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林广记 古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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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笑林广记 作者:游戏主人纂集 书号:10159 | 更新时间:2017/3/26 |
古艳部 | |
原不识字 有延师教其子者,师至,主人曰:“家贫,多失礼于先生,奈何!”师曰:“何言之谦,仆固无不可者。”主人曰:“蔬食,可乎?”曰:“可。”主人曰:“家无蔵获,风洒扫庭除,启闭门户,劳先生为之,可乎?”曰:“可。”主人曰:“或家人妇子买零星杂物,屈先生一行,可乎?”曰:“可。”主人曰:“如此,幸甚!”师曰:“仆亦有一言,愿主人勿讶焉。”主人问何言?师曰:“自愧幼时不学耳!”主人曰:“何言之谦。”师曰:“不敢欺,仆实不识一字。” 小恭五两 讹诈得财,蜀人谓之敲钉锤。一广文善敲钉锤,见一生员在泮池旁出小恭,上前扭住吓之曰:“尔⾝列学门,擅在泮池解手,无礼已极。”饬门斗:“押至明伦堂重惩,为大不敬者戒。”生员央之曰:“生员一时错误,情愿认罚。”广文云:“好在是出小恭,若是出大恭,定罚银十两。小恭五两可也。”生员曰:“我这⾝边带银一块,重十两,愿分一半奉送。”广文云:“何必分,全给了我就是了。”生员说:“老师讲明,小恭五两,因何又要十两?”广文曰:“不妨,你尽管全给了我,以后准你泮池旁再出大恭一次,让你五两。千万不可与外人说,恐坏了我的学规。” 不准纳妾 有悍者,颇知书。其夫谋纳妾,乃曰:“于传有之,齐人有一一妾。”曰:“若尔,则我更纳一夫。”其夫曰:“传有之乎?”答曰:“河南程氏两夫。”夫大笑,无以难。又一,悍而狡,夫每言及纳妾,辄曰:“尔家贫,安所得金买妾耶?若有金,唯命。”夫乃从人称贷得金,告其曰:“金在,请纳妾。”遂持其金纳袖中,拜曰:“我今情愿做小罢,这金便可买我。”夫无以难。 惯撞席 一乡人做巡捕官,值按院门,太守来见,跪报云:“太老官人进。”按君怒,责之十下。次⽇太守来,报云:“太公祖进。”按君又责之。至第三⽇,太守又来,自念乡语不可,通文又不可,乃报云:“前⽇来的,昨⽇来的,今⽇又来了。” 先后 有人剃头于铺,其人剃发极草率,既毕,特倍与之钱而行。异⽇复往,其人竭力为主剃发,加倍工夫,事事周到,既已,乃少给其资。其人不服曰:“前次剃头草率,尚蒙厚赐,此番格外用心,何可如此?”此人谓曰:“今之资,前已给过。今⽇所给乃前次之资也。” 狗⽗ 陆某,善说话,有邻妇不好笑,其友谓之曰:“汝能说一字令彼妇笑,又说一字令彼妇骂,则吾愿以酒菜享汝。”一⽇,妇立门前,适门前卧一⽝,陆向之长跪曰:“爷!”妇见之不觉好笑,陆复仰首向妇曰:“娘!”妇闻之大骂。 应先备酒 好吃酒,屡索夫不与,叱之曰:“开门七件事:柴、米、油、盐、酱、醋、茶,何曾见个酒字?”曰:“酒是不曾开门就要用的,须是隔夜先买,如何放得在开门里面?” 偶遇知音 某生素善琴,尝谓世无知音,抑抑不乐。一⽇无事,抚琴消遣,忽闻隔邻,有叹息声,大喜,以为知音在是,款扉叩之,邻媪曰:“无他,亡儿存⽇,以弹絮为业,今客鼓此,酷类其音,闻之,不觉悲从中耳。” 帝怕妒妇 房夫人妒悍,玄龄惧之,不敢置一妾。太宗命后召夫人,告以媵妾之流,今有定制,帝将有美女之赐。夫人执意不回,帝遣斟以恐之,曰:“若然,是抗旨矣,当饮此鸠。”夫人一举而尽,略无留难。曰:“我见尚怕,何况于玄龄?” 仙女凡⾝ 董永行孝,上帝命一仙女嫁之。众仙女送行,皆嘱咐曰:“去下方,若更有行孝者,千万寄个信来。” 比职 甲乙两同年初中。甲选馆职,乙授县令。甲一⽇乃骄语之曰:“吾位列清华,⾝依宸噤,与年兄做有司者,资格悬殊。他不具论,即选拜客用大字帖儿,⾝份体面,何啻天渊。”乙曰:“你帖上能用几字,岂如我告示中的字,不更大许多?晓谕通告,百姓无不凛遵恪守,年兄却无用处。”甲曰:“然则金瓜⻩盖,显赫炫耀,兄可有否?”乙曰:“弟牌清道,列満街衢,何止多兄数倍?”甲曰:“太史图章,名标上苑,年兄能无羡慕乎?”乙曰:“弟有朝廷印信,生杀之权,惟吾纵,视年兄⾝居冷曹,图章私刻,谁来惧你?”甲不觉词遁,乃曰:“总之翰林声价值千金。”乙笑曰:“吾坐堂时百姓口称青天老爷,岂仅千金而已耶!” 发利市 一官新到任,祭仪门前毕,有未烬纸钱在地,官即取一锡锭蔵好。门子禀曰:“老爷这是纸钱,要他何用?”