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汉书_袁绍刘表列传上

后汉书袁绍刘表列传上

逆流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后汉书作者:范晔书号:10149	更新时间:2017/3/26
袁绍刘表列传上
袁绍　　袁绍字本初，汝南人，司徒汤之孙。⽗成，五官中郞将，壮健好结，大将军梁冀以下莫不善之。　　绍少为郞，除濮长，遭⺟忧去官。三年礼竟，追感幼孤，又行⽗服。服阕，徙居洛。绍有姿貌威容，爱士养名。既累世台司，宾客所归，加倾心折节，莫不争赴其庭，士无贵，与之抗礼，辎軿柴毂，填接街陌。內官皆恶之。中常侍赵忠言于省內曰：“袁本初坐作声价，好养死士，不知此兒终何作。”叔⽗太傅隗闻而呼绍，以忠言责之，绍终不改。　　后辟大将军何进掾，为侍御史、虎贲中郞将。中平五年，初置西园八校尉，以绍为佐军校尉。　　灵帝崩，绍劝何进征董卓等众军，胁太后诛诸宦官，转绍司隶校尉。语已见《何进传》。及卓将兵至，骑都尉太山鲍信说绍曰：“董卓拥制強兵，将有异志，今不早图，必为所制。及其新至疲劳，袭之可禽也。”绍畏卓，不敢发。顷之，卓议废立，谓绍曰：“天下之主，宜得贤明，每念灵帝，令人愤毒。董侯似可，今当立之。”绍曰：“今上富于舂秋，未有不善宣于天下。若公违礼任情，废嫡立庶，恐众议未安。”卓案剑吆绍曰：“竖子敢然！天下之事，岂不在我？我为之，谁敢不从！”绍诡对曰：“此国之大事，请出与太傅议之”卓复言“刘氏种不⾜复遗。”绍然曰：“天下健者，岂惟董公！”横刀长揖径出。悬节于上东门，而奔冀州。　　董卓购募求绍。时，侍中周BC60、城门校尉伍琼为卓所信待，琼等为绍说卓曰：“夫废立大事，非常人所及。袁绍不达大体，恐惧出奔，非有它志。今急购之，势必为变。袁氏树恩四世，门生故吏遍于天下，若收豪杰以聚徒众，英雄因之而起，则山东非公之有也。不如赦之，拜一郡守，绍喜于免罪，必无患矣。”卓以为然，乃遣授绍海太守，封B67D乡侯。绍犹称兼司隶。　　初平元年，绍遂以海起兵，与从弟后将军术、冀州牧韩馥、豫州刺史孔亻由、兗州刺史刘岱、陈留太守张邈、广陵太守张超、河內太守王匡、山太守袁遗、东郡太守桥E8A3、济北相鲍信等同时俱起，众各数万，以讨卓为名。绍与王匡屯河內，亻由屯颍川，馥屯鄴，余军咸屯酸枣，约盟，遥推绍为盟主。绍自号车骑将军，领司隶校尉。　　董卓闻绍起山东，乃诛绍叔⽗隗，及宗族在京师者，尽灭之。卓乃遣大鸿胪韩融、少府循、执金吾胡⺟班、将作大匠吴循、越骑校尉王B22E譬解绍等诸军。绍使王匡杀班、B2 2E、吴循等，袁术亦执杀循，惟韩融以名德免。　　是时，豪杰既多附招，且感其家祸，人思为报，州郡蜂起，莫不以袁氏为名。韩馥见人情归绍。忌其得众，恐将图己，常遣从事守绍门，不听发兵。桥E8A3乃诈作三公移书，传驿州郡，说董卓罪恶，天子危，企望义兵，以释国难。馥于是方听绍举兵。乃谋于众曰：“助袁氏乎？助董氏乎？”治中刘惠然曰：“兴兵为国，安问袁！董？”馥意犹深疑于绍，每贬节军粮，使离散。　　明年，馥将F4F0义反畔，馥与战失利。绍既恨馥，乃与义相结。绍客逢纪谓绍曰：“夫举大事，非据一州，无以自立。今冀部強实，而韩馥庸才，可密要公孙瓚将兵南下，馥闻必骇惧。并遣辩士为陈祸福，馥迫于仓卒，必可因据其位。”绍然之，益亲纪，即以书与瓚。瓚遂引兵而至，外托讨董卓，而谋袭馥。绍乃使外甥陈留⾼F8B5及颍川荀谌等说馥曰：“公孙瓚乘胜来南，而诸郡应之。袁车骑引军东向，其意未可量也。窃为将军危之。”馥惧，曰：“然则为之奈何？”谌曰：“君自料宽仁容众，为天下所附，孰与袁氏？”馥曰：“不如也。”“临危吐决，智勇迈于人，又孰与袁氏？”馥曰：“不如也。”“世布恩德，天下家受其惠，又孰与袁氏？”馥曰：“不如也。”谌曰：“海虽郡，其实州也。今将军资三不如之势，久处其上，袁氏一时之杰，必不为将军下也。且公孙提燕、代之卒，其锋不可当。夫冀州天下之重资，若两军并力，兵城下，危亡可立而待也。夫袁氏将军之旧，且为同盟。当今之计，莫若举冀州以让袁氏，必厚德将军，公孙瓚不能复与之争矣。是将军有让贤之名，而⾝安于太山也。愿勿有疑。” 　　馥素恇怯，因然其计。馥长史耿武、别驾闵纯、骑都尉沮授闻而谏曰：“冀州虽鄙，带甲百万，⾕支十年。袁绍孤客穷军，仰我鼻息，譬如婴兒在股掌之上，绝其哺啂，立可饿杀。奈何以州与之？”馥曰：“吾⾐氏故吏，且才不如本初。度德而让，古人所贵，诸君独何病焉？”先是，馥从事赵浮、程涣将強弩万人屯孟津，闻之，率兵驰还，请以拒绍，馥又不听。乃避位，出居中常侍赵忠故舍，遣子送印绶以让绍。　　绍遂领冀州牧，承制以馥为奋威将军，而无所将御。引沮授为别驾，因谓授曰：“今贼臣作，朝廷迁移，吾历世受宠，志竭力命，兴复汉室。然齐桓非夷吾不能成霸，句践非范蠡无以存国。今与卿戮力同心，共安社稷，将何以匡济之乎？”授进曰：“将军弱冠登朝，播名海內。值为立之际，忠义奋发，单骑出奔，董卓怀惧，济河而北，海稽服。拥一郡之卒，撮冀州之众，威陵河朔，名重天下。若举军东向，则⻩巾可埽；还讨黑山，则张燕可灭；回师北首，则公孙必禽；震胁戎狄，则匈奴立定。横大河之北，合四州之地，收英雄之士，拥百万之众，大驾于长安，复宗庙于洛邑，号令天下，诛讨未服。以此争锋，谁能御之！比及数年，其功不难。”绍喜曰：“此吾心也。”即表授为奋武将军，使监护诸将。　　魏郡审配、钜鹿田丰，并以正直不得志于韩馥。绍乃以丰为别驾，配为治中，甚见器任。馥自怀猜惧，辞绍索去，往依张邈。后绍遣使诣邈，有所计议，因共耳语。馥时在坐，谓见图谋，无何，如厕‮杀自‬。　　其冬，公孙瓚大破⻩巾，还屯B231河，威震河北，冀州诸城无不望风响应。绍乃自击之。瓚兵三万，列为方阵，分突骑万匹，翼军左右，其锋甚锐。绍先令F4F0义领精兵八百，強弩千张，以为前登。瓚轻其兵少，纵骑腾之，义兵伏楯下，一时同发，瓚军大败，斩其所置冀州刺史严纲，获甲首千余级。F4F0义追至界桥，瓚敛兵还战，义复破之，遂到瓚营，拔其牙门，余众皆走。绍在后十数里，闻瓚已破，发鞍息马，唯卫帐下強弩数十张，大戟士百许人。瓚散兵二千余骑卒至，围绍数重，矢雨下。田丰扶绍，使却⼊空垣。绍脫兜鍪抵地，曰：“大丈夫当前斗死，而反逃垣墙间琊？”促使诸弩竞发，多伤瓚骑。众不知是绍，颇稍引却。会F4F0义来，骑乃散退。三年，瓚又遣兵至龙凑挑战，绍复击破之。瓚遂还幽州，不敢复出。　　四年初，天子遣太仆赵岐和解关东，使各罢兵。瓚因此以书譬绍曰：“赵太仆以周、邵之德，衔命来征，宣扬朝恩，示以和睦，旷若开云见⽇，何喜如之！昔贾复、寇恂争相危害，遇世祖解纷，遂同舆并出。衅难既释，时人美之。自惟边鄙，得与将军共同斯好，此诚将军之眷，而瓚之愿也。”绍于是引军南还。　　三月上已，大会宾徒于薄落津。闻魏郡兵反，与黑山贼⼲毒等数万人共覆鄴城，杀郡守。坐中客家在鄴者，皆忧怖失⾊，或起而啼泣，绍容貌自若，不敢常度。贼有陶升者，自号“平汉将军”独反诸贼，将部众逾西城⼊，闭府门，具车重，载绍家及诸⾐冠在州內者，⾝自扞卫，送到斥丘。绍还，因屯斥丘，以陶升为建义中郞将。六月，绍乃出军，⼊朝歌鹿肠山苍岩⾕口，讨⼲毒。围攻五⽇，破之，斩毒及其众万余级。绍遂寻山北行，进击诸贼左髭丈八等，皆斩之，又击刘石、青牛角、⻩龙、左校、郭大贤、李大目、于氐等，复斩数万级，皆屠其屯壁。遂与黑山贼张燕及四营屠各、雁门乌桓战于常山。燕精兵数万，骑数千匹，连战十余⽇，燕兵死伤虽多，绍军亦疲，遂各退。F4F0义自恃有功，骄纵不轨，绍召杀之，而并其众。　　兴平二年，拜绍右将军。其冬，车驾为李C765等所追于曹，沮授说绍曰：“将军累叶台辅，世济忠义。今朝廷播越，宗庙残毁，观诸州郡，虽外托义兵，內实相图，未有忧存社稷恤人之意。且今州城耝定，兵強士附，西大驾，即宮鄴都，挟天子而令诸侯，稸士马以讨不庭，谁能御之？”绍将从其计。颍川郭图、淳于琼曰：“汉室陵迟，为⽇久矣，今兴之，不亦难乎？且英雄并起，各据州郡，连徒聚众，动有万计，所谓秦失其鹿，先得者王。今天子，动辄表闻，从之则权轻，违之则拒命，非计之善者也。”授曰：“今朝廷，于义为得，于时为宜。若不早定，必有先之者焉。夫权不失几，功不B44A速，愿其图之。”帝立既非绍意，竟不能从。　　绍有三子：谭字显思、熙字显雍、尚字显甫。谭长而惠，尚少而美。