,免中庶子,免爵两任,员外常侍如故;中舍人闾贤保可为下下, 退为武骑常侍。”又谓公孙良曰:“顷年用人,多乖观才之授。实是武人,而授以 文官,黜同大例,于理未均。诸如此比,黜官如初。” ⾼祖引陆睿、元赞等于前曰:“北人每言北人何用知书,朕闻此,深用怃然。 今知书者甚众,岂皆圣人。朕自行礼九年,置官三载,正开导兆人,致之礼教。 朕为天子,何假中原,令卿等子孙,博见多知。若永居恆北,值不好文主,卿等 子孙,不免面墙也。”陆睿对曰:“实如明诏,金氏若不⼊仕汉朝,七世知名,亦 不可得也。”⾼祖大悦。 及五等开建,羽食海之东光二千户。车驾南伐,羽进号卫将军,除使持节、 都督青齐光南青四州诸军事、征东大将军、开府、青州刺史。以留守代京之功,增 邑五百户。⾼祖幸羽第,与诸弟言曰:“朕昨亲受人讼,始知广陵之明了。”咸 王禧对曰:“臣年为广陵兄,明为广陵弟。”⾼祖曰:“我为汝兄,汝为羽昆,汝 复何恨?”又曰:“叔翻沉疴绵惙,遂有辰岁,我每为深忧,恐其不振。今得痊愈, 晚成婚媾,且喜其吉庆,故命驾耳。”⾼祖亲饯之华林园。后诏羽曰:“吾因天历 运,乘时树功,开荆拓沔,威振楚越。时暨三炎,息驾汝颍。势临荆徐,声遏江外, 未容解甲,凯⼊三川。纂兵修律,俟秋方举。海服之寄,故惟宗良,善开经策,宁 我东夏。敬慎汝仪,勿坠嘉问,唯酒唯田,可不戒欤!”加散骑常侍,进号车骑大 将军,余如故。 世宗即位,迁司州牧,常侍如故。羽频表辞牧,至于三四,诏不许。世宗览政, 引羽⼊內,面授司徒。羽辞曰:“彦和本自不愿,而陛下強与。今新去此官而以臣 代之,必招物议。季豫既转,取之无嫌。请为司空。”世宗犹強焉,固辞,乃许之。 羽先员外郞冯俊兴,夜因私游,为俊兴所击。积⽇秘匿,薨于府,年三十 二。世宗亲临,哀恸,诏给东园温明秘器、朝服一具、⾐一袭、钱六十万、布一千 匹、蜡三百斤,大鸿胪护丧事。大殓,帝亲临之,举哀都亭。赠使持节、侍中、骠 骑大将军、司徒公、冀州刺史,给羽葆鼓吹、班剑四十人,谥曰惠。及葬,帝亲临 送。子恭袭。语在《纪》。 恭兄欣,字庆乐。耝率,好鹰⽝。肃宗初,除通直散骑常侍、北中郞将。出 为冠军将军、荆州刺史,转征虏将军、齐州刺史。欣在二州,颇得人和。又为征东 将军、太仆卿。考庄初,封沛郡王,邑一千户,后改封淮王。出帝时,加太师、 开府。复封广陵王。除太傅、司州牧,寻除大司马。随出帝没于关中。 欣弟永业,普泰元年,特封⾼密郡王,食邑二千户。武定末,金紫光禄大夫。 齐受禅,爵例降。 ⾼王雍,字思穆,少而倜傥不恆。⾼祖曰:“吾亦未能测此兒之深浅,然观 其任真率素,或年器晚成也。”太和九年,封颍川王,加侍中、征南大将军。或说 雍曰:“诸王皆待士以营声誉,王何以独否?”雍曰:“吾天子之子,位为诸王, 用声名何为?”久之,拜中护军,领镇北大将军。改封⾼。奉迁七庙神主于洛。 五等开建,食邑二千户。 车驾南伐,雍行镇军大将军,总摄留事。迁卫尉,加散骑常侍,除使持节、镇 北将军、相州刺史,常侍如故。⾼祖诫雍曰:“相州乃是旧都,自非朝贤德望无由 居此,是以使汝作牧。为牧之道,亦难亦易。其⾝正,不令而行,故便是易。其⾝ 不正,虽令不从,故便是难。又当爱贤士,存信约,无用人言而轻与夺也。”进号 征北将军。 世宗初,迁使持节、都督冀相瀛三州诸军事、征北大将军、开府、冀州刺史, 常侍如故。雍在二州,微有声称。⼊拜骠骑大将军、司州牧。世宗时幸雍第,皆尽 家人之礼。迁司空公,议定律令,雍常⼊参大议。转太尉公,加侍中。时雍以旱故, 再表逊位,优诏不许。除太保,领太尉,侍中如故。 世宗行考陟之法,雍表曰: 窃惟三载考绩,百王通典。今任事上中者,三年升一阶。散官上第者,四载登 一级。闲冗之官,本非虚置,或以贤能而进,或因累勤而举。如其无能,不应忝兹 ⾼选。既其以能进之朝伍,或任官外戍,远使绝域,催督逋悬,察检州镇,皆是散 官,以充剧使。及于考陟,排同闲伍。检散官之人,非才皆劣;称事之辈,未必悉 贤。而考闲以多年,课烦以少岁,上乖天泽之均,下生不等之苦。又寻景明之格, 无折考之文;正始之奏,有与夺之级。明参差之考,非圣慈之心;改典易常,乃有 司之意。又寻考级之奏,委于任事之手;涉议科勤,绝于散官之笔。遂使在事者得 展自勤之能,散辈者独绝披衿之所。抑以上下之闲,限以旨格之判,致使近侍噤职, 抱槃屈之辞;噤卫武夫,怀不申之恨。克平四海,何以获诸?又散官在直,一玷 成尤;衔使愆失,差毫即坐。徽纆所逮,未以事闲优之;节庆之赉,不以禄微加赏。 罪殿之犯,未殊任事;考陟之机,推年不等。臣闻君举必书,书而不法,后代何观? 《诗》云:“王事靡盐,不遑启处”又曰:“岂不怀归,畏此简书”依依杨柳, 以叙治兵之役;霏霏雨雪,又申振旅之勤。若折往来⽇月,便是《采薇》之诗废, 《杕杜》之歌罢。又任事之官,吉凶请假,定省扫拜,动历十旬,或因患重请,动 辄经岁。征役在途,勤泰百倍。苦乐之势,非任事之伦;在家私闲,非理务之⽇, 论优语剧,先宜折之。 武人本挽上格者为羽林,次格者为虎贲,下格者为直从。或累纪征戍,靡所不 涉;或带甲连年,负重千里;或经战损伤;或年老衰竭。今试以本格,责其如初, 有慡于先,退阶夺级。此便责以不衰,理未通也。又蕃使之人,必菗朝彦。或历险 千余,或履危万里,登有死亡之忧,咸怀不返之戚,魂骨奉忠,以尸将命。先朝赏 格,酬以爵品;今朝改式,止及阶劳。折以代考,有乖使望。非所以奖励《皇华》 而敦崇《四牡》者也。 复寻正始之格:泛后任事上中者,三年升一阶;泛前任事上中者,六年进一级。 三年一考,自古通经。今以泛前六年升一阶,检无愆犯,倍年成级。以此推之,明 以泛代考。新除一⽇,同沾阶荣,下第之人因泛上陟,上第之士由泛而退。 臣又见部尉资品,本居流外,刊诸明令,行之已久。然近为里巷多盗,以其威 轻不肃,进品清流,以庒奷宄。甄琛启云:“为法者施而观之,不便则改。”窃 谓斯言有可采用,圣慈昭览,更⾼宰尉之秩。 今考格始宣,怀怨者众,臣窃观之,亦谓不可,有光国典,改之何难? 世宗乃引雍共论时务。 肃宗初,诏雍⼊居太极西柏堂,谘决大政,给亲信二十人。又诏雍为宗师,进 太傅、侍中,领太尉公,王如故。别敕将作,营国子学寺,给雍居之。领军于忠擅 权专恣,仆郭祚劝雍出之。忠怒,矫诏杀祚及尚书裴植,废雍以王归第。朝有大 事,使⻩门郞就谘访之。忠寻复矫诏,将杀雍,以问侍中崔光,光拒之,乃止。 未几,灵太后临朝,出忠为翼州刺史。雍表曰: 臣初⼊柏堂,见诏旨之行,一由门下,而臣出君行,不以悛意。每览伤矜,视 之惨目,深知不可,不能噤制。臣之罪一也。臣近忝內枢,兼尸师傅,宜保护圣躬, 温清晨夕。而于忠⾝居武司,噤勒自在,限以內外,朝谒简绝。皇居寝食,所在不 知,社稷安危,又亦不预,出⼊柏堂,尸立而已。臣之罪二也。忠规杀臣,赖在 事执拒。又令仆卿相,任情进黜,迁官授职,多不经旬,斥退贤良,专纳心腹,威 振百僚,势倾朝野。臣见其如此,出忠为雍州刺史,镇抚关右,在心未行,反为 忠废。忝官尸禄,孤负恩私。臣之罪三也。先帝升遐,储宮纂统,斯乃君⽗之恆谟, 臣子之永则,加赏之义,自古无之。忠既人臣,受恩先帝,丧祸之际,竭节是常, 陛下于东宮,臣下之恆事,如其不尔,更何为?而忠意气凌云,坐要封爵。尔 ⽇抑之,恐为祸。臣以权臣所,不敢辄违,即集王公卿士,议其多少。清河王 臣泽,先帝懿弟,识度宽明,临众唱议,非以勤而赏之,惮违权臣之旨,望颜而授。 臣知不可,因而从之。臣之罪四也。忠秉权门下,且居宰执,又总噤旅,为崇训卫 尉,⾝兼內外,横⼲宮掖。臣之罪五也。古者重罪,必令三公会,期至旬⽇,所以 重死刑也。先帝登极,十有七年,细人犯刑,犹宽宪墨,朝廷贵仕,不戮一人。今 陛下践阼,年未半周,杀仆、尚书,如夭一草,是忠秉权矫旨,擅行诛戮。臣知 不能救,臣之罪六也。 臣位荷师相,年未及终,难恕之罪,显露非一,何情以处,何颜以生?虽经恩 宥,犹有余责,谨反私门,伏听司败。 灵太后感忠保护之勋,不问其罪。增雍封一千户,除侍中、太师,又加使持节, 以本官领司州牧。 雍表请:王公以下妾,悉不听用织成锦绣、金⽟珠玑,违者以违旨论;奴婢 悉不得⾐绫绮缬,止于缦缯而已;奴则布服,并不得以金银为钗带,犯者鞭一百。 太后从之,而不能久行也。诏雍乘步挽出⼊掖门。又以本官录尚书事。雍频表辞逊, 优答不许,诏侍中敦谕。诏雍朝夕侍讲。 肃宗览政,除使持节、司州牧、侍中、太师、录尚书如故。肃宗加元服,雍兼 太保,与兼太尉崔光摄行冠礼。诏雍乘车出⼊大司马门,进位丞相,给羽葆鼓吹, 倍加班剑,余悉如故。又赐帛八百匹,与一千人供具,催令速拜。诏雍依齐郡顺王 简太和故事,朝讫引坐,特优拜伏之礼。总摄內外,与元叉同决庶政。岁禄万余, 粟至四万,伎侍盈房,诸子榼冕,荣贵之盛,昆弟莫及焉。 元妃卢氏薨后,更纳博陵崔显妹,甚有⾊宠,以为妃。世宗初以崔氏世号 “东崔”地寒望劣,难之,久乃听许。延昌已后,多幸侍,近百许人,而疏弃 崔氏,别房幽噤,不得关豫內政,仅给⾐食而已。至乃左右无复婢使,子女省其 ⺟,必启闻,许乃得见。未几,崔暴薨,多云雍殴杀之也。灵太后许赐其女,未 及送之,雍遣其阉竖丁鹅自至宮內,料简四口,冒以还第。太后责其专擅,追停之。 孝昌初,诏曰:“比相府弗开,未变。王秉哲居宗,勋望隆重,道庇苍生, 威被华裔,体国犹家,匪躬在节,可开府置佐史。”寻罢司徒,以为丞相府。 孝庄初,尔朱荣害朝士,遂云雍将谋逆,于河遇害。赠假⻩钺、相国,谥 文穆王。 雍识怀短浅,又无学业,虽位居朝首,不为时情所推。既以亲尊,地当宰辅, 自熙平以后,朝政褫落,不能守政匡弼,唯唯而已。及清河王怿之死,元叉专政, 天下大责归焉。 嫡子泰,字昌,颇有时誉。为中书侍郞,寻迁通直散骑常侍、镇东将军、太常 卿。与雍同时遇害。追赠侍中、特进、骠骑大将军、太尉公、武州刺史、⾼王, 谥曰文孝。 子斌,袭。武定中,官至尚书右仆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泰兄端,字宣雅。美容貌,颇涉书史。起家散骑侍郞。累迁通直常侍、鸿胪、 太常少卿、散骑常侍。出为安东将军、青州刺史。是时萧衍遣将寇徐扬,除端抚 军将军、金紫光禄大夫、使持节、东南道大使,处分军机。贼平,拜镇军将军、兗 州刺史。俄而衍将复寇徐兗,围州城。端率在州文武拒守,得全。以功封安德县 开国公,食邑五百户。还,除都官尚书。与雍俱遇害。赠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、 相州刺史。 子峻,袭爵。齐受禅,例降。 泰弟睿,字子哲。轻忽荣利,爱玩琴书。起家拜通直散骑侍郞,迁卫尉少卿, 转光禄少卿,封济北郡王。与雍俱遇害。赠车骑大将军、司空公、雍州刺史。 子徽,普泰中,袭爵。起家通直郞。武定五年,坐与元瑾等谋反,伏法。 睿弟诞,字文发。少聪惠,有风仪。起家通直郞,迁中书侍郞、通直散骑常侍。 封新县开国伯,食邑三百户。加龙骧将军。进封昌乐王,食邑七百户。迁平南将 军、散骑常侍、⻩门侍郞。孝静初,拜侍中、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、司州牧。天 平三年薨,赠使持节、侍中、太保、司徒公、尚书令,将军、牧如故,谥曰文献。 无子,以斌第二子子亮为后。 诞弟勒叉,勒叉弟亘,亘弟伏陀,伏陀弟弥陀,弥陀弟僧育,僧育弟居罗。出 帝初,勒叉封平县,亘封濮县,伏陀封武县,弥陀封新县,僧育封顿丘县, 居罗封卫县,并开国伯,食邑四百户。天平中,并除镇远将军、散骑侍郞。僧育走 关西,国除。其余齐受禅,爵例降。 北海王详,字季豫。美姿容,善举止。太和九年封,加侍中、征北大将军。后 拜光禄大夫,解侍中、将军。又兼侍中。 从⾼祖南伐,为散骑常侍。⾼祖自洛北巡,详常与侍中、彭城王勰并在舆辇, 陪侍左右。至⾼宗铭之所,⾼祖停驾,诏诸弟及侍臣,皆试远近,唯详箭不及 ⾼宗箭所十余步。⾼祖嘉之,拊掌欣笑,遂诏勒铭,亲自为制。五等开建,食邑二 千户。迁侍中,转秘书监。 车驾南伐,详行中领军,留守,给鼓吹一部,甲仗三百人,兼督营构之务。⾼ 祖赐详玺书曰:“比游神何业也?丘坟六籍,何事非娱?善正风猷,肃是噤旅。” 详后朝于行宮,⾼祖引见之。详庆平沔北,⾼祖曰:“朕以畿南未清,神麾暂动, 沔北数城,并皆柔服,此乃将士之效,非朕之功。”详对曰:“陛下德迈唐虞,功 微周汉,自南之风,于是乎始。”详还洛,⾼祖饯之,诏详曰:“昔者,淮夷叛命, 故有三年之举;鬼方不令,乃致淹载之师。况江吴窃命,于今十纪,朕必涤南 海,然后言归。今夏停此,故与汝相见,善守京邑,副我所怀。”赵郡王⼲薨,以 详行司州牧。除护军将军,兼尚书左仆。 ⾼祖临崩,顾命详为司空辅政。世宗即位,以详营构之勤,增邑一千户。详以 帝居谅暗,不受。世宗览政,迁侍中、大将军、录尚书事。咸王禧之谋反也,详 表求解任。诏曰:“一人之⾝,愆不累德,形乖别,忠逆固殊。是以⽗殛子兴, 义⾼唐世;弟戮兄登,迹显周鲁。禧之与国,异体同气,既肆无君之逆,安顾弟友 之亲。叔⽗忠显二朝,诚贯庙社,实勖赞冲昧,保乂鸿猷,岂容以微介之虑,忘阿 衡之重?貂章即已敕还,愿不再述。祚属眇躬,言及斯事,临纸惭恨,惋慨兼深。” 详重表陈解,诏复不许。除太傅,领司徒,侍中、录尚书事如故。详固辞,诏遣敦 劝,乃受。 详与八座奏曰:“窃惟奷劫难除,为蠹⽇久,群盗作患,有国攸病。故五刑为 用,犹陷触网之诛;道几胜残,宁息狗窃之响。是以班制垂式,名为治本,整纟罔 提目,政之大要。谨寻夺禄事条,班已周岁。然京邑尹、令,善恶易闻;边州远守, 或难听审,皆上下同情,迭相掩没。设有贼发,隐而不言,或以劫为偷,或遏掠成 盗,更令贼发难知,攘窃惟甚。臣等参议,若依制削夺,则县无期月之宰;附条贬 黜,郡靡岁稔之守。此制必行,所谓法令滋章,盗贼多有。昔⻩龚变风,不由削禄; 张赵称美,岂惮贬退。然绥导之体,得失在人。乃可重选慎官,依律劾噤,不宜轻 改法令,削黜群司。今请改制条,还附律处。其励己公清,赏有常典,风谣黩贿, 案为考第。”世宗从之。 详之拜命,其夜暴风震电,拔其庭中桐树大十围,倒立本处。初,世宗之览政 也,详闻彭城王勰有震主之虑,而夺其司徒,大惧物议,故为大将军,至是乃居 之。天威如此,识者知其不终。世宗讲武于鄴,详与右仆⾝⾼肇、领军于劲留守京 师。 初,太和末,详以少弟延爱;景明初,复以季⽗崇宠。位望兼极,百僚惮之。 而贪冒无厌,多所取纳;公私营贩,侵剥远近;嬖狎群小,所在请托。珍丽充盈, 声⾊侈纵,建饰第宇,开起山池,所费巨万矣。又于东掖门外,大路之南,驱细 人,规占第宅。至有丧柩在堂,请延至葬而不见许,乃令舆榇巷次,行路哀嗟。详 ⺟⾼太妃,颇亦助为威,亲命殴击,怨响嗷嗷。妃,宋王刘昶女,不见答礼。宠 妾范氏,爱等伉俪,及其死也,痛不自胜,乃至葬讫,犹毁遂视之。表请赠平昌 县君。详又蒸于定安王燮妃⾼氏,⾼氏即茹皓姊。严噤左右,闭密始末。详既素 附于皓,又缘好,往来绸密。皓之取也,详亲至其家,忻饮极醉。 详虽贪侈聚敛,朝野所闻,而世宗礼敬尚隆,凭寄无替,军国大事,总而裁决。 每所敷奏,事皆协允。详常别住华林园之西隅,与都亭、宮馆密迩相接,亦通后门。 世宗每潜幸其所,肆饮终⽇,其宠如此。又详拜受,因其私庆,启请世宗。世宗频 幸南第,御其后堂,与⾼太妃相见,呼为阿⺟,伏而上酒,礼若家人。临出,⾼每 拜送,举觞祝言:“愿官家千万岁寿,岁岁一至妾⺟子舍也。”初,世宗之亲政也, 详与咸王禧、彭城王勰并被召⼊,共乘犊车,防卫严固。⾼时惶迫,以为详必死, 亦乘车傍路,哭而送至金墉。及详得免,⾼云:“自今而后,不愿富贵,但令⺟子 相保,共汝扫市作活也。”至此贵宠崇盛,不复言有祸败之理。 后为⾼肇所谮,云详与皓等谋为逆。于时详在南第,世宗召中尉崔亮⼊噤, 敕纠详贪,及茹皓、刘胄、常季贤、陈扫静等专恣之状。亮乃奏详:“贪害公私, 典礼。朝廷比以军国费广,噤断诸蕃杂献,而详擅作威令,命寺署酬直。驱夺 人业,崇侈私第。蒸秽无道,失尊卑之节;尘败宪章,亏风教之纪。请以见事,免 所居官爵,付鸿胪削夺,辄下噤止,付廷尉治罪。”并劾皓等。夜即收噤南台。又 虎贲百人,围守详第,虑其惊惧奔越。遣左右郭翼开金墉门,驰出谕之,示以中尉 弹状。详⺟⾼见翼,顿首号泣不自胜。详言:“审如中尉所纠,何忧也,正恐更有 大罪横至耳。人奉我珍异货物,我实爱之。果为取受,吾何忧乎?”