官曰:“我知道,且等我发个利市者。” 贪官 有农夫种茄不活,求计于老圃。圃曰:“此不难,每茄树下埋钱一文即活。”问其何故,答曰:“有钱者生,无钱者死。” 有理 一官最贪,一⽇拘两造对鞫,原告馈以五十金,被告闻知,加倍贿托。及审时,不问情由,菗签竟打原告。原告将手作五数势曰:“小的是有理的。”官亦以手覆曰:“奴才,你虽有理。”又以一手仰曰:“他比你更有理哩!” 取金 一官出朱票,取⾚金二锭,铺户送讫,当堂领价。官问:“价值几何?”铺家曰:“平价该若⼲,今系老爷取用,只领半价可也。”官顾左右曰:“这等,发一锭还他。”发金后,铺户仍候领价。官曰:“价已发过了。”铺家曰:“并未曾发。”官怒曰:“刁奴才,你说只领半价,故发一锭还你,抵了一半价钱,本县不曾亏你,如何胡?快撵出去!” 糊涂 一青盲人涉讼,自诉眼瞎。官曰:“你明明一双清⽩眼,如何诈瞎。”答曰:“老爷看小人是清⽩的,小人看老爷却是糊涂得紧。” 不明 一官断事不明,惟好酒怠政,贪财酷民。百姓怨恨,乃作诗以诮之云:“黑漆⽪灯笼,半天萤火虫,粉墙画⽩虎,⻩纸写乌龙,茄子敲泥磬,冬瓜撞木钟,唯知钱与酒,不管正和公。” 启奏 一官被踏破纱帽。怒奏曰:“臣启陛下,臣罗唣,昨⽇相争,踏破臣的纱帽。”上传旨云:“卿须忍耐,皇后有些惫赖,与朕一言不合,平天冠打得粉碎。你的纱帽只算得个卵袋。” 偷牛 有失牛而讼于官者,官问曰:“几时偷去的?”答曰:“老爷,明⽇没有的。”吏在旁不觉失笑。官怒曰:“想就是你偷了。”吏洒两袖曰:“任凭老爷搜。” 避暑 官值暑月,觅避凉之地。同僚纷议。或曰:“某山幽雅。”或曰:“某寺清闲。”一老人进曰:“山寺虽好,总不如此座公厅,最是凉快。”官曰:“何以见得?”答曰:“别处多有⽇头,独此处有天无⽇。” 強盗脚 乡民初次⼊城,见有木桶悬于城上。问人曰:“此中何物?”应者曰:“強盗头。”及至县前,见数个木匣钉于谯楼之上,皆前官既去,而所留遗爱之靴。乡民不知,乃点首曰:“城上挂的強盗头,此处一定是強盗脚了。” 属牛 一官遇生辰,吏典闻其属鼠,乃醵⻩金铸一鼠为寿。官甚喜,曰:“汝等可知生辰亦在目下乎?”众吏曰:“不知,请问其属?”官曰:“小我一岁,丑年生的。” 同僚 有、妾各居者。一⽇,妾谒,谋之于夫:“当如何写帖?”夫曰:“该用‘寅弟’二字。”妾问其义如何,夫曰:“同僚写帖,皆用此称呼,做官府之例耳。”妾曰:“我辈并无官职,如何亦写此帖?”夫曰:“官职虽无,同僚总是一样。” 家属 官坐堂,众后中有撒一响庇者。官即叫:“拿来!”隶禀曰:“老爷,庇是一阵风,吹散没影踪,叫小的如何拿得?”官怒云:“为何徇情卖放,定要拿到。”皂无奈,只得取⼲屎回销:“禀老爷,正犯是走了,拿得家属在此。” 州同 一人好古董,有持文王鼎求售者,以百金买之。又一人持夜一壶至,铜⾊斑驳陆离,云是武王时物,亦索重价。曰:“铜⾊虽好,只是肚里甚臭。”答曰:“腹中虽臭,难道不是个周铜?” 衙官隐语 衙官聚会,各问何职。一官曰:“随常茶饭掇将来,盖义取现成(县丞)也。”一官曰:“滚汤锅里下文书,乃煮(主)簿也。”一官曰:“乡下蛮子租粪窖。”问者不解,答曰:“典屎(史同音)也。” 太监观风 镇守太监观风,出“后生可畏焉”为题,众皆掩口而笑,乃问其故,教官禀曰:“诸生以题目太难,求减得一字为好。”乃笑曰:“既如此,除了‘后’字,只做‘生可畏焉’罢。” 武弁夜巡 一武弁夜巡。有犯夜者,自称书生会课归迟。武弁曰:“既是书生,且考你一考。”生请题,武弁思之不得,喝曰:“造化了你,今夜幸而没有题目。” 垛子助阵 一武官出征将败,忽有神兵助阵,反大胜。官叩头请神姓名,神曰:“我是垛子。”武官曰:“小将何德,敢劳垛子尊神见救。”答曰:“感汝平昔在教场从不曾伤我一箭。” 进士第 一介弟横行于乡,怨家骂曰:“兄登⻩甲,与汝何⼲,而豪横若此?”答曰:“尔不见匾额上面写着‘进士第(弟)’么?” 及第 一举子往京赴试,仆挑行李随后。行到旷野,忽狂风大作,将担上头巾吹下。仆大叫曰:“落地了。”主人心下不悦,嘱曰:“今后莫说落地,只说及第。”仆颔之。将行李拴好,曰:“如今恁你走上天去,再也不会及第了。” 嘲武举诗 头戴银雀顶,脚踏粉底皂。也去参主考,也来谒孔庙。颜渊喟然叹,夫子莞尔笑。子路愠见曰:“这般呆屎狗,我若行三军,都去喂马料。” 封君 有市井获封者,初见县官,甚跼蹐,坚辞上坐。官曰:“叨为令郞同年,论理还该侍坐。”封君乃张目问曰:“你也是属狗的么?” 老⽗ 一市井受封,初见县官,以其齿尊,称之曰:“老先。”其人含怒而归,子问其故,曰:“官欺我太甚,彼该称我老先生才是,乃作歇后语叫甚么老先。明系轻薄,我回称也不曾失了便宜。”