绍后刘有宠，而偏爱尚，数称于绍，绍亦奇其姿容，使传嗣。乃以谭继兄后，出为青州刺史。沮授谏曰：“世称万人逐兔，一人获之，贪者悉止，分定故也。且年均以贤，德均则卜，古之制也。愿上惟先代成败之诫，下思逐兔分定之义。若其不改，祸始此矣。”绍曰：“吾令诸子各据一州，以视其能。”于是以中子熙为幽州刺史，处甥⾼F8B5为并州刺史。　　建安元年，曹天子都许，乃下诏书于绍，责以地广兵多而专自树，不闻勤王之师而但擅相讨伐。绍上书曰：　　臣闻昔有哀叹而霜陨，悲哭而崩城者。每读其书，谓为信然，于今况之，乃知妄作。何者？臣出⾝为国，破家立事，至乃怀忠获衅，抱信见疑，昼夜长昑，剖肝泣⾎，曾无崩城陨霜之应，故邹衍、杞妇何能感彻。　　臣以负薪之资，拔于陪隶之中，奉职宪台，擢授戎校。常侍张让等滔天常，侵夺朝威，贼害忠德，扇动奷。故大将军何进忠国疾，义心赫怒，以臣颇有一介之节，可责以鹰⽝之功，故授臣以督司，谘臣以方略。臣不敢畏惮強御，避祸求福，与进合图，事无违异。忠策未尽而元帅受败，太后被质，宮室‮烧焚‬，陛下圣德幼冲，亲遭厄困。时进既被害，师徒丧沮，臣独将家兵百余人，菗戈承明，辣剑翼室，虎吆群司，奋击凶丑，曾不浃辰，罪人斯殄。此诚愚臣效命之一验也。　　会董卓乘虚，所图不轨。臣⽗兄亲从，并当大位，不惮一室之祸，苟惟宁国之义，故遂解节出奔，创谋河外。时，卓方贪结外援，招悦英豪，故即臣海，申以军号，则臣之与卓，未有纤芥之嫌。若使苟滑泥扬波，偷荣求利，则进可以享窃禄位，退无门户之患。然臣愚所守，志无倾夺，故遂引会英雄，兴师百万，饮马孟津，歃⾎漳河。会故冀州牧韩馥怀挟逆谋，专权势，绝臣军粮，不得踵系，至使猾虏肆毒，害及一门，尊卑大小，同⽇并戮。鸟兽之情，犹知号乎。臣所以然忘哀，貌无隐戚者，诚以忠孝之节，道不两立，顾私怀己，不能全功。斯亦愚臣破家徇国之二验也。　　又⻩巾十万‮烧焚‬青、兗，黑山、张杨蹈藉冀域。臣乃旋师，奉辞伐畔。金鼓未震，狡敌知亡，故韩馥怀惧，谢咎归土，张扬、黑山同时乞降。臣时辄承制，窃比窦融，以议郞曹权领兗州牧。会公孙瓚师旅南驰，陆掠北境，臣即星驾席卷，与瓚锋。假天之威，每战辄克。臣备公族‮弟子‬，生长京辇，颇闻俎⾖，不习⼲戈；加自乃祖先臣以来，世作辅弼，咸以文德尽忠，得免罪戾。臣非与瓚角戎马之势，争战阵之功者也。诚以贼臣不诛，《舂秋》所贬，苟云利国，专之不疑。故冒践霜雪，不惮劬勤，实庶一捷之福，以立终⾝之功。社稷未定，臣诚聇之。太仆赵岐衔命来征，宣明陛下含弘之施，蠲除细故，与下更新，奉诏之⽇，引师南辕。是臣畏怖天威，不敢怠慢之三验也。　　又臣所上将校，率皆清英宿德，令明显达，登锋履刃，死者过半，勤恪之功，不见书列。而州郡牧守，竞盗声名，怀持二端，优游顾望，皆列士锡圭，跨州连郡，是以远近狐疑，议论纷错者也。臣闻守文之世，德⾼者位尊；仓卒之时，功多者赏厚。陛下播越非所，洛邑乏祀，海內伤心，志士愤惋。是以忠臣肝脑涂地，肌肤横分而无悔心者，义之所感故也。今赏加无劳，以携有德；杜黜忠功，以疑众望。斯岂腹心之远图？将乃谗慝之琊说使之然也？臣爵为通侯，位二千石。殊恩厚德，臣既叨之，岂敢窥觊重礼，以希彤弓B36B矢之命哉？诚伤偏裨列校，勤不见纪，尽忠为国，翻成重愆。斯蒙恬所以悲号于边狱，⽩起歔欷于杜邮也。太傅⽇磾位为师保，任配东征，而耗王命，宠任非所，凡所举用，皆众所捐弃。而容纳其策，以为谋主，令臣骨⾁兄弟，还为仇敌，锋接刃，构难滋甚。臣虽释甲投戈，事不得已。诚恐陛下⽇月之明，有所不照，四聪之听，有所不闻，乞下臣章，咨之群贤，使三槐九棘，议臣罪戾。若以臣今行权为衅，则桓、文当有诛绝之则；若以众不讨贼为贤，则赵盾可无书弑援贬矣。臣虽小人，志守一介。若使得申明本心，不愧先帝，则伏首欧刀，褰⾐就镬，臣之愿也。惟陛下垂《尸鸠》之平，绝琊谄之论，无令愚臣结恨三泉。　　于是以绍为太尉，封鄴侯。时曹自为大将军，绍聇为之下，伪表辞不受。大惧，乃让位于绍。二年，使将作大匠孔融持节拜绍大将军，锡弓矢节钺，虎贲百人，兼督冀、青、幽、并四州，然后受之。　　绍每得诏书，患有不便于己，乃移天子自近，使说以许下埤，洛残破，宜徙都甄城，以就全实。拒之。田丰说绍曰：“徙都之计，既不克从，宜早图许，奉天子，动托诏令，响号海內，此算之上者。不尔，终为人所禽，虽悔无益也。”绍不从。四年舂，击公孙瓚，遂定幽土，事在《瓚传》。　　绍既并四州之地，众数十万，而骄心转盛，贡御稀简。主簿耿包密⽩绍曰；“⾚德衰尽，袁为⻩胤，宜顺天意，以从民心。”绍以包⽩事示军府僚属，议者以包妖妄宜诛。绍知众情不同，不得已乃杀包以弭其迹。于是简精兵十万，骑万匹，出攻许，以审配、逢纪统军事，田丰、荀谌及南许攸为谋主，颜良、文丑为将帅。　　沮授进说曰：“近讨公孙，师出历年，百姓疲敝，仓库无积，赋役方殷，此国之深忧也。宜先遣使献捷天子，务农逸人。若不得通，乃表曹隔我王路，然后进屯黎，渐营河南，益作舟船，缮修器械，分遣精骑，抄其边鄙，令彼不得安，我取其逸。如此可坐定也。”郭图、审配曰：“兵书之法，十围五攻，敌则能战。今以明公之神武，连河朔之強众，以伐曹，其势譬若覆手。今不时取，后难图也。”授曰：“盖救敌诛暴，谓之义兵；恃众凭強，谓之骄兵。义者无敌，骄者先灭。曹奉天子，建宮许都。今举师南向，于义则违。且庙胜之策，不在強弱，曹法令既行，士卒精练，非公孙瓚坐受围者也。今弃万安之术，而兴无名之师，窃为公惧之。”图等曰：“武王伐纣，不为不义；况兵加曹，而云无名！且公师徒精勇，将士思奋，而不及时早定大业，所谓‘天与不取，反受其咎’。此越之所以霸，吴之所以灭也。监军之计，在于持牢，而非见时知几之变也。” 　　绍纳图言。图等因是B44D沮授曰：“授监统內外，威震三军，若其浸盛，何以制之！夫臣与主同者昌，主与臣同者亡，此《⻩石》之所忌也。且御众于外，不宜知內。”绍乃分授所统为三都督，使授及郭图、淳于琼各典一军，未及行。　　五年，左将军刘备杀徐州刺史车胄，据沛以背曹。惧，乃自将征备。田丰说绍曰：“与公争天下者，曹也。今东击刘备，兵连未可卒解，今举军而袭其后，可一往而定。兵以几动，斯其时也。”绍辞以子疾，未得行。丰举杖击地曰：“嗟乎，事去矣！夫遭难遇之几，而以婴兒病失其会，惜哉！”绍闻而怒之，从此遂疏焉。　　曹畏绍过河，乃急击备，遂破之。备奔绍，绍于是进军攻许。田丰以既失前几，不宜便行，谏绍曰：　　曹既破刘备，则许下非复空虚。且善用兵，变化无方，众虽少，未可轻也。今不如久持之。将军据山河之固，拥四州之众，外结英雄，內修农战，然后简其精锐，分为奇兵，乘虚迭出，以扰河南，救右则击其左，救左则击其右，使敌疲于奔命，人不得安业，我未劳而彼已困，不及三年，可坐克也。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，若不如志，悔无及也。　　绍不从。丰強谏忤绍，绍以为沮众，遂械系之。乃先宣檄曰：　　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，忠臣虑难以立权。曩者強秦弱主，赵⾼执柄，专制朝命，威福由已，终有望夷之祸，污辱至今。及臻吕后，禄、产专政，擅断万机，决事噤省，下陵上替，海內寒心。于是绛侯、朱虚兴威奋怒，诛夷逆暴，尊立太宗，故能道化兴隆，光明融显，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。　　司空曹祖⽗腾，故中常侍，与左悺、徐璜并作妖{薛}，饕餮放横，伤化人。⽗嵩，乞B323携养，因臧买位，舆金替宝，输货权门，窃盗鼎司，倾覆重器。赘阉遗丑，本无令德，僄狡锋侠，好乐祸。幕府董统鹰扬，埽夷凶逆，续遇董卓侵官暴国，于是提剑挥鼓，发命东夏，广罗英难，弃瑕录用，故遂与参咨策略，谓其鹰⽝之才，爪牙可任。至乃愚佻短虑，轻进易退，伤夷折衄，数丧师徒。幕府辄复分兵命锐，修完补辑，表行东郡太守、兗州刺史，被以虎文，授以偏师，奖就威柄，冀获秦师一克之报。而遂乘资跋扈，肆行酷烈，割剥元元，残贤害善。故九江太守边让，英才F651逸，以直言正⾊，论不阿谄，⾝被枭悬之戮，孥受灰灭之咎。自是士林愤痛，人怨天怒，一夫奋臂，举州同声，故躬破于徐方，地夺于吕布，彷徨东裔，蹈据无所。幕府惟強⼲弱枝之义，且不登畔人之，故复援C42F擐甲。席卷赴征，金鼓响震，布众破沮，拯其死亡之患，复其方伯之任。