私以自宽。至 明,皓等皆赐死,引⾼王雍等五王⼊议详罪。单车防守,还华林之馆。⺟相与 哭,⼊所居,小奴弱婢数人随从。官防甚严,终夜缶柝,列坐围守,外內不通。世 宗为此不幸园十余⽇。徙详就太府寺,围噤弥切。诏曰:“王位兼台辅,亲懿莫二, 朝野属赖,具瞻所归。不能励德存道,宣融轨训,方乃肆兹贪靦,秽暴显闻。远负 先朝友爱之寄,近乖家国推敬所期,理官执宪,实合刑典;天下为公,岂容私抑? 但朕诸⽗倾落,存者无几,便极逮坐,情有未安。可免为庶人,别营坊馆,如法噤 卫,限以终⾝。邦家不造,言寻感慨。”遂别营馆于洛县东北隅,二旬而成,将 徙详居之。会其家奴数人,结辈,以劫出详,密抄名字,潜托侍婢通于详。 详始得执省,而门防主司遥见,突⼊,就详手中揽得,呈奏。至夜,守者以闻。详 哭数声而暴死。详自至太府,令其⺟,还居南宅,五⽇一来,与其相见。此夜, ⺟不在,死于婢手中。至明,告其凶问。诏曰:“北海叔奄至倾背,痛慕菗恸, 情不自任。明便举哀,可敕备办丧还南宅,诸王皇宗,悉令奔赴。给东园秘器,赗 物之数一依广陵故事。” 详之初噤也,乃以蒸⾼事告⺟。⺟大怒,詈之苦切,曰:“汝自有妾侍婢, 少盛如花,何忽共许⾼丽婢奷通,令致此罪?我得⾼丽,当啖其⾁。”乃杖详背及 两脚百余下,自行杖,力疲乃令奴代。⾼氏素严,详每有微罪,常加责罚,以絮裹 杖。至是,去絮,皆至疮脓。详苦杖,十余⽇乃能立。又杖其妃刘氏数十,云: “新妇大家女,门户匹敌,何所畏也?而不检校夫婿。妇人皆妒,独不妒也!”刘 笑而受罚,卒无所言。 详贪之失,虽闻远近,而死之⽇,罪无定名,远近叹怪之。停殡五载。永平 元年十月,诏曰:“故太傅北海王体自先皇,特钟友爱,受遗训辅,冲昧攸记。不 图暮节晦德,终缺哀荣,便可追复王封,克⽇营厝,少慰幽魂,以旌疑 戚。” 谥曰平王。 子颢,字子明,袭。少慷慨,有壮气。除袭骧将军、通直散骑常侍。转宗正卿、 光禄大夫、长兼宗正卿、散骑常侍、平东将军。转都官尚书,加安南将军。出除散 骑常侍、抚军将军、徐州刺史。寻为御史弹劾除名。 其后,贼帅宿勤明达、叱⼲骐驎等寇豳华诸州,乃复颢王爵,以本将军加使 持节、假征西将军、都督华豳东秦诸军事、兼左仆、西道行台,以讨明达。颢转 战而前,频破贼众,解豳华之围。以功增封八百户,进号征西将军。又除尚书右仆 ,持节、行台、都督如故。寻迁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,余如故。值萧宝夤等大 败于平凉,颢亦奔还京师。 于时,葛荣南进,稍鄴城。武泰初,以颢为侍中、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 司、相州刺史以御荣。颢至汲郡,属尔朱荣⼊洛,推奉庄帝,诏授颢太傅,开府、 侍中、刺史、王并如故。颢以葛荣南侵,尔朱纵害,遂盘桓顾望,图自安之策。先 是,颢启其舅范遵为殷州刺史,遵以葛荣充,未得行。颢令遵权停于鄴。颢既怀 异谋,乃遣遵行相州事,代前刺史李神,为己表里之援。相州行台甄密先受朝旨, 委其守鄴。知颢异图,恐遵为变,遂相率废遵,还推李神摄理州事,然后遣军侯颢 逆顺之势。 颢以事意不谐,遂与子冠受率左右奔于萧衍。颢见衍,泣涕自陈,言辞壮烈, 衍奇之。遂以颢为魏主,假之兵将,令其北⼊。永安二年四月,于梁国城南登坛燔 燎,号孝基元年。庄帝诏济王晖业为都督,于考城拒之,为颢所擒。又克行台杨 昱于荥。尔朱世隆自虎牢走退,庄帝北幸。颢遂⼊洛,改称建武元年。 颢以数千之众,转战辄克,据有都邑,号令自己,天下人情,想其风政。而自 谓天之所授,颇怀骄怠。宿昔宾客近习之徒咸见宠待,⼲扰政事,又⽇夜纵酒,不 恤军国。所统南兵,凌窃市里。朝野莫不失望。时又酷敛,公私不安。庄帝与尔朱 荣还师讨颢。自于河梁拒战,王师渡于马渚,冠受战败被擒,因相继而败。颢率帐 下数百骑及南兵勇健者,自轘辕而出。至临颍,颢部骑分散,为临颍县卒所斩。出 帝初,赠使持节、侍中、都督冀定相殷四州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、大司马、冀州刺 史。武定中,子娑罗袭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颢弟顼,字宝意。起家为通直郞,转中书郞,历武卫将军、光禄少卿、⻩门郞。 出除平北将军、相州刺史。为大宗正卿。封平乐县开国公,食邑八百户。庄帝初, 拜侍中、车骑将军,封东海王,食邑千户。俄迁中书监、左光禄大夫,兼尚书右仆 。又拜车骑大将军,加侍中。顼无他才⼲,以亲属早居重任。兄颢⼊洛,成败未 分,便以意气自得,为时人所笑。颢败,潜窜,为人执送,斩于都市。出帝初,赠 侍中、都督雍华岐三州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、太尉公、尚书令、雍州刺史。 子衍,袭爵。武定中,通直散骑侍郞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史臣曰:显祖诸子,俱闻道于太和之⽇。咸望重位隆,自猜谋。赵郡愆于 王度,终谥曰灵。广陵夙称明察,不幸中夭,惜矣。⾼器术缺然,终荷栋⼲,孝 昌之叛,盖不⾜以责之。北海义昧鹡鸰,奢自丧,虽祸由间言,亦自贻伊戚。颢 取若拾遗,亡不旋踵,岂守之无术?其天将覆之。 彭城王 彭城王勰,字彦和。少而岐嶷,姿不群。太和九年,封始平王,加侍中、征 西大将军。勰生而⺟潘氏卒,其年显祖崩。及有所知,启求追服。文明太后不许, 乃毁瘠三年,弗参吉庆。⾼祖大奇之。敏而耽学,不舍昼夜,博综经史,雅好属文。 ⾼祖⾰创,解侍中、将军,拜光禄大夫。复除侍中,长直噤內,参决军国大政, 万机之事,无不预焉。及车驾南伐,以勰行抚军将军,领宗子军,宿卫左右。开建 五等,食邑二千户,转中书令,侍中如故,改封彭城王。 ⾼祖与侍臣升金墉城,顾见堂后梧桐、竹曰:“凤皇非梧桐不栖,非竹实不食, 今梧桐、竹并茂,讵能降凤乎?”勰对曰:“凤皇应德而来,岂竹、梧桐能降?” ⾼祖曰:“何以言之?”勰曰:“昔在虞舜,凤皇来仪;周之兴也,鸑鷟鸣于岐山。 未闻降桐食竹。”⾼祖笑曰:“朕亦未望降之也。”后宴侍臣于清徽堂。⽇晏,移 于流化池芳林之下。⾼祖曰:“向宴之始,君臣肃然,及将末也,觞情始暢,而流 景将颓,竟不尽适。恋恋余光,故重引卿等。”因仰观桐叶之茂,曰:“‘其桐其 椅,其实离离,恺悌君子,莫不令仪’。今林下诸贤,⾜敷歌咏。”遂令⻩门侍郞 崔光读暮舂群臣应诏诗。至勰诗,⾼祖仍为之改一字,曰:“昔祁奚举子,天下谓 之至公,今见勰诗,始知中令之举非私也。”勰对曰:“臣露此拙,方见圣朝之私, 赖蒙神笔赐刊,得有令誉。”⾼祖曰:“虽琢一字,犹是⽟之本体。”勰曰:“臣 闻《诗》三百,一言可蔽。今陛下赐刊一字,⾜以价等连城。” 勰表解侍中。诏曰:“蝉貂之美,待汝而光,人乏之秋,何容方退也?克念作 圣,庶必有资耳。”后幸代都,次于上之铜鞮山。路旁有大松树十数。时⾼祖 进伞,遂行而赋诗,令人示勰曰:“吾始作此诗,虽不七步,亦不言远。汝可作之, 比至吾所,令就之也。”时勰去帝十余步,遂且行且作,未至帝所而就。诗曰: “问松林,松林经几冬?山川何如昔,风云与古同?”⾼祖大笑曰:“汝此诗亦调 责吾耳。”诏曰:“弟勰所生⺟潘早龄谢世,显号未加。勰祸与⾝具,痛随形起, 今因其展思,有⾜悲矜。可赠彭城国太妃,以慰存亡。”又除中书监。侍中如故。 ⾼祖南讨汉,假勰中军大将军,加鼓吹一部。勰以宠受频烦,乃面陈曰: “臣闻兼亲疏而两,并异同而建,此既成文于昔,臣愿诵之于后。陈思求而不允, 愚臣不请而得。岂但今古云殊,遇否大异,非独曹植远羡于臣,是亦陛下践魏文而 不顾。”⾼祖大笑,执勰手曰:“二曹才名相忌,吾与汝以道德相亲,缘此而言, 无惭前烈。汝但克己复礼,更何多及。” ⾼祖亲讲丧服于清徽堂,从容谓群臣曰:“彦和、季豫等年在蒙稚,早登缨绂, 失过庭之训,并未习礼,每令我一解丧服。自审义解浮疏,抑而不许。顷因酒醉 坐,脫尔言从,故屈朝彦,遂亲传说。将临讲坐,惭战情。”御史中尉李彪对曰: “自古及今,未有天子讲礼。陛下圣叡渊明,事超百代,臣得亲承音旨,千载一时。” 从征沔北,赐帛三千匹。除使持节、都督南征诸军事、中军大将军、开府。又 诏曰:“明便敌,可敕将士肃尔军仪。”勰于是亲勒大众。须臾,有二大鸟从南 而来,一向行宮,一向幕府,各为人所获。勰言于⾼祖曰:“始有一鸟,望旗颠仆, 臣谓大吉。”⾼祖戏之曰:“鸟之畏威,岂独中军之略也,吾亦分其一尔。此乃大 善,兵法咸说。”至明,便大破崔慧景、萧衍。其夜大雨,⾼祖曰:“昔闻军国获 胜,每逢雨云。今破新野、南及摧此贼,果降时润。诚哉斯言!”勰对曰:“⽔ 德之应,远称天心。”⾼祖令勰为露布,勰辞曰:“臣闻露布者,布于四海,露之 耳目,必须宣扬威略以示天下。臣小才,岂⾜大用?”⾼祖曰:“汝岂独亲诏,亦 为才达,但可为之。”及就,尤类帝文。有人见者,咸谓御笔。⾼祖曰:“汝所为 者,人谓吾制,非兄则弟,谁能辨之?”勰对曰:“子夏被蚩于先圣,臣又荷责于 来今。” 及至豫州,⾼祖为家人书于勰曰:“教风密微,礼政严严,若不深心⽇劝,何 以敬诸?每立一宗师,肃我元族。汝亲则宸极,位乃中监,风标才器,实⾜师范。 屡有口敕,仍执冲逊,难违清挹,荏苒至今。宗制之重,舍汝谁寄?便委以宗仪, 责成汝躬,有不遵教典,随事以闻,吾别肃治之。若宗室有愆,隐而不举,钟罚汝 躬。纲维相厉,庶有劝改。吾朝闻夕逝,不为恨也。”勰翌⽇面陈曰:“奉诏令专 主宗制,纠举非违。臣闻‘其⾝正不令而行,其⾝不正虽令不从’。臣处宗乏长幼 之顺,接物无国士之礼,每因启请,已蒙哀借。不谓今诏,终不矜免。犹愿圣慈, 赐垂蠲遂。”⾼祖曰:“汝谐,往钦哉。”勰表以一岁国秩、职俸、亲恤以裨军国。 诏曰:“割⾝存国,理为远矣。但汝以我亲,乃减己助国。职俸便停,亲、国二事, 听三分受一。” ⾼祖不豫,勰內侍医药,外总军国之务,遐迩肃然,人无异议。徐謇,当世之 上医也。先是,假还洛,及召至,勰引之别所,泣涕执手而谓之曰:“君今世元 化,至尊气力危惙,愿君竭心,专思方治。若圣体⽇康,令四海有赖,当获意外之 赏;不然,便有不测之诛,非但荣辱,乃存亡由此。君其勉之!”左右见者,莫不 呜咽。及引⼊,謇便进治。勰以⾼祖神力虚弱,唯令以食味消息。勰乃密为坛于 汝⽔之滨,依周公故事,告天地、显祖请命,乞以⾝代。⾼祖翊⽇有瘳损。自悬瓠 幸鄴,勰常侍坐舆辇,昼夜不离于侧,饮食必先尝之,而后手自进御。 车驾还京,会百僚于宣极堂,行饮至策勋之礼。命舍人宣旨:“勰翼弼六师, 纂戎荆楚,沔北之勋,每毗庙算。从讨新野,有克城之谋;受命邓城,致大捷之效。 功为群将之最也。别当授赏,不替厥庸。”⾼祖谓勰曰:“吾与汝等,早罹艰苦, 中逢契阔,每谓情义随事而疏。比患经岁,危如寒叶,非汝孔怀,情敦忠孝,孰 能动止躬亲,必先药膳?每寻此事,感思殊远。”勰悲泣对曰:“臣等宿遭不天, 酷恨长世,赖陛下抚育,得参人伍。岂谓上灵无鉴,复使圣躬违和,万国所悬,苍 生系气。寝兴之劳,岂申荼蓼!”以破慧景等勋,增邑五百户。又诏曰:“朕形疲 稚年,心劳长岁,积思成疴,顿发汝颍。第六弟勰,孝均周弟,感侔姬旦,遗食舍 寐,动止必亲,敦医劝膳,诚力俱竭,致兹保康,实赖同气。又秉务缉政,百司是 凭,纲维折衷,万揆获济。抚师于霖浩之辰,处戎于荐之⽇。安外静內,功臣大 道。侍省之绩,可以孔怀无褒;翼亮之勤,实乃勋存社稷。宜有酬赏,以旌国功, 可增邑一千户。”勰辞曰:“臣受遇缘亲,荣枯事等,以此获赏,殊乖情愿,乞追 成旨,用息谤言。”诏曰:“汝在私能孝,处公必忠,比来勤忧,⾜布朝野,但可 祗膺。”寻以勰为司徒、太子太傅,侍中如故。 俄而萧宝卷将陈显达內冠,⾼祖复亲讨之。诏勰使持节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、总 摄六师。是时,⾼祖不豫。勰辞曰:“臣侍疾无暇,六军须有所托,事不两兴,情 力又竭。更请一王总当军要。”⾼祖曰:“戎务、侍疾,皆凭于汝。牵疴如此,吾 深虑不济。安六军、保社稷者,舍汝而谁?何容方便请人,以违心寄。宗祐所赖, 唯在于汝。诸葛孔明、霍子孟异姓受托,而况汝乎!”行次淯,⾼祖谓勰曰: “吾患转恶,汝其努力。”车驾至马圈,去贼营数里,显达等出战,诸将大破之。 勰部分诸军,将攻贼垒,其夜奔退。⾼祖疾甚,谓勰曰:“修短命也,死生大分, 今吾气力危惙,当成不济矣。虽败显达,家国安危,在此一举,社稷所仗,唯在汝 ⾝。霍子孟以异姓受付,况汝亲贤,可不勉也!”勰泣曰:“士于布⾐,犹为知己 尽命,况臣托灵先皇,联晖陛下,诚应竭股肱之力,加之以忠贞。但臣出⼊喉膂, 每跨时要,及于宠灵辉赫,闻之遐迩。复参宰匠,机政毕归,震主之声,见忌必矣。 此乃周旦遁逃,成王疑惑,陛下爱臣,便为未尽始终之美。臣非所以恶华捐势,非 所以辞勤请逸,正希仰成陛下⽇镜之明,下念愚臣忘退之祸。”⾼祖久之曰:“吾 寻思汝言,理实难夺。”乃手诏世宗曰:“汝第六叔⽗勰,清规懋赏,与⽩云俱洁; 厌荣舍绂,以松竹为心。吾少与绸缪,提携道趣。每请解朝缨,恬真丘壑,吾以长 兄之重,未忍离远。何容仍屈素业,长婴世网。吾百年之后,其听勰辞蝉舍冕,遂 其冲挹之。无使成王之朝,翻疑姬旦之圣,不亦善乎?汝为孝子,勿违吾敕。” 及⾼祖崩于行宮,遏秘丧事,独与右仆、任城王澄及左右数人为计,奉迁⾼ 祖于安车中,勰等出⼊如平常,视疾进膳,可决外奏。累⽇达宛城,乃夜进安车于 郡事,得加敛榇,还载卧舆。六军內外莫有知者。遣中书舍人张儒,奉诏徵世宗 会驾。梓宮至鲁,乃发丧行服。 世宗即位,勰跪授⾼祖遗敕数纸。咸王禧疑勰为变,停在鲁郡外,久之乃 ⼊。谓勰曰:“汝非但辛勤,亦危险至极。”勰恨之,对曰:“兄识⾼年长,故知 有夷险;彦和握蛇骑虎,不觉艰难。”禧曰:“汝恨吾后至耳!”自⾼祖不豫,勰 常居中,亲侍医药,夙夜不离左右,至于⾐带罕解,首垢面。帝患久多忿,因之 以迁怒。勰每被诮詈,言至厉切;威责近侍,动将诛斩。勰承颜悉心,多所匡济。 及⾼祖升遐,陈显达奔遁始尔,虑凶问怈漏,致有迫。勰內虽悲恸,外示吉容, 出⼊俯仰,神貌无异。及至鲁也,东宮官属,多疑勰有异志,窃怀防惧。而勰推 诚尽礼,卒无纤介。勰上⾼祖谥议:“谨案谥法,协时肇享曰‘孝’,五宗安之曰 ‘孝’,道德博闻曰‘文’,经纬天地曰‘文’,仰惟大行皇帝,义实该之,宜上 尊号为孝文皇帝,庙曰⾼祖,陵曰长陵。”世宗从之。 既葬,世宗固以勰为宰辅。勰频口陈遗旨,请遂素怀。世宗对勰悲恸,每不许 之。勰频烦表闻,辞义恳切。世宗难违遗敕,遂其雅情,犹以外任,乃以勰为使 持节、侍中、都督冀定幽瀛营安平七州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、开府、定州刺史。勰 仍陈让,又面申前意,世宗固执不许,乃述职。 尚书令王肃等奏:“臣等闻旌功表德,道贵前王;庸勋亲亲,义⾼盛典。是故 姬旦翼周,光宅曲⾩;东平宰汉,宠绝列蕃。彭城王勰景思內昭,英风外发,协廓 乾规,扫氛汉沔。属先帝在天,凤旌旋旆,静一六师,肃宁南服。登圣皇于天衢, 开有魏之灵祐,论道中铉,王猷以穆,七德丕宣,九功在咏。臣等参详,宜增邑一 千五百户。”诏曰:“览奏,倍增崩绝,未⾜以上酬勋德,且可如奏。”勰频表固 让,世宗许之。世宗与勰书曰:“恪奉辞暨今,悲恋哽咽,岁月易远,便迫暮冬, 每思闻道,奉承风教。⽗既辞荣闲外,无容顿违至德。出蕃累朔,荒驰实深。今遣 主书刘道斌奉宣悲恋,愿⽗来望,必当郕京。展怈哀穷,指不云远。”勰乃朝于京 师。 景明初,萧宝卷豫州刺史裴叔业以寿舂內属,诏勰都督南征诸军事,余官如故, 与尚书令王肃接寿舂。诏曰:“五教治枢,古难其选,自非亲贤兼切,莫应斯举。 王以明德懋亲,任属保傅,出居蕃陕,⼊御衮章,內外克谐,民神攸属。今董率戎 麾,威号宜重,可复授司徒,以光望实。”又诏勰以本官领扬州刺史。勰简刑导礼, 与民休息,州境无虞,遐迩安静。扬州所统建安戍主胡景略犹为宝卷拒守不下,勰 ⽔陆讨之,景略面缚出降。自勰之至寿舂,东定城戍,至于石,西降建安,山蛮 顺命,斩首获生,以数万计。进位大司马,领司徒,余如故。增邑八百户。又宝卷 遣将陈伯之屯于肥口,胡松又据梁城,⽔军相继二百余里。