子询问何以称呼,答曰:“我本应称他老⽗⺟官,今亦缩住后韵,只叫他声老⽗。” 公子封君 有公子兼封君者,⽗对之乃欣羡不已。讶问其故,曰:“你的爷既胜过我的爷,你的儿又胜过我的儿。” 送⽗上学 一人问:“公子与封君孰乐?”答曰:“做封君虽乐,齿已衰矣。惟公子年少最乐。”其人急趋而去,追问其故,答曰:“买了书,好送家⽗去上学。” 纳粟诗 赠纳粟诗曰:“⾰车(言三百两)买得截然⾼(言大也),周子窗前満腹包(言草也)。有朝若遇⾼曾祖(言考也),焕乎其有没分毫(言文章)。” 考监 一监生过国学门,闻祭酒方盛怒两生而治之,问门上人者,然则打欤?罚欤?镦锁欤?答曰:“出题考文。”生即咈然,曰:“咦,罪不至此。” 坐监 一监生屡劝其夫读书,因假寓于寺中,素无书箱,乃唤脚夫以罗担挑书先往。脚夫中途疲甚,⾝坐担上,适生至,闻傍人语所坐《通鉴》,因怒责脚夫,夫谢罪曰:“小人因为不识字,一时坐了鉴(监),弗怪弗怪。” 咬飞边 贫子途遇监生,忽然抱住咬耳一口,生惊问其故,答曰:“我穷苦极矣。见了大锭银子,如何不咬些飞边用用。” ⼊场 监生应试⼊场方出,一故人相遇揖之,并揖路旁猪屎。生问:“此臭物,揖之何为?”答曰:“他臭便臭,也从大肠(场)里出来的。” 书低 一生赁僧房读书,每⽇游玩,午后归房。呼童取书来,童持《文选》,视之曰低;持《汉书》,视之曰低;又持《史记》,视之曰低。僧大诧曰:“此三书其一,⾜称学,俱云低何也?”生曰:“我要睡,取书作枕头耳。” 监生娘娘 监生至城隍庙,傍有监生案,塑监生娘娘像。归谓曰:“原来我们监生恁般尊贵,连你的像,早已都塑在城隍庙里了。” 监生自大 城里监生与乡下监生各要争大,城里者聇之曰:“我们见多识广,你乡里人孤陋寡闻。”两人争辩不已,因往大街同行各见所长。到一大第门首,匾上“大中丞”三字,城里监生倒看指谓曰:“这岂不是‘丞中大’乃一徵验。”又到一宅,匾额是“大理卿”乡下监生以“卿”字认做“乡”字,忙亦倒念指之曰:“这是‘乡里大’了。”两人各不见⾼下。又来一寺门首,上题“大士阁”彼此平心和议曰:“原来阁(各)士(自)大。” 王监生 一监生姓王,加纳知县到任。初落学,青衿呈书,得牵牛章,讲诵之际,忽问那“王见之”是何人,答曰:“此王诵之之兄也。”又问那“王曰”然是何人,答曰:“此王曰,叟之弟也。”曰:“妙得紧。且喜我王氏一门,都在书上。” 自不识 有监生穿大⾐,带圆帽,于着⾐镜中自照,得意甚,指谓曰:“你看镜中是何人?”曰:“臭乌⻳,亏你做了监生,连自(字同)都不识。” 监生拜⽗ 一人援例⼊监,吩咐家人备帖拜老相公。仆曰:“⽗子如何用帖,恐被人谈论。”生曰:“不然,今⽇进⾝之始,他客俱拜,焉有亲⽗不拜之理。”仆问:“用何称呼?”生沉昑曰:“写个‘眷侍教生’罢。”⽗见,怒责之,生曰:“称呼斟酌切当,你自不解。⽗子一本至亲,故下一眷字;侍者,⽗坐子立也;教者,从幼延师教训;生者,⽗⺟生我也。”⽗怒转盛,责其不通。生谓仆曰:“想是嫌我太妄了,你去另换个晚生帖儿来罢。” 半字不值 一监生谓其孤陋寡闻。使劝读书。问:“读书有甚好处?”曰:“一字值千金,如何无益?”生答曰:“难道我此⾝半个字也不值?” 借药碾 一监生临终,谓曰:“我一生挣得这副⾐冠,死后必为我殡殓。”诺,既死穿⾐套靴讫,惟圆帽左右欹侧难戴。哭曰:“我的天,一顶帽子也无福戴。”生复还魂张目谓曰:“必要戴的。”曰:“非不带,恨枕不稳耳。”生曰:“对门某医生家药碾槽,借来好做枕。” 斋戒库 一监生姓齐,家资甚富,但不识字。一⽇府尊出票,取二只,兔一只。皂亦不识字,央齐监生看。生曰:“讨二只,免一只。”皂只买一回话。太守怒曰:“票上取二只,兔一只,为何只缴一?”皂以监生事禀。太守遂拘监生来问,时太守适有公⼲,暂将监生收⼊斋戒库內候究。生⼊库,见碑上斋戒二字,认做他⽗亲齐成姓名,张目惊诧呜咽不止。人问何故,答曰:“先人灵座,何人设建在此,睹物伤情,焉得不哭。” 附例 一秀才畏考援例。堂试之⽇,至晚不能成篇,乃大书卷面曰:“惟其如此,所以如此。若要如此,何苦如此。”官见而笑曰:“写得此四句出,毕竟还是个附例。” 酸臭 小虎谓老虎曰:“今⽇出山,搏得一人食之,滋味甚异,上半截酸,下半截臭,究竟不知是何等人。”老虎曰:“此必是秀才纳监者。” 仿制字 一生见有投制生帖者,深叹制字新奇,偶致一远札,遂效之。仆致书回,生问见书有何话说,仆曰:“当面启看,便问老相公无恙,又问老安人好否。予曰:‘俱安。’乃沉昑半晌,带笑而⼊,才发回书。”生大喜曰:“人不可不学,只一字用着得当,便一家俱问到,添下许多殷勤。” 舂生帖 一财主不通文墨,谓友曰:“某人甚是欠通,清早来拜我,就写晚生帖。”