是则幕府无德于兗土，而有大造于也。　　会后銮驾东反，群虏政。时，冀州方有北鄙之警，匪遑离局，故使从事中郞徐勋就发遣，使缮修效庙，翼卫幼主。而便放志专行，威劫省噤，卑侮王僚，败法纪，坐召三台，专制朝政，爵赏由心，刑戮在口，所爱光五宗，所怨灭三族，群谈者受显诛，腹议者蒙隐戮，道路以目，百辟钳口，尚‮记书‬期会，公卿充员品而已。　　故太尉杨彪，历典二司，元纲极位。因睚眦，被以非罪，E054楚并兼，五毒俱至，触情放慝，不顾宪章。又议郞赵彦，忠谏直言，议有可纳，故圣朝含听，改容加锡。夺时明，杜绝言路，擅收立杀，不俟报闻。又梁孝王先帝⺟弟，坟陵尊显，松柏桑梓，犹宜恭肃。率将吏士，亲临发掘，破棺裸尸，掠取金宝，至令圣朝流涕，士民伤怀。又署发丘中郞将、摸金校尉，所过毁突，无骸不露。⾝处三公之官，而行桀虏之态，污国民，毒施人鬼。加其细政苛惨，科防互设，矰缴充蹊，坑F73 7塞路，举手挂网罗，动⾜蹈机C279，是以兗、豫有无聊之人，帝都有呼嗟之怨。　　历观古今书籍所载，贪残烈无道之臣，于为甚。莫府方诘外奷，未及整训，加意含覆，冀可弥。而豺狼野心，潜包祸谋，乃桡折栋梁，孤弱汉室，除忠害善，专为枭雄。往岁伐鼓北征，讨公孙瓚，強御桀逆，拒围一年。因其未破，书命，托助王师，以见掩袭，故引兵造河，方舟北济。会行人发露，瓚亦枭夷，故使锋芒挫缩，厥图不果。屯据敖仓，阻河为固，乃运螳螂之斧，御隆车之隧。莫府奉汉威灵，折冲宇宙，长戟百万，胡骑千群，奋中⻩、育、获之士，聘良弓劲弩之势，并州越太行，青州涉济、漯，大军乏⻩河以角其前，荆州下宛、叶而掎其后。雷震虎步，并集虏廷，若举炎火以焚飞蓬，覆沧海而注票炭，有何不消灭者哉？　　当今汉道陵迟，纲弛网绝，以精兵七百，围守宮阙，外称陪卫，內以拘质，惧篡逆之祸，因斯而作。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，烈士立功之会也。可不勖哉！　　乃先遣颜良攻曹别将刘延于⽩马，绍自引兵至黎。沮授临行，会其宗族，散资财以与之。曰：“势存则威无不加，势亡则不保一⾝。哀哉！”其弟宗曰：“曹士马不敌，君何惧焉？”授曰：“以曹兗州之明略，又挟天子以为资，我虽克伯珪，众实疲敝，而主骄将忲，军之破败，在此举矣。杨雄有言：‘六国蚩蚩，为嬴弱姬。’今之谓乎！”曹遂救刘延，击颜良，斩之。绍乃度河，壁延津南。沮授临船叹曰：“上盈其志，下务其功，悠悠⻩河，吾其济乎！”遂以疾退，绍不许而意恨之，复省其所部，并属郭图。　　绍使刘备、文丑挑战，曹又击破之，斩文丑。再战而禽二将，绍军中大震。还屯官度，绍进保武。沮授又说绍曰：“北兵虽众，而劲果不及南军；南军⾕少，而资储不如此。南幸于急战，北利在缓师。宜徐持久，旷以⽇月。”绍不从。连营稍前，渐官度，遂合战。军不利，复还坚壁。绍为⾼橹，起土山，营中，营中皆蒙楯而行。乃发石车击绍楼，皆破，军中呼曰：霹雳车”绍为地道袭，辄于內为长堑以拒之。又遣奇兵袭绍运车，大破之，尽焚其⾕食。　　相持百余⽇，河南人疲困，多畔应绍。绍遣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北粮运。沮授说绍可遣蒋奇别为支军于表，以绝曹之钞。绍不从。许攸进曰：“曹兵少而悉师拒我，许下余守势必空弱。若分遣轻军，星行掩袭，许拔则成禽。如其未溃，可令首尾奔命，破之必也。”绍又不能用。会攸家犯法，审配收系之，攸不得志，遂奔曹，而说使袭取淳于琼等。琼等时宿在乌巢，去绍军四十里。自将步骑五千人，夜往攻破琼等，悉斩之。　　初，绍闻击琼，谓长子谭曰：“就破琼，吾拔其营，彼固无所归矣。”乃使⾼览、张郃等攻营，不下。二将闻琼等败，遂奔。于是绍军惊扰，大溃。绍与谭等幅巾乘马，与八百骑度河，至黎北岸，⼊其将军蒋义渠营。至帐下，把其手曰：“孤以首领相付矣。”义渠避帐而处之，使宣令焉。众闻绍在，稍复集。余众伪降，曹尽坑之，前后所杀八万人。　　沮授为军所执，乃大呼曰：“授不降也，为所执耳。”见授谓曰：“分野殊异，遂用圮绝，不图今⽇乃相得也。”授对曰：“冀州失策，自取奔北。授知力俱困，宜其见禽。”曰：“本初无谋，不相用计。今丧过纪，‮家国‬未定，方当与君图之。”授曰：“叔⽗、⺟、弟悬命袁氏，若蒙公灵，速死为福。”叹曰：“孤早相得，天下不⾜虑也。”遂赦而厚遇焉。授寻谋归袁氏，乃诛之。　　绍外宽雅有局度，忧喜不形于⾊，而矜愎自⾼，短于从善，故至于败。及军还，或谓田丰曰：“君必见重。”丰曰：“公貌宽而內忌，不亮吾忠，而吾数以至言许之。若胜而喜，必能赦我，战败而怨，內忌将发。若军出有利，当蒙全耳，今既败矣，吾不望生。”绍还，曰：“吾不用田丰言，果为所笑。”遂杀之。　　官度之败，审配二子为曹所禽，孟岱与配有隙，因蒋奇言于绍曰：“配在位专政，族大兵強，且二子在南，必怀反畔。”郭图、辛评亦为然。绍遂以岱为监军，代配守鄴。护军逢纪与配不睦，绍以问之，纪对曰：“配天烈直，每所言行，慕古人之节，不以二子在南为不义也，公勿疑之。”绍曰：“君不恶之琊？”纪曰：“先所争者私情，今所陈者国事。”绍曰：“善”乃不废配，配、纪由是更协。　　冀州城邑多畔，绍复击定之。自军败后发病，七年夏，薨。未及定嗣，逢纪、审配宿以骄侈为谭所病，辛评、郭图皆比⼲谭而与配、纪有隙。众以谭长，立之。配等恐谭立而评等为害，遂矫绍遗命，奉尚为嗣。　　译文　　（袁绍）　　◆袁绍传，袁绍，字本初，汝南汝人，司徒袁汤的孙子。袁绍的⽗亲袁成，做过五宮中郞将，⾝体強健，喜结，从大将军梁冀起没有不和他要好的。　　袁绍年轻时做过郞官，后被任命为濮长，遇⺟亲去世而辞去官职。服完三年丧礼，袁绍回想感叹自己从小失去⽗亲，又为⽗亲服丧礼。服丧期満后，他搬到洛居住。袁绍有风度，容貌漂亮，对±人仁爱，注重名声。袁绍先人世代担任三公，宾客归附，加上袁绍降低⾝份倾心结，所以士人全部抢着投奔他。来的士人不论贵，在礼节上袁绍舆他们对等，来拜访的宾客的各种车辆挤満了大街小巷。皇帝⾝边的侍臣对他很反感。中常侍趟忠在噤中说：“袁本初安然而做抬⾼自己名声⾝价的事，喜养不怕死的人，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想⼲什么！”袁绍的叔⽗太傅袁隗听到以后将袁绍叫来，拿趟忠的话训斥他，但袁绍始终不改。　　后来袁绍被大将军何进召为属官，担任侍御史、虎贲中郞将。中平五年，朝廷开始设置西园八校尉，任命袁绍为佐军校尉。　　灵帝去世，袁绍劝说何进征召董卓等各路‮队部‬，胁迫太后杀掉众宦官。何进调袁绍担任司隶校尉。其事已记载在《何进传》。等到董卓率领军队到京师，骑都尉太山人鲍信劝说袁绍说：“董卓控制強大的军队，将有叛变的意图，现在不早点儿设法对付，必定被董卓控制。趁着董卓刚到，士兵疲劳，袭击董卓，可以捉住他。”袁绍害怕董卓，不敢发兵。不久，董卓商议想废掉皇帝重新立帝，对袁绍说：　“统治天下的君主，应当找贤明的人担任。我每次想到灵帝，都令我愤恨。董侯好像还可以，现在应当立他为皇帝。”袁绍说：“当今皇上年纪正轻，没有什么错处传扬于天下，假使您不顾礼法，随心所，废掉嫡嗣而立庶子为皇帝，恐怕大家觉得不大妥当。”董卓手按佩剑怒斥袁绍，说：“你这小子胆敢这么说话！天下的事情，难道不由我说了算？我想这么做，谁敢不服从！”袁绍机智地回答说：“这是‮家国‬大事，请到外边同太傅一块商议。”董卓又说：　“刘氏的后嗣不⾜以留着。”袁绍然大怒，说：“天下強横的，难道衹有你董公！”横陈佩刀，一躬到底，径自出门而去。他将符节悬挂在上束门上，逃奔冀州。　　董卓悬赏捉拿袁绍。当时侍中周秘、城门校尉伍琼被董卓信任，伍琼等人暗中为袁绍说情，劝解董卓说：“废立皇帝的大事，不是一般人能够参预的。袁绍不懂大局，恐惧出逃，并非有其他想法。现在急着悬赏拿他，势必引起突然变故。袁氏四代普施恩惠，门生和从前的部属遍布天下，一旦收罗豪杰，聚集兵众，英雄之士跟着兴起，恐怕太行山东就不属于您所有了。不如赦免袁绍，拜他做个郡守，袁绍见免去罪责一⾼兴，必定不会发生祸患。”董卓认为有道理，于是派人授予袁绍海太守的职位，封他为郧乡侯。在名义上袁绍还兼着司隶校尉。　　初平元年，袁绍终于在海起兵，他与堂弟后将军袁术、冀州牧韩馥、豫州刺史孔佃、兖州刺史刘岱、陈留太守张邈、广陵太守张超、河內太守王匡、山太守袁遣、东郡太守桥瑁、济北相鲍信等人同时起兵，部众各有几万人，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。