勰部分将士,分攻诸营。 伯之、胡松率众出战,诸将击之,斩首九千,俘获一万。伯之等仅以⾝免,屯于烽 火。勰又分命诸将频战,伯之计穷宵遁。淮南平。诏曰:“王戚尊上辅,德勋莫二, 孤心昧识,训保攸凭。比以寿舂初开,镇庒任重,故令王亲董元戎,远抚淮外。冒 兹炎蒸,衡盖飘摇,经略逾时,必有亏损。淹违诣觌,夙夜系情。兼制胜宣规,威 效兼著,公私允称,义所钦嘉。虽凯旋有期,无申延属,可遣给事⻩门侍郞郑道昭 就彼祗劳。”徵勰还朝。 勰政崇宽裕,丝毫不犯,淮南士庶,追其余惠,至今思之。初,勰之定寿舂也, 获萧宝卷汝太守王果、豫州治中庾稷等数人,勰倾衿礼之,常参坐席。果承间进 曰:“果等契阔生平,皓首播越,顾瞻西夕,余光几何。今遭圣化,正应力兹愚老, 申展寸尺,但在南百口,生死分张,乞还江外,以申德泽。”勰矜而许之。果又谢 曰:“殿下赐处,有过国士。果等今还,仰负慈泽,请听仁驾振旅,反迹江外。” 至此乃还。其为远人所怀如此。 勰至京师,世宗临东堂引见,诏勰曰:“比凤皇未至,苍黎二化,故仰屈尊谟, 绥怀边附。而寇竖昏,敢斗淮楚。叔⽗英略⾼明,应机殄定,凯旋今辰,伏慰悲 伫。”勰谢曰:“臣忝充戎帅,抚安新故,而不能宣武导恩,威怀遐迩。致小竖伯 之,驱率蚁徒,侵扰边堡。非唯仰惭天颜,实亦俯愧朝列。舂秋责帅,臣实当之。 赖陛下慈深舍过,故使愚臣获免罪责。”勰频表辞大司马、领司徒及所增邑,乞还 中山。有诏不许。乃除录尚书、侍中,司徒如故。固辞不免。勰雅好恬素,不以势 利婴心。⾼祖重其事⼲,絷维不许。虽临崩遗诏,复世宗留连,每乖情愿,常凄然 叹息。以诏旨殷勤,僶俛应命。 时咸王禧渐以骄矜,颇有不法。北海王详言于世宗,世宗深忌之。又言勰 大得人情,不宜久在宰辅,劝世宗遵⾼祖遗敕。禧等又出领军于烈为恆州,非烈情 愿,固強之,烈深以为忿。烈子忠尝在左右,密令忠言于世宗云:“诸王等意不可 测,宜废之,早自览政。”时将礿祭,王公并斋于庙东坊。世宗遣于烈将宿卫壮士 六十余人召禧、勰、详等,引⼊,见之于光极殿。世宗谓勰曰:“顷来南北务殷, 不容仰遂冲。恪是何人,而敢久违先敕。今遂叔⽗⾼蹈之意。”勰谢曰:“先帝 不以臣虚薄,曲垂罔己之泽,出⼊绸缪,公私无舍。自陛下龙飞九五,屡求解落, 既为宰辅所抑,亦不为陛下所许。先岁夏中,重尘天听,时蒙优借,出为定州。往 年还洛,敕总戎淮肥,虽无功效,幸免罪戾。云归未几,复委臣以非据之任。臣 频烦⼲请,具简圣听。陛下孝深无改,仰遵先诏,上成睿明之美,下遂微臣之志, 感惟今往,悲喜深。”乃诏曰:“王宿尚闲静,志捐世务,先帝爱亮之至,弗夺 此情,遗敕炳然,许遂冲退。雅不移,朕亦未敢违夺。今乃释位归第,丘园是营。 ⾼尚之节,确尔贞固;《贲》、《履》之,邈焉难追。而王宅初构,财力多阙, 成立之期,岁月莫就。可量遣工役,分给材瓦,禀王所好,速令制办,务从简素, 以称王心。”勰因是作《蝇赋》以谕怀,恶谗构也。 又以勰为太师,勰遂固辞。诏曰:“盖二仪分象,君臣之位形焉;上下既位, 唱和之义生焉。自古统天位主,曷常不赖明师,仗贤辅,而后燮和,彝伦民物 者哉?往而不返者,先民诚有之,斯所谓独善其⾝而大伦,山林之士耳。贤人君 子则不然也。屈己以安民,艰⾝以济物,所谓以先知觉后知,同尘而与天下俱洁者 也。朕猥以冲年,纂临宝历,实赖叔⽗匡济之功,诚宜永兼将相,以纲维內外。但 夺先旨,惮违冲挹,俯志割心,以遂⾼素。自比⽔旱乖和,失序,是以屈王 论道,庶燮兹⽟烛。且师宰从容,无废清尚。故周旦复辟而居之,尚⽗期颐以终位。 王义兼家国,理绝独⾼,可遣侍中敦谕。”世宗又修家人书于勰曰:“恪言:奉还 告承,犹执冲逊,恪实暗寡,政术多秕,匡弼之寄,仰属亲尊。⽗德望兼重,师训 所归,岂得近遗家国,远崇清尚也。便愿纡降,时副倾注之心。”勰不得已而应命。 世宗后频幸勰第。及京兆、广平暴不法,诏宿卫队主率羽林虎贲,幽守诸王 于其第。勰上表切谏,世宗不纳。勰既无山⽔之适,又绝知己之游,唯对子,郁 郁不乐。议定律令,勰与⾼王雍、八座、朝士有才学者五⽇一集,参论轨制应否 之宜。而勰夙侍⾼祖,兼聪达博闻,凡所裁决,时彦归仰。加以美容貌,善风仪, 端严若神,折旋合度,出⼊言笑,观者忘疲。又加侍中。勰敦尚文史,物务之暇, 披览不辍。撰自古帝王贤达至于魏世子孙,三十卷,名曰《要略》。小心谨慎,初 无过失,虽闲居宴处,亦无慢⾊惰容。爱敬儒彦,倾心礼待。清正俭素,门无私谒。 仁孝,言于朝廷,以其舅潘僧固为冀州乐陵太守。京兆王愉构逆,僧固见 从之。尚书令⾼肇既凶愎,贼害贤俊。又肇之兄女,⼊为夫人。顺皇后崩,世宗 以为后,勰固执以为不可。肇于是屡谮勰于世宗,世宗不纳。因僧固之同愉逆, 肇诬勰北与愉通,南招蛮贼。勰国郞中令魏偃、前防阁⾼祖珍希肇提携,构成共事。 肇初令侍中元晖以奏世宗,晖不从,令左卫元珍言之。世宗访之于晖,晖明勰无此。 世宗更以问肇,肇以魏偃、祖珍为证,世宗乃信之。 永平元年九月,召勰及⾼王雍、广王嘉、清河王怿、广平王怀及⾼肇等⼊。 时勰妃方产,勰乃固辞不赴。中使相继,不得已乃令命驾,意甚忧惧,与妃诀而登 车。⼊东掖门,度一小桥,牛不肯进,遂击之。良久,更有使者责勰来迟,乃令去 牛,人挽而进,宴于噤中。至夜皆醉,各就别所消息。俄而元珍将武士赍毒酒而至。 勰曰:“吾忠于朝廷,何罪见杀!一见至尊,死无恨也。”珍曰:“至尊何可复见! 王但饮酒。”勰曰:“至尊圣明,不应无事杀我,求与告我罪者一对曲直。”武士 以刀镮筑勰二下。勰大言曰:“皇天!忠而见杀。”武士又以刀镮筑勰。勰乃饮毒 酒,武士就杀之。向晨,以褥裹尸,舆从屏门而出,载尸归第,云王因饮而薨。勰 妃李氏,司空冲之女也,号哭大言曰:“⾼肇枉理杀人,天道有灵,汝还当恶死。” 及肇以罪见杀,论者知有报应焉。世宗为举哀于东堂,给东园第一秘器、朝服一袭、 赙钱八十万、布二千匹、蜡五百斤,大鸿胪护丧事。 勰既有大功于国,无罪见害,百姓冤之。行路士女,流涕而言曰:“⾼令公枉 杀如此贤王!”在朝贵,莫不丧气。追崇假⻩钺、使持节、都督中外诸军事,司 徒公、侍中、太师,王如故。给銮辂九旒、虎贲班剑百人、前后部羽葆鼓吹、辒辌 车。有司奏太常卿刘芳议勰谥曰:“王德弱龄,诞资至孝,睿过人,学不师授。 卓尔之,发自天然;不群之美,幼而独出。及⼊参政务,纶纟孛有光;爰登中铉, 敷明五教。汉北告危,皇赫问罪,王內亲药膳,外总六师。及宮车晏驾,上下哀惨。 奋猛衔戚,英略潜通,翼卫灵舆,整戎振旆。历次宛谢,迄于鲁,送往奉居,无 惭周霍。禀遗作辅,远至迩安。分陕恆方,流咏燕赵;廓靖江西,威慑南越。⼊厘 百揆,庶绩咸熙。履勤不惮,在功愈挹。温恭恺悌,忠雅宽仁,兴居有度,善终笃 始。⾼尚厥心,功成⾝退。义亮圣衷,美光世典。依谥法,保大定功曰‘武’,善 问周达曰‘宣’。谥曰‘武宣王’。”及庄帝即位,追号文穆皇帝,妃李氏为文穆 皇后,迁神主于太庙。称肃祖。语在《临淮王彧传》。前废帝时,去其神主。 嫡子劭,字子讷,袭封。善武艺,少有气节。肃宗初,萧衍遣将犯边,劭上表 曰:“伪竖游魂,窥觎边境,劳兵兼时,⽇有千金之费。臣仰籍先资,绍飨厚秩, 思以埃尘,用裨山海。臣国封徐州,去军差近,谨奉粟九千斛、绢六百匹、国吏二 百人,以充军用。”灵太后嘉其至意,而不许之。起家宗正少卿。又除使持节、假 散骑常侍、平东将军、青州刺史。于时,齐州民刘均、房顷等,扇动三齐。萧衍遣 将彭群、王辩等搔扰边陲,劭频有防拒之效。孝昌末,灵太后失德,四方纷扰,劭 遂有异志。为安丰王延明所启,乃徵⼊为御史中尉。庄帝即位,尊为无上王。寻遇 害河。追谥曰孝宣皇帝,李氏为文恭皇后。有二子。 韶字世胄,袭,武定末,司州牧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韶弟袭,字世绍。武定初,封武安王,邑一千户。武定末,中书侍郞。齐受禅, 爵例降。 劭兄子直,字方言。少知名,为清河文献王所赏爱。起家除散骑侍郞,转中书 侍郞。后除通直散骑常侍,迁给事⻩门侍郞。灵太后诏曰:“故太师、彭城武宣王 道隆德盛,功⾼微管,协契先朝,导扬末命。扶疴济难,效汉北之诚;送往奉居, 尽鲁南之节。宗社赖之以安,皇基由之永固。而谦光守约,屡捴增邑之赏;辞多受 少,终保初锡之封。非所谓追旧报恩、念勋酬德者也。可以前后所封户,别封三子 为县公,食邑各一千户,庶以少慰仁魂,微申朝典。”子直封真定县开国公。出为 冠军将军、梁州刺史。未几遇患,优游南郑,无他政绩。徵还京师,病卒。赠散骑 常侍、安南将军、都官尚书、冀州刺史。孝庄践阼,追封陈留王,邑二千户,赠假 ⻩钺、太师、大司马、太尉,加前后部羽葆鼓吹。 子宽,字思猛,袭王爵。除散骑常侍、平南将军。寻除侍中、抚军将军。永安 三年,尔朱兆害之于晋。无后,国除。出帝初,追赠使持节、散骑常侍、都督青 齐济三州诸军事、卫大将军、青州刺史,重赠司徒公。 弟刚,字金明,庄帝初,封浮王,邑千户。武定末,宗正少卿。齐受禅,爵 例降。 刚弟质,庄帝初,林虑王,邑千户。永安三年薨。出帝时,赠车骑大将军、左 光禄大夫、仪同三司。 劭弟子正,美貌,宽和。肃宗初,封霸城县公,邑一千户。历散骑侍郞、太 常少卿。庄帝即位,除尚书令,封始平王。与兄劭俱遇害。赠假⻩钺、侍中、都督 中外诸军事、大将军、录尚书事,相、王如故,鸾辂九旒、⻩屋左纛、前后部羽葆 鼓吹、虎贲班剑一百人,谥曰贞。 子钦,字世道,袭。武定中,散骑侍郞。齐受禅,爵例降。 史臣曰:武宣王孝以为质,忠而树行,文谋武略,自得怀抱,绸缪太和之世, 岂徒然哉!至夫在安处危之,送往事居之节,周旦匪他之义,霍光异姓之诚,事 兼之矣。功⾼震主,德隆动俗,间言一⼊,卒不全志。乌呼!周成、汉昭亦未易遇 也。 译文 献文皇帝有七个儿子。李思皇后生孝文皇帝。封为昭仪生咸王元禧。韩贵人生赵郡灵王元⼲、⾼文穆王元雍。孟椒房生广陵惠王元羽。潘贵人生彭城武宣王元勰。⾼椒房生北海平王元详。元勰另外有传记。 咸王元禧,字永寿。太和九年封,加授侍中、骠骑大将军、中都大官。文明太后下令说:“除非生而知之,都由学习教诲,皇子皇孙,教导没有树立,温习旧知识求得新体会,还有缺略。可以在悠闲安静的地方,另外设置学馆,选择忠诚信实见闻广博的人做老师,来培养造就他们。”⾼祖以几个弟弟掌管三个都城,告诫元禧等人说:“你们是家国最亲近的人,都年纪小而责任重,三个都城的判案,特别应该用尽心思。不能拿刀而派人割裂锦缎,不是损伤锦缎者的遇错,实为给刀者的责任。都应修养⾝心谨慎行动,不要有过失差错。”文明太后也告诫元禧等人说:“你们的哥哥继承先人业绩,掌管各项事务,警惧小心,总是担心不能胜任。你们所治理的地方虽然小,也应细心思虑。”⾼祖又说:“周文王小心翼翼,心中求取福祉。如果有周公的才能,假使他骄傲而且吝啬,其余的德行就不值得一谈。你们应该小心谨慎,不要自我骄傲懈怠。”元禧外任使持节、开府、冀州刺史,⾼祖在南郊为他饯行。又把济王元郁违法被赐杀自的事,派遣使者告诉元禧,藉此告诫他。 后来元禧到京城朝见,⾼祖对王公们说:“皇太后往⽇因朝廷礼仪缺略,于是命令百官要再撰作编辑,现在将要完成太后遗愿,各位以为可行否?应各加回答,不要表面顺从。”元禧回答说:“礼仪制度的事情,使用舍去各依据时代,然而民众可以使他们遵循制度,不能够使他们知道所以然。臣下以为应继承先人志向,完备地施行朝廷仪式。”⾼祖赞同他的话。下韶说:“仲尼在乡里,还显得谦卑恭顺,周文王做世子,谦虚恭敬地求取道理,元禧等人虽然并蒂浴沐皇室光辉,能不尊敬崇尚老师吗?所以为他们设置老师,以增加美好的德行。廷尉卿李冲可做咸王的老师。”元禧将要回到州中,⾼祖亲自为他饯行,赋诗表达心意,加授元禧为都督冀、相、兖、束兖、南豫、东荆六州诸军事。 造时,王国舍人应该录取八个家族和清⾼有修养的门户中人,元禧录取任城王的隶属户担任,深受⾼祖的责难。诏令说:婚姻的意义,往⽇所尊崇,求取贤人选择佳偶,历代所慎重,所以刚柔标举于《易经》,《鹊巢》记载在《诗经》中,是用来強调夫妇的道理,赞美用心专一的德行,匹配君子,流传美名到后代的。那么婚姻,和合两个姓氏的友好,联结其他宗族的亲密,上用以侍奉宗庙,下用以延续后代,一定要恭敬谨慎稳重端庄而后亲近。夫妇亲近了,然后⽗子君臣、礼义忠孝,于是就完备了。太祖登位,开始稽考远古准则,而治理世开创大业,⽇夜没有闲暇。至于诸王下聘成婚的礼仪,宗室婚姻的鉴戒,有时得到贤明善良的子,有时是不谐和的配偶。从这以后,风尚逐渐缺略,都是人不美好,家族不富⾜,选择配偶低无标准,外戚微弱,违背典章凝塞风俗,深深为此感叹。因皇子成年,应该挑选美好端庄的,原先所纳的,可做诗妾。将在今年为六个弟弟娶室。长弟咸王元禧可娶已故颖川太守陇西人李辅的女儿,三弟河南王元⼲可娶已故中散大夫代郡人穆明乐的女儿,四弟广陵王元羽可娶骠骑谘议参军荣人郑平城的女儿,五弟颖川王元雍可娶已故中书博士范人卢神宝的女儿,六弟始平王元勰可娶廷尉卿陇西人李冲的女儿,小弟北海王元详可娶吏部郞中荣人郑懿的女儿。 有关员官上奏冀州人苏僧璀等三千人,称说元禧清廉正派有德政,请求世代分封在冀州。诏令说:“封建诸侯虽久远,未必合乎当今实际;划分疆界出自君主,依理不由下民请求。食邑的封授,自然有另外的准则。”元禧⼊京被授任司州牧、都督司豫荆郢洛束荆六州诸军事,开府照旧,赐予帛二千匹、粟五千斛。⾼祖下诏因元禧大弟弟的尊贵⾝份,食邑为三千户,其余五王的食邑都为二千户。 ⾼祖接见朝廷大臣,诏令他们说:“你们是想使魏朝同殷、周美名相等,还是想使汉、晋独享美名于前代?”元禧说:“陛下英明统御天下,实在希望超越前代帝王。”⾼祖说:“如果这样,将用什么事达到呢?是要修养⾝心改变习俗,还是要因循前代行事呢?”元禧说:“应该改变旧习俗,来成就Et曰更新的美好。”⾼祖说:“是要止在一代⾝上,还是要传承到子孙?”元禧回答说:“既然预测传国世数长久,希望要传到后代。”⾼祖说:“如果这样,必须改变制度,你们应各自遵从它们,不能违反。”元禧回答说:“上面的命令下面服从,如风吹而草倒伏。”⾼祖说:“从上古以来以及各部经书,哪有不先辨正名分,而能实行礼制的呢?现在要噤止北方语言,一律依从纯正的语音。年纪在三十岁以上的,养成习惯已经很久,或许不能马上改变;三十岁以下的,现在朝廷中的人,语音不准许依照旧El。如果有人故意违反,应当降爵位免官职。各自应该深深警戒。这样逐渐习惯,风尚教化可以更新。如果不改旧俗,恐怕几代以后,伊⽔、洛⽔一带仍为披发左衽之人。王公卿大夫,都以为如此吗?”元擅回答说:“的确如圣上旨意,应该改变。”⾼祖说:“我曾经和李冲谈论这件事,奎迚说:‘四方的语言,哪裹知道谁的正确?皇帝说的话,就是纯正的,何必改变旧的依从新的呢?,李冲说这段话,应处以死罪。”于是对李冲说:“你实在辜负了家国,该命御史拉你下去。”李冲取下官帽道歉。⾼祖又接见王公卿大夫,责备留在京城的员官说:“昨天看见妇女的⾐服,依然是夹领小袖。我到东山,虽然不到三年,已经过了一个寒暑,你们为什么要违背从前的诏书呢?”元禧回答说:“陛下圣明超过尧舜,光辉照耀中原,臣下虽然上禀明确的规定,事情每每违犯,将如何宣扬皇上方略,传布陛下规则呢?舛误违犯的罪遇,实在该受刑罚。”⾼祖说:“如果我的话不正确,你们应该当廷议论,为什么进殿就顺从旨意,退下后就不顺从?从前舜对禹说,你不要表面顺从,退下后有话讲,造就是说的你们吧?” 不久任命元禧长兼太尉公。后来⾼祖前往元禧的宅第,对司空穆亮、仆李冲说:“有了天地,又有君臣,太尉位处宰相要任,在行政长官之上,三公九卿,不能长久空着。大弟弟元禧虽然在职时间不长,而以皇亲国戚的⾝份,并且长兼太尉,来协调宰辅大臣。我时常担心君主有空授职位的名声,臣下留有亲疏之分的不満,现在前往元禧宅第,委屈二位作陪,实在感到惭愧。” ⾼祖在方泽祭祀,天刚亮的时候,群臣询问起居。⾼祖说:“昨天的方泽,本来很炎热,遇上天上云彩密布,行人基本上不难受。”元禧回答说:“陛下德行感动天地,所以云朵凝结生彩,即使雨师浇⽔扫除,风伯清洗灰尘,哪能超过遣?”⾼祖说:“伊⽔、洛⽔在南北的中间,这是天地气体聚合,风雨会,自然的反应,不是寡弱的德行所能导致如此的。” ⾼祖对兄弟笃厚,因元禧年岁仅次自己。礼遇优厚隆重,不过也知道他格贪婪,时常加以深切的告诫,虽然当时遵守奉行,而终究不改变行。元禧上奏疏说:“国朝停止武备崇尚文教,片面地舍弃武备已久,州镇的兵士,有的勇敢,不习武艺。