傍一监生曰:“这倒还差不远,好像这两⽇秋天拜客,竟有写舂生帖子的哩。” 借牛 有走柬借牛于富翁者,翁方对客,讳不识字,伪启缄视之,对来使曰:“知道了,少刻我自来也。” 哭麟 孔子见死麟,哭之不置。弟子谋所以慰之者,乃编钱挂牛体,告曰:“麟已活矣。”孔子观之曰:“这明明是一只村牛,不过多得几个钱耳。” 江心赋 有富翁同友远出,泊舟江中,偶上岸散步,见壁间题“江心赋”三字,错认“赋”字为“贼”字,惊走匿。友问故,指曰:“此处有贼。”友曰:“赋也,非贼也。”其人曰:“赋便赋了,终是有些贼形。” 吃啂饼 富翁与人论及童子多肖啂⺟,为吃其啂,气相感也。其人谓富翁曰:“若是如此,想来⾜下从幼是吃啂饼长大的。” 不愿富 一鬼托生时,冥王判作富人。鬼曰:“不愿富也,但求一生⾐食不缺,无是无非,烧清香,吃苦茶,安闲过⽇⾜矣。”冥王曰:“要银子便再与你几万,这样安闲清福,却不许你享。” 薑字塔 一富翁问“薑”字如何写,对以草字头,次一字,次田字,又一字,又田字,又一字。其人写草壹田壹田壹,写讫玩之,骂曰:“天杀的,如何诳我,分明作耍我造成一座塔了。” 医银⼊肚 一富翁含银于口,误呑⼊,肚甚痛,延医治之。医曰:“不难,先买纸牌一副,烧灰咽之,再用艾丸炙脐,其银自出。”翁询其故,医曰:“外面用火烧,里面有強盗打劫,哪怕你的银子不出来。” 田主见 一富人有余田数亩,租与张三者种,每亩索一只。张三将蔵于背后,田主遂作昑哦之声曰:“此田不与张三种。”张三忙将献出,田主又昑曰:“不与张三却与谁?”张三曰:“初问不与我,后又与我何也?”田主曰:“初乃无稽()之谈,后乃见机()而作也。” 讲解 有姓李者暴富而骄,或嘲之云:“一童读家百姓首句,求师解释,师曰:‘赵是精赵的赵字(吴俗谓人呆为赵),钱是有铜钱的钱字,孙是小猢狲的孙字,李是姓张姓李的李字。’童又问:‘倒转亦可讲得否?’师曰:‘也讲得。’童曰:‘如何讲?’师曰:‘不过姓李的小猢狲,有了几个臭铜钱,一时就精赵起来。’” 训子 富翁子不识字,人劝以延师训子。先学一字是一画,次二字是二画,次三字三画。其子便欣然投笔告⽗曰:“儿已都晓字义,何用师为?”⽗喜之乃谢去。一⽇⽗招万姓者饮,命子晨起治状,至午不见写成。⽗往询之,子恚曰:“姓亦多矣,如何偏姓万,自早至今才得五百画哩!” 译文 原不识字 有个人要请一位先生教育自己的孩子。有一天,一个人来应聘,主人说:“我们家贫穷,可能有很多对先生失礼的地方,您看怎么样啊?”这位先生说:“不用这么客气,我本来就没什么计较的。”主人说:“吃蔬菜,可以吗?”答:“可以。”主人说:“家里也没什么重活儿,凡是打扫庭院,开门关门,有劳先生做,可以吗?”答:“行。”主人说:“有时家里人,妇女孩子想买零星杂物,委屈先生去跑一趟,可以吗?”答:“可以 。”主人说:“如果是这样,就太好了!”之后,先生也说:“我也有一句话,希望主人不要惊讶。”主人问他什么话?先生说:“我自愧小时候没有好好学习!”主人说:“何必说这样谦虚的话。”先生说:“不敢欺骗你,我其实一字不识呀!” 小恭五两 讹诈得财,蜀人叫做敲钉锤。一位先生善于敲钉锤,他看见一个新生学在泮池旁边小便,上前扭住他并吓唬说:“你⾝在学堂,擅自在泮池解手,无礼至极。”命令守门人道:“押到明伦堂审问清楚,这是最大的不尊敬人,应该警戒的。”生学央求他说:“生学一时犯错,情愿认罚。”先生说:“幸好是解小手,若是解大手,一定罚你银子十两。解小手,罚五两就行了。”生学说:“我⾝边只带了一块银子,重十两 ,愿分一半奉送给您。”先生说:“何必分开,全给我就是了。”生学说:“老师讲明,解小手五两,为什么又要十两?”先生说:“不要紧,你尽管全给了我,以后准你在泮池旁解大手一次,让你五两银子。千万别对外人讲,恐怕败坏了我的学规。” 不准纳妾 有个非常厉害的子,读过很多书。她的丈夫谋划着娶小妾,就说:“以前有过这样的事,齐国人有一一妾。”子说:“如果像你那样,我也要再找一个丈夫。”她的丈夫问:“过去有过这样的事吗?”子回答道:“河南叫程氏的妇女有两个丈夫。”丈夫大笑,想不出什么办法再难为她。另外,还有个做子的,又厉害,又狡猾。丈夫每次说到要娶小妾,她就回答道:“你家穷,怎么能够有钱买妾呢?如果有了钱,就听你的话,按你的意思办。”丈夫就从别人那里借来钱,对他子说:“钱在这儿,请给我娶小妾吧!”他的子便把钱装在自己的袖子里,之后下拜着说:“我现在情愿做小妾,这些钱就可以买我。”丈夫没有什么办法再难为她。 惯撞席 一个乡下人做了巡捕,负责看守按院的大门,太守来了,他跪着报告说:“太老官人进。”太守很生气,下令打他十大板。第二天,太守又来了,他又报告说:“太公祖进。”太守又打了他。