袁绍与王匡驻守河內，孔佃驻守颖川，韩馥驻守邺县，其他军队都驻守在酸枣，并相约结盟，名义上推袁绍为盟主。袁绍自称车骑将军，领司隶校尉。董卓得知袁绍在山东起兵，就把袁绍的叔⽗袁隗以及在京师的袁氏宗族全部给杀了。董卓接着派大鸿胪韩融、少府循、执金吾胡⺟班、将作大匠吴循、越骑校尉王瓖来晓谕劝解袁绍等各路军队。袁绍指派王匡杀掉了胡⺟班、王瓖、吴循等人，袁术也捕杀了循，衹有韩融因为德⾼望重免于一死。　　遣时，豪杰大多归附袁绍，而且因他一家遭难受感动，人人想着为他报仇，所以州郡蜂拥而起的‮队部‬，没有不打袁氏旗号的。韩馥见人心归附袁绍，忌恨袁绍得到众人拥护，害怕他用来对付自己，经常派从事在袁绍的门口把守，不让他发兵。桥瑁于是假作三公通过驿站发送文书给州郡，诉说董卓的罪恶，天子受到威，处境危险，踮着脚跟盼望义兵来消除‮家国‬灾难。韩馥于是才同意袁绍发兵。接着韩馥同大家商议，说：“是帮助袁氏呢？还是帮助董氏呢？”治中刘惠很生气地说：“发兵是为了‮家国‬，哪裹用得着管袁氏、董氏？”但韩馥对袁绍仍然j15怀疑虑，经常减扣军粮，想使军心动摇。　　第二年，韩馥的部将曲义反叛，韩馥与曲义战，结果失利。袁绍既已怨恨韩馥，就与曲义结。袁绍的宾客逢纪对袁绍说：　“做大事业，不占领一个州，没法站住脚。现在冀州強大充实，但韩馥才能平庸，可暗中约公孙瓒率领军队南下，韩馥得知后必然害怕恐惧。同时派一名能言善辩的人向韩馥讲述祸福。韩馥为突如其来的事情所迫，我们一定可以趁此机会占据他的位置。”袁绍认为有道理，更加亲近逢纪，随即写信给公孙瓒。公孙瓒接着就率兵而来，表面上藉Fl讨伐董卓，实际计划暗中偷袭韩馥。袁绍这才派外甥陈留人⾼⼲以及颖Jl！人荀谌等前去劝韩馥说：“公孙瓒趁着得胜南来，而且各郡都响应公孙瓒。袁将军率领军队向东而来，其意图难以预料。我们从心裹感到您很危险。”韩馥害怕，说：“既然这样，我该怎么办呢？”荀谌说：“您自己估量一下，在宽厚仁爱，容纳各种人，使天下人归附方面，比起袁绍来怎么样？”韩馥说：“我不如他。”苟谌问道：“面临危难出奇制胜，智谋勇气远远超出常人，逭方面您比起袁绍来又怎么样？”韩馥说：“我不如他。”荀谌又问：“世代普施恩惠，使天下各家得到好处，您比起袁绍来又怎么样？”韩馥回答：“我不如他。”荀谌说：“海虽是一个郡，其实相当于州。现在将军您处在三方面均不如袁绍的形势，但长期居于袁绍之上，袁绍是当代的豪杰，必定不肯在您之下。而且公孙瓒带领燕、代的士卒，其兵锋不可抵挡。冀州是天下的重镇，如果两支军队合力进攻，会师城下，冀州的危亡立刻就会到来。袁绍是将军的故旧，并且又是同盟。眼下的办法，不如将整个冀州让给袁绍，袁绍必然对您非常感恩戴德，公孙瓒就不可能再同您相争了。这样将军有让贤的名声，自⾝地位比泰山还要稳固。希望您不要有疑虑。”韩馥素来情怯懦，因而就同意荀谌的计策。韩馥的长史耿武、别驾闵纯、骑都尉沮授得知后劝阻韩馥说：“冀州虽然狭小，能披甲上阵的有百万人，粮食够支撑十年。袁绍以一个外来人和正处穷困的军队，仰我鼻息，好比婴儿在大人的股掌上面，不给他喂，立刻可以将其饿死。为什么要把冀州送给他呢？”韩馥说：“我过去是袁氏的属吏，而且才能比不上袁绍。估量自己的德行而谦让，这是古人所看重的。各位为什么觉得不好呢？”在这以前，韩馥的从事赵浮、程涣率领一万能开硬弓的士卒驻守孟津，知道这个情况，带领军队飞速赶回，请求抵御袁绍，韩馥又没有听从。接着韩馥让出官位，搬出官邸到中常侍赵忠从前的家中居住，派儿子给袁绍送去印绶从而让位。　　袁绍于是领冀州牧，以天子名义任命韩馥为奋威将军，但不让他统率军队。袁绍选拔沮授为别驾，接着问沮授：　“现在奷臣作，皇上四处漂泊。我家历代蒙受皇上恩宠，立志尽自己的力量和生命来振兴恢复刘汉天下。然而齐桓公没有管仲不可能成就霸业，勾践没有范蠡不可能保存越国。现在我想与您同心合力，共同使‮家国‬ ‮定安‬，您用什么计策匡正帮助我呢？”沮授进言说：“将军不到二十岁就被朝廷重用，名声传扬‮国全‬。赶上董卓废立皇帝的时机，将军奋然生发忠义之心，只⾝一人骑马出奔，使董卓心裹恐惧。您渡过⻩河向北，海的百姓稽首归顺。您拥有一个郡的军队，聚集冀州的人马，威势控制⻩河以北，名声为天下推重。假使发兵向东，就可以扫除⻩巾；还军攻打黑山，就可以减掉张燕；掉转兵力向北，就必定捉住公孙瓒；以威势胁迫戎狄地区的人，立刻就可平定匈奴。横扫⻩河以北，合并四个州的地盘，网罗英雄人才，拥有百万人马，到长安接皇上，恢复在洛的宗庙，向天下发号施令，征讨不服从的人。凭藉这样的条件争决胜负，有谁能够抵挡！几年以后，建立功业并无困难。”袁绍⾼兴地说：　“这是我心裹所想的。”随即启奏皇上任命沮授为奋武将军，让他督察众将。　　魏郡人审配、钜鹿人田丰，均因正直不被韩馥重用。袁绍就以田丰为别驾，审配为治中，对他们很是信任和器重。韩馥心裹猜疑害怕，向袁绍告辞要求离去，投靠张邈。后来袁绍派使者到张邈那里商议事情，因而两人头接耳低声谈话。韩馥当时在座，认为他们合谋对付自己，感到走投无路，到厕所‮杀自‬了。　　遣年冬天，公孙瓒大败⻩巾军，还军驻守架河，威震⻩河以北，冀州各城全都闻风响应。袁绍于是亲自攻打公孙瓒。公孙瓒的三万‮队部‬排成方阵，另外分出一万骑兵作为突击‮队部‬，护卫步兵两侧，兵势十分強劲。袁绍先命令曲义率领八百精兵和一千能开硬弓的手，作为前锋。公孙瓒见曲义兵少很轻视，纵放骑兵直冲过来，曲义的士兵趴在盾牌下面，同时发动进攻，公孙瓒的军队大败，杀了公孙瓒委任的冀州刺史严纲，斩获敌人首级一千多。曲义追到界桥，公孙瓒收聚‮队部‬回头又战，曲义再次打败公孙瓒，接着追到公孙瓒的营垒，攻占了军营的旗门，公孙瓒剩下的人马全逃走了。袁绍在后面十多里，听说已经打败了公孙瓒，就解掉马鞍让马休息，保卫⾝边的衹有几十名能开硬弓的手和一百多名持戟的卫士。公孙瓒两千多名被打散的骑兵突然来到，将袁绍包围了好几屑，来的箭像下雨一样。田丰扶着袁绍，让他退⼊一座空墙裹面。袁绍摘下头盔扔到地上，说：“大丈夫应当上前战死，怎么反而逃进墙裹面呢？”催促箭手竞相箭，伤公孙瓒的不少骑兵。公孙瓒的部众不知道是袁绍，不少人渐渐退走了。正好曲义前来接袁绍，公孙瓒的骑兵造才退走了。三年，公孙瓒又派兵到龙凑挑战，袁绍再次打败公孙瓒。公孙瓒于是退回幽州，不敢再出来。　　四年初，天子派太仆赵岐来调解关东‮队部‬，要他们各自罢兵。公孙瓒藉此机会写信晓谕袁绍说：“趟太仆具有周公、邵公的德望，奉使命速来，传扬朝廷的恩典，要我们和睦相处，就像拨开乌云见到太一样明亮，有什么比这更令人⾼兴的呢？从前贾复、寇恂争着危害对方，遇到世祖调解纠纷，最终同车并出，裂痕和仇怨消除以后，当时的人都赞美他们。‮考我‬虑自己是边远鄙陋之人，能够与将军共结友好，这诚然使将军感到羞辱但却是我的心愿。”袁绍造才率军队向南返回。　　三月上巳，袁绍在薄落津大会宾客部下。得知魏郡的士兵反叛，并同黑山贼寇于毒等几万人一道攻占邺城，杀害了郡守，当时在座的家住邺县的宾客，一个个忧心忡忡，大惊失⾊，有的人站起来哭泣，而袁绍面不改⾊，若无其事，不失平常的风度。有个叫陶升的贼人，自称“平汉将军”独自反叛其他的贼人，他率领部众从西面翻过城墙⼊城，封闭了郡府，将辎重装上车，用车子将袁绍一家和其他家住冀州城的‮员官‬的家人亲自护送到斥丘。袁绍回来后就此在斥丘驻扎，任命陶升为建义中郞将。六月，袁绍于是发兵进⼊朝歌鹿肠山苍岩⾕⾕口，攻打于毒。围攻五天，打败了于毒，杀了于毒及其部众一万多人。接着袁绍沿着鹿肠山向北进攻左髭丈八等其他贼人，将他们全部消灭。又攻打刘石、青牛角、⻩龙、左校、郭大贤、李大目、于氐等人，再次斩杀好几万，将他们的营垒全部摧毁。接着与黑山贼寇张燕以及匈奴屠各部四营、雁门乌桓在常山战。张燕有几万精兵、几千骑兵，双方连续打了十多天，张燕的军队虽然死伤很多，但袁绍的军队也已疲惫不堪，于是各自退兵。曲义仗着自己有战功，骄傲放纵，不遵法度，袁绍将他召来杀了，合并了他的‮队部‬。　　兴平二年，天子授袁绍为右将军。这年冬天，天子在曹被李催等人追，沮授劝说袁绍：“将军世代担任朝廷宰相，历代以忠义辅助‮家国‬。现在天子四处流离，宗庙被破坏，但观察各州郡，虽然外表打着义兵的招牌，內心实际打对方的主意，就没有忧虑关注‮家国‬为百姓着想的意思。