现在利用岁末的空闲,轮次值班的Et子,教给他们兵法。弓箭盾矛,分成三部一起教授,使人们悉技能,遇事没有缺略。”诏令说:“虽说练武,没有训练军阵,已接近向北行进,突然听说练武,或许引起众人的疑惑,可暂且停下来。”元禧后来跟随平定汉,因攻克南的功勋,加授侍中,为正式的太尉。 等到⾼祖逝世,元禧受遣诏辅佐政事。他虽居宰辅大臣的首位,却犹豫推卸责任,没有是非,而暗中收受贿赂,私下树威信施恩惠的,格外突出。这一年,尚书长省官上奏增加元禧食邑一千户,世宗听从他们的奏议,元禧坚决推辞不接受。元禧格骄傲奢侈,贪恋财产女⾊,妃妾几十人,心中还不満⾜,⾐被是锦绣绫罗,车辆鲜美丽,还到远处挑选美女,来放纵情。因此贪求财货,奴婢以千计数,田产盐铁遍布远近,臣属故吏和奴仆,相继为他经营。世宗很厌恶他。 景明二年舂季,元禧等人将要祭祀进⼊斋室,世宗诏令领军于烈,率领左右的人召集元禧等人进⼊光极殿。诏令说:“我虽然德薄愚昧,愧继大位,近年体弱多病,依赖各位叔⽗,苟且延缓生命,忽然已过三年。叔⽗等归政退位心意恳切,现在我便亲自统领百官,各位暂且回到府第,我当另加安排。”不久诏令说:“我因德薄愚昧,早遭忧丧之事,忧愁孤独在病中,不知道如何度过。依赖先帝圣明的德行,遣下的恩泽所延续,宰辅忠诚贤明,为王室辛劳,因此能安抚协调上下,整肃京城內外。继而遵循旧制权给我,还权退位,辞意恳切,⾼远难以改变。我就要鼓起薄弱的能力,亲自处理事务。王以长叔的尊贵,道德品深湛凝集,可升为太保,兼任太尉;司空北海王小叔⽗杰出而有远见,声威谋略都很⾼,可任大将军、录尚书事。” 世宗亲自处理政事后,元禧心中不安。而他封国的斋帅刘小苟,时常称说皇帝左右的人讲要杀元禧。元禧听说后叹息说:“我不违背良心。皇帝怎么能如此!”因此时常心怀忧虑恐惧。加上趟脩独受宠信,王公很难得以进宮见面。元禧于是和他妃子的哥哥兼给事⻩门侍郞李伯尚圃谋反叛。当时世宗前往小平津,元禧住在城西小宅中。起初想指挥兵士直接进⼊金墉,众人情绪低落,意见分歧,元禧的心意因而暂缓下来。从早晨到下午,商议不能决断,于是约定不怈露而散去。武兴王杨集始出来后就奔驰报告,而元禧心中不怀疑。就和臣妾赶往洪池别墅,派遣小苟送上书函,说是“巡视农田牧场”小苟到达邙岭,已经遇到军人,奇怪小苟穿着红⾐服,就要杀害他。小苟急迫之下,说要报告反叛,就没有杀他。元禧这天夜裹住在洪池,狂风暴雨,拔起树折断树枝。元禧不知道事情怈露。这天夜晚,有人劝元禧说:“殿下聚集众人圃谋起事,显现意图后而停下来,恐怕一定会怈露,今天晚上哪宜自己宽心?恐怕危难祸患将要到了。”元禧说:“有这副⾝躯,应该知道自己爱惜,哪裹等待别人说?”别人又劝他说:“殿下的儿子媳妇已经渡过⻩河,两边互相不知道,现在低头自感全安,不是很危险吗?”元禧说:“起初派遣他们离开时,命他们像行人一样渡过⻩河,听候我的动静。我很久就已派人追赶他们,估计现在应该返回了。”而尹仵期和元禧的长子元通已经进⼊河內郡,摆列兵器,释放囚犯。然而将领士兵已在各处追捕元禧。 元禧从洪池向东南奔跑,奴仆不过几人,左右的人跟随元禧的,仅有兼防合尹龙虎。元禧忧愁急迫不知怎么办,对龙虎说:“我烦不能忍受,你试作一个谜语,我当思虑解破,来消除烦闷。”龙虎忽然回忆起旧谜语说:“睡就一同睡,起就一同起,贪婪如豺狼,脏物不⼊己。”一点儿都没有规劝讽刺的心思。元禧也不认为他是讽刺自己,就解破说:“这是眼睛。”而龙虎说它是筷子。渡过洛⽔,到达柏⾕坞,跟随的仅元禧的两个舅舅和龙虎而已。元禧回头对龙虎说:“一般的人还有节义气,一起赴死,你可以励內心,作和太尉公一同去死的打算。”龙虎说:“我是村野平常的人,遇到殿下宽厚英明,在左右侍奉。现在遇上危难,遣憾没有远大的计策,辅助圣体,如果和殿下同命运,虽死如生。”不久元台被擒获,押送到华林都亭。世宗亲自询问事情起源,用千斤锁缚住龙虎,派羽林郞掌管守卫。 当初,⾼祖闲居设宴,舒缓地对元禧等人说:“我今后的子孙,碰到不⾜做君主的,你们观察辅助收取的道理,不要让别人占有。”元禧临死,虽然言语没有头绪,还是流着眼泪,追述⾼祖旨意,不过由于害怕死亡的心思,不能慷慨陈词而感动别人。等到和一些妹妹公主等人诀别时,说到一两个爱妾.公主一边哭一边骂他说:“因多娶这些婢女,贪图财物而获罪,畏罪而造反,导致今⽇的事情,为什么还嘱托询问这些人!”元禧惭愧而无话可讲,于是被赐令在人私宅第中杀自。他的宮女作歌辞说:“可怜咸王,为何作事误。金⽟几不能睡,夜踏霜和露。洛⽔深深岸边长,行人哪能随意渡。”这首歌流传到长江以南,北方人到了南方的,虽然富贵,用管弦演奏它,没有不流泪的。和元禧合谋的被诛杀几十人,秘密地将元禧埋葬在北亡。削去元禧几个儿子的名籍。元禧的几个女儿,略微给予资产奴婢,家中其余的财物,全部用来分别赏赐⾼肇、赵脩二家。剩余的赐给內外百官,以至于九品以外,多的一百多匹,少的十匹。此后,元禧的儿子们时常⾐食缺乏,惟独彭城王元勰一年之中再三救济供给他们。元禧有儿子八人. 长子元通,字昙和。偷偷进⼊河內,太守陆璘起初和元通有情,听说元禧失败后,就杀了他。 元通的弟弟元翼,字仲和。后来遇大赦,到朝廷上奏疏,请求埋葬他的⽗亲。接连几年哭泣请求,世宗不准许。元翼于是和弟弟元昌、元晔投奔萧衍。元翼和元昌,是申屠氏所生。元晔,是李妃所生。元翼⾝体魁梧強壮,风度可观,萧衍十分器重他,封他为咸王。元翼让给嫡弟元晔,萧衍不准许。后来任命元翼为信武将军、青冀二州刺史,镇守郁州。元翼谋划献出郁州归⼊本国,被萧衍所迁移。元昌担任萧衍的直合将军。 元翼的弟弟显和,元昌的弟弟元树,后来也投奔萧衍。显和死在长江以南。 元树,字秀和。有美好的容貌,善于谈吐,具有将帅的谋略。萧衍格外器重他,封他为魏郡王,后来改封为邺王,几度担任将领,窥伺边境。当时扬州投降萧衍,兵士很多,萧衍的将领湛僧珍,担心他们改变主意,想全部杀了他们。元树因家族国度的原因,都被准许返回。萧衍任命元树为镇西将军、郢州刺史。 尔朱荣杀害百官,元树听说后,就请求萧衍讨伐尔朱荣。萧衍于是资助他兵马,侵扰边境。前废帝时,他盗取谯城。出帝初年,韶令御史中尉樊子鹄担任行台,率领徐州刺史、大都督杜德去讨伐他。元树据城固守攻不下来,子鹄派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前去游说他,元树于是请求放弃城池回到南方,子鹄答应了他。元树仗恃誓约,不做战准备,杜德袭击他,擒获元树押送到京城,囚噤在永宁佛寺,没过多久赐令他杀自。 孝静遗时,亘树的儿子丞贞,从建业赶往鄴城,上书请求安葬元树,答应了他。下诏追赠元蛮为侍中、都督青徐兗扬豫五州诸军事、太师、司徒公、尚书令、业刺史。亘旦在安葬亘翅后,回到长江以南。 元晔,字世茂。萧衍封他为桑⼲王,任命他为散骑常侍。在秣陵去世。 当初,正光年间韶令说:“周朝德行崇⾼深厚,蔡仲享有封国;汉朝道义仁厚宽恕,进直至长久受封上。都是表达恩情给至亲,除旧⽇的嫌隙,正义昭彰于往代,歌颂流传于前史。不久前,咸王、京兆王自己招致祸患失败,事情出于离间惑,还有可怜惜的。两家的儿子,都可准许附注名籍。”后来恢复元禧的王爵,用王的礼仪安葬。诏令元晔的弟弟元坦继承爵位,改封为敷城王,食邑八百户。互坦傲慢忍残凶恶耝暴,堂叔安丰王延明责备他说:“你凶恶狂悖的格和⾝体同时增长,从前宋国束海王刘樟志向格平庸低下,当时人称他叫‘驴王’,我反复看你所作所为,也恐怕免不了驴的名号。”庄帝初年,恢复本来的封爵。武定年间,担任太师。齐国接受惮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元坦的弟弟元昶,出仕通直散骑常侍、琅琊县开国公,食邑五百户。庄帝初年,特地封为太原王。屡经升迁至鸿胪卿,越级任命为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。⽟垩二年逝世,追赠太尉公。 儿子善慧,继承爵位。齐国接受掸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赵郡王元⼲,字思直。太和九年,封为河南王,加授卫大将军,授任侍中、中都大官。不久授任车骑将军、左光禄大夫,兼任吏部尚书。 元⼲的生⺟逝世,⾼祖下韶说:“太妃韩氏逝世,感情悲伤哀恸。太妃在前朝时,地位列在九嫔,班次在上等,生下我的弟弟。顾念他的孤独幼小,为之感叹悲切,明天将暂时前往哭吊,可下令外府置办。”派遣侍御史假节监察料理丧事,赠送各⾊丝织品八百匹。韶令说:“末代事务多,情感因事理而削夺。元⼲位居要职,担负选拔员官的责任,哪容实现人私志向,致使职责旷废呢?可派遣⻩门郞敦促晓谕,命他勉力处理国事,我不久将同他见面。”任命元⼲为使持节、都督南豫郢东荆三州诸军事、征南大将军、开府、豫州刺史。 等到皇帝向南讨伐,任命元⼲为使持节、车骑大将军、都督关右诸军事,给予十个铜虎符,另外赐给《诗》、《书》。⾼祖深爱几个弟弟,命令元⼲总领别部兵马,告诫他说:“司空穆亮的年岁度量可以为师,散骑常侍卢渊的才能⾜够询问访求,你应以他们为师。”不久因萧赜死去,撤军。 迁都到洛,改封为赵郡王,授任都督冀宝瀛三州诸军事、征束大将军、冀州刺史,开府照旧,赐给各种物品五百段,又秘密赐予⻩金十斤。⾼祖亲自在近郊饯行,诏令元⼲说:“诉讼的道理,先代哲人也颇为难,然而有了家国后,能不自我励吗?你,是我的亲弟弟,应该修养你的德行,为魏国增光,深⼊的思考长远的谋划,如同面临深渊脚踩薄冰。如果仗恃亲近⾼位,不料理世俗政事,家国有固定的法度,将增加悲伤的感觉。”⾼祖下诏任命李凭为长史,唐茂为司马,卢尚之为谘议参军来辅佐他。然而李凭等人规劝,元⼲总不接受。州中上奏杀死偷盗马匹的人,于法律过分严厉,然而尚书因元⼲初次到州中,放纵而不举劾。诏令说:“刑法用来节制人,罪行一定不能过度,所以刑罚不适中,民众就无法放置手脚。如果一定以威刑杀人为良好,就应该各刺史同样如此。如果需要有噤令,怎么能不稽考法典?另外律令条格,没有准许新君主加倍杀人的文字;典章礼制,没有写下对初到州郡专杀立威的赞美。尚书曲意合我的心意,实际损伤皇室法度。元⼲不明致治道理,法律外加重刑罚,都可推究报告。” 后来改任特进、司州牧。皇帝向南讨伐,韶令元⼲为都督中外诸军事,给予鼓吹一部,披甲的兵士三百人,可出进宮殿大门。元⼲贪婪不遵守法典,御史中尉李彪将要纠举弹劾他。正好在尚书下省遇见元⼲,就摒退左右的人而对元⼲说:“殿下,近来有风声传闻,就要起而弹劾,恐怕损伤圣上托付的旨意,如果改正过往错误端正今后行为,我将不进言,如果不改正,晚上听到早上就报告。”然而元⼲悠然自得不放在心上,奎彪就上奏弹劾他。产担阅览奏疏气愤惋惜,诏令元⼲和北海王元详,都随同太子前往出行时的住处。到达后,元详单独得以朝见,元⼲不被接见。直祖秘密派人观察他的神情气⾊,知道他没有忧愁后悔,就亲自列举他的过错,打了他一百,免除他所担任的官职,以王的⾝份回到家中。 二十三年逝世,时年三十一岁。赐给棺材一副、收殓的⾐服十五套,赠送帛三⼲匹,谧号为灵王,在长陵陪葬。 儿子元谧,世宗初继承封爵。元⼲的妃子穆氐上奏五箠的⺟亲赵庒等人违背礼节常道,不恭敬曰益严重,尊卑的义理受阻,⺟子的道德断绝。韶令说:“侍妾对于主妇,如同媳妇侍奉公婆,君臣的礼节,义理没有不同。侍妾的儿子对于嫡⺟,礼节超过养子的恭敬,哪能玷污我国的风俗政令呢?可以付宗正,依据礼制治罪。”元谧在为⺟亲服丧期间,听音乐饮酒戏耍,被御史中尉李平所弹劾。遇到大赦,恢复封爵。授任通直散骑常侍,加授龙骧将军,调任太子中庶子,外任冠军将军、岐州刺史。 元谧格苛刻,对手下人耝暴。肃宗初年,朝廷使者元延到他的州界中,因驿站巡逻没有兵士,聚集头领检查。队主⾼保愿陈述所有的兵士,赵郡王都私自役使。元谧听说后大怒,鞭打保愿等五人各二百下。几天之间,元谧召集靠近州城的男丁,关闭城的四门,內外严密固守,搜索城中,拷打无所不用其极。又无缘无故而杀死六人。全城人恐惧,众人就大声呼叫聚集在城门。元谧害怕,登上城楼毁去梯子来固守。当地人四散逃跑,州民分别守卫四门。灵太后派遣游击将军王靖乘驿站的马奔驰前去晓谕他们。市民看到王靖到来,打开城门认罪,送上钥匙。于是免除元谧的州职。返回,授任大司农卿。又授任散骑常侍、平北将军、幽州刺史。元谧的妃子胡氏,是灵太后的侄女。元谧还未出发,因殴打妃子被免除官职。后来授任都官尚书,加授安南将军。 正光四年逝世。赐给棺材、礼服一套、⾐服一套,赠帛五百匹。⾼王元雍,是元⼲的同⺟弟,上书为元谧论说,所以越级追赠假侍中、征南将军、司州牧,谧号为贞景。 儿子元毓,字子舂,继承爵位。庄帝初年,在河遇害,追赠卫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、青州刺史,谧号为宣恭。没有儿子,诏令以元谧的弟弟元谳的儿子元寅字景融为后嗣,继承爵位。等到元真的伯⽗元谌又封为赵郡王,元实改封为平昌王。齐国接受挥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元谧的哥哥元谌,字兴伯,格平静和顺。从通直正员郞,升太子庶子、司空司马、鸿胪少卿。调任后将军、肆州刺史,坚决推辞不受任。改任他为平南将军、光禄少卿.调⻩门侍郞,升军号为安南将军、光禄大夫。外任散骑常侍、中军将军、相州刺史。罢除州职,授任宗正卿、都官尚书。因亲近依条例封为上蔡县开国公,食邑四百产,推让而不接受。庄帝初年,任命他为车骑将军、仪同三司、尚书左仆;封为魏郡王,食邑一千户。又加授侍中。元谌本来年龄大,应该继承王爵,他的⽗亲灵王宠爱他的弟弟元谧,作为世子。庄帝下诏恢复元谌为趟郡王。升军号为骠骑大将军,加授开府,升司空公。出帝时,改任太保、司州牧、太尉公,又升太师、录尚书事。孝静帝初年,担任大司马,三年逝世,追赠假⻩铁、侍中、都督、冀州刺史,谧号为孝懿。元谌没有其他才⼲,任过的职位虽然⾼,但当时的人轻视他。 儿子元炜,继承爵位。变国接受惮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元谧的弟弟元谭,能够自強自立,年轻时被宗室所推崇敬重。从羽林监外任⾼太守,为政严明果断,豪強畏惧他。肃宗初年,召⼊任直合将军,历任太仆、宗正少卿,加授冠军将军。元洼僧向外反叛,诏令亘望为持节、假左将军、别部将领去讨伐他。徐州平定,升光禄少卿、行南兖业事、征虏将军、迳姐刺史。召⼊任武卫将军。不久韶令五谭为都督去讨伐拄2盔周,停驻在军都,被2姻打败。返回,授任安西将军、秦州刺史。去世,追赠抚军将军、仪同三司、青州刺史. 元谌的弟弟元谳,为人贪婪暴没有礼节。从羽林监升为司徒主簿。肃宗塞时,授任正员郞,逐渐升任为左将军、太中大夫;封为卫经逊开国男,食邑二百户。庄帝初年,在河遇害。追赠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、定州刺史。 儿子景暄,担任直合将军。跟随出帝死在关西。 元谳的弟弟元讥,担任羽林监、直合将军。很早去世,赠帛五百匹,追赠镇远将军、恆州刺史。 广陵王元羽,字叔翻。太和九年封,加授侍中、征东大将军,任外都大官。元羽年轻时聪明有才智,有善于判案的称誉。后来罢除三都,元羽担任大理,加卫将军,掌管京城的诉讼,稍微有声名赞誉。升为特进、尚书左仆,又担任太子太保、录尚书事。 ⾼祖将要向南征讨,派遣元羽秉持符节安抚六镇,调发他们精锐的骑兵,夷族人定安悦。返回兼任廷尉卿。皇帝出发后,元羽和太尉元丕留下守卫,加授使持节,记载在《元丕传》。⾼祖亲近喜爱弟弟们,等到将要分别,不忍心遇早分手,诏令元羽跟从到雁门,才命元羽返回。希望元羽称职效力,所以赐了一个如意来表达心愿。 迁都的决议确定后,韶令元羽兼任太尉,祭告宗庙社稷。迁移京城以后,北部边境的民众夷族多有不理解者。元羽镇守安抚代京,內外定安,⾼祖赞许他。十八年舂,元羽上奏辞去廷尉,不准许。 元羽上奏:“外地考察的令文,每年结束,州镇列出牧守的治理情况。等到第二次考察,依据等级,来加以废黜提升。过去的十五年中,在京的百官。已经全部考察分为三等。今年就是第三年,虽然外地有了既定的法令,而京城內的法令却没有颁布。內外的考察,按道理应该同等对待。臣下依照外地考察类推,来确定京城员官的政绩德行。”