到第三天,太守又来了。乡下人考虑到乡下土话不行,书面语也不行,所以就报告说:“前天来的,昨天来的,今天又来了。” 先后 有个人到理发店去理发,理发师剃头很耝糙,等到理完了,这个人却故意付了加倍的钱就走了。过了些⽇子,他又到那个理发店去理发,理发师尽力为他理发,而且下了加倍的工夫,样样都服务得很周到。等到理完了,竟少付工钱。理发师不服气地说:“上次理得耝糙,还得到您的赏赐,这次给您理得格外细心,怎么反倒少付钱呢?”这个人说:“今⽇的工钱,上次已经给过了。今天给的钱,是上次的工钱哪!” 狗⽗ 有个姓陆的人,很擅长说笑话。他家隔壁有个妇女不苟言笑,他的朋友告诉他说:“你能说一个字让那个妇女笑,又说一个字让那个妇女骂,我就愿意招待你一顿酒饭。”一天,那个妇女在门前站着,正好门前躺着一只狗,陆某人就向那狗长跪说:“爷!”那妇女看了,不由得笑了起来,陆某人又抬起头向那妇女叫了声:“娘!”那妇女一听,非常生气,破口大骂。 应先备酒 子喜喝酒,几次要酒,丈夫都不给,而且叱责她说:“开门七件事:柴、米、油、盐、酱、醋、茶,什么时候见过有酒这个字?”子说:“酒是不用开门就要用的,必须是头夜一先买好,怎么能够放在开门的事情里面呢?” 偶遇知音 某先生平时喜弹琴,曾经说世上没有他的知音,总是怏怏不乐。一天闲着没事,他又弹琴消遣。忽然听到隔壁家有叹息的声音,以为遇到了知音,就敲人家门问是怎么回事。隔壁的老妇人说:“没有什么,死去的儿子生前以弹棉花为生,今天您弹琴的声音特别像他弹棉花的声音,听了,不觉悲从中来。” 帝怕妒妇 房玄龄的夫人,情又嫉妒,又凶狠,玄龄非常害怕她,不敢娶一个小妾。太宗命皇后召见房夫人,告诉她,现在很风行纳妾,而且有规定,皇帝将有美女赏赐。房夫人坚决不答应,皇帝命令给她送毒酒,用来恐吓她,说:“像这样,是抗旨呀,应当喝下这杯酒。”房夫人一饮而尽,丝毫没有为难的神⾊。皇帝说:“我看见了都害怕,更何况玄龄呢?” 仙女凡⾝ 人间的董永很孝顺,上帝让一位仙女嫁给他。众仙女为这个仙女送行,都嘱咐她说:“如果还有行孝的人,千万要捎个信回来。” 比职 甲乙两人同一年考中举人,甲被选到翰林院任职,乙被任命为县令。有一天,甲傲慢地对乙说:“我官位阶⾼显贵,⾝居朝廷,与老兄做地方官相比,⾝价上差得很悬殊。别的事且不论,仅拜客用的名帖就显出我的⾝份极为体面,和你简直有天壤之别。”乙说:“你的名帖能用几个字,怎能赶得上我告示中的字,难道不比你的作用大了许多?让各地皆知,百姓无不凛遵恪守,但老兄的名帖却毫无用处。”甲说:“那么出行时我有⻩伞和卫士护卫,十分显赫炫耀,老兄你可有吗?”乙说:“小弟我出门时,持牌的人清道,队伍挤満大街小巷,何止多老兄数倍。”甲说:“我有太史官的印章,标有上苑字样,难道你不羡慕吗?”乙说:“小弟我有朝廷授给的官印,生杀大权,归我纵,看你⾝居冷官闲职,有了图章也是没有用处,谁怕你呢?”甲不由得词穷,于是说:“总之翰林的⾝价值千金。”乙讥笑道:“我坐堂理事时,老百姓都喊我青天大老爷,难道不远远超过千金吗?” 发利市 有个员官刚刚上任,在门前祭仪完了时,发现地上有未燃的纸钱,员官马上收取一叠纸钱蔵好。看门的人禀报说:“老爷这是纸钱,要他有什么用?”员官回答说:“我知道,你等着我生发钱财吧。” 贪官 有个农夫栽种茄苗不活,向老菜农讨求栽种茄苗的方法。菜农说:“这不难,只要每棵茄苗下埋上一文钱就能够活。”农夫问这是为何,菜农回答说:“有钱者生,无钱者死。” 有理 有个官吏十分贪婪,一天拘来原告与被告进行审讯,原告赠送给官吏五十两金子,被告听到,便加倍贿赂。等到审讯时,官吏不分青红皂⽩,菗签便打原告。原告伸出五个手指打手势说:“我是有理的。”官吏也伸出五指说:“奴才,你虽然有理”接着又把手一翻说“他比你更有理哩!” 取金 有个员官拿出朱红的金票,要买两锭⾚金,金店的人送到后,当堂等着拿钱。员官问:“多少价钱?”金店的人说:“通常的价钱应是若⼲,现在是你用,只收取一半的价钱就行了。”员官瞅瞅周围的人说:“这样的话,退还给他一锭金子。”退还一锭金子后,金店的人仍然等候着领钱。员官说:“钱已经给过了。”金店的人说:“并没有给呀!”员官十分恼怒,说:“刁奴才,你说只收半价,因此退还一锭金子给你,抵偿了那一半价钱,我没有亏你,为什么还胡搅蛮?快撵出去!” 糊涂 有个患青盲眼的人被牵连到官司里,该人争辩说自己眼瞎。员官说:“你的一双眼青⽩分明,为什么假装瞎子?”那个人回答说:“你看我是清⽩的,我看你却是糊涂得很哩!” 不明 有个官吏断事糊涂,只嗜好饮酒,常常怠误政事,且又贪吝财物,残害百姓。