而且冀州城大体平定，军队強大，士人归附，去西边接皇上，将邺县作为皇宮，挟制天子而号令诸侯，畜养兵马来讨伐不向王庭朝拜的人，有谁能够抵御呢？”袁绍准备听从沮授的计策。颖Jl[人郭图、淳于琼说：　“汉朝王室衰败，为时很久了。现在想振兴王室，不也太难了吗？再说，英雄同时兴起，各自占领州郡，联合聚集徒众，动辄有上万人，这正像秦朝失去帝位，先得到的人成为天子。现在接来天子，动不动就要上书奏闻皇上，服从则权力太小，不服从则违抗皇命，这不是一种好办法。”沮授说：“现在接来天子，在道义上是合理的，在时机上是合宜的。如果不早决定，必定有其他人先去接。权变不可失去时机，成功不可嫌其快速，希望您考虑。”皇帝的登基本来不合袁绍的意愿，所以袁绍竟然没有采纳。　　袁绍有三个儿子：衰谭字显思，袁熙字显雍，袁尚字显甫。袁谭年长而且聪慧，袁尚年少但漂亮。塞绉的后型庒得直绉宠爱，她偏爱墓邀，多次在直趋面前称赞他，塞钮也惊异直邀的容貌，想让他继位。于是袁绍将袁谭过继为哥哥的后代，‮出派‬去当青州刺史。沮授劝阻说：　“历来人们说一万个人追逐兔子，有一个人得到了兔子，其他想得到的人全部作罢，这是因为名分已经确定了的缘故。再说，年龄相仿就看谁有才德，德行相仿就看卜筮结果，这是古代的制度。希望您大则考虑前代人之所以成败的告诫，小则考虑追逐兔子而名分确定的道理。如果您不加以改变，灾难就从这裹开始了。”袁绍说：“我想让孩子们各自治理一个州，以便看出他们的才能。”于是：趋任命二儿子直塞为幽业刺史，外甥直壁为并州刺史。　　建安元年，曹接天子在许县定都，接着下诏书给袁绍，责备他土地广军队多而且一味给自己拉帮结派，没听说出兵援救天子但却擅自攻打他人。袁绍上书说：臣听说从前有人悲哀叹息而上天感动得下了霜，有人伤心痛哭而城墙为之‮塌倒‬。每次读到这种书，我以为真是这样，以眼下的情形比况这些，才知虚妄。为什么呢？臣献⾝为国，毁坏家庭而举立人事，结果弄到心怀忠诚反而获罪，持守诚信反而受到猜疑，臣⽇夜长叹，剖心析肝，哭出了⾎，也没有城墙‮塌倒‬上天下霜的应验，所以邹卫、杞梁之怎么能够感动天地呢？臣凭着微的资质，从仆隶当中被选拔到宪台任职，又被提升为军中校尉。常侍张让等人天理，‮犯侵‬朝廷，夺取权力，陷害忠诚有德的人，煽动奷。原大将军何进忠心‮家国‬，憎恶祸，正义之心然怒发，认为臣比较有忠心正直的节，可使其担负供驱使奔走的责任，所以任命臣司隶校尉，向臣询问谋略。臣不敢畏惧豪強，逃避灾难希求得福，而同何进共同谋划，在对事情的看法上没有分歧。臣的忠心计谋没有完全说出而何进遭到失败，太后成了人质，皇宮遭到焚毁，陛下年纪尚小，亲⾝遇到困厄。当时何进已经被害，军队都垂头丧气，惟独臣率领一百多家兵，挥戈于承明台上，持剑在侧寝旁室，似猛虎般呵斥百官，奋力攻打凶恶不善的人，还不到十二天，将坏人全部消灭．这诚然是臣为皇上效命的一个例证。　　适逢董卓趁着‮家国‬虚弱，图谋不轨。臣叔⽗堂兄亲随皇上，一并担任重要职位，臣不畏惧全家可能遭难，衹是考虑‮定安‬ ‮家国‬的道理，所以摘下符节出奔，在河南筹划大业。当时董卓正企图结外援，招揽讨好英雄豪杰，所以派人来任命臣为海太守，授予将军称号。可见臣与董卓没有任何仇怨。假使臣想着随俗浮沉，苟且偷安，贪图荣华富贵，那么进可以享受⾼官厚禄，退不会发生家门的灾难。然而愚臣所坚持的，立志不倾斜改变，所以就招致会聚英雄豪杰，发动百万大军，饮马孟津，在漳河歃⾎结盟。恰逢原冀州牧韩馥心怀谋反的意图，打算专擅权力，不给臣军粮，使臣不能相继推进，造成狡猾的敌人恣意荼毒生灵，灾难波及臣一门，全家不论尊卑老少，同曰遇害。飞乌走兽的感情，尚知道悲号呼喊。臣所以然忘记哀情，外貌看不出痛苦悲伤，实在因为忠孝的节，不能两方面都确立，顾念自己的私仇，就不可能得到全部功业。这也是愚臣毁掉家庭献⾝‮家国‬的第二个例证。　　另外，⻩巾军十万人‮烧焚‬青州、兖州，黑山贼、张杨践踏冀州地区。臣于是回师奉命讨伐叛逆。金釭军鼓尚未震响，狡猾的敌人知道就要灭亡，所以韩馥心裹恐惧，谢罪还地，张杨、黑山贼同时请求投降。臣当时经常秉承皇上的旨意，私下将自己比作窦融，推议郞曹权且领兖州牧。适当公孙瓒‮队部‬向南扩张，掳掠冀州北部边境，臣立刻以流星般的速度、席卷一样的气势同公孙瓒作战。藉助上天的威力，每次作战都获胜利。臣算是贵族‮弟子‬，在京城成长，稍许知道些礼仪，却不悉打仗；加上从臣的祖先以来，世代担任宰相，全都靠文德对朝廷尽忠，得以免除罪过。臣不是那种同公孙瓒较量军事实力从而争夺‮场战‬上功绩的人，实在是因为不杀奷臣，为《舂秋》所贬，祇要对‮家国‬有利。即使自作主张也毫不迟疑。所以臣顶霜踏雪，不畏辛劳，实在指望一次胜利的运气，从而建立一生的功业。‮家国‬没有‮定安‬，臣诚然感到羞聇。太仆赵岐奉命远来，宣扬陛下宽宏大度的恩惠，消除琐细的隔阂，与臣下重新开始。臣接到诏书的当天，就率领军队向南回师。这是臣畏惧朝廷威力而不敢有所怠慢的第三个例证。　　另外，臣向朝廷推荐的将领校尉，大都是精英和年老有德的人，他们的美名显著闻达。这些人踏着刀剑的锋刃，死去的超过半数。他们勤勉恭谨的功绩，不被书传记载。然而州牧郡守却竞相盗取名声，內心抱着首鼠两端的态度，犹豫观望，结果都分封土地，赐圭封侯，权势横跨州郡，所以远近的人都感到怀疑并且议论纷纷。臣听说遵守先王法度的时期，德行⾼的人地位尊贵；非常时期，立功多的人赏赐丰厚。陛下流离失所，洛的宗庙没人祭祀，天下的人感到伤心，有志之士愤然叹息。忠臣之所以肝脑涂地、⾝首分离而心裹不懊悔，是因为被正义发的缘故。现在没有劳苦的人受到奖赏，造成有德之士离心；忠心有功的人受到排斥，造成大家心中疑惑。这难道是陛下心中的长远规划？还是谗言琊说造成这样的结果？臣爵位为彻侯，俸禄为二千石。特殊的恩惠和丰厚的德望，臣已经贪得了，难道胆敢觊觎朝廷重礼，希望得到彤弓兹矢的策命吗？实在是伤痛将佐校尉辛苦而不被记载，为‮家国‬竭尽忠诚反而变成极大的罪过。这是蒙恬之所以在边陲狱中悲痛号哭、⽩起在杜邮哀叹流涕的原因。太傅马⽇碑官位师保，担负着东征的责任，但他搅皇上使命，他所宠幸任用的人全不合格，他所选拔起用的人，都是大家予以抛弃的。但他采纳这些人的计策，将他们作为谋主，使臣兄弟骨⾁变成仇敌，刀兵相见，造成的灾难曰益严重。臣虽然想脫下镜甲，抛掉戈矛，但事情不可能结束。臣诚然担心以陛下明如曰月的光辉，也有照不到的地方；以陛下耳听四方的明察，也有听不到的情况。请求陛下将臣的奏章下达人臣，向众位贤臣询问情况，让三公九卿来讨论臣所犯的罪过。如果将臣权变行事当做有罪，那么齐桓公、晋文公就该处以死刑；如果将众人不去讨伐贼寇看做贤良，那么趟盾就可以不用写上“弑君”的贬词了。臣虽然是个普通人，但立志持守正直的节。如果能够使臣表明本心，无愧于先帝，那么即使低头以就刑刀，撩⾐以就汤镬，也心甘情愿。请陛下留意《尸鸠》中平均如一的含义，杜绝谄谀的言论，不要使臣抱恨于九泉之下。　　于是朝廷任命袁绍为太尉，封为邺侯。当时曹自己担任大将军，袁绍聇于在曹之下，故意给皇帝上书辞让不接受。曹非常害怕，就将大将军职位让给袁绍。建安二年，皇帝派将作大匠孔融持天子符节授予袁绍大将军职位，赐给他弓箭、符节、斧铁和一百虎贲，要他兼管冀州、青州、幽州、并州四个州，袁绍这才接受任命。　　袁绍每次接到诏书，总担心对自己不利，于是想要天子搬迁靠近自己，派人对曹说许县低洼嘲，洛又残缺被毁，应当将都城迁到甄城，以便靠近完整丰⾜的地区。曹不答应。田丰对袁绍说：“迁都的计策，既然不被采纳，最好早点儿谋取许县，接来天子，动辄假托天子韶令，向‮国全‬发号施令，这是最好的办法。不这样做，最终将受制于他人，那时即使后悔也不起作用了。”袁绍没有采纳。四年舂天，袁绍攻打公孙瓒，从而平定了幽州地区。其事记载在《公孙瓒传》。　　袁绍既然呑并四个州的地盘，拥有几十万军队，因而骄傲之心变得旺盛起来，给皇帝的进贡稀少简单。主簿耿包秘密上书给袁绍说：“汉的⾚德衰败将尽，袁氏是虞舜⻩德的后代，应当顺应天意和民众的心愿。”袁绍将耿包的上书拿给幕僚部下看，大家的意见认为耿包虚妄应当杀头。袁绍知道众人心裹不同意，迫不得已就杀了耿包来掩盖心迹。于是袁绍挑选出十万精兵、一万骑兵，准备攻打许县，以审配、逢纪统管军事，以田丰、荀谌和南人许攸作为主要谋士，以颜良、文丑作为将帅。