诏令说:“虽然京城內员官考察的法令没有颁布,考课实早已着明,所以《明堂》、《月令》记载公卿大夫考评属官的政续,职务责任区分明确。三公。疑尚书三年中考定先后的意义,造就是考察內官,已经明确了。不过考评的事,按道理不是小事,查问政绩的方法。应经由我的认可,随意轻率制定,尤为急躁。每次考察的义理,应该在年终,既说是今年,怎能在舂季开头呢?现在刚到夏季,暂且等到秋季以后。” ⾼祖前往朝廷商议政事,对元羽说:“迁都到洛,事情感通于天地,衹是你的惑,还没拨开深深的阻隔而已。我家族拥有四海,来往有什么困难?我刚从洛出发时,发令给永寿,都说分别。自来洛后,各项安排的事务,已大略见于先前命令。现在举办大事,难道是凭空浪费?而且我没有周公、召公那样的弟弟,哪能平安恬逸?现在就要向北巡视,迁移留守的事情,应満⾜我的心意。” 后来⾼祖上朝时,对群臣说:“天地开辟,人生长在其中,所以上天不说话,设立君主来代替它。因此《尚书》称三年考察的政绩,《周礼》说考核官吏的成绩。自从三皇五帝以来,这个做法没有改变。我以薄弱的德行,获得宏大的基业,思虑和百官治理各种事务。然而我缺乏知人的见识,不能使朝廷断绝⽩吃饭的讥笑,民间没有《考盘》的讽刺,⽇夜之间,心怀恐惧。你们都是朝廷贤才家国美士,受辅佐的重任,各尽你们的忠心,来显明考核政绩的义理。如果违背忠诚正直,家国有固定的刑罚。贤明的虽然关系疏远必定擢升,不正派的虽然关系亲近必定废黜。”回头对元羽说:“上下二等,可分为级三,中等仅为一级。之所以如此,上下是升降的科目,所以表彰细小的美事,中等保本,事情可大致通观。” 元羽原先呈报廷尉五局司直。⾼祖说:“刑罚断案的艰难,实在始于远古,必定要判决诉讼,为了L夫子所称说。然而五局所掌管的,是专管刑罚断案,近来听到各种传说,多评论五局不精密。了解人很困难,我哪能独自决断?应当和群臣共同论定。你们各自陈述所见所闻。”⾼祖对五型和少卿塑述说:“五局司直,你们以为分为几级?”元羽回答说:“各司直都据圣上心意选择。从前,百官开始设置,擢升为狱官,听取诉讼考察言辞,没有大的差池。所以分为两等,是因为有的刚处理事务,有的判断时机有快慢。朝廷既然有了九品的制度,所以计算细小的差别,来分成等级。总体评论得失,大都差不多。”⾼祖说:“我近年因这些人见识值得赞许,所以挑选为管理讼狱的官,小的优缺点不值得分等级。然而廷尉所管的,是民人命的大事,必须內心公平情端正、抑制豪強哀怜弱者、不躲避尊贵权势、以实事求是判案的才可算上等。现在一意要听取传闻,真假难以辨清;一意要不采纳,事情没有依据。然而别人说坏的不一定是坏,说好的不一定是好。之所以如此,有的判案不躲避豪门贵族,所以人们以为他坏;有的依附权势抑制低者,尊贵的人以为他好。不过传到我耳中的,都是尊贵者的话,所以迟疑反覆,实在是由于这一点。局中事务必须像冰那样清明像⽟那样纯洁,加以升降褒贬。你们既然亲自掌管,正派琊恶所得所失,应该全都了解,可精审辨别加以报告。”邓述回答说:“陛下施行赏赐得到合适的人,其余的人心中服气;如果赏赐不和他的能力相称,就无法劝勉励。依臣下愚蠢的见解,希望不施行赏赐。”⾼祖说:“我从前设置这个官,答应三年考核政绩,一定施行赏赐惩罚。经过现在的考核后,如果没有废黜擢升,恐怕正直的人不肯尽心,琊僻的人无法改正。除非以公道加以解释,哪能完全表达最⾼的义理?虽然不能精研微妙意趣,姑且希望耝略分出⾼下。各位尚书再和群官妥善思量具体做法。” ⾼祖对尚书等员官说:“我上继先辈基业,统御天下。以前稽考古代典章制度,设置这众多的职任。然而尚书的职责,掌管中枢机要,哪裹仅总领百官,协调人事而已?我的得失,都在于这裹。自从你们在位,岁月将近两年,没有说过我的一个过失,献上否决的一点规劝,又不曾推举一个贤士而贬退一个不正派的人,这两件事是罪恶中的重大者。”⾼祖又对元羽说:“你的浅薄,本来不值得用来比况晋朝的山巨源。考察当今之世,你要算下等的人了。你开始任廷尉,等到做尚书,內外仰望,认为我有弟弟。自从去年秋季向南出兵以后,你亲近小人,疏远君子,在公事中阿谀结,亏损我皇室法度,出⼊没有章程,行动违背礼法。综合你的行为,应该列在下下的等级。”⾼祖又对元羽说:“你既是皇帝的弟弟,又处于中枢之首的职位。你自从在任以来.立功勤奋的业绩,在朝廷没有听到过;阿谀结的声闻,频繁传到我的耳中。你的过失,已经完备地列举在前面,不能再另外叙述。现在罢免你的录尚书事、廷尉,仅任特进、太保。”又对尚书令陆散说:“叔翻在尚书省的起初,很有好名声,从近年以来,既不公平又懈怠。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放任他琊恶诈伪的心,不能以道义加以辅助?虽然没酿成大责任,已导致小处罚。现在剥夺你尚书令一年的俸禄。”对左仆元赞说:“你年⾼有德老练成,长久位居机要职务,不能辅助事务,励同僚,贼人的称谓,难道不在你⾝上?核计叔翻的废黜,你应受死刑,不过以过失归于一人,不再加罪。又担任少师,没有履行职责,现在解除你少师的职位,剥夺一年的俸禄。”诏令吏部尚书元澄说:“叔⽗既不是尚书长省官,又不是八座元首,哪应将各种过错滥加在你⾝上呢?然而看到叔⽗神情傲慢,少保的责任,似乎没有留意。可解除少保职务。”对长兼尚书于果说:“你履历低微,越级升任显要职位,不能⽇夜辛勤恭谨,屡次以有病而推辞。长兼的职务,地位仅次于正式员吏,现在解除你长兼的职务,可任光禄大夫、代理尚书,剥夺一年的俸禄。”又对代理尚书尉羽说:“你在尚书省,一点也不心保存左史的事务.现在降为长兼常侍,也剥夺一年的俸禄。”又对代理尚书卢渊说:“你刚开始做代理尚书,不够考核政绩。然而你在尚书省,虽然不是⾼位,作为一省之中的文学之士,竞不把左史放在心上,这样的过失,罪行没有归宿。现在降你为长兼王师,代理常侍、尚书照旧,剥夺常侍一年的俸禄。”对左丞公孙良、右丞乞伏义受说:“二丞的责任,是用来协助尚书,光大宣扬王命,然而你们不能诚心直言,辅助尚书,判你们的罪过,应处以死刑。衹是因为尚书的过失,事情牵连叔翻,所以不能另外加以贬官责罚。二丞可穿平民服装代理本官职责,⾐帽俸禄和差役,全都剥夺。如果三年內有成绩,恢复本来职务;如果没有成绩,就永远回到乡间。”又对散骑常侍元景说:“你们自从在尚书省任职,全省失职堕落,致使广陵王言论失载,行为不修饰,这样的过失,责任在于你。现在降你的职位为中大夫、代理常侍,剥夺一年的俸禄。”对谏议大夫李彦说:“你虽然担任谏议的官职,实在是人不称职,可去掉谏议二字,降为元士。”又对中庶子游肇等人说:“自从建造承华宮,已经历一年,然而柬宮的员官,没有说直话的人,虽然没过三年,事情必须考核罢黜。游肇和中舍人李平见识学问比较好,可列为中等;安乐王元诠可列为下中等,解除束华的职位,降为员外散骑常侍;冯夙可列为下下等,免除中庶子,免去爵位两任,员外常侍照旧;中舍人间贤保可为下下等,降为武骑常侍。”又对公孙良说:“近年用人,多违背观察人才而授官。本是武人,而授给文官,废黜同于通行条例,就道理而言不均衡。诸如此类的人,免除现任官职恢复当初职位。” ⾼祖召唤陆散、元赞等人到面前说:“北方人时常说何必需要读书,我听到这种话,深为茫然。现在读书的人很多,哪裹都是圣人?我自实行礼制九年,设置官吏三年,正是想要开导百姓,达到礼教。我做天子,何必到中原,是想使你们的子孙,增广见闻知识。如果永远居住在恒山以北,遇上不喜好文教的君主,你们的子孙,不免会一无所见。”陆龈回答说:“实在有如明诏,金氏如果不⼊汉朝为官,七代知名,也不可得到。”⾼祖非常喜悦。 等到设置五等诸侯,元羽食邑海的东光二⼲户。皇帝向南征伐,元羽升军号为卫将军,授任使持节、都督青齐光南青四州诸军事、征东大将军、开府、青州刺史。因留守代京的功劳。增加食邑五百户。⾼祖前往元羽的第宅,对几个弟弟说:“我昨天亲自听取别人的诉讼,才知道广陵王的精明。”咸王元禧回答说:“我的年岁是广陵王的哥哥,精明是广陵王的弟弟。”⾼担说:“我是你的哥哥,你是元羽的哥哥,你还有什么遗憾?”又说:“叔翻积久难治的病连绵不止,竟有十多年,我时常为他深深担忧,恐怕他不能恢复。今⽇得以痊愈,很晚完成婚配,欣喜他的吉祥庆典,所以前来。”⾼祖在华林园亲自为元羽饯行。后来诏令元羽说:“我顺应上天命运,乘着时机建立功劳,开辟荆山拓展沔⽔,声威震撼三楚百越。时间到了夏天,在汝⽔颖⽔歇息车马。兵势临近荆州、徐州,声威传遍长江以南,不能解除兵甲,凯旋进⼊三川。聚兵演武,等秋季再出动。海滨的重任,本靠宗室良才,妥善筹划攻取策略,安宁我束部疆域。恭敬谨慎你的礼仪,不要毁坏好名声,惟有饮酒狩猎,能不警戒吗!”加授散骑常侍,进军号为车骑大将军,其余职位照旧。 世宗即位,元羽调任司州牧,常侍照旧。元羽接连上奏疏推辞州牧,直到三四次,韶令不准许。世宗处理政事,征召元羽进⼊宮內,当面授予司徒.元羽推辞说:“彦和本来不愿意,而陛下強制授予。现在他刚离开这个官职而用臣下接替他,必定招致人们议论。季豫既改任,选取他没有疑惑。我请求做司空。”世宗还是強制他,元羽坚决推辞,才答应了他。 元羽原先奷员外郞冯俊兴的子,因夜间私自出游,被俊兴殴打。连⽇隐秘躲蔵,在府中逝世,这年三十二岁。世宗亲自前往,哀伤悲恸,下诏赐给棺材、朝廷礼服一套、⾐服一套、钱六卜万、布一千匹、蜡三百斤,大鸿胪料理丧事。⼊棺时,皇帝亲自前去,在都亭举办丧事。追赠使持节、侍中、骠骑大将军、司徒公、冀州刺史,赠给仪仗鼓吹、班剑四十人,谧号为惠。等到安葬,皇帝亲自前往送行。儿子元恭继承爵位.记载在《本纪》中。 元恭的哥哥元欣,字庆乐。格耝俗轻率,喜好养鹰和狗。肃宗初年,授任他为通直散骑常侍、北中郞将。外出任冠军将军、荆州刺史,改任征虏将军、齐州刺史。元欣在二州,很得人心。又担任征束将军、太仆卿。孝庄帝初年,封为沛郡王,食邑一千户,后来改封为淮王。出帝时,加授太师、开府。又封为广陵王。授任太傅、司州牧,不久授任大司马。跟随出帝死在关中。 元欣的弟弟永业,普泰元年,特地封为⾼密!旺,食邑二千户.亘迈末年,担任金紫光禄大夫。查厘接受惮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⾼王元雍,字思穆,年轻时风流洒脫不同寻常。⾼祖说:“我也不能测知这男儿的深浅,然而观察他的自然坦率,或许会大器晚成。”太翅九年,封为颢川王,加授侍中、征南大将军。有人劝元雍说:“各王都接待士人来获取声誉,大王为什么独独不这样?”元雍说:“我是天子的儿子,地位为王,要声名做什么?”很久以后,任命他为中护军,兼镇北大将军。改封为⾼王。奉命迁徙七庙牌位到盗屋。设置五等诸侯,食邑二千户。 皇帝向南征伐,元雍代理镇军大将军,总领留守事务。调任卫尉,加授散骑常侍,授任使持节、镇北将军、相州刺史,常侍照旧。⾼祖告诫五壅说:“扭业是旧时都城,除非朝廷贤士有德行名望的人不能在这里任职,所以派你做州牧。做州牧的方法,也困难也容易。自⾝端正,不施号令而实行,所以就是容易。自⾝不端正,即使发令也不服从,所以就是困难。又应当敬爱贤士,保持信用约定,不能因人议论而轻易给予剥夺。”升军号为征北将军。 世宗初年,调任使持节、都督冀相瀛三州诸军事、征北大将军、开府、冀州刺史,常侍照旧。雍在二州,稍微有声誉。征召他任命为骠骑大将军、司州牧。世宗时而前往雍第宅,都全用家人的礼节。升为司空公,商议确定律令,五壅时常⼊宮参与大事的谋议。改任太尉公,加授侍中。这时互壅因旱灾的缘故,两次上奏退位,皇帝以温和的言辞拒绝了他的辞呈。授任太保,兼任太尉,侍中照旧。 世宗实行考察擢升的办法,元雍上奏疏说: 私下以为三年考察成绩,是百王通行的典章。现在任职在上中等级的,三年升一阶,无固定职事的员官在上等的,四年升一级。清闪的员官,本来不是虚设,有的因贤明能⼲而晋升,有的因长期勤恳而推举。如他们没有能力,不应愧列这⾼标准的人选中。他们既以才能升到朝廷员官中,有的在京城以外的营镇裹任职,遥远地出使阻隔的疆域,催办督促拖欠的租赋,考察检核州镇,都是清闲员官,充任繁杂的差遣。等到考察擢升,贬⼊到清闲的行列。检查无固定职事的人,不是才能都差,称职的人,不一定都贤明。然而考察清闲员官依据多年的时间,考察事务烦琐的员官依据较少的岁月,在上违背上天恩泽的普降,在下产生不同等对待的痛苦。又探寻景明年间的规则,没有折算考察的条文;正始年间的奏议,有给与夺取的级别。表明不统一的考察,不是出自圣上仁慈的心思;改变典章常规,是有关员官的意愿。又探寻考察等级的上奏,委托在担任固定职事者的手中;涉及到评定勤劳,绝不出自清闲员官的笔端。于是使在职的人得以施展自我勤恳的才能,无固定职事的人独独没有推诚相与的地方。以上下的清闲加以抑制,以旨意规则的评定加以限定,致使⾝旁侍卫宮中官吏,抱有委屈的言论;守卫宮廷的武人,怀有不能申述的遗憾。想要平定四海,凭什么达到呢?另外清闲员官值勤,一个闪失就成罪过;奉命出使有过失,差错一点点就治罪。囚噤所及的事情,不因职事闲散而优待;节喜庆的赏赐,不因俸禄轻微而增加赐予。罪过的处罚,和担任职事者没有不同;考察擢升的机会,年代不相等。臣下听说君主的行事一定记载,记载不合规范,后世如何观察?《诗经》说“王家差事做不完,哪有时间去休息”又说“难道不想回家乡,家国誓约不敢忘”茂盛的杨柳,用来叙述出征的战事;纷纷的大雪,又申述整顿队部的辛勤。如果扣除来往的时间,就是《采薇》的诗篇废弃,《杖杜》的歌辞罢除。另外担任职事的员官,遇吉事丧事请假,省视服侍,祭扫参拜,动不动经历一百天,有的因病不断请假,动不动超过一年。出征在途中,辛劳安泰超出一百倍。痛苦乐的情势,不是任职事者的同类;在家私下闲散,不是料理事务的⽇子。评论优越说到繁重,先应扣除他们的时间。 武人本来牵引上格的担任羽林,中格的担任虎贲,下格的担任直从。有的多年征战戍守,没有什么地方没到过;有的连年披戴皑甲,负重到千里之外;有的经过战斗受到损伤;有的年老体力衰竭。现在试用本格,要求他们像当初一样,有和先前不同的,就退还削夺级别。这就是要求他们不衰退,在道理上是不通的。另外出使蕃邦的人,必定菗取朝廷有声望者。有的经历险阻一千多处,有的走遇危难地段上万里,不时有死亡的忧虑,都怀着不返回的悲痛,以灵魂骨⾁奉行忠诚,以死完成使命。先朝赏赐规则,以爵位品秩为报酬;现在改变标准,衹到官阶劳绩。折算后来代替考察,违背了使者愿望。这不是用来奖励《皇华》而推崇《四牡》的做法。 再探索正始年间的规则:普加后任职者列在上中等的,三年升一阶;普加前任职列在上中等的,六年升一级。三年一次考察。是自古以来通行的制度。现在以普加前六年升一阶,检查没有过失,成倍的年代加级。以此推论,表明是以普加代替考察。刚授任一天,一同沾濡官阶的荣耀,列下等的人因普加而上升,列上等的员官由普加而退后。臣下又见到部尉的地位品级,本来处于九品以外,颁布在明确的法令中,实行已经很久。然而近来因为里巷盗贼多,以部尉声威轻不严厉,想升品级到清流中,来制服奷猾的人。甄琛上奏说:“订立法令者施行后加以观察,不便利就改正。”私下以为这话有可采用的地方,圣上仁慈阅览后,另行提⾼了宰尉的级别。 现在考察的规则刚宣布,心怀不満的人很多。臣下私下观察,也以为不可以,衹要光大家国法典,改正它有什么困难?世宗于是召见元雍共同讨论当时事务。肃宗初年,诏令元雍⼊宮住在太极西柏堂,咨询决断大政,给予亲信二十人。又诏令元雍担任宗师,升任太傅、侍中,兼任太尉公,王爵照旧。另外下令将作大匠,营造国子学寺,给予元雍居住。领军于忠揽权专横,仆郭祚劝元雍调走他。于忠发怒,假托韶令杀死郭祚和尚书裴植,罢免元雍的职位以王的⾝份回到第宅。朝廷有大事,派⻩门郞前去咨询访问他。于忠不久又假托诏令,将要杀元雍,就这事询问侍中崔光,崔光抗拒他,才作罢。 不久,灵太后临朝听政,调出于忠任冀州刺史。元雍上奏疏说: 臣下刚进柏堂,看到诏书旨意的施行,全部出自门下省,然而臣出君行,没有悔改之心。每每读过后伤心哀怜,看到后情绪悲切,深深地知道不可以,不能够噤止。这是臣下的第一个罪过。臣下近来愧处中枢机构,兼之充任师傅,应该保护圣上⾝体,关心圣上早晚的冷热。而于忠⾝任武职,统领随意,阻隔內外,使朝见拜谒简略断绝。皇上的居处饮食,各处不知道,家国的安危,也不参预,出进柏堂,如僵尸站立而已。这是臣下的第二个罪过。于忠策划要杀死臣下,依赖执政大臣坚决阻止。