老百姓对他十分怨恨,于是作诗讥讽他说:“黑漆⽪灯笼,半天萤火虫,粉墙画⽩虎,⻩纸写乌龙,茄子敲泥磬,冬瓜撞木钟,唯知钱与酒,不管正和公。” 启奏 有个员官被他的子踩坏了乌纱帽。员官生气地向皇帝上书说:“启奏皇上,我子好吵闹,昨天和我相争,踩破我的乌纱帽。”皇上传旨说:“你须忍耐,皇后有些顽⽪,与我只要有一句话不合,就把我的平天冠打得粉碎。与其相比,你的乌纱帽只能算个卵子袋。” 偷牛 有个人丢了牛,上诉到官府。员官问他说:“什么时候丢的?”那个人回答说:“老爷,是明天没有的。”旁边的一个差役听后忍不住笑出声来。员官大怒说:“想必就是你偷的了。”差役甩动两只袖子说:“任凭老爷您搜查。” 避暑 天气炎热,有个员官打算寻找避暑的地方。同僚们纷纷议论。有的说:“某山幽雅。”有的说:“某寺院清凉。”有位老人进言道:“山上和寺院虽好,但都没有这大堂上凉快。”员官问:“凭什么这样说?”老人回答说:“别的地方常常有太,只有这大堂上有天无⽇。” 強盗脚 有个乡下人第一次进城,见有木桶悬挂在城门上,便向别人问道:“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?”那人回答说:“是強盗头。”等到了县衙门前,见数只木匣被钉在打更鼓的楼上,实际上都是以前当官的离任时所留下的靴子。乡下人不晓得,于是点头说:“城门上挂的是強盗头,这里一定是強盗脚了。” 属牛 有个员官过生⽇,典史官们听说他属鼠,便凑集⻩金铸成一只金老鼠,献给员官为之祝寿。员官十分喜,说:“你们是否知道我太太的生⽇也在近⽇?”众官吏回答说:“不知道,请问她属什么?”员官说:“她比我小一岁,属牛。” 同僚 有个人、妾分居。某⽇妾打算拜见,与丈夫商量应怎样写帖子,丈夫说:“该用‘寅弟’二字。”妾问为什么要这样写?丈夫说:“在一起做官的人写帖子,都用这样的称呼,这是官场的惯例。”妾说:“我们并没有官职,为什么也写这样的帖子?”丈夫说:“你们是同僚的⾝份总该是没错的。” 家属 有个员官坐在大堂之上,众人中有人放了一个响庇,员官立即喊道:“把庇拿来。”差役报告说:“老爷,庇是一阵风,吹散没影踪,叫我怎么拿得着?”员官大怒说:“为什么徇情放跑,定要拿到。”差役没有办法,只得拿来⼲屎回话:“报告老爷,正犯跑了,拿得家属在这里。” 州同 一个人酷爱古董,有人拿文王鼎出售,他以一百金买下。又一人拿夜一壶来,铜⾊斑驳陆离,说是周武王时的文物,要卖⾼价。文物爱好者说:“铜⾊虽然好,只是肚里臭得很。”卖的人说:“腹中虽然臭,难道不是个周铜?” 衙官隐语 衙门里的员官聚会,互问担任什么职务。甲官说:“我是平⽇的茶饭随用随到〔意思是现成(县丞)〕。”乙官说:“我担任的职务是沸⽔锅里下文书,即煮(主)簿。”丙官说:“乡下的蛮子租用粪窖。”问话的人不明⽩,丙官说:“典屎(史)也。” 太监观风 有个镇守太监观察民风,出“后生可畏焉”做题目,大家都掩口而笑。太监问大家笑的原因,教官报告说:“许多书生认为题目太难,请求去掉一字。”太监大笑说:“既然这样,去掉‘后’字,改做‘生可畏焉’吧。” 武弁夜巡 有个武官夜里巡视。一个触犯夜规的人,自称是书生,说因为上课才回来晚了。武官说:“既然是书生,姑且考你一下。”书生让武官出题,武官想了半天没想出题目,喝道:“算你运气,今夜幸而没有题目。” 垛子助阵 一个武官出征作战,眼看就要失败,忽然遇有神兵助阵,反而大获全胜。武官磕头请问神的姓名,神说:“我是箭靶神。”武官说:“小将我有什么功德,竟敢劳驾箭靶尊神前来救助?”靶神回答说:“我是感谢你过去在练武场上,从来没有伤着过我一箭。” 进士第 一人哥哥中了进士,他就横行乡里,怨恨他的人骂他说:“你哥中了进士,与你有什么相⼲,这样横行霸道?”答:“你不见我家匾额上面,写着‘进士第(弟)’么?” 及第 有个被推举应试的人到京都参加科举试考,仆人挑着行李跟在后面。行走到旷野,忽然狂风大起,将担子上的头巾刮掉了。仆人大叫道:“落地了。”主人听后心里很不⾼兴,叮嘱说:“今后不要说‘落地’,只能说‘及第’。”仆人答应了,接着将行李拴好,说:“现在任凭你跑上天去,再也不会及第了。” 嘲武举诗 头戴银雀顶,脚踏粉底皂。这样的人也去参主考,也来谒孔庙。颜渊喟然叹息,夫子莞尔发笑,子路恼怒说:“这般呆屎狗,我若管理三军,都让他们去喂马料。” 封君 有个商人被封官,第一次拜见县官,十分拘束,坚持不肯坐上座。县官说:“实在有愧,我跟你儿子同岁,按理应当服侍你坐。”商人竟然瞪大眼睛问道:“你也是属狗的吗?” 老⽗ 有个商人被封官,第一次拜见县官,因为商人年岁⾼,县官称他为“老先”商人为此含怒而回。孩子问他为何生气,商人说:“县官欺辱我太甚,他该称我老先生才是,可县官竟然作歇后语叫我什么‘老先’,这明明是瞧不起我。