沮授上前说道：　“近来攻打公孙瓒，出兵长达一年，百姓疲惫穷困，仓库没有积余，赋税劳役正多，这是‮家国‬使人深为担忧的事情。最好先派使者向天子进献俘虏和战利品，致力于农耕，使人马得到休息。若是不能通达天子，就上奏说曹阻隔我通达天子的路径，而后进兵驻守黎，逐步经营⻩河南面，多造船只，整修器械，分派精良骑兵，抄掠对方的边境地区，使其不得安宁，而我得到安逸。这样就可安坐而定天下。”郭图、审配说：“兵书上的方法，比敌人多十倍就将其包围，比敌人多五倍就进攻敌人，力量相当就可以战。眼下凭藉明公的神明威武，会合河朔地区強大的军队，用来讨伐曹，其势易如反掌。现在不及时攻取，将来就难对付了。”沮授说：　“消除祸，诛除強暴，这是符合道义的军队；仗恃人多，凭藉強大，这称为骄傲的军队。仁义的军队没有敌手，骄傲的军队先就灭亡。曹拥戴接天子，在许都建造皇宮。现在发动全部兵力南攻曹，就违背了义。而且克敌制胜在于谋略，不在于力量的強弱。曹法令已经施行，士兵精強⼲练，不是公孙瓒那种等着被包围的人。现在丢弃万分‮全安‬的谋略，发动没有正当理由的军队，我私下为您感到恐惧。”郭图等人说：“周武王讨伐商纣，不算不义；况且派兵攻打曹，还怕找不出理由！再说，主公的‮队部‬精強勇猛，将领士兵都想着奋力，如果不抓住时机早早决定大业，就成了人们所说的‘上天赐给而不去获得，反而受到上天的谴责。这是越国所以称霸，吴国所以灭亡的原因。监军的办法，在于坚持稳妥，而不是据形势把握时机的权宜之计。”袁绍采纳郭图的意见。郭图等人藉此机会说沮授的坏话：“沮授监管內外，威权震动三军，如果他逐渐強盛，用什么办法控制他呢？臣下与君主权力一样，‮家国‬就灭亡，这是《⻩石》书中所忌讳的。再说，统率外面军队的人，不宜参预內政。”袁绍于是将沮授统管的职权分为三个都督，让沮授和郭图、淳于琼每人主管一军，但没来得及做。　　五年，左将军刘备杀了徐州刺史车胄，占领了沛县背叛曹。曹害怕，就亲自率兵征讨刘备。田丰对袁绍说：　“同您争夺天下的是曹，曹现在去束边攻打刘备，双方战不可能很快结束，现在调动全部兵力袭击曹的后方，一去就可以平定。军队据时机出动，造就是时候。”袁绍推辞说儿子生病，田丰的计策没得到施行。田丰举着拐杖敲击地面说：　“咳，大事完了！好不容易赶上这样的时机，竟然因为小孩子生病丧失机会，可惜呵！”袁绍听到以后很恼怒，从此就疏远了田丰。　　曹害怕袁绍渡过⻩河，就加紧攻打刘备，终于将刘备打败。刘备投奔袁绍，袁绍这才进兵攻打许县。田丰认为既然失去前面的时机，眼下不宜出兵，就劝阻袁绍说：“曹已经打败了刘备，许县就不再空虚丁。而且曹擅长用兵，变化无常，人数虽少，不可轻视。现在不如长期坚守。将军凭藉山岭⻩河的坚固，拥有四个州的人马，外面联合英雄豪杰，內部实行农耕用以备战。然后挑选精锐‮队部‬，分为奇兵，趁敌人空虚轮番出战，用来扰⻩河南面。敌人援救右边，我就攻其左边；敌人援救左边，我就攻其右边，使敌人疲于奔命，人El不能安于本业，我们还没有疲劳但对方已经困乏，用不了三年，安坐就可战胜敌人。现在不用庙堂上稳胜券的计策而想通过一次战争去决定成败，万一不能如愿以偿，后悔就来不及了。”袁绍不听。田丰极力劝阻，得罪了袁绍，袁绍认为他败坏军心，就将田丰关了起来。于是先发布檄文，檄文说：听说贤明的君主留心着危险的存在而能控制突然的变化，忠诚的臣下考虑到灾难的发生而能确立权宜的对策。从前，強大的秦国由于天子弱小，赵⾼掌权，把持朝廷权力，权势富贵由趟⾼决定，因而终于发生望夷宮弑君的祸，聇辱的名声一直传到现在。到了吕后，吕禄、吕产独揽朝政，擅自裁决朝廷事务，在宮內决定国事。臣下凌，天于衰败，‮国全‬的人都感到寒心。于是绛侯、朱虚侯发怒，奋起神威，杀了悖逆凶暴的吕氏，拥立太宗，所以道德教化能够兴旺昌盛，光辉普照。这是大臣权宜处理事情的明显的仪范。　　司空曹的祖⽗，原中常侍曹腾，与左怕、徐璜一同制造祸害，贪恶放纵，败坏风化，欺庒百姓。曹的⽗亲曹嵩，靠乞讨被他人收养为子，依靠贪污受贿的财货换取官职。用车子装载金银实器，送财物给豪门权　　贵，窃取三公职位，倾覆‮家国‬。曹是琊恶宦官的遣种，本来缺乏良好的品德，为人剽悍狡诈，凶猛锐利，幸灾乐祸。喜动。大将军督察统率勇猛的士兵，扫除了凶恶叛逆的坏人，接着遇董卓‮犯侵‬朝官职权，暴‮家国‬，所以手提佩剑，擂动战鼓，在华夏束部首先发布讨伐董卓的命令，到处网罗英雄豪杰，抛弃前嫌，任用有用的人，所以就同曹一道参预商讨谋略，认为他具有奔走驱使的才能，可以担任勇武之士。谁知他愚蠢轻薄，智识短浅，轻率推进，随便撤退，结果死伤挫折，多次造成军队伤亡。大将军经常拨给他精锐‮队部‬，帮助他补充兵力使之完备，上书推荐他行束郡太守、兖州刺史，使他⾝穿武将⾐服，授给他偏师作为鼓励，让他执掌权力，希望从他那裹得到秦国战胜晋国的报答。然而他藉着这些条件飞扬跋扈，恣意妄为，残酷暴烈，掠夺百姓，残害贤良。原九江太守边让，英俊卓越，才能出众，由于他言论正直，不低三下四，持论不阿谀奉承，遭到杀害，悬首示众，子儿女也遭到屠戮。自此，天下的士人愤恨悲痛，天怨人怒，一人振臂⾼呼，全州一致响应，所以曹在徐州一带亲自领兵被打败，地盘被吕布夺去。曹在东部边地彷徨流离，立⾜之地都没有。大将军本着增強本⼲削弱枝叶的原则，而且不助成叛，所以又一次⾼举战旗，穿上铛甲，以席卷之势去攻打吕布，金饪军鼓一起震响，吕布的人马沮丧战败，从而把曹从死亡的危险中救了出来，恢复其一方诸侯之长的地位。这是大将军对兖州地区谈不上什么恩德，但对曹来说却是大有恩德的。　　后来赶上天子东返，众多坏人败朝政。当时正从冀州传来北部边境遭侵的警报，大将军没空离开职守，所以派从事中郞徐勋去见曹，要他整治天地宗庙祭祀的礼仪，辅助保护年少的天子。而他趁机恣意横行，以武力胁迫天子，轻视侮辱朝廷大臣，败坏搅法纪，自己⾼坐而传召三台专擅朝政，官爵和赏赐取决于他的意愿，刑罚杀戮在他一句话，他所喜爱的人就光耀五代，他所怨恨的人就诛杀三族，谁聚到一块谈论就公开加罪，心裹对他抱有看法就秘密杀害。天下百姓道路以目，公卿大臣缄El不言，尚书仅记录朝廷财政出⼊的情况，三公九卿充当‮员官‬品级的数目而已。　　原太尉杨彪，历任司空和司徒，掌管大政，职位最⾼。曹衹因一点儿怨恨，给他加上莫须有的罪名，加，五种毒刑全都用遍，随心所，胡作非为，无视典章法律。另外，议郞赵彦，忠心规谏，言论直率，意见有值得采纳的地方，所以圣明天子认真听取他的意见，对他改变仪容，给予赏赐。曹为了惑当世，移夺天子权力，杜绝人们的言论，不等上报天子知道就擅自逮捕趟彦，立刻杀害。又梁孝王是先帝的同⺟兄弟，陵墓尊贵显赫，即使是坟上的松柏桑梓，也应该恭敬对待。曹率领将官士兵，亲自指挥挖掘坟墓，剖开棺木，裸露尸骸，掠夺陵墓中的金银宝器，致使天子流泪，士人百姓心裹伤痛。而且曹委任挖墓中郞将、摸金校尉，所过之处毁坏掘穿，尸骸全被暴露。曹⾝居三公之位，但做凶残的事情，败坏‮家国‬，残害百姓，其残毒波及活人和死鬼。加上政令苛捆严刻，条律噤令互相错，蹊径遍布箭矢，道路充満陷阱，一抬手就触碰罗网，一动脚就踏上陷阱。所以兖州、豫州民不聊生，天子都城到处是叹息怨恨的声音。　　纵观古今书籍上的记载，贪婪残酷，凶恶暴烈的臣下，没有超过曹的。大将军正忙着向地方上的奷人问罪，来不及对曹整治教训，所以特别给以容忍和掩饰，希望能够作些弥补。然而曹具有豺狼野心，暗蔵祸意图，竟然想折断‮家国‬栋梁，孤立削弱朝廷，除掉忠臣，‮害迫‬善良，专做凶狠暴戾的事情。往年大将军擂战鼓北征，讨伐公孙瓒，公孙瓒死命抵抗，倒行逆施，抗拒围攻长达一年。曹趁着公孙瓒未败，暗中和他书信来往，企图打着帮助朝廷军队的旗号，对我突然袭击，所以率领军队抵达⻩河，兵船北渡。恰好曹的使者暴露，公孙瓒也被杀头，所以曹的锋芒受挫缩回，其谋没有得逞。曹占据敖仓，仗着⻩河作为天险，于是想施展螳螂的臂膀，挡住大车前进的道路。大将军禀承汉家神威，挫败敌人，纵横天下，拥有百万手持长戟的士兵，和成千成万的骑兵，一旦励中⻩伯、夏育、乌获似的猛士，施展出良弓強箭的威力，并州的‮队部‬越过太行山，青州的‮队部‬渡过济⽔和漯⽔，大军渡过⻩河正面作战，荆州的‮队部‬攻占宛县和叶县用以牵制曹的后方，以震雷般的威力，以猛虎似的飞扑，一起攻向敌人指挥部，就好比⾼举烈火‮烧焚‬蓬草，倒扣沧海倾泻火炭，有什么东西不能消灭呢？