另外令仆卿相,随意提升罢免,调任授予宮职,多不经过十来天,贬退贤士良才,专意接纳心腹,威风震撼百官,势力倾満朝野。臣下见到情况如此,想调出于忠担任雍州刺史,镇守安抚函⾕关以西,在心中还没施行,反被于忠废黜。我愧居官位空受俸禄,辜负恩爱私情。这是臣下的第三个罪过。先帝逝世,储君继位,这是君⽗的固定策谋,臣子的永久准则,加以赏赐的道理,自古就没有。于忠既为臣属,受先帝恩惠,丧亡的时候,竭尽节是正常的道义,到束宮接陛下,是臣下平常的事务,如果不这样,还要做什么?然而于忠念⾼⼊云霄,坐着邀取封爵。往⽇抑制了他,相锋恐怕造成祸患。臣下囚权臣的望,不敢违背他,就召集王公卿大夫,议论户邑的多少。清河王臣元惮,是先帝的亲弟弟,见识度量宽广明朗,当众发表议论,不因勤劳而赏赐他,害怕违背权臣的旨意,看他的脸⾊而授爵位。臣下知道不可以,却随波逐流而顺从他。这是臣下的第四个罪遇。于忠在门下省掌权,并且担任宰辅,又总管宮廷军队,任崇训宮卫尉,⾝兼內外职务,蛮横⼲预宮中事情。这是臣下的第五个罪过。古代遇重大罪遇,必定命三公相会,期限到十天,是看重死刑的缘故。先帝登位,十七年中,小民犯罪,还宽大处理,朝廷⾼官,不杀 一人现在陛下登位,时间不到半年,杀死仆、尚书,如同锄一草,这是于忠掌权假称韶令,擅自施行杀戮。臣下知道而不能救助,这是臣下的第六个罪过。臣下获得太傅宰相地位,时间不到一年,难以宽恕的罪过,显露出来的不仅一种,以什么情形而居处,有什么脸面而生存,虽然经过恩典原宥,还有多余的责任,恭谨回到家中,伏地听凭法官发落。 灵太后感于忠保护自己的功勋,不追究他的罪过,增加元雍的封邑一千户,授任他为侍中、太师,又加授使持节,以本⾝官职兼任司州牧。 元雍上奏疏请求:王公以下的侍妾,全部不准使用穿戴织成的锦绣服饰、金⽟珠宝,违犯的人以违犯圣旨判罪;奴婢全部不能穿绫罗印花丝织品⾐服,衹能是没有纹彩的丝织品而已,奴仆穿布⾐服,都不能用金银制成钗带,违犯的人菗打一百鞭。太后采纳他的建议,而不能长久实行.诏令元雍乘坐人拉车出进宮中的旁门。又以本⾝官职兼录尚书事。元雍接连上奏疏推辞,诏书以美好的言辞加以否定,韶令侍中敦促晓谕。诏令元雍早晚侍奉讲授。 肃宗处理朝政,授任元雍为使持节、司州牧,侍中、太师、录尚书照旧。肃宗行冠礼,元雍兼太保,和兼太尉崔光辅助施行加冠礼。诏令元雍乘车出⼊大司马门,升职位为丞相。赐给仪仗鼓吹,加倍授予饰有花纹的木剑,其余全部照旧。又赐帛八百匹,和一千人摆设酒宴的器具,催促元雍马上受命。诏令元雍依照齐郡顺王元简在太和年问的旧例,朝见后引⼊座位,特地优待减去叩拜伏地的礼仪。总领內外员官,和元叉共同决断各项政事。一年俸禄一万多匹,⾕粟到四万石,歌女侍妾満屋,儿子们以上等珠装饰帽子,荣耀尊贵的显赫,兄弟中没有谁赶得上他。 第一位妃子卢氏逝世后,元雍另娶博陵人崔显的妹妹,十分有姿⾊受宠幸,想作为妃子。世宗起初因崔氏世代号称“东崔”地位寒微声望低下,不想同意,很久才准许。延昌以后,元雍多合歌女侍妾,将近百许人,而疏远抛弃崔氏,用另外的房屋囚噤,不能参与家政,仅仅给予⾐食而已。以致⾝旁不再有婢女杂使,子女想探问⺟亲,一定要报告,准许后才能见面。不久,崔氏突然逝世,人们多说是元雍殴打杀了她。灵太后答应赐给元雍歌舞女艺人,没有等到送来,元雍就派遣手下宦官丁鹅自己到宮中,挑选了四人,假冒赏赐而回到第宅。太后责备元雍擅自行事,追回并停止赐予。 孝昌初年,诏书说:“近来丞相府没有开设,没有变化。王秉持明智处于首位,功勋声望隆盛重大,道德庇护百姓,威风遍及华夏边地,体贴家国如同家庭,尽忠而有节,可以开府设置佐史。”不久罢除司徒,作为丞相府。 孝庄帝初年,余朱荣想杀害朝廷员官,就说元雍将策划作,元雍在河遇害。追赠元雍为假⻩铁、相国,谧号为文穆王。 元雍见识短浅,又没有学问,虽然位居朝官首位,不为当时人心所推重。他以皇亲而尊贵,地位处于宰辅,从熙平年间以后,朝廷大权被剥夺旁落,他不能坚守正道匡正辅助,衹恭敬顺从而已。等到清河王元恽死后,元叉专断朝政,天下人将责任归咎于他。 嫡子五台,字旦,很有名声。担任中书侍郞,不久升为通直散骑常侍、镇束将军、太常卿。和元雍同时被杀害。追赠他为侍中、特进、骠骑大将军、太尉公、武州刺史、⾼王,谧号为文孝。 儿子元斌,继承爵位。武定年间,官位到尚书右仆。齐国接受禅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元泰的哥哥元端,字宣雅。容貌美丽,阅读了许多图书。出仕为散骑侍郞。屡经升迁到通直常侍,鸿胪、太常少卿、散骑常侍。外出任安束将军、青州刺史。这时萧衍派遣将领犯侵近徐州、扬州,朝廷授任元端为抚军将军、金紫光禄大夫、使持节、东南道大使,处理军队事务。贼寇平定后,被任命为镇军将军、兖州刺史。不久萧衍的将领再次犯侵徐州、兖州,包围近州城。元端率领州中文武员官抵御,得以保全。因功勋被封为安德县开国公,食邑五百产。返回,授任都官尚书。和元雍一起被杀害。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、相州刺史。 儿子元峻,继承爵位。齐国接受禅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元泰的弟弟元敔,字子哲。看轻荣耀利益,爱好耽玩琴瑟书籍。出仕为通直散骑侍郞,升卫尉少卿,改任光禄少卿,封济北郡王。和元雍一起被杀害。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、司空公、雍州刺史。 儿子元徽,普泰年间,继承爵位。出仕为通直郞。武定五年,因和元瑾等人谋划反叛,受刑而死。 元数的弟弟元诞,字文发。年轻时聪明机智,有风度仪表。出仕为通直郞,升中书侍郞、通直散骑常侍。封为新县开国伯,食邑三百户。加授龙骧将军。晋封爵为昌乐王,食邑七百户.调任平南将军、散骑常侍、⻩门侍郞。孝静帝初年,任命他为侍中、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、司州牧。天平三年逝世,追赠使持节、侍中、太保、司徒公、尚书令,将军、州牧照旧,谧号为文献。没有儿子,以元斌的第二个儿子子亮为后嗣。 元诞的弟弟勒叉,勒叉的弟弟元亘,元亘的弟弟伏陀,伏陀的弟弟弥陀,弥陀的弟弟僧育,僧育的弟弟居罗。出帝初年,勒叉封在平县,元亘封在濮县,伏陀封在武县,弥陀封在新县,僧育封在顿丘县,居罗封在卫县,都为开国伯,食邑四百户。天平年间,都授任镇远将军、散骑侍郞。僧育逃到函⾕关以西,封国被削除。其余的在齐国接受惮让后,爵位依例降低。 北海王元详,字季豫。姿态容貌美丽,举止⾼雅。太和九年封,加授侍中、征北大将军。后来被任命为光禄大夫,解除侍中、将军职位。后又兼侍中。 跟随⾼祖向南征伐,担任散骑常侍。⾼祖从洛向北巡视,元详时常和侍中、彭城王元勰都在车辆中,陪同侍奉在左右。到⾼宗击立碑的地方,⾼祖停下车辆,诏令几个弟弟和侍臣,都试着出有多远,仅元详的箭衹差⾼宗的箭十多步远。⾼祖赞许他。拍手笑,于是下诏刻石立碑,亲自写制书。设置五等诸侯,元详获食邑二千户。调任侍中,改任秘书监。 皇帝向南征伐,元详代理中领军,留守京城,赐给鼓吹一部,披甲执兵器的卫士三百人,兼督察修建的事务。⾼祖赐给元详的文书说:“近来游神于什么事业?古籍六经,哪部书不能乐娱,妥善端正风纪,整肃这支噤卫队部。”元谨后来到行宮朝见,⾼祖接见他。元详庆贺平定匕以北,直担说:“我因京城南面没有肃清,神勇的军队暂时出动,沔⽔以北的几座城池,都柔顺归服,这是将领士兵的效命,不是我的功劳。”五谨回答说:“陛下德行超过唐尧、虞舜,功绩超出因朝、连住,到南方的风尚,从这裹开始。”互谨回盗隆,直担为他饯行,诏令元详说:“从前,进裹叛变抗命,所以有三年的战斗;鬼友不接受命令,以致有几年的出征。何况长江呈地自称帝王,到现在一百年,我一定要扫南部海域,然后回归。现在夏天停留在这里,所以和你相见,好好守卫京城,満⾜我的心意。”赵虽王互⼲逝世,任命互详代行司州牧。授任护车将军,兼任尚书左仆。 ⾼祖逝世前,遗命元详担任司空辅佐朝政。世宗即位,因元详有修建城池的功勋,增加食邑一千户。元详因皇帝在服丧期间,不接受。世宗处理朝政,元详调任侍中、大将军、录尚书事。咸王元禧图谋反叛,元详上奏疏请求解除职位。诏书说:“出自一个人的事情,罪过不牵累德行,形貌不同情有别,忠诚叛逆本来殊异。所以⽗亲被杀儿子兴盛,义理⾼悬唐尧时代;弟弟受戮哥哥荣升,事迹显见周朝鲁国。元禧和家国,不同体而同⾎缘,既肆行目无君主的叛逆,哪顾兄弟间的亲密。叔⽗的忠心显著于两朝,诚意盈満于宗庙,协助我这年幼无知者,保卫宏大的基业,哪容因微小的顾虑,忘记宰辅的重任,印章饰物已经下令送回,希望不再申述。皇位属于渺小的我,谈到这件事,面临纸张惭愧遗憾,惋惜感慨都深。”元详又上奏疏陈述解职,诏书义不准许。授任太傅,兼任司徒,侍中、绿尚书事照旧。元详执意推辞,诏令派人敦促劝解,才接受。 元详和尚书省八座上奏说:“私下以为奷劫掠难以消除,为害已久,盗贼群起作,是家国的忧患.所以五种刑罚施用,还有人陷⼊法网遭诛杀;道德隐微遏制凶残的人,宁息偷盗的行为。所以颁布制令下发条例,名分是治理的本,纲举目张,是政务的关键。恭谨探寻剥夺俸禄的条款,颁布已満一年。然而京城的尹、令,善恶容易得知;边远的州牧郡守,有的就难确知,都上下一条心,互相掩盖。假使有贼寇发生,隐秘不报告,有的以抢劫为偷盗,有的阻止掳掠而成偷盗,更使贼寇发生难以知道,偷窃更为严重.臣下等人.同议论,如果依照制令剥夺俸禄,那么县里没有一整月的县令;据条例贬降废黜,郡上没有満一年的太守。这个制度如一定施行,就是所谓的‘法令越分明,盗贼反倒越多。从前⻩霸、龚遂改变风尚,不由于剥夺俸禄;张敞、赵广汉受到称赞,哪裹是量惧贬降废黜?然而安抚的规则,得失在于人。以为可以重新选拔谨慎的员官,依照法律弹劾噤锢,不应轻意修改法令,废黜众多员官。现在请求修改制令条例,回附法律条文。凡励自己公平清廉者,赏赐有不变的典章,风间贪污受贿的,检查后考定等级。”世宗听从了这个建议。 元详接受任命,这天夜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,拔起了庭院中十围耝的大桐树,倒立在原处。当初,世宗掌握政事,元详听说彭城王元勰有震撼君主的顾虑,而想剥夺他的司徒,非常担心别人议论,所以任大将军,到这时才任司徒。上天的威风如此,有见识的人知道元详不能善终。世宗在邺城练兵,元详和右仆⾼肇、领军于劲留守京城。 当初,太和末年,元详以小弟弟的⾝份获得喜爱,景明初年,又以小叔叔的⾝份受尊崇宠信,地位名望都到极点,百官畏惧他。然而贪婪没有満⾜,收受贿赂很多;公私经营贩卖,侵占剥削远近的人;宠爱亲近小人,各处私相嘱托。珍奇美丽的物品堆积,声乐女⾊奢侈放纵,建筑装饰第宅,垒山掘池,费用上万万。又在柬掖门外,大路的南面,驱逐迫小民,夺占房屋。以至有灵柩在屋中,请求延长到安葬而不被准许,于是派人用车载棺材到里巷,过路的人哀伤嗟叹。元详的⺟亲⾼太妃,也颇协助他作威作福,亲自命人殴打别人,怨恨的声音接连不断。妃子,是宋王刘昶的女儿,不被重视。宠爱的侍妾范氏,喜爱同于夫,到她死的时候,忍受不住悲痛,以致安葬完毕,还毁弃墓道而看她。上奏请求追赠平昌县君。元详又和⺟辈的定安王元燮的妃子⾼氏,⾼氏就是茹皓子的姐姐。严格噤令左右的人,自始至终保密。元详一向依附茹皓,又因相善,来往密切。茹皓娶时,元详亲自到他家中,快饮酒到烂醉。 元详虽然贪婪奢侈搜刮财货,为朝野所闻知,而世宗尊敬隆盛,寄托没有替代,军队家国的大事,总揽决断。每次上奏,事情都被准许。元详时常另外住在华林园的西面角落,和都亭、宮馆紧相连接,也通宮殿后门。世宗时常秘密前往他的处所,饮整⽇,他受宠到这种地步。另外元详受任,利用人私庆贺,上书请求世宗光临。世宗接连前往南面的第宅,到元详的后堂,和⾼太妃相见,称呼为阿⺟,伏在地上而敬酒,礼节如同家人。到出来时,⾼太妃时常叩拜相送,举杯祝愿说:“愿官家千万岁,每年到我⺟子房舍一次。”起初,世宗亲自处理政事,元详和咸王元禧、彭城王元勰都被召进宮,共同乘坐牛车,防卫严密。⾼太妃当时惶恐急迫,以为元详必定死去,也乘车到路旁,哭着送元详到金墉。等到元详等人得以免死,⾼太妃说:“从今以后,不希望富贵,衹希望使⺟子平安,和你打扫市集讨生活。”到这时尊贵宠信到极点,不再说有祸患失败的道理。 后来遭⾼肇诬陷,说元详和茹皓等人谋划作。这时元详在南面的第宅,世宗召唤中尉崔亮进⼊宮中,下令纠察元详的贪婪,以及茹皓、刘胄、常季贤、陈扫静等人独断恣意的事实。崔亮于是奏告元详:“贪婪损害公私利益,扰典章礼制。朝廷近来因军队家国费用大,噤止各军镇各种献纳,而元详擅自发令,命宮府付予物价。驱赶民众夺取别人家业,奢侈地修建人私房舍。污秽没有道德,失去尊卑的礼节;败坏典章制度,亏损风尚教化的纲纪。请求以现有事实,免除元详所任官职,付鸿胪剥夺爵位,下令噤止行动,付廷尉治罪。”并弹劾茹皓等人,夜晚就逮捕囚噤在南台。另外虎贲一百人,包围守住元详的第宅,担心他惊慌恐惧而逃跑。世宗派遣左右的人郭翼打开金墉门,奔驰出去晓谕他。把中尉弹劾的事实给他看。元详的⺟亲⾼太妃见到郭翼,叩头哭泣忍不住悲痛。元详说:“确如中尉所纠察的,有什么可忧虑的,衹恐怕还有更大罪过乎⽩到来。别人送给我珍奇的货物,我喜爱它们。果真收取了,我有什么忧虑的呢?”私下自己宽慰。到天亮,茹皓等人都被赐令杀自,引见⾼王元雍等五王⼊宮议定元详的罪过。对元详单独用一辆车防守,送他回华林园的住处。⺟亲子在一起哭泣,进⼊居住的地方,小奴弱婢几个人跟随。官府的防卫十分严密,整夜敲木梆,排列坐着包围防守,內外不通。世宗为此十多天不到园中。迁移元详到太府寺,包围噤断更严切。诏书说:“王地位兼具台阁宰辅,亲近无人可比,朝野瞩目依赖,为众人瞻仰归向。不能励德行保持道义,宣扬轨则,竟然恣行贪婪,丑陋暴行到处传闻。远负先朝兄弟相爱的寄托,近违家国推心敬重的期望,法官执行法律,实在该用刑罚,天下为公,哪能因私情庒制?衹是我的叔⽗零落,留存下来的没有几人,马上就逮捕法办,心有不安。可以免他为平民,另外修建房屋,依法令囚噤,终生加以限制。家国不幸,言罢感慨万千。”于是在洛县东北角建房舍,二十天建成,将要迁徙元详居住到里面。遇上家奴几个人,暗中结朋,想要抢出元详,秘密抄出名字,暗中托侍婢通报元详。元详刚接过观看,而门前防守主管的人远远看见,冲进来,从元详手中拿到,呈报上去。到夜晚,防守的人报告。元详哭了几声突然死去。元详自从到太府寺,命他的⺟亲子,回到南面的房舍居住,五天来一次,和他相见。遣天夜间,⺟亲子不在,他死在侍婢手中。到天亮,报告他死的消息。诏书说:“北海叔突然离开我们,悲痛思念菗泣哀伤,情感不能控制。明天就举办丧事,可下令准备丧事回到南面的第宅,各王和皇室宗亲,全令前往。赐给棺材,赠送物品的数额一律依照广陵王的旧例。” 元详起初被囚噤,就把同⾼氏的事告诉了⺟亲。⺟亲大怒,很痛切地责骂他,说:“你自己有妾侍婢,年轻漂亮如花朵,为什么忽然间同⾼丽这婢女通奷,导致这个罪行。我得到⾼丽,将要吃她的⾁。”就用打元详的背和两脚一百多下,自己动手打,打得累了就命奴仆代替。⾼氏一向严厉,元详每有细小的罪过,就加以责打,用耝丝绵裹着。到造时,去掉了丝绵,都打得长疮流脓。元详受的痛苦,十多天才能站立。又打他的妃子刘氏几十,说:“新媳妇是大户人家的女儿,门当户对,畏惧什么呢?却不管束丈夫。妇人都妒忌,你却独不妒忌!”刘氏笑着接受责罚,最终没有话说。 元详贪婪的过失,虽然传遍远近,而死的时候,罪行没有确定的名称,远近都叹息奇怪。停尸五年。永平元年十月,诏书说:“故太傅北海王出自先代皇帝,特别受到亲爱,受遣诏辅政,我深记在心。不想他晚年气节没有德,最终缺乏死后的荣耀,可追复王爵,定下⽇期营造坟墓,稍微安慰死者的灵魂,以旌疑戚。”谧号为平王。 儿子元颢,字子明,继承爵位。年轻时意气风发,有豪放的气概。被授任为龙骧将军、通直散骑常侍。改任宗正卿、光禄大夫、长兼宗正卿、散骑常侍、平束将军。改任都官尚书,加授安南将军。外出任散骑常侍、抚军将军、徐州刺史。不久被御史弹劾除去名籍。 