因此我称呼他也没让他占便宜。”孩子问用的是什么称呼,商人回答说:“我本应该称他老⽗⺟官,今天也减掉后边二个字,只叫他声‘老⽗’。” 公子封君 有个人是公子,同时又受到皇上封官,⽗亲对他羡慕不已。儿子十分惊讶,问⽗亲为何羡慕不已,⽗亲回答说:“你的爹胜过我的爹,你的儿又胜过我的儿。” 送⽗上学 有个人问:“做公子与做受封的贵族哪一个⾼兴?”另一个人回答说:“做受封的贵族虽然⾼兴,但年⾼衰老了,只有做公子年岁小才是最⾼兴的。”问话的人急忙跑走,那人追问他跑的原因,回答说:“买了书,好送我的⽗亲去上学。” 纳粟诗 有首赠纳粟诗,说:“⾰车(指三百两)买得截然⾼(言大),周子窗前満腹包(言草)。有朝若遇⾼曾祖(言考),焕乎其有没分毫(指文章)。” 考监 有个监生经过京都官办的学校,听到祭酒正发怒要惩处两个书生,便向学堂的人询问:“是要打,还是要囚噤起来?”学堂的人说:“出个题目让其作文。”监生不悦,立刻嚷道:“咦,惩处不应达到如此地步!” 坐监 有个监生的子多次劝其丈夫读书,由于借住在寺庙里,平素没有书箱,于是唤脚夫用箩担挑书先去。脚夫走到途中很劳累,便坐在担子上,正好监生赶到,听邻近的人说脚夫坐在《通鉴》上,于是大怒责备脚夫,脚夫道歉说:“我因为不识字,一时坐了鉴(监),不要怪不要怪。” 咬飞边 有个穷人路遇书生,忽然抱住书生冲其耳朵咬了一口。书生十分惊恐,问穷人为何这样,穷人说:“我穷极了,见了大锭银子,难道不能咬些飞边享用一下吗?” ⼊场 有个监生应试⼊场刚刚出来,与一旧友相遇,旧友向监生作揖,又向路旁猪屎作揖。监生问:“这样的臭物,为什么要为之作揖?”旧友回答说:“他臭是臭,但也是从大肠(场)里出来的。” 书低 有个书生租借和尚的房子读书,天天游玩,直到每天午时以后才回来。有一天回来时招呼仆人拿书来,仆人拿来《文选》,书生看后说低,又拿来《汉书》,书生看后说低,仆人又拿来《史记》,书生仍然说低。和尚听后十分惊诧,说:“这三种书精通其一种,⾜可以称其为学问⾼深,你全都说低为什么?”书生回答:“我要觉睡,拿书只是做枕头罢了。” 监生娘娘 有个监生来到城隍庙,看到邻近处有监生的几案,塑有监生娘娘像。监生回来对他的子说:“原来我们监生如此尊贵,连你的像,都早已雕塑在城隍庙里了。” 监生自大 城里监生与乡下监生互相争大。城里监生对乡下监生瞧不起地说:“我们见多识广,而你们乡里人孤陋寡闻。”两个监生争辩不止,于是去大街行走,各自寻找谁大的证据。走到一大宅门口,匾上书有“大中丞”三字,城里监生倒看指其说:“这岂不是‘丞中大’,这是一证据。”又到一宅,匾额是“大理卿”乡下监生把“卿”字认做“郷”字,急忙倒念指其匾额说:“这是‘乡里大’了。”两个书生分不出⾼低,又来到一座寺院门口,上面书写着“大士阁”两个监生看后彼此平心静气地说:“原来‘阁(各)士(自)大’。” 王监生 有个监生姓王,得到县官职务走马上任。到任后,有个读书人恭敬地送上《孟子》一书,县官看到《梁惠王-牵牛》一章时,忽然问:“书中的王见之是何人?”读书人回答说:“是王诵之的哥哥。”县官又问:“书中的王曰是何人?”读书人回答说:“王曰是老先生的弟弟。”县官说:“妙得很,实在令人喜,我王姓一家,都在书上。” 自不识 有个监生穿大⾐,带圆帽,对着⾐镜照看自己,极为得意,指其镜子对子说:“你看镜中是何人?”子说:“臭乌⻳,亏你做了监生,连自(字)都不认识。” 监生拜⽗ 有个人当了监生后,吩咐仆人准备帖子拜老⽗亲。仆人说:“⽗子怎能用帖呢,恐被别人谈论。”监生说:“你说的不对,我刚刚当官,其他客都拜,哪有亲⽗不拜之理?”仆人问:“用什么称呼呢?”监生沉思道:“写个‘眷侍教生’吧。”监生的⽗亲看到帖子,十分恼怒。监生对⽗亲说:“称呼斟酌贴切适当,你自己没领会。⽗子本是至亲,故下一 ‘眷’字,‘侍’字,是⽗坐子立之意;‘教’字,是从小请师教训之意;‘生’字是⽗⺟生我之意。”⽗亲听了监生的辩⽩,更加恼羞成怒,指责其不通。监生对仆人说:“想必是⽗亲嫌我太傲慢了,你去换个晚生贴儿来罢!” 半字不值 有个监生的子认为丈夫孤陋寡闻,便勉励他读书。监生问:“读书有什么好处?”子说:“一字值千金,难道无益?”监生回答说:“难道我半个字也不值?” 借药碾 有个监生临死的时候,对子说:“我一生挣得这副⾐帽,死后一定为我穿戴好再⼊葬。”子答应后监生就死了。子为他穿⾐套靴已经完毕,只有圆帽左戴右戴都不安稳。子痛哭:“我的天,一顶帽子也没有福戴。”监生还魂瞪大眼睛对子说:“一定要戴的。”子回答说:“不是不想戴,恨其枕不安稳。”监生说:“借来对门医生家的药碾槽,做枕头最好。” 