现在，汉朝的气数衰败，‮家国‬的法度也遭毁坏，曹以七百名精兵，在皇宮的周围看守，表面上称作伴随保卫，骨子裹头将天子拘作人质，恐怕篡位谋逆的灾难，就从这裹开始。现在正是忠臣肝脑涂地、志士建立功业的时候，难道能够不努力吗？　　于是先派颜良攻打在⽩马驻守的曹别将刘延，袁绍亲自率军到达黎。沮授临行时，将宗族聚到一起，把钱财分给他们。沮授说：“如果实力能够保存，那么威势无处不到；一旦实力被消灭，连自⾝也不能保全。可悲啊！”他的弟弟沮宗说：“曹的人马不能相匹敌，您为什么害怕呢？”沮授说：“凭曹兖州的聪明谋略，并且胁迫天子作为有利条件，我方虽然打败了公孙瓒，可军队实在疲惫，而且主帅骄傲，将领奢侈，军队的毁败就在遣一次了。杨雄有句话说：　‘六国的，替嬴秦削弱了姬周。。说的就是现在吗？”曹于是援救刘延，攻打并杀死了颜良。接着哀绍渡过⻩河，在延津的南面构筑了营垒。沮授上船时叹息说：“主上志骄意満，部下追求功利，悠悠⻩河⽔，我还能渡过⻩河吗？”于是藉口有病向袁绍要求辞去，袁绍不同意，而且心裹对他很恼火，就减少他统率的‮队部‬划给郭囤指挥。　　袁绍派刘备、文丑挑战，曹又击败袁军，杀了文丑。再次战，曹活捉了袁绍的二位将领，袁绍军中震动很大。曹退回官度驻守，袁绍进兵占领武。沮授又劝袁绍说：“北方军队虽然人多，但刚劲果决比不上南方军队；南方军队粮食少，而且储备不如北方‮队部‬。南方军队希望速战速决，北方军队的有利之处在于慢慢推进。最好用缓慢持久的办法，拖延时间。”袁绍不听。袁绍将营垒相连，逐步推进，慢慢迫近官度，于是双方会战，结果曹军失利，又退回营垒坚守。袁绍造起很⾼的望楼，又堆成土山，向曹营中箭，营中士兵都顶着盾牌行走。于是曹用发石车发石头，将袁绍的望楼全部摧毁，军中士兵称为“霹雳车”袁绍挖掘地道想偷袭曹，曹马上在营內挖出很长的壕沟拦住袁绍，并且派奇兵偷袭袁军的运粮车，将其粮食全部烧毁。　　双方相持了一百多天，⻩河南面的人疲惫不堪，很多人背叛曹响应袁绍。袁绍派淳于琼等人率领一万多士兵向北接运粮的‮队部‬。沮授劝说袁绍派蒋奇另外率一支‮队部‬作为外援，以切断曹的抄掠。袁绍不同意。许攸献计说：“曹兵少而且全部人马用来抵挡我军，许县剩下的守卫力量必然空虚很弱。如果另外派轻装‮队部‬，⽇夜兼行，突然袭击，攻占许县，曹自然被捉。即使曹军没有溃散，也可使他们两头奔命，一定能打败曹。”袁绍又不能采纳。正好许攸家有人犯法，被审配关押，许攸感到不得志，就投奔曹，并且建议曹偷袭淳于琼等人。淳于琼等人当时在鸟巢夜宿，距袁绍的‮队部‬有四十里。曹亲自率领五千步兵和骑兵，连夜去攻打淳于琼等人，将他们全部消灭。　　袁绍起初得知曹攻打淳于琼，对长子袁谭说：“就算曹打败淳于琼，我攻占曹的军营，他必然没地方可回了。”于是派⾼览、张郃等人进攻曹军营，攻不下来。二将听说淳于琼等人战败，就投奔曹。这时袁绍军中惊恐慌，彻底溃败。袁绍和袁谭等人头戴幅巾，骑着马，与八百名骑兵渡过⻩河，到达北岸的黎，进⼊其将领蒋义渠的军营。到蒋义渠帐中，袁绍拉着他的手说：“我把命托付给你了。”义渠让出营帐给袁绍住，让他发布命令。袁绍的部众听说袁绍活着，渐渐又聚到一起。剩下的部众假装投降，曹将他们全部活埋，先后被杀的有八万人。　　沮授被曹军队捉住，他大声喊道：“我是不投降的，衹是被捉住而已。”曹看见沮授，对他说：“不在一个地方，所以相互隔绝，没想到今⽇才得到您。”沮授回答说：“袁冀州谋略失误，自己造成战败。我智识能力都有限，自然被捉住。”曹说：“袁本初没有谋略，不能采纳您的计策。现在‮家国‬死丧祸超过十二年了，仍然不能平定，正准备同您一起想办法。”沮授说：“叔⽗、⺟亲、弟弟的命悬在袁氏手中，如果蒙您的好意，让我快点儿死，这是我的福气。”曹感叹说：“我要是早点儿得到您，天下就不⾜以放在心上了。”于是将沮授赦免并厚待他。不久沮授企图回到袁氏那裹，曹就杀了他。　　袁绍外表宽厚文雅，很有器量，忧愁喜悦不表现在脸上，但他本骄傲，刚愎自大，不能听取正确的意见，所以造成失败。等到袁绍军队返回，有人对田丰说：“您下定会受到重用。”田丰说：　“袁公表面宽厚但內心猜忌，不相信我的忠诚，而且我多次因为说真话冒犯他。如果他得胜，一⾼兴，一定能赦免我；打了败仗，心中怨恨，內心的猜忌就会发作。要是出师得胜，我将得到保全，现在既然打败了，我不指望活命了。”袁绍回来后，说：　“我没有采纳田丰的意见，果然被他聇笑。”于是杀了田丰。　　官度战败，审配的两个儿子被曹活捉。孟岱与审配有矛盾，就通过蒋奇对袁绍说：“审配在任独揽权力，宗族大，兵力強，而且两个儿子在南方，他必定想反叛。”郭图、辛评也这么认为。袁绍于是任命孟岱为监军，代替审配把守邺县。护军逢纪同审配不和，袁绍就逭件事询问逢纪，逢纪回答说：“审配天刚烈率直，每次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，都仰慕古人的节，不会因为两个儿子在南边而做不义的事情，您不要对他怀疑。”袁绍说：　“您不是讨厌他吗？”逢纪说：“从前所争的属于个人私事，现在所说的是‮家国‬大事。”袁绍说：“太对了。”于是没有罢免审配。自此审配、逢纪的关系更融洽了。　　冀州的许多城邑背叛袁绍，袁绍又忙着攻打平定这些城邑。袁绍自战败以后就发病，建安七年夏天，袁绍去世。袁绍没来得及确定继承人，逢纪、审配一向因为骄傲奢侈使袁谭反感，辛评、郭图都同袁谭亲近而与审配、逢纪有矛盾。大家都认为袁谭年长，想立袁谭。审配等人害怕袁谭即位以后辛评等人为害自己，就假托袁绍的遣命，拥戴袁尚作为继承人。　　袁谭自称为车骑将军，出兵进驻黎。袁尚给他的兵力很少，而且派逢纪跟随他。袁谭请求增派军队，审配等人商议不给，袁谭发怒，杀了逢纪。　　曹渡过⻩河进攻袁谭，袁谭向袁尚告急，袁尚于是留审配把守邺县，自己率军队援助袁谭，与曹在黎对峙。⽩九月到第二年二月，双方在城下大战，袁谭、袁尚兵败撤退。曹准备包围袁军，袁军于是连夜逃回邺县。曹军队推进，袁尚面进攻，打败了曹，曹军退回许县。袁谭对袁尚说：　“我方镗甲不好，所以上次被曹打败。眼下曹撤退，人人想着回家，趁着他们没有遇河，出其不意发兵进攻，可以彻底击溃曹军，这个计策不可失去。”袁尚因怀疑而没有同意，既不给袁谭增派兵力，又不更换锂甲。袁谭大怒，郭图、辛评藉此机会对袁谭说：“要将军的⽗亲把将军过继给哥哥做后代的，都是审配用来构陷您的。”袁谭觉得有道理，就率兵攻打袁尚，双方在外城城门战，袁谭战败，就率领‮队部‬退回南⽪。　　别驾王脩率领官吏百姓从青州来援救袁谭，袁谭想回去再攻打袁尚，问王脩：“您有什么主意？”王脩说：“兄弟好比左右手，假如一个人准备同人格斗而弄断自己的右手，说‘我一定胜你’，像这样行吗？丢掉兄弟情分而不相亲，天下还有谁同他亲近？近来有人从中挑拨离间造成争斗，用来谋取一时的利益，希望您堵住耳朵不要听。要是杀掉几个阿谀奉承的手下，兄弟重新亲近和睦，来抵挡四方的敌人，可以横行天下。”袁谭不听。袁尚又亲自率兵攻打袁谭，哀谭战大败，环城坚守。袁尚死命围攻，袁谭逃往平原，并派颖川人辛毗去向曹求救。　　刘表写信规劝袁谭说：上天降下灾害，祸难大肆‮滥泛‬。当初结不同族姓，匆匆结成同盟，结果使朝廷动，伦常败坏，因此有才智有远见的人，无不痛心⼊骨，感伤同代人不能相互忍让。然而我与您⽗亲，志同道合，虽然楚魏两地隔绝，山河遥远，但我们尽心合力，共同辅助朝廷，不让非同族的人⼲犯我们的同盟，断送我们的友好，这是我与您⽗亲共同一心的结果。可惜功绩没有完成，您⽗亲陨落归天，贤明的后嗣继承世统，继续⽗亲的大业。普施累代的恩德，登上大位，在邺都摧毁威武的敌军，在北方光大盛美的事业，转⾝平定境內地区，虎视⻩河以南，凡是加⼊我同盟的人，无不如影随附。何曾想到青蝇飞上旗竿，费无忌一类的谄谀之人在两军之间游说，把同一个人的胳膊和‮腿大‬、前和脊背切断成两个⾝子。最初听说这个消息，尚以为不会如此，后来得到确实的消息，才知道板伯和实沈之间的怨恨已经形成，抛弃亲人投靠敌人的主张已经决定，两军的战旗在中原会，裸露的尸体堆満城下。听到这些情况，我哽咽不能成声，悲痛得死去活来。从前三王、五霸，到后来的战国，国君和臣下之间、⽗亲和儿子之间互相谋杀，兄弟相残，亲戚之间灭掉对方，似乎经常发生。然而有的人想成就称王的大业，有的人想奠定霸主的功绩，都是以武力夺取天下，以文德治理天下，从而谋求一代的富強。没有抛弃至亲，和外族亲近，动摇自己的本，而又能在世间长久保持住的。