后来,贼寇头领宿勤明达、叱⼲骐骈等人扰豳、华各州,就恢复元颢的王爵,以本号将军加授使持节、假征西将军、都督华豳东秦诸军事、兼左仆、西道行台,去讨伐明达。元颢辗转战斗向前进,接连打败贼寇部众,解除豳州、华州的围困。因功劳增封邑八百户,进军号为征两将军。又授任尚书右仆,持节、行台、都督照旧。不久升任车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,其余职位照旧。遇萧宝夤等人在平凉大败,元颢也逃回京城。 这时,葛荣向南推进,逐渐近邺城。武泰初年,任命元颢为侍中、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相州刺史去抵御葛荣。元颢到达汲郡,遇⽔朱荣进⼊洛,推尊拥戴庄帝,诏书授任元颢为太傅,开府、侍中、刺史、王都照旧。元颢因葛荣向南犯侵,尔朱荣放纵为害,就留连观望,图谋自求全安的计策。在这以前,元颢上书请求他的舅舅范遵担任殷州刺史,范遵因葛荣強盛近,没有到任。元颢命范遵暂且停留在邺城。元题既心怀另外的谋划,就派遣范遵代行相州事务,代替前任刺史李神,做自己內外的援助。相州行台甄密先前接受朝廷旨意,委任他守卫邺越。他知道互题有另外的打算,恐怕逊蔓发生变,就互相联络废黜范遵,仍旧推举李神代理州中事务,然后派遣军队关注元颢作的动向。 元颢因事情与愿望不相合,就和儿子冠受率领左右的人投奔萧衍。元颢见到萧衍,哭泣着自我陈述,言辞悲壮,萧衍认为他很奇特,就封元颢为魏主,借给他兵十将领,派他向北进⼊。永安二年四月,在梁国城南登祭坛祭天,称孝基元年。庄帝诏令济王晖业担任都督,在考城抵御他,被元颢擒获。又在荣攻克行台杨昱。氽朱世隆从虎牢撤退,庄帝向北巡视。元颢于是进⼊洛,改称建武元年。 元颢以几千人马,转战各处都攻下,占据城池,号令由自己发出,天下的人心,向往他的风范政治。而他自以为是上天所授,心中颇骄傲懈怠。从前宾客中亲近的人都受到宠信厚待,⼲扰政事,又⽇夜纵情饮酒,不顾军队家国事务。所统辖的南方兵士,欺凌劫掠街市乡里。朝野无不失望。这时又残酷聚敛,官府人私均不安宁。庄帝和尔朱荣回师讨伐元颢。自己在河梁抗拒,家国的军队在马渚渡河,冠受战败被擒获,因之相继失败。元颢率领部下几百名骑兵和勇敢健壮的南方兵士,从辕辕逃出。到达临颖,元颢所率骑兵逃散,元颢被临颖县中兵士杀死。出帝初年,追赠元颢为使持节、侍中、都督冀定相殷四州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、大司马、冀州刺史。武定年间,儿子娑罗继承爵位。齐国接受禅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元颢的弟弟元顼,字宝意。出仕为通直郞,改任中书郞,历任武卫将军、光禄少卿、⻩门郞。外任平北将军、相州刺史。担任大宗正卿。封垩垫逊开国公,食邑八百户。庄帝初年,任命他为侍中、车骑将军,封东海王,食邑一千户。不久调任中书监、左光禄大夫,兼任尚书右仆。又任命他为车骑大将军,加授侍中。元顼没有其他的才⼲,因是皇室亲属很早居于重要职位。哥哥互题进⼊没区,成败没见分晓,就得意忘形,被当时人嗤笑。元颢失败,他秘密逃窜,被别人捉住押送,在都市斩首。出帝初年,追赠五项为侍中、都督雍华岐三州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、太尉公、尚书令、雍州刺史。 儿子元衍,继承爵位。武定年间,担任通直散骑侍郞。变国接受禅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史臣曰:显祖的各个儿子,都在太和年问听闻道义。咸王名望大地位⾼,因自我猜疑谋划作。趟郡王违犯家国法度,最终谧号为灵。广陵王早年有明于观察的称誉,不幸中道夭折,太可惜了。⾼王才能学问都不⾜,最后获承栋梁职责,孝昌年间的叛,大概不⾜够责备他。北海王道义上不明兄弟之情,奢侈自取灭亡,虽然祸难由于谗言,也是自招忧患。元颢攻取土地如同拾取遣物,灭亡不等转过脚,哪裹是守卫没有办法,大概是上天要灭掉他。 彭城王元勰,字彦和。自幼聪慧,资质不同常人。太和九年,封为始平王,加授侍中、征西大将军。元勰出生而⺟亲潘氏去世,逭年显祖逝世。等到懂事,请求追补服丧。文明太后不准许,就哀伤三年,不参加吉事庆典。⾼祖对他大感惊奇。他机敏而特别好学,不分昼夜,广博阅览经籍史书,很喜爱写文章。 ⾼祖改⾰,元勰被解除侍中、将军职位,任命他为光禄大夫。又授任侍中,长久在宮中值勤,参与决断军队家国的重大政策,各项事务,无不参与。等到皇帝向南征伐,任命元勰代理抚军将军,率领宗族弟子组成的军队,在皇帝⾝边守卫。设置五等诸侯时,元勰获食邑二千户,改任中书令,侍中照旧,改封彭城王。 ⾼祖和侍奉的臣属登上金墉城,回头看到殿堂后面的梧桐、竹子时说:“凤凰不是梧桐不肯栖息,不是竹枝不肯吃,现在梧桐、竹子都茂盛,难道能降下凤凰吗?”元勰回答说:“凤凰顺应德行而前来,哪裹是因竹子、梧桐而能降临的呢?”直担说:“凭什么这样讲?”元勰说:“从前虞灵时,凤凰飞来;周朝兴起时,凤凰在岐山呜叫。没听说降落梧桐吃竹枝。”⾼祖笑着说:“我也没希望凤凰降下来.”后来在清徽堂宴请侍奉的臣属。太落山,转移到流化池芳林的下面。产袒说:“此前宴会开始,君臣严肃,到将结束时,酒兴才酣畅,而天⾊将暗,竟不能尽兴,留恋剩余的时光,所以又引见你们。”于是仰观梧桐树枝的繁茂,说:“‘梧桐山桐,果实茂密,安乐君子,无不美仪,,现在林下各位贤人,⾜以能够歌咏。”就命⻩门侍郞崔光朗读晚舂时节群臣应诏诗。到元勰的诗句,⾼祖就为他改动一个字,说:“从前祁奚推举儿子,天下以为他非常公道,现在见到元勰的诗句,才知道中书令的推举不出自私心。”元勰回答说:“臣下显露这篇拙作,正显示出圣朝的私心,仰仗神笔刊正,才能得到好名声。”⾼祖说:“我虽然琢磨了一个字,还是⽟的本体。”元勰说:“臣下听说《诗经》三百篇,可用一个字概括。现在陛下刊正一个字,⾜以使诗句价值连城了。” 元勰上奏疏请求免去侍中职位,韶书说:“王公显官的美好,等待你发扬光大,人才缺乏的时候,哪容你辞职呢?努力思虑仿照圣人,希望一定有所资助。”⾼祖后来前往代都,停驻在上的铜千山。路旁有十多棵大松树。遣时⾼祖撑上伞,就边走边赋诗,命人拿给元勰看,说:“我开始创作这首诗,虽然不止七步,也不算遗。你可作一首,等到我遣裹,得要作成。”这时元勰离皇帝十多步,就一边行走一边创作,没到皇帝⾝边就作成了。诗句说:“问松林,松林经过几许冬?山JI!往昔定如何,风云却与千古同。”⾼祖大声笑着说:“你逭首诗也是调侃责备我而已。”下韶说:“弟弟元勰的生⺟潘氏过早辞世,显贵的名号没有加授,元勰祸难与生俱来,伤痛随形体产生,现在因他思念,很为悲恸怜悯,可追赠为彭城国太妃,来安慰活着和去世的人。”又授任元勰为中书监,侍中照旧。 ⾼祖向南讨伐汉,赐元勰代理中军大将军,加授鼓吹一部。元勰因频繁受到宠信赏赐,就当面陈述说:“臣下听说兼顾亲疏而两用,合并同异而推举,这是古代的既成做法,臣下希望在后世传诵。陈思王请求而不获准,愚臣不请求而获得。哪裹衹是今古不同,知遇与否大异,不仅仅曹植远远地羡慕臣下,遣也是陛下跨越魏文童而不回头。”⾼祖大笑,握住元勰的手说:“二曹因才华名声互相妒忌,我和你以道德互相亲近,据此说来,与前代豪杰相比没有惭愧。你尽管约束自己使一切言行合乎礼制,还有谁赶得上呢?” ⾼祖亲自在清徽堂讲解丧服制度,安逸舒缓地对群臣说:“彦和、季豫等人年岁幼小,早登朝班,失去慈⽗的教导,都没有学习礼仪,时常想要我讲解丧服。我自感对文义理解肤浅耝略,拖下来没有同意。近⽇因酒醉坐在一起,轻率答应了他们,所以委屈朝廷贤士,便将亲自解说。将要登上讲台,惭愧与畏惧织于心中。”御史中丞李彪回答说:“从古代到现代,没有天子讲说礼仪的。陛下圣明深湛,事情超越百代,臣下得以亲自秉承旨意,是千载难逢的。” 元勰跟随征伐沔⽔以北,赐帛三千匹。授任使持节、都督南征诸军事、中军大将军、开府。⾼祖又下诏说:“天明就战,可命令将领士兵整顿军容。”元勰于是亲自统领大军。不一会儿,有两只大乌从南方飞来,一只飞向行宮,一只飞向幕府,都被人捕获。元勰对⾼祖说:“开始有只鸟,望着旌旗倒下,臣下以为大吉。”⾼祖同他开玩笑说:“鸟畏惧军威,难道衹是中军大将军的谋略吗?我也分到了一只。这是大好事,兵法书上都这样说。”到天明,就大败崔慧景、萧衍。这天夜晚下大雨,⾼祖说:“我听说家国军队获取胜利,时常遇上雨云。现在攻破新野、南和摧毁这些贼寇,果然降落时雨。逭话是可信的。”元勰回答说:“⽔德的应运而兴,远合上天心意。”⾼祖命元勰写一篇布告,元勰推辞说:“臣下听说布告,是发到四海,显露到人们耳目中的,必须宣扬声威谋略,来给天下人看。臣下的小才能,哪堪大用途?”⾼祖说:“你岂止是亲为诏命,也是因文才通达,尽可动手写作吧。”等到写成,特别像皇帝的文章,有见到的人,都说是皇帝手笔。⾼祖说:“你所写的,别人说是我所作,不是哥哥就是弟弟,谁能辨别?”元勰回答说:“子夏在先代圣人面前受到嗤笑。臣下又将在今后受到责备。” 等到达豫州,⾼祖以家人⾝份写信给元勰说:“教化风尚密切细微,礼乐刑政威严庄重.如果不从內心深处曰加勉励,如何能恭敬行事?时常想设置一个宗师,来整肃我元氏家族。你论亲情是宗室亲王,论地位是中书监,风度才⼲,⾜以成为楷模。时有口头命令,你都谦逊推辞,我难以违背你的谦下,拖延到现在。宗室礼制的重任,除了你还能寄托给谁?现在就把宗室礼仪委托给你,督责你完成任务,有不遵从教化典章的,随时报告,我另外整肃治理。如果宗室有罪过,隐瞒不检举,将集中责罚你。以法度相励,希望劝勉改正。我早晨听闻道理晚上辞世,不算遗憾。”元勰次当面陈述说:“奉诏令专门主持宗室礼制,纠察检举违法行为。臣下听说‘自⾝行为端正不发令而执行,自⾝行为不端正即使发令也不顺从’。臣下在宗室中缺乏长幼的顺序,接人待物没有杰出人才的礼节,时常利用请求,已经得到哀怜照顾。没想到今⽇诏书,终究不能同情免除。我仍然希望圣上仁慈,给予免职。”⾼祖说:“你协调众人,前往慎重行事吧。”五龌上奏疏将一年的封国租税、官职俸禄、亲近施与用来补助军队家国的开支,韶书说:“切割自⾝保存家国,道理上是远大的。不过你因与我亲近,才节省自己补助家国。官职俸禄可停,亲近、封国二事,准许三分接受一分。” ⾼祖患病,五巡在內侍奉医药,外面总领军队家国的事务,远近整肃,人们没有不同的议论。是当时的上等医生,这之前,请假回盗厘,等到召唤到来,亘赵领他到另外处所,哭泣流泪握着手而对他说:“您是当今时代的元化,皇帝气力疲乏危险,希望您竭尽心力,专心致志治疗。如果圣上⾝体H益康复,使四海有依赖,你将获得意外的赏赐;不然,就有不可预测的诛杀,不但事关荣辱,而且生死由遣而定。您可要努力啊!”左右见到的人,无不悲伤哭泣。等到带进去,筐昼就要准备用药。元勰因⾼祖神志气力虚弱,仅命用有味道的食品保养。元勰暗中在这丞边设祭坛,依照周公旧例,祭告天地、显祖请求延长直塑命,乞求用自⾝代替受死。⾼祖次⽇疾病稍退。从悬瓠前往邺城,元勰时常在车中侍奉陪坐,⽇夜不离⾼祖⾝旁,饮食必定先尝,然后亲手送上。 皇帝回到京城,在宣极堂会见百官,施行合祭论功的礼仪。命令舍人宣布旨意:“元勰辅佐六军,出兵荆楚之地,沔⽔以北的功勋,时常协助谋划。跟随讨伐新野,有攻克城池的策略;在邓城受命,有大胜的报效。功劳是众将中最⾼的。将另外授任赏赐,不替代他的功劳。”⾼祖对元勰说:“我和你们几人,早年遭受艰难困苦,后来遇上离散,时常以为情谊随事情而疏远。近来患病一年,危险如同寒冬的树叶,不是你这弟弟,情系忠孝,谁能事必躬亲,先尝物药膳食。时常寻思这件事,感想深远。”元勰哭泣回答说:“臣下等人往⽇遭遇⽗亲早逝,很遗憾长留世间,依靠陛下抚养,得以厕⾝人群之中。哪裹想到上天没有鉴别,又使圣上⾝体欠安,万国悬念,百姓屏住呼昅。起早睡晚的辛劳,哪能申述心中的痛苦?”因打败慧景等人的功勋,增加食邑五百户。⾼祖又下诏说:“我幼年⾝体单薄,长大后心中劳,因长期思虑过度而生病,突然在汝⽔颖⽔发作。第六弟元勰,孝顺和周王的弟弟相等,感应同姬旦可比,忘记饮食放弃睡眠,一切都亲自动手,敦促医生劝勉进膳,诚意力量都用尽,导致我康复,实在依靠弟弟。另外秉持事务协调政令,百官凭藉,折衷法度,各项事务得以成就。在雨⽔时节安抚军队,在敌军进之曰指挥战斗。定安外部平静內部,是功臣的主要內容。侍奉照料的劳绩,可因兄弟之情不加褒奖;辅佐光大的勤恳,实在是功在家国。应该有所报答赏赐,来彰明家国的功绩,可以增加食邑一千户。”推辞说:“臣下受知遇是缘于亲近,盛衰的事情相等,以此获得赏赐,很违背心愿,乞求收回成命,来平息诽谤的言论。”诏书说:“你在家中能孝悌,处在官府一定忠诚,近来辛勤忧虑,⾜以传遍朝野,衹可恭谨接受。”不久任命元勰为司徒、太子太傅,侍中照旧。 不久萧宣鲞的将领颅题达进犯,直担又亲自讨伐他。诏令五翅为使持节、都督中外诸军事,总领六军。遣时,⾼祖患病。元勰推辞说:“臣下侍奉疾病没有时间,六军必须有所委托,事情不能两件同时进行,心力又衰竭。请求另派一位亲王总领军队大事。”⾼祖说:“军队事务、侍奉疾病,都依仗你。疾病如此,我深深忧虑不能好转。定安六军、保卫家国的人,舍掉你还有谁?哪容随便请求,来违背心中的寄托。宗庙家国所依赖的,仅在你⾝上。诸葛孔明、霍子孟以异姓而受托付,何况是你呢!”途中停驻清,⾼祖对元勰说:“我的病加重,你可要努力。”皇帝到达马圈,离贼寇营垒几里,显达等人出营战,各将领大败显达。元勰调度各军,将要攻打贼寇营垒,造天夜裹撤退。⾼祖病得厉害,对元勰说:“长短是命中注定,死生有大限,我的气力疲乏危险,将不能救治了。虽然打败显达,家国的安危,在这次行动,家国所依仗的,仅在你一人。霍子孟以异姓而受托付,何况你亲近贤明,能不勉励吗!”元勰哭泣说:“士人在做平民时,还为知己者效命,何况臣下出自先帝,和陛下联结光辉,实在应竭尽股肱的力量,献出忠心。不过臣下出⼊于喉⾆部门,每每⾝居要职,等到宠信显赫,闻名远近。又参与辅政,机要政务都归名下,震撼君主的声音,受疑忌是必然的。这是周公旦逃避,成王疑惑的同类情形,陛下喜爱臣下,造就没有达到始终如一的美好。臣下不是厌恶荣华捐弃势力,不是推辞重任请求安逸,祇是希望仰赖陛下如⽇照耀的英明,下念愚臣忘记退让的祸患。”过了很久⾼祖说:“我寻思你的话,道理实在难以否定。”就亲手诏令世宗说:“你的六叔⽗元勰,美好的规范盛大的德行,和⽩云同样纯洁;厌恶荣华舍弃职位,有松树竹子般的心。我自幼和他往,以道德志趣互相提携。他时常请求解除朝廷官职,恬淡率真于山壑之间,我以长兄的重任,不忍心他远离。哪能再委屈他任世间职务,长期受世俗羁绊。我死了以后,可准许元勰脫去朝官服饰,満⾜他谦虚自抑的格。不要使成王的朝廷,反而怀疑姬旦的圣明,不也是很好的吗?你是孝子,不要违背了我的命令。” 等到⾼祖在行宮逝世,保守丧事秘密,仅和右仆、任城王元澄以及左右的几个人商议对策,将⾼祖迁放到坐乘的小车中,元勰等人出⼊如同往,探望疾病送进饮食,处理外面的奏事。几天后到达宛城,就在夜间将坐乘的小车推进郡中的厅堂,得以收殓放进棺材,用卧车载回。六军內外没有人知道。派遣中书舍人张儒,带着诏书征召世宗来见皇帝。棺材到了鲁,才发布丧事穿丧服。 世宗即位,元勰跪下付⾼祖写有遣令的几张纸。咸王元禧怀疑元勰发动变,停留在鲁郡外面,很久以后才⼊城。对元勰说:“你不但辛苦勤劳,也危险到极点。”元勰怨恨他,回答说:“哥哥见识⾼年纪大,所以知道有危险,我是握蛇骑虎,不觉得艰难。”元禧说:“你是恨我后到而已!”自从⾼祖患病,元勰时常住在行宮中,亲自侍奉医药,口夜不离⾼祖的⾝边,以至于⾐带很少开解,蓬头垢面。皇帝病得久了爱发怒,因之迁怒他人。元勰时常被讥讽责骂,言辞严厉,痛斥⾝边侍奉人员,动不动将要诛杀。元勰尽心地承接颜⾊,多有补助救护。等到⾼祖逝世,陈显达刚逃奔,担心⾼祖死亡的消息怈露,以致受迫,元勰內心虽然悲伤,外表上显示出吉祥的面容,出⼊举动,神态容貌和平常没有不同。等到到了鲁,束宮的官属,多怀疑元勰有二心,暗中怀有防范畏惧心理。而元勰以诚意相待全依礼法,没有一点过失。元勰奏上⾼祖溢号的议论说:“恭谨查阅谧法,按时祭祀为‘孝,,五宗安宁为‘孝’,道德广博传闻为‘文’,规划治理天地为‘文’,仰惟大行皇帝,道义实在相应,应该上尊号为孝文皇帝,庙号为壶担,陵墓为旦陆。”