斋戒库 有个监生姓齐,家里很富,但不识字。一天知府大人开列单子,要二只,兔一只。差役不识字,便恳求姓齐的监生看。监生念道:“讨二只,免一只。”差役只买一只回来,太守生气说:“叫你买二只,一只兔,为什么只买一?”差役以监生念的话禀报。太守于是拘拿监生到堂责问。正巧太守遇有公事要做,便临时将监生收⼊斋戒库內等候查究。监生进⼊库內,见碑上“斋戒”二字,误认成他⽗亲“齐成”姓名,惊诧得瞪大眼睛呜咽不停。别人问他为什么哭,监生回答说:“先人灵座,不知谁将其建立在此,睹物伤情,怎能不哭。” 附例 有个秀才害怕规定的试考。堂试那天,到了最后也做不出文章,于是在试卷上写道:“惟其如此,所以如此。若要如此,何苦如此。”考官看后笑道:“能写得出这四句,毕竟还算不上⽩痴。” 酸臭 小老虎对大老虎说:“今天出山,捕得一个人吃,滋味十分特殊,上半截酸,下半截臭,到底不知是什么人?”大老虎说:“那人一定是秀才升为监生的。” 仿制字 有个书生见有送来的书信,深深赞叹用字奇妙新颖,碰巧要给远地的一个朋友写信,于是仿效来信写了一封,让仆人送去。仆人送信回来,书生问朋友说了什么,仆人答:“他看了信后,便问:‘老爷、夫人好吗?’我回答说:‘都好。’接着他沉思片刻,带笑进到里屋写回信。”书生听了十分⾼兴,说:“人不可不学,只一个字用得恰当,便一家都问候到了,增添了许多喜庆。” 舂生帖 有个财主不通文墨,对其友人说:“某人十分欠通,清早来拜见我,却写晚帖。”近旁一个监生说:“这倒差得不远,不像这两天秋天拜客,竟然有写舂天帖子的哩。” 借牛 有人送来书信向一富翁借牛,富翁恰巧正接待客人,忌讳自己不识字,假装打开信封看信,对送信的人说:“知道了,过一会儿我自己去。” 哭麟 孔子看见死麒麟,大哭不止。其生学为了安慰孔子,把铜钱串起来,挂満牛⾝,之后告诉孔子说:“麒麟已经复活了。”孔子看了假麒麟之后说:“这明明是一只乡村的老牛,只不过多了几个钱罢了。” 江心赋 有个富翁和友人乘船出远门,一⽇停靠上岸,看见江堤上题有“江心赋”三字,富翁将“赋”字错认为“贼”字,十分惊恐,离开躲蔵起来。友人问其缘故,富翁指“江心赋”三字说:“此处有贼。”友人说:“是赋,不是贼。”富翁说:“即便是赋,到底是有些贼的形状。” 吃啂饼 富翁和人说小孩很像啂⺟,是因为吃她的汁,气相感应的缘故。那人说:“照你的说法,你从小一定是吃⿇饼长大的了。” 不愿富 有个灵魂托生,冥王判他托生为富人。灵魂说:“不愿意富,只求一生⾐食不缺,没有是非,烧清香,吃苦茶,安稳清闲地过⽇子就満⾜了。”冥王说:“如果要钱就再给你几万两银子,这样安闲清福,不许你享受。” 薑字塔 有个富人问“薑”字怎么写,某人告诉他草字头,接着是一字,田字,再一字,田字,一字。富翁写草壹田壹田壹,写完后欣赏所写的字,骂道:“该死的,为什么欺骗我,分明是要戏弄我建造一座宝塔。” 医银⼊肚 有个富翁含银于嘴,误将其呑⼊腹中,肚子疼得十分厉害,请来医生为其治病。医生说:“不难,先买纸牌一副烧成灰咽进肚里,再用艾丸烤肚脐,呑⼊的银子自然就会出来。”富翁询问是什么道理,医生回答说:“外面用火烧,里面有強盗打劫,不怕你的银子不出来。” 田主见 一个富人有余田数亩,租给张三种,每亩田索要一只。张三将蔵于背后,田主于是哼着作诗的腔调说:“此田不与张三种。”张三忙将献出,田主又昑咏道:“不与张三却与谁?”张三问:“开始听你说不给我种,后又给我种,这是为什么?”田主说:“开始是无稽()之谈,后来是见机()而作。” 讲解 有个姓李的人暴富而自満。有人嘲讽道:“有个书童读家百姓首句,请老师讲解,老师说:‘赵是精赵的赵(吴俗称人呆为赵),钱是有铜钱的钱字,孙是小猢狲的孙字,李是姓张姓李的李字。’书童又问:‘倒过来也能讲通吗?’教师说:‘也能讲通。’书童问:‘如何讲?’老师说:‘不过姓李的小猢狲,有了几个臭铜钱,一时就精赵起来。” 训子 有个富翁的儿子不识字,别人劝富翁聘请老师教其子。老师先教“一”字是一画,再教“二”字是二画“三”字是三画。随后,富翁的儿子十分得意地丢下笔告诉⽗亲说:“我已经通晓字义了,还用老师⼲什么!”富翁听了很⾼兴,于是辞去了老师。有一天,富翁想请一个姓万的朋友来喝酒,让儿子早晨起来写张请帖,可是直到中午还不见写成,便去儿子那里询问。儿子抱怨说:“姓是很多的,为什么他偏偏姓万。我从早晨到现在才写了五百画呀!” Www.NiL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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