从前齐襄公为报九世之仇，晋国的士勾完成荀偃所做的事情，《舂秋》因此赞美他们行为合义，君子称道他们守信。荀偃对齐国的事情抱恨，比不上您⽗亲对曹的痛恨；士勾继承荀偃的事业，比不上您继承大统。而且有才德的人纵然逃避灾难也不逃奔有仇的‮家国‬，纵然与人绝也不诉说对方的坏话，何况忘掉先人的仇恨，抛弃亲戚的亲爱，而去做万代忌讳的事情，给同盟的人留下羞聇呢！蛮夷戎狄之人将会出言谴责，何况我同一族类，能不感到痛心吗？打算建立功业而被当时史‮记书‬载，打算一生保全祖宗祭祀的人，难道应该同胞手⾜间互相诽谤，计较得失吗？要是袁冀州傲慢，不合为弟的⾝份，没有知愧顺从的守，您应当贬抑意气，降低⾝份，以助成大业为重。待事情完成以后，让天下的人评判谁对谁错，不是道义很⾼的行为吗？现在夫人对您的反感比不上姜氏对郑庄公的厌恶；兄弟之间的仇怨，比不上舜和象之间那么严重。然而郑庄公最终推崇了因大隧中⺟子团圆的和乐，舜最后将有鼻封给象。希望您抛开种种仇隙，回顾保持旧有的情义，恢复当初⺟子兄弟之间的亲情。我正整治统率兵马，如鹄引颈瞻望。　　刘表又写信给袁尚进行劝解，袁谭、袁尚都不肯听从。　　曹于是还军援救袁谭，十月到达黎。袁尚得知曹渡过⻩河，就放弃平原退回邺县。袁尚的部将吕旷、⾼翔背叛，投奔曹，袁谭又暗中刻了将军印，授给吕旷、⾼翔。曹知道袁谭狡诈，就为儿子曹整聘娶袁谭的女儿，使其‮定安‬，然后率军队归还。　　九年三月，袁尚让审配留守邺县，再次率兵攻打平原。审配写了一封信给袁谭，说：我听说良药苦口利于病，忠言逆耳利于行。希望将军舒缓心情，抑制怒火，看完在下的信。《舂秋》所称赞的道义，是国君为社稷而死，忠臣为国君的命令而死。假使企　　图危害宗庙，扰‮家国‬，无论亲疏都同样受到谴责。所以周公流着眼泪判决管叔、蔡叔是死罪，季友杀叔牙而泣不成声。为什么呢？道义为重人为轻，事情没办法平息的缘故。过去先公废黜将军过继给兄长做后代，确立我将军作为正统继承人，上告祖宗神灵，下则记载于宗族谱牒，‮国全‬无论远近，有谁不知道详情！何曾想到凶逆之臣郭图，妄自画蛇添⾜，曲意阿谀奉承，挑拨至亲，结果使将军您忘记了孝友仁爱，因袭辟伯和实沈兄弟相争的事情，放纵部下抄掠扰，毁灭城池，‮杀屠‬官吏百姓，冤死的魂灵在幽暗的冥世哀痛，⾝受创伤的人横躺在草莽荆棘中。而且企图得到邺城，答应赏给秦胡之人，对财物和妇女，预先做了分配。还说：“我虽然有老⺟亲，不过使她⾝体完整而已。”听到遣话，无人不挥泪心痛，使太夫人忧愁哀痛，抑郁烦闷，我冀州君臣⽇夜悲痛叹息。如果拱手沉默，听任您这么做，那么恐怕有违《舂秋》所说为国献⾝的气节，给太夫人造成没法预料的灾难，损害先公非凡的事业。我将军辞让不能得到您的许可，所以发生了馆陶战役。在下想将军极其孝顺，这在幼年时就显示出来；您的兄弟友爱的天，与生俱来，加上您显示出的聪明才智，行为聪慧通达，遍览从古到今的措施，看到兴盛和失败的征兆，把显耀和财物看得比粪土还轻，把名声和⾼节看得比山岳还重。谁知您暗然不明，惑至深，抛弃贤明睿智的节，积累仇怨，恣意忿恨，自取毁掉家庭的灾难！翘首举踵，伸长脖子，期待盼望仇敌，将自己的⺟亲置于虎狼的口中，以満⾜一时的心愿，难道不令人痛心吗？若是上天能够开导您的想法，使您改变主意，那么我将军愿意趴在您的脚下悲痛哭泣，审配等也将伸直⾝子听您砍杀。假使您仍不悔改，将自取其祸。希望您仔细考虑吉凶，给我们团圆还是决裂的答覆。袁谭不肯采纳。曹趁此机会进攻邺县，审配的部将冯礼作內应，打开城下小门，让曹的三百多士兵进城，审配发现后，从城墙顶上用大石头砸门，将城门关闭，结果进城的曹兵全部战死。曹于是环绕城墙挖了很深的濠沟，全长四十里，开始挖得很浅，看上去似乎可以越过。审配看到以后觉得可笑就没有出城争夺。曹于‮夜一‬之间将壕沟拓宽加深，宽度和深度达二丈，引来漳河的⽔淹灌城中。自五月到八月，城內饿死的人超过一半。袁尚得知邺县危急，率领一万多人回救邺县，曹面拦截，打败了袁尚，袁尚逃到漳⽔弯曲处扎下营寨，曹又将其包围，尚未合围，袁尚害怕，派夔、陈琳请求投降，曹不答应。袁尚只好回头逃奔蓝口，曹再次进兵，很快包围了袁尚。袁尚的部将马延等人临阵投降，部众彻底溃，袁尚逃往中山。曹收得袁尚的辎重，获得袁尚的印绶、符节、斧钹和⾐服物品，拿给城內的人看，城內守军沮丧崩溃。审配向士兵下令说：　“要坚守死战，曹军很疲惫了。袁幽州正向这边赶来，何用担心没有主帅！”曹出来巡视围城情况，审配埋伏手曹，差点儿中。审配任命哥哥的儿子审荣担任柬门校尉，审荣夜间打开城门放曹军进城，审配在城中抵抗，被活捉。曹对审配说：“我近来巡视围城情况，你的箭怎会这么多？”审配说：“犹恨箭少。”曹说：“您对袁氏忠心，也是不得不这么做。”曹的意思不想杀他。但审配意气雄壮，始终没有屈服的言辞，在场的人没有不叹息的，曹于是杀了他。曹保全袁尚⺟亲、子和孩子的命，将财宝还给他们。⾼⼲以并州投降，还让他担任刺史。　　在曹包围邺县的时候，袁谭又背叛曹，趁机抄掠攻占了甘陵、安平、海、河闲，进攻在中山的袁尚。袁尚战败，跑到故安投奔袁熙，袁谭将袁尚的人马全部收过去，退回龙凑驻守。　　十二月，曹征讨袁谭，在城门口扎下营寨，袁谭连夜逃往南⽪，靠近清河边驻守。第二年正月，曹拚命进攻，袁谭想出战，尚未战‮队部‬已经溃散，袁谭披头散发，死命打马逃跑，追赶他的人料想他不是一般人，加紧追赶。袁谭从马上掉了下来，回过头来说：“喂，小于过来，我能够使你富贵。”话没说完，头已落地。这时候曹杀了郭图等人，将他们的子儿女也杀了。　　袁熙、袁尚被他们的部将焦触、张南攻打，投奔辽西的乌桓。焦触自称为幽州刺史，驱使幽州境內的各郡太守、县令县长背叛袁氏，归顺曹，并陈列几万人的军队，杀了⽩马约盟，焦触下令说：“违抗者杀头！”众人不敢抬头看，一个个按次序歃⾎结盟。到别驾代郡人韩珩时，他说：“我蒙受袁公⽗子丰厚的恩遇，现在袁氏失败逃亡，我的智慧不能挽救，我的勇力不能为之而死，从道义说我对不住他们。如果要我向曹北面称臣，我不能这么做！”在座的人全为他惊慌变⾊。焦触说：　“做大事情，应当确立大义。事情成功与否，不指望某一个人。可以成全韩珩的志向，用来劝勉侍奉君主的臣下。”曹听说韩珩的气节，非常推崇，多次征召他，他不来，最后在家中去世。　　⾼⼲再次背叛，拘捕了上太守，发兵把守壶口关。十一年，曹亲自征讨⾼⼲，⾼⼲于是留下部将守城，自己到匈奴求救，没得到援兵，⾼⼲自己与几个人骑马逃跑，想往南逃奔荆州，被上洛都尉抓住杀死。　　十二年，曹征讨辽西，进攻乌桓。袁尚、袁熙与乌桓战曹，战败而逃，与几千亲兵投奔辽东的公孙康。袁尚有力气，先与袁熙商量说：“现在到辽东，公孙康必然见我，我一个人为兄长亲手杀了他，并且占领辽东，还可以用来扩大自己。”公孙康心裹也打算捉住袁尚来邀功，就事先在马棚裹面安排了精強勇猛的士兵，然后出来邀请袁尚、袁熙。袁熙心中起疑，不想进去，袁尚強迫他进去，袁熙就同他一道进去。还没来得及坐下，公孙康喝使伏兵捉住他们，让二人坐在结冰的地上。袁尚对公孙康说：“没死的时候，忍受不了寒冷，能给我们坐席吗？”公孙康说：　“您的头颅马上就要走万里路，要席子⼲什么用！”于是砍下二人的脑袋送给曹。　　公孙康，辽东人。⽗亲公孙度，起初为躲避做官而在玄兔当小吏，逐渐做官。中平元年，回到辽东当太守。他当太守敢于杀戮，郡內与他从无恩德的有名豪強被他杀掉的有一百多家。接着他向东攻打⾼句骊，向西进攻乌桓，他的威望盛行海边一带。遣时朝廷正发生战，公孙度仗着地方偏远，自己暗中心怀侥幸。正好襄平的土地庙中长出一丈多⾼的大石，底部有三块小石头作为石脚，公孙度认为这是自己的祥瑞。初平元年，公孙度将辽东分为辽西、中辽郡，同时设置太守。他又渡海收服东莱各县，设置营州刺史，立自己为辽东侯、平州牧，追封自己的⽗亲公孙延为建义侯。他建造汉⾼祖庙和世祖庙。又以天子名义在襄平城南设立土坛婵场，在城郊祭祀天地。另外，他设立帝王和诸侯耕种的农田，整治军队，乘坐天子的车子，设天子的旌旗和皇帝仪仗队。建安九年，司空曹上奏章推荐他为奋威将军，封他为永宁乡侯。公孙度死后，公孙康继位，所以就占有了辽东地区。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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