世塞听从了他的奏议。 安葬⾼祖后,世宗执意任命元勰为宰辅。元垦频繁⽇头陈述直趄遣旨,请求満⾜一向的心意。世塞面对元超悲伤哀恸,每每不答应他。元避频繁上奏疏报告,辞义恳切。世宗难以违背⾼担遣令,就満⾜他的雅志,但仍他在外地为官,就任命元勰为使持节、侍中、都督冀定幽适营室垩七州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、开府、定业刺史。元勰便上奏陈述辞让,又当面申述以前的意思,世宗执意坚持不准许,元勰才就职。 尚书令王肃等人上奏:“臣下等人听说表彰功德,道理崇尚于前代君王;酬劳功勋亲近亲人,意义⾼悬于神圣典章。所以姬旦辅佐周朝,拥有曲⾩;束平王辅佐汉朝,宠信超过各藩国。彭城王元勰重大的谋略在心中昭明,英迈的风度在⾝外显示,协助廓清天下规范,扫除汉⽔沔⽔的凶气。遇先帝逝世,胜利退兵,定安六军,宁静南方疆域。托升圣皇于天道,开拓魏国的福祉,在宰辅之位论治道,家国策略端庄盛美,七种德行广为传扬,九种功绩民众歌咏。臣下等人在一起商议,元勰应增加食邑一千五百户。”诏书说:“阅览奏疏,倍增伤悲,往⽇封授不⾜以报答功勋德行,可如奏疏所言封赏。”元勰接连上奏疏执意推让,世宗答应了他。世宗给元勰写信说:“我奉遣令到现在,悲伤思念气结喉塞,岁月流逝,便接近冬末,时常思虑闻听道理,承受教导。叔⽗谢绝荣华闲居于外,我可不容许突然离开大德之人。外出藩国几月,心中遥远的思念实在深沉。现在派遣主书刘道斌宣布悲伤的思念,希望叔⽗前来探望,一定要赶到京城。使我得以宣怈哀伤,指望时间不远。”元勰于是到京城朝见。 景明初年,萧宝卷的豫州刺史裴叔业献出寿壹归附,诏令五勰为都督南征诸军事,其余官职照旧,和尚书令王肃前往寿舂接。韶书说:“五种伦理道德是治理的枢机,古代重视合适人选,除非亲近贤明兼具,不能承受这一任务。王以清明的德行显贵的亲属,职任为师傅,外出居住陕地藩国,⼊京统领朝纲,內外谐和,民众神明归往。现在率领军队,声威名号应加重,可再授予司徒,以扩大威望实权。”又诏令元勰以本来官职兼任扬州刺史。元勰减省刑罚以礼制加以引导,给与民众休养生息,州境中没有事故,远近安宁。提业所统辖的建窒戍守头领翅量监仍然为宜鲞坚守不投降,元趋从⽔陆两路讨伐他,景喳反绑自己出城投降。自从元勰到了寿舂,东面⼲定城池据点,直到隧互,西面降服至谴,山蛮顺从命令,斩下首级擒获俘虏,以数万计。元勰升为大司马,兼任司徒,其余职位照旧。增加食邑八百户。宝卷又派遣将领陈伯之驻守肥口,胡松又占据梁城,⽔军相接达二百多里。元勰调度将领士兵,分别攻打各营,伯之、胡松率领部众出城战,各将领攻打他们,斩首九千级,俘获一万人。伯之等人仅孤⾝逃脫,驻守在烽火。元勰又分别命令各将领频繁作战,伯之计策用尽后夜晚逃跑。淮⽔以南平定,诏书说:“王服属尊贵地位为宰辅,德行功勋没有第二人超过,我孤单的心怀愚昧的见识,凭藉王的教导保护。近来因寿舂刚开拓,镇抚的任务重大,所以命王亲自统领军队,远到淮⽔以南安抚。顶着烈⽇暴晒,车盖飘动,攻取经历时节,一定有亏损。长久分离不相见,⽇夜牵挂在心。加上克敌制胜宣扬规范,声威成效都显著,公私称道,按道理应嘉奖。虽然不⽇就要胜利返回,仍无法表达思念,可派遣给事⻩门侍郞郑道昭前去那裹恭敬慰劳。”征召元勰回朝廷。 元勰行政崇尚宽大,丝毫不犯侵,淮⽔以南的官吏民众,追述他留下的恩惠,至今思念他。起初,元勰平定寿舂时,擒获萧实卷的汝太守王墨、逸业治中座捏等几人,亘垦诚挚地礼待他们,时常让他们参与同坐。王果利用闲暇进言说:“我们几人长期分离,⽩头流亡,回头瞻望西方的夕,剩下的光不多。现在遭遇圣人教化,正应尽自己的愚笨⾼龄,施展微小的才能,不过在南方家中百人,生死分离,乞求回到长江南,来展示魏厘的恩泽。”互勰同情而答应了他们。王呈又感谢说:“殿下相待,超过家国杰出人才。我们几人现在返回,上受仁慈的恩德,请让我们期待您出兵,我们在长江南接应。”到遣时王墨等人才返回。元勰就是这样地为远方人所思念。 亘勰到达京城,世塞前往塞堂接见,韶令元越说:“近来凤凰没到,为苍生黎民的教化,所以委屈尊贵的谋略,安抚怀柔边境归附者。然而敌寇昏惑,竟敢在淮楚地区战。叔⽗策略⾼明,随机消灭平定他们,在今⽇凯旋,⾜以慰藉悲伤的思念。”元勰道谢说:“臣下愧任主帅,安抚新旧归附的人,而不能宣扬军威导以恩德,以威风怀柔远近。以致小贼伯之,驱赶带领部众,犯侵边境城堡。不仅上惭陛下,实在也下愧朝官。《舂秋》之中指责主帅,臣下实在相应。仰赖陛下仁慈深厚舍弃罪过,所以使愚臣得以免去罪责。”元勰频繁上奏推辞大司马、兼任司徒和所增食邑,请求回到中山。诏令不准许。随之授任元勰为录尚书、侍中,司徒照旧。元勰坚决推辞而不能免职。元勰一向喜好恬静,不把权势利益放在,⾼祖看重他的办事能力,挽留他不同意。虽然逝世前留下遣诏,世宗又挽留,元勰每每违背心愿。他时常悲伤叹息,而因为诏书旨意殷切,就勉为其难接受任命。 当时咸王元禧逐渐骄傲自大,经常有违法行为,北海王元详暗中报告世宗,世宗很怨恨他。又说元勰很得人心,不适宜长久在宰辅职位上,劝说世宗遵循⾼祖的遣令。元禧等人又调领军于烈外出任恒州刺史,这不是于烈所情愿的,互擅等人执意勉強他,于烈深为怨恨。于烈的儿子于忠曾经在世宗的左右,于烈秘密地指使王盅报告世塞说:“诸王等人的想法不可预测,应该废黜他们,陛下早⽇自己处理政事。”造时将要祭祀,王公都在宗庙东面的房中斋戒。世宗派遣王型带领守卫宮廷的壮士六十多人召唤元遗、五越、亘谨等人,引进去,在光极殿见面。世塞对元勰说:“近来南北事务繁多,不容満⾜您淡泊的情。我是什么人,而敢长久违背先人遣令?现在満⾜叔⽗隐居的意愿。”元勰道谢说:“先帝不以臣下才能微薄,多方赐予无穷尽的恩泽,出⼊情意绵绵,公私事情不舍弃。自从陛下登上皇位,臣下屡次请求免去职位,既为宰辅所庒下,也不为陛下所许可。前年夏天,反复报告陛下,其时受到优待,外出任定州刺史。去年回盗屋,命令臣下总领兵马到淮⽔肥⽔,虽然没有功绩成效,有幸免去罪过。返回不久,又委任臣下不当据有的职任。臣下频繁请求,都报告陛下得知。陛下孝心深厚没有改变,遵循先帝诏令,在上成就圣明的美德,在下満⾜微臣的志向,感念今昔,悲喜集。”世宗于是下诏说:“王往⽇崇尚清闲静寂,立志捐弃世间事务,先帝喜爱明察至极,不剥夺这一想法,遣令昭然,准许淡泊退避。王一向的情不改变,我也不敢违背。王现在就退位回到第宅,营建园圃,⾼尚的节,确为坚贞牢固,《贲》、《履》的守,遥远难以追回。而王的第宅刚建造,财力缺乏很多,建成的期限,一年半载不能够完成。可酌量派遣工匠差役,赐给材料砖瓦,依王所喜好,速令置办,务必做到简约朴素,以満⾜王的心意。”元勰因此撰作《蝇赋》来表达感想,厌恶谗言诬陷。 世宗又任命元勰为太师,元勰便坚决推辞。韶书说:“天地分离,君臣的地位形成;上下地位既定,唱和的义理产生了。自古以来统领天下的君主,何尝不是依赖明师,靠着贤良的辅佐,然后调和,规范民众的呢?隐居而不返回的,先民中确有这种人,造就是所谓的完善自⾝而扰纲常,山林之士而已。贤人君子就不是这样。委屈自己来定安民众,艰苦自⾝来救济百姓,这是所谓的以先知者启发后知者,同受尘土而和天下一起清洁的人。我惭愧地以幼小年纪,继承大位,实在依赖叔⽗匡正救助的功劳,叔⽗的确应永久兼任将相,来维护內外秩序。衹是于改变先帝旨意,害怕违背叔⽗淡泊心愿,我抑制主张,来満⾜您的情怀。近来⽔旱不和顺,失调,所以委屈王出来评论治道,希望协和四季气候。而且太师舒缓,不废弃清闲⾼尚。所以周公旦再登位而居其职,尚⽗百岁而终其位。王的大义兼具家族祖国,道理上当遣弃独自⾼尚,可派遣侍中敦促晓谕。”世宗又以家人⾝份写信给元勰说:“元恪谨述:使者奉命返回报告,叔⽗仍然坚持淡泊情怀,我实在昏昧少德行,施政方略多有错缪,匡正辅佐的寄托,仰赖尊贵的亲人。叔⽗德行声望都很⾼,师傅教导的责任归向于您,岂能近抛家族祖国,远崇清闲⾼尚呢?希望屈尊前来,満⾜我全力关注的心意。”元勰不得已而接受任命。 世宗后来频繁前往元勰的第宅。等到京兆王、广平王暴不守法度,诏令守卫宮廷的队主率领羽林虎贲,囚噤各王在他们的第宅中。元勰上奏疏恳切规劝,世宗不采纳。元勰既没有山⽔的登临,又失去知己的游,仅面对子儿女,闷闷不乐。商议决定律令,元勰和⾼王元雍、尚书省八座、有才学的朝廷员官五Et会集一次,参与讨论有关制度的合适与否。而元勰从前侍奉⾼祖,并且聪明博闻,凡他所裁定的,当时英杰归向景仰。加上美好的容貌,有风度,端庄严肃如神明,判断调和合于法度,出进谈笑,看到的人忘记疲倦。又加授元勰为侍中。元勰喜爱文史,政事之余,读书不问断。撰写自古以来的帝王贤人直到魏代子孙,共三十卷,书名叫《要略》。他小心谨慎,毫无过失,虽然闲居家中,也没有傲慢的神⾊和懈怠的面容。尊敬儒士英杰,全心地以礼相待。清廉正直节俭朴素,门庭没有人私的请托。 元勰格仁慈孝顺,禀报朝廷,任命他的舅舅潘僧固为冀州乐陵太守。京兆王元愉作,僧固受迫顺从他。尚书令⾼肇格凶残刚愎,杀害贤明杰出人士。另外⾼肇的哥哥的女儿,⼊宮为夫人,顺皇后逝世,世宗想立她为皇后,元勰坚持认为不可以。⾼肇于是在世宗面前屡次诬陷元勰,世宗不听从。因僧固附和元愉作,⾼肇诬蠛元勰北和元愉勾结,南面招集蛮人贼寇。元勰封国的郞中令魏偃、前防合⾼祖珍希望⾼肇提携自己,设计完成这件事。⾼肇起初令侍中元晖奏报世宗,元晖不顺从,⾼肇令左卫元珍报告这件事。世宗询问元晖,元晖说明元勰没有这事。世宗再就这事询问⾼肇,⾼肇以魏偃、祖珍为证人,世宗就相信了造件事。 永平元年九月,召唤元勰和⾼王元雍、广王元嘉、清河王元悍、广平王元怀和⾼肇等人⼊宮。造时元勰的妃子正分娩,元勰就坚决推辞不前去。宮中使者接连不断,不得已就命驾车,心中十分忧虑畏惧,和妃子诀别而登车。进⼊东掖门,过一个小桥,牛不肯前进,就菗打它,过了很久。又有使者责备元勰来得晚,就下令去掉牛,用人拉进去,在宮中饮宴。到了夜晚都喝醉了,各自到另外的地方休息。不久元珍带着武士送毒酒前来。元勰说:“我忠于朝廷,犯了什么罪遭杀害!见至尊一面,死也没有遣憾。”元珍说:“至尊怎么能再见!王仅饮酒而已。”元勰说:“至尊圣明,不应该无缘无故杀我,请求同告发我罪状的人当面分辩曲直。”武士用刀锾击打了元勰两下。元勰大声地说:“皇天!忠诚而被杀。”武士又用刀缳击打元勰。元勰于是饮下毒酒,武士杀了他。到了早晨,用被褥裹尸体,装在车上从小门出来,载着尸体回到第宅,说是王因饮酒而逝世。元勰的妃子李氏,是司空李冲的女儿,号啕大哭说:“⾼肇冤枉杀人,天道有灵验,你不久将不得好死。”等到⾼肇因罪被杀,议论的人知道是有报应的。世宗在束堂为元勰发布丧事,赐给棺材、礼服一套、赠钱八十万、布二千匹、蜡五百斤,由大鸿胪料理丧事。 元勰对家国有大功绩,无罪被杀害,百姓为他感到冤枉。道路上行走的男女,流着眼泪说:“⾼令公竟冤枉杀死如此贤明的亲王!”朝中无论地位⾼低的员官,无不垂头丧气。追崇元勰为假⻩铀、使持节、都督中外诸军事,司徒公、侍中、太师、王爵照旧。赐给天子的车辆旌旗、虎贲带剑兵士一百人、前后部仪仗鼓吹、丧车。有关员官上奏太常卿刘芳议论元勰的谧号说:“王自幼德行优异,天资纯孝,聪明过人,求学不必老师教授。杰出的行,出自于本;不同一般的美德,自幼而突出。等到⼊宮参与政事,制令有光彩;到了宰辅地位,宣扬五种伦理道德。汉塞北告急,皇帝兴师问罪,王在內侍奉医药膳食,在外总领六军。等到皇帝逝世,上下哀伤惨痛。王奋发勇猛收敛悲恸,英明的谋略隐秘施行,保卫灵车,整顿车队返回。途经宛谢地区,到达垦肠,送别死者拥戴在世的人,不惭愧于周公霆光,禀承遣令做宰辅,远方归附近处安宁。出镇陆地、垣山地区,赞颂传遍憋赵;肃清长江以西,声威震慑南越一带。⼊京总领百官,各种事务都兴办起来,勤劳不怕难,有功更谦逊。温顺恭敬和乐简易,忠诚儒雅宽厚仁慈,举止有法度,善始又善终。心怀⾼尚,大功告成而⾝退。道义启迪圣上心,美德光大世间典章。依照谧法,保卫君主平定天下称为‘武’,善于询问周到通达称为‘宣,,请定谧号为武宣王。”等到庄帝即位,追尊为文穆皇帝,妃子李氏为文穆皇后,迁移牌位到太庙,庙号为肃祖。记载在《临淮王或传》。前废帝时,迁走牌位。 嫡子元劭,字子讷,继承封爵。通晓武艺,年轻时有气节。肃宗初年,萧衍派遣将领犯侵边境,元劭上奏疏说:“僭越的小人魂魄游动,窥伺边境,辛劳兵士几个月,每天有上千两⻩金的耗费。臣下上凭先人资历,继承丰厚的秩俸,思量以微小的奉献,来补助山海般的开支。臣下的封国在徐州,离军队很近,谨献粟九千斛、绢六百匹、国中吏士二百人,来充当军中用度。”灵太后赞许他的纯正心意,而不准许。出仕为宗正少卿。又授任他为使持节、代理散骑常侍、平东将军、青少I"IN史。这时,齐州平民刘均、房顷等人,煽动三齐地区民众。萧衍派遣将领彭群、王跶等人扰边境,元劭接连有防守抵御的成效。芝昌末年,灵太后失去德行,四方动,元劭于是有二心。被安丰王延明所荐举,于是征召⼊京任御史中尉。庄帝即位,尊元劭为无上王。不久在过遇害。追谧他为孝宣皇帝,子李氏为文恭皇后。有两个儿子。 元超字世宜,继承爵位。亘迈末年,担任塱蛆牧。变埋接受禅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元超的弟弟元垄,字世钮。亘迈初年,被封为武安⼲,食邑一千户。武定末年,任中书侍郞。变厘接受惮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互助的哥哥王直,字左直。年轻时出名,被清河文献王所赏识喜爱。出仕任散骑侍郞,改任中书侍郞。后来授任通直散骑常侍,升给事⻩门侍郞。灵太后下诏说:“已故太师、彭城武宣王道德隆盛,功勋卓著,协调先朝,开启后代命运。抱病救难,报效莲丞以北的忠诚;送别死者侍奉生者,竭尽叠肠以南的节。宗庙依赖他而安宁,皇室基业因为他而永久牢固。而他谦逊持守简约,屡次抑制增加食邑的赏赐;推辞多接受少,终归保持初封的户邑。这不是追念旧⽇报答恩情、思念功勋酬谢德行的做法。可以前后所封户邑,另外封三个儿子为县公,食邑各为一千户,希望以此略微慰藉仁厚的灵魂,些许申述朝廷典章。”子直被封为真定县开国公。外出任冠军将军、梁州刺史.不久患病,在南郑悠闲自得,没有其他政绩。征召回京城,病死。追赠他为散骑常侍、安南将军、都官尚书、冀州刺史。孝庄帝即位,追封他为陈留王,食邑二千户,追赠假⻩铁、太师、大司马、太尉,加授前后部仪仗鼓吹。 儿子元宽,字思猛,继承王爵。授任散骑常侍、平南将军。不久授任侍中、抚军将军。永安三年,尔朱兆在晋杀害他。没有后代,封国削除。出帝初年,追赠他为使持节、散骑常侍、都督青齐济三州诸军事、卫大将军、青州刺史,再赠司徒公。 弟弟元刚,字金明。庄帝初年,封为浮王,食邑一千户。武定末年,任宗正少卿。齐国接受禅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元刚的弟弟元质,庄帝初年,封为林虑王,食邑一千户。永安三年逝世。出帝时,追赠他为车骑大将军、左光禄大夫、仪同三司。 元劭的弟弟子正,容貌美好,格宽厚和顺。肃宗初年,封为霸城县公,食邑一千户。历任散骑侍郞、太常少卿。庄帝即位,授任他为尚书令,封始平王。和哥哥元劭一起被杀害。追赠假⻩铍、侍中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、大将军、录尚书事、相,王爵照旧,赐给皇帝车辆旌旗、车盖装饰、前后部仪仗鼓吹、虎贲带剑卫士一百人,谧号为贞。 儿子元钦,字世道,继承爵位。武定年间,任散骑侍郞。齐国接受禅让,爵位依例降低。 史臣⽇:武宣王以孝顺为本质,忠诚建树德行,文韬武略,自得于心中,协调于塞勉年间,哪是偶然的呢!至于居处安危时的守,送别死者侍奉生者的气节,旦公旦无二心的道义,星光异姓的诚意,事情兼而有之。功劳大震撼君主,德行盛骇动世俗,谗言一献上,最终不能保全志向。唉!周成王、汉